隻剩下卓楠獨自一人坐在屋内,卻扭頭看向了左邊牆角邊上的巨大屏風。
隻見屏風後邊先是出現了一片明黃色的衣角,緊接着走出來一個人正是剛剛登基的新皇。
他的身後還跟着剛剛晉升爲太監總管的小丁子。
卓楠看見新皇走出來的那一刻,緩緩的站起身。
新皇看着卓楠拍了兩下巴掌道:“精彩!看來朕與景夫人打賭要輸了。”
卓楠卻反駁道:“不到最後一刻還不能蓋棺定論。”
新皇面帶微笑的走到卓楠旁邊的座位上坐下,示意她也就坐,忽然問道:“朕深感不解,五皇妃之前養在深閨,以夫爲天。現在竟然爲了活命求人,居然自毀容貌還要親手弑夫,果然應了古人一句話:最毒婦人心!”話中指桑罵槐,暗喻卓楠心狠手辣!
卓楠看着新皇,淡淡的反駁道:“皇上不是女子,不明白母愛的偉大,爲母則剛。哪怕再柔弱的女子一旦做了母親,爲了保護孩子,絕對會不顧一切,哪怕是犧牲自己的命也在所不惜。”
新皇聞言突然沉默了。
他的腦海中瞬間浮現皇後受制于人,爲了不連累他,毅然決然的自己把脖子撞上了‘喬嬷嬷’的匕首,死在他面前的一幕幕。
以前他一直以爲母後不愛他,隻把他當成争權奪利想方設法讨好父皇歡心的棋子。
直到皇後爲了他壯烈犧牲的那一刻,他才知曉他錯了……。
心中瞬間揪痛了起來,恨起了五皇子,也恨上了景容!
但是一想到五皇子即将被卓苒,被自己廢棄的王妃殺害,他又莫名的興奮開心起來!
卓楠敏銳的感覺到新皇身上的氣息起伏不定,忽然問道:“皇上不去天牢瞧瞧?”
新皇勾唇一笑道:“成者王敗者寇,朕現在喜歡坐享清福。”别有深意的繼續道:“倒是你,明明爲她母女二人求情,想救她們一命,卻偏偏又是毀容又是殺人的。啧啧啧,你這救人本該是大恩人卻被人誤會成仇人。”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
卓楠瞥了新皇一眼沒說話。
她這麽做完全是爲了打消新皇心底的殺意,稱他的心意。
毀了卓苒的臉,世上從此沒有五皇妃這個人,名副其實已逝,又讓她親手殺了五皇子證明她所言非虛,絕無報仇的念頭。
新皇想要讓卓苒恨她,她隻不過順水推舟而已。
至于卓苒會誤會她把她當仇人?呵!她可沒這麽蠢,施恩不望報還被人誤會。
新皇見卓楠不說話,自以爲她做了好人卻被人當成仇人恨之入骨心中不痛快。挑眉笑問道:“你剛才說朕多疑?伴君如伴虎?”
卓楠一臉冷漠的道:“自從我懷孕之後,我夫君行爲詭異。至于伴君如伴虎都是書上看來的。”
新皇聽出卓楠的言外之意,想起景容不過是上個青樓而已,她竟然公然對抗上南風館召小倌。
比起可憐的景容,說他多疑反倒顯得沒什麽,更何況是當着他的面說他,而不是背後議論。
笑了笑道:“夫人你該放寬心才是。男子向來三妻四妾,你的心胸太過狹窄了。”
卓楠反駁道:“人隻有一顆心,我的心裏裝的全身他,他的心爲何能一分爲二甚至是一分爲三?禮尚往來,往而不來,非禮也。來而不往,亦非禮也。”
新皇:“……夫人自從讀過書之後果然不同凡響。”
卓楠并不認同此觀點卻也沒當面反駁。耳邊突然聽見院中傳來熟悉的腳步聲,令她瞬間豎起了耳朵,确認般的聽個仔細。
院中,錢嬷嬷把孩子交給了忍冬去照顧,然後走上前直接跪在了門檻外邊回禀道:“皇上,府中的青管家回來了,要求見夫人。”
新皇:青管家?!喜形于色的一下子站起身來。
卓楠瞥了他一眼。
新皇頓感尴尬,心中惱火面上卻故作大方的對着卓楠道:“五弟妹回來還有些時辰,你現在就把青管家召來看她有何要事。你處理府中之事時就當朕不存在。”随即若無其事的坐下,示意小丁子奉茶。
卓楠看了他一眼,微微颔首道:“謝皇上恩典。”
正視跪在門外的錢嬷嬷大聲吩咐道:“去把青管家叫到這裏來。”
錢嬷嬷領命站起身去叫人,很快去而複返。
她自己留在院中,青管家卻踏進了屋内走向新皇跟卓楠,正要下跪行禮,新皇突然道:“免禮。”眼神黏在青管家身上似的目不轉睛的盯着……。
卓楠見怪不怪。
青管家坦然受之不再下跪,看向卓楠微微低頭道:“夫人。”
卓楠略顯着急的問道:“就你一人回來?景容呢?”
青管家眉眼淡然道:“主子擒拿蜮民國聖女之時受了點輕傷,奴婢先行一步回府向您報個平安。主子留在原地養傷。”
“蜮民國聖女?”說好不插嘴的新皇失言了。
青管家微微低頭道:“是,主子抓住她的時候,她的身邊還有一名侍女打扮成了宮中嬷嬷的樣子。”
新皇噌的一下子站起身,喝問道:“什麽樣的打扮?!”‘喬嬷嬷’趁機逃跑,禁衛軍在宮中四處搜捕至今沒抓到人!
青管家随即說出了‘喬嬷嬷‘’的一身穿着跟長相。
新皇一臉陰狠的道:“此女假扮喬嬷嬷刺殺太後罪大惡極!朕要親自審問!”五皇子果然跟蜮民國勾結!
青管家:“……主子在抓捕的過程中遭遇對方極力反抗,均已斃命。”
新皇:“……”死了?有所懷疑的看向青管家。“屍體現在何處?”
青管家淡定自若的回禀道:“主子下令就地掩埋。”
就地掩埋?新皇眼珠子一轉忽然道:“聖女身份特殊,豈能随便葬于荒郊野外。這樣吧,朕派邬安跟你去埋屍地點,确認一下是不是蜮民國聖女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