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嬷嬷以爲卓楠還是懷疑她的身份,趕忙答道:“老奴以前是倒夜香的,很少在人前露臉。”
倒夜香?卓楠眉頭一皺,終于明白惡臭從何而來了。突然冷冷的道:“你離我遠一些。”老嬷嬷身上的惡臭肆虐她的鼻子,令她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她就快窒息了!
老嬷嬷吓得渾身一顫,不明白無緣無故的她哪裏得罪了卓楠,趕緊躬身倒退着退到了大門外。
卓楠見她很識相的遠離,緊蹙的眉頭松開。雖然還能聞見一點點臭味,但是總算可以呼吸了!
一旁的錢嬷嬷不明白卓楠爲何對一個不相識的老嬷嬷甩臉子,心中疑惑連忙問道:“夫人,她是不是什麽地方對您不敬?”
卓楠幹脆果斷道:“沒有,她長期倒夜香,身上沾染了惡臭,離我太近,我快窒息了。”
錢嬷嬷:“……您的鼻子可真靈……。”她怎麽就一點也沒有聞到呢?!
這時青殇她們全部換好了衣裳折返。
卓楠站起身立即帶着她們往外走。
之前被呵斥的老嬷嬷心有餘悸的走在最後。
出來錦墨居,錢嬷嬷見卓楠徑直往正門處走,加快腳步與之并排而行提醒道:“夫人,今個大門外依舊聚集了很多人,走正門怕是不妥。”
卓楠瞥了錢嬷嬷一眼。“嗯。”輕應了一聲,就沒下文了。
錢嬷嬷見此不再多言,腳步放緩,很快又落在後邊與忍冬并排而行。
卓楠出了東院,很快來到了大門前。
守門的小厮乍一眼見到一身孝服的卓楠一愣,随即明白過來,趕忙上前行禮道:“少夫人,大門外聚集了一群刁民,避免他們對您不利,您還是走後門吧、”其實後門也有一堆人堵着,隻不過——不歸他管!少夫人萬一在後門出了事,牽連不到他的身上!
卓楠冷冷的斜睨了小厮一眼。
小厮吓得打了個寒顫,怯懦的結巴道:“……您、您身份高貴不适合走後門,小的、小的這就去給您開門。”趕緊掉轉身打開了大門。
随着吱嘎一聲,大門緩緩的打開,或蹲或站或靠着牆壁的衆人紛紛驚起站的筆直,目光一緻的看向走出來的會是何人。
不負衆望,走出來的是卓楠。
衆人心中大喜,面上卻一派凄苦之色的突然沖了上去。“景夫人!景夫人!小人是xx官員的哥哥,求您救救小人的哥哥!”
“景夫人!小女是yy的嫡長女,求您大發慈悲救救小女的父親,小女在這裏跟您磕頭了!”
“景夫人!……”
“景夫人!”
求情的衆人隻顧着七嘴八舌的搶着說他們來此的目的,沒人注意到卓楠一身潔白的孝服。
卓楠還沒跨出大門檻,門外的衆人蜂擁而至瞬間堵住了所有的出路,吵得她頭疼,不悅的擰眉。
青柳突然高喝一聲:“退下!”
衆人被她冷酷的聲音震懾當場,不由自主的紛紛退後一步,可依舊堵住了所有出口的方向。
人群中突然走出來一位老婦人,杵着拐棍對着卓楠厲聲道:“景夫人,我等全是被抓大臣的家眷,親人受宰相的牽連才會有如今的下場,您可不能袖手不管,不管他們的死活!”
有人帶頭指責,其他人頓時長了膽紛紛附和,七嘴八舌的指責是宰相自己謀逆造反不算還逼迫她們的親人,才害的她們的親人如今被抓。
要求卓楠必須給個說法,必須無條件的幫助她們救人。
也有人覺得自己是來求人的,就該低聲下氣,所以選擇靜默,冷眼旁觀。
卓楠冷眼睥睨着衆人,嘴角勾起譏諷的弧度。“你們自己也說是宰相逼迫他們的,既然如此,有仇報仇有怨報怨,你們不去找罪魁禍首找本夫人算怎麽回事?沒聽說過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不敢上宰相府門前鬧,怕被官兵當成謀逆的亂黨抓起來。
更不敢去太子府,卻偏偏堵在景府大門口,覺得她好欺負?
衆人不敢置信她竟然如此冷血!說出一番無恥的話出來!
老婦人手中的拐棍突然對着地面擊打了一下,宛如敲在每個人的心頭。一臉厲色的喝問道:“景夫人!你明知宰相挾持惠妃已經逃得無影無蹤,卻讓我們這些可憐的家眷去找他,你這明擺着是不想幫我們,推脫責任!
即便你是嫁出去的女兒又如何?難道你嫁了人,你就不是宰相的女兒了?!”
她的夫君,她的兒子全部被抓進了大牢!家也被抄了!謀逆之罪必死無疑!她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們死!不能!
景夫人身後站着太後,隻要她肯出面相幫,他們就一定能活下來!
卓楠忽然笑了。
一襲潔白的孝服襯托着她此刻的笑容,詭異的令人心底發毛。
“誰說我父親挾持惠妃逃了?他已經死了,屍體就在宰相府。你們眼瞎了沒瞧見本夫人一身孝服?”
衆人聞言震驚。
宰相死了?這怎麽可能?!
五皇子不是帶兵去追捕宰相了嗎?
沒聽聞五皇子回京啊!
宰相怎麽就死了?!
面對一雙雙質疑的眼神,卓楠一挑眉道:“不信?跟本夫人去一趟宰相府,自然真相大白。”
本該是誅九族的大罪,如今卻改成了預謀造反之罪。
隻抓參與者知情者放過了這些無辜的家眷,她們不明真相卻到處找人求情。
她明白她們的心情,可注定她們隻能無功而返!
帶着一線生機前來爲親人求情的家眷們,看着卓楠一臉笃定的樣子,頓時心慌了。
宰相的夫人可是太後的親妹!
宰相都死了,那其他造反被抓起來的人,焉能有命?
老婦人自然也想到了這一層,一線生機突然被人硬生生掐斷,面露絕望之色質問道:“如此說來,你是打算袖手旁觀,苟且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