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琰見她表情透着不甘,再次放緩了語氣柔聲勸誡道:“娘,您仔細想想,你把她趕出去會得到什麽?你會徹底失去爹的心,說不定以後爹就會長期去找那個女人,家也不回了……”
“他敢!”秋氏還未聽完就忍不住打斷。
景琰一瞪眼。“他怎麽不敢?他都把人帶回府了!”
秋氏:“……”
景琰見她不說話了,繼續規勸道:“他夜不歸宿,到時候你還不得日夜洗面。您先别急着反駁,聽孩兒把話說完!到時全京城的人都會笑話您,說您妒忌沒有容人之量。”
秋氏氣呼呼的瞪着景琰道:“說來說去,你也想讓爲娘把她們留在府中!我現在看見你爹都恨不得打死他!看見那個狐媚子跟她的兩個孩子恨不得打殺了,讓我天天面對她們,我還不得憋屈死!”
“忍!”景琰看着秋氏一臉認真的吐出一個字。
看了半天的景茹蘭也忍不住走了出來,上前拽住秋氏的胳膊附和道:“娘,二哥說的對!小不忍則亂大謀。你讓一步,同意父親納她爲妾,父親心生愧疚就會對你比以前更好!
你是主母,她不過是個賤妾,你想怎麽立規矩折磨她還不是一句話的事,你還怕以後出不了今日這口惡氣?”
秋氏聽完景茹蘭的這席話,有些動搖了……。心中不斷的權衡利弊。即便她再不甘願也不得不承認,兒子跟女兒說的話都是爲了她好,對她最有利。
景琰看着景茹蘭唆使秋氏對付黃杏,垂下眼簾默認了。秋氏畢竟是他的母親,他自然向着她。
就在這時,一直守在院中的丫鬟小茴突然跑了進來向秋氏行禮。“老夫人,剛才有下人來報說、說……。”
“說什麽!”秋氏瞪着小茴厲喝一聲。
小茴挺起胸膛一副豁出去的樣子:“……少夫人對老爺跟帶回來的女子說您同意收她爲妾,安排在西院的冷雪院居住。”
什麽?!秋氏噌的一下子站起身來尖叫一聲。“卓楠!”頓時響徹整個景府。
景茹蘭忍不住雙手掩耳,卻趁機看着秋氏挑撥離間道:“娘!大嫂太過分了!她竟然公然撒謊幫那個狐媚子!我可不要跟狐媚子住在一起!您快去把她們趕出去!安排入住下人房!”
景琰擰眉厲眼一掃景茹蘭。事情已經夠亂了,她竟然還火上澆油!
景茹蘭撞上景琰警告的目光,眼神瑟縮的不敢與之對視,低下頭不敢吭聲了。
景琰見景茹蘭老實了,這才看向秋氏剛要說話,卻突然發覺她臉色不對勁,整個人一副搖搖欲墜的模樣。趕緊上前一把扶住了她,吓得連忙問道:“娘?娘?您怎麽了?您可别吓孩兒!”
秋氏好半響才緩過神來,神色有些萎靡道:“我被你大嫂氣的一口氣沒喘上來……。”差點就背過氣去死了!
景茹蘭一聽,吓得趕忙上前幫她拍背順氣。
兒女關心伺候,秋氏漸漸緩過勁來。恨得咬牙切齒道:“你這大嫂比誰都可恨!最應該把她趕出家門!”可誰敢呦?唉!
景琰心中也覺得大嫂越俎代庖做的太過分了,面上卻隻能勸誡道:“娘,您既然已經同意爹納她爲妾,安排在冷雪院我看挺合适的。
她是妾室,沒資格住在北院。
東院被大哥占據,也隻能讓她住西院。
冷雪院正好與茹蘭跟茹梅居住的雪晗院比鄰,離孩兒的墨韻居最遠。
孩兒覺得大嫂的這個安排還是挺合适的,您仔細想想是不是這個理?”說完這話擡頭警告的瞥了茹蘭一眼。
低下頭看着秋氏繼續勸誡道:“您别聽四妹的話把她們安排住下人房。她是妾,就算是個伺候人的賤婢,可她生的兩個孩子卻是半個主子,哪有住下人房的道理。
您既然已經大度的讓了一步,再讓半步也沒什麽。
您瞧好吧,爹等會肯定會親自前來向您賠禮道歉,今夜留宿您的房中。”
秋氏:留宿她的房中又如何?!這老東西已經好幾年沒碰過她了!
原本以爲是她顔色老去,對他失去了吸引力,深怕他找小,這才管教的越發嚴厲。
後來又以爲是他身體不行了,力不從心。
不曾想原來早就偷偷摸摸的養了外室!生了兩個孩子!
哪裏是力不從心,分明是嫌棄她年華老去,不願再上她的床!
可這話……她永遠隻能憋在心裏,連兒女都不能告訴,她恨啊!
景琰見秋氏不吭聲了,以爲她聽進去了自己的勸誡,如釋重負的松了口氣。
冷雪院。
景老爺打量了院子幾眼,滿意的扭頭看着黃杏道:“你今後就住這個院子。隔壁是雪晗院,茹梅跟茹蘭住的地方。”眼角餘光瞥見卓楠正在院中四處轉悠瞎逛,好似她才是即将入住這個院子的女主人。
黃杏看着景老爺乖巧的點點頭,順着他的目光也看向卓楠,眼神透着迷惘之色。秋氏離開之前恨不得殺了她,這景夫人到底跟她說了什麽?怎麽一轉身的功夫就同意她留在景府了?
心知留在景府,不過是踏出成功的第一步而已,接下來她将面對秋氏的各種刁難。
景老爺心中也奇怪秋氏怎麽會突然同意留下黃杏母子,看着黃杏交代道:“你先帶兩個孩子回房,讓丫鬟跟嬷嬷輕易不要出院子,老爺我要去夫人那裏一趟。”
黃杏通情達理的再次點頭。
兩個孩子都吓壞了,需要她的安撫。
她臉上的傷也要及時處理,不然很可能會有損她的容顔。
朝着景老爺行禮之後走向卓楠,屈膝行禮。“少夫人,賤妾帶孩子先回房了,您随意。”話雖自稱奴婢,但架勢卻俨然已把她自己當成了這個院子的女主人,帶着兩個孩以及丫鬟代雲、黃嬷嬷進了屋。
卓楠眼神冷漠的看着黃杏等人進了屋,眼角餘光卻瞥見向她走過來的景老爺。
景老爺此時的模樣早已經收拾過,即便如此,臉上明晃晃的手抓印還是清晰可辨。
他這模樣,十天半個月都不能出門了,否則一出門,世人皆知他被自己的妻妾給打了。
景老爺神色複雜的看着卓楠忽然問道:“大兒媳婦,你婆母……她真同意杏兒以妾的身份從此入住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