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容聽她提起前世,眉頭一蹙,低下頭凝視着她的表情,見她并沒有露出任何仇恨哀傷之色,這才放心的移開視線。
卓楠忽然擡頭盯着他壞笑的問道:“父親擄走了惠妃做人質,是你做的?”不等景容回答,忽然又問追道:“你故意放他走對不對?”
景容低頭與她對視。“看在你的面子上,爲夫給他一次活命的機會,可是沒想到……你竟然綁了三姨娘。你想要他的命。”
卓楠眸色深沉的道:“他完全可以棄三姨娘于不顧,自己逃命去,可如若是他自己回頭找死,那就怪不得别人!”一想到前世宰相府父親爲了三姨娘母子二人,對她的殘忍,她就忍不住報複!|
把頭埋進景容的懷中,喃喃自語道:“他爲了一個女人,六親不認,連命都可以不要,做女兒的豈能不成全他。”隻要他不回頭就能活命,可前世的記憶告訴她,父親一定會爲了三姨娘回頭,所以……她睡在美人榻上要等的貴客就是他!
景容低下頭,在她的額頭上落下輕輕的一吻,低喃道:“如若他折返回京城,他的手下就會被青兒跟青壹帶出去的弟子全部抓回血煞門,他想要再次逃出京城,插翅難飛。”
“抓回血煞門?我以爲你會直接殺了。”卓楠抓住了重點。
景容勾唇一笑道:“殺了多可惜,你可知培養一個暗衛要花多少功夫?專門收養孤兒,至少訓練十年。挑出武功最強的當暗衛。
次之成爲普通侍衛。
精明圓滑的則送去别人的府邸當細作。
最後留下武功又弱又不會處事的成爲最低等的小厮。
宰相培養的那些暗衛經過這些年的明争暗鬥,宮變之後留下來的全是強者中的強者,武功跟血煞門的黑代弟子有的一拼。抓回去之後順從的留下壯大血煞門,不肯低頭的送去給顔回春當藥人,總之大有用處。
就算是死了,屍體也能喂蠱蟲省得專門去抓獵物。”
卓楠:“……”利用到了極緻……令人發指……。
景容見她沒回應,适可而止,抱着她沉沉的睡去。
景府大門外。
假扮成老婦人的宰相命暗衛敲開了景府的大門。
守門的小厮打開一半的門,瞅着眼前陌生的老婦人跟讀書人似的少年仔細的打量了幾眼,見面孔陌生也就罷了,穿着也普通,頭上的發钗竟然是……木棍?!
這得窮到什麽地步用木棍當發钗?!
下巴一擡,狗眼看人低的喝問道:“你們找誰?”一臉的不耐煩。
這麽窮酸,撈不着油水了!自然不必對他們客氣!
讀書的少年上前一步行禮道:“吾乃卓升,此乃家母……”
卓升話還未說完突然被小厮打斷。“你說你姓什麽?你姓卓?!你是宰相家的親戚?”有些不敢相信的再次打量了這對母子二人幾眼,心想宰相怎麽會有這麽窮酸的親戚?可真是夠稀奇的!
此時宰相造反的消息還沒有傳開。
卓升搖頭。“小兄弟誤會了,我們母子二人豈能高攀宰相?我們來自莫家村,是景夫人養母一家的親戚。”說完露出尴尬羞澀的笑容。
小厮斜了他們幾眼,心中明白了。“那你們是來找少夫人的?”原來是鄉下賤民,怪不得這麽窮酸。
卓升點頭作揖。“正是來找少夫人的,麻煩小兄弟通報一聲,小生這裏有禮了。”說完拿出五文銅錢遞了過去。
小厮看着打發要飯的幾枚銅錢,嫌棄的嘴角抽了抽。“你們等着!”一把搶過銅錢随手關上了大門。
錢再少也是錢!豈有不要之理!
老婦人打扮的宰相盯着砰地一聲關上的大門,臉上的憨厚笑容瞬間消失。脊背一挺,整個人氣勢迫人。
閉門羹!
多少年了,他竟然再一次嘗到了閉門羹的滋味!
父母早亡,族人欺負他年幼,想方設法的搶占了父母留給他的家财。
逼迫他隻得上京趕考,孤注一擲!
最終皇天不負有心人,他中了舉人!
族人聞訊,紛紛主動上門歸還了被搶占的财物,還留下恭賀他中舉的大批财物,即便如此,他在京城這些權貴的眼中依舊無權無勢,寒門子弟一枚。
不知道遭受了多少白眼,唯獨巧遇梅霜對他另眼相看。
他發憤圖強終于在京城赢得了一席之位,卻也引來了太後的親妹李氏的青睐!
他貪心,既不想舍棄心愛之人又不願放棄唾手可得的權勢,才有了後來權傾朝野的宰相!
守門的小厮跑去了東院通禀青管家,卻得知青管家不在。
卓楠的親戚上門,小厮可不敢随便趕走,隻得又調轉方向跑去了錦墨居,讓守院門的下人通禀卓楠一聲。
小厮左等右等,卻等來了錢嬷嬷。
錢嬷嬷一走近立馬問道:“來人在何處?”
小厮趕忙道:“在大門外等着呢。”
錢嬷嬷越過小厮的身邊徑直往前走,小厮立馬跟上。
錢嬷嬷瞥了一眼跟上來的小厮問道:“之前不是跟你交代過,夫人的親戚上門直接放她們進來嗎?”
小厮剛忙解釋道:“小的自然記得,可是找上門的母子相貌陌生,小的一次也沒見過,擔心放錯人進來。”
錢嬷嬷‘嗯’了一聲。“你做的對。”
二人再無話,出來東院繼續往前走來到府邸大門口。
小厮小跑着上前打開了大門。
錢嬷嬷慢一步,正好透過打開的大門看見了門外的老婦人跟一個年輕的讀書人。仔細一打量,發現這二人她也沒見過,心生警惕的問道:“你們是我家夫人的親戚?哪裏來的?”
卓升上前一步有禮的道:“小生卓升,這是家母,我們母子二人來自莫家村。”
“莫家村?”錢嬷嬷仔細打量了一下二人的穿着,确實窮酸的像是鄉野之人。夫人莫家村的那些親戚,她還真不認識。信了幾分又問道:“你們前來找我家夫人有何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