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閉着鳳眸幽幽的道:“沒什麽大事,小丫頭長大了,想出宮嫁人而已。”
出宮?!姚嬷嬷臉色一下子變得有些難看。
像她們這樣爲主子辦事的心腹,深知主子的一切陰私,怎麽可能擅自離主?
海月要求出宮等于是找死啊!
當年難道她不想嫁人?不想出宮?可是得知了太後這麽多秘密,即便太後心善放過她,她怕是剛走出後宮,下一刻就會落入其他人手中,連怎麽死都不知道。
更何況太後也不可能放她離開,一旦有了異心等待她的就是滅口,所以她隻能當一個看似風光無限的嬷嬷。
不過她不後悔,這些年靠着太後的權勢,她的家人平步青雲官運亨通。
這些都是拜太後所賜,一飲一啄莫非前定。
太後睜開鳳眸看了一眼姚嬷嬷的神色,淡淡的道:“畢竟伺候了哀家幾年,哀家也不是冷血之人。哀家給了她一個機會,她不是想嫁人嗎?她自己選了神醫。”
“神醫?”姚嬷嬷目露古怪之色。
海月居然看中了神醫,這眼光确實夠高,可是神醫……根本看不中她啊!
沒見到神醫除了接觸病人,與所有人保持距離,也不要任何下人伺候。
這種柳下惠,海月怕是……。更何況想起對神醫癡迷的淩蝶,可是親手死在神醫的手上!這海月真會挑人!
太後斜睨了一眼姚嬷嬷警告道:“命由天定運由己生,她的事由她自己做主。”
“諾。”姚嬷嬷低頭應下。
“還有什麽事禀告?”
姚嬷嬷擡頭看着太後,如實禀告了四皇子被人陷害上了太監多福又殺了人,皇貴妃去了禦書房爲他求情的事情。
太後聽完揮揮手道:“哀家知曉了,你退下吧。”九龍奪嫡,這已經是她第二次親眼見證了。對于她來說,四皇子早已經廢了。
“諾。”姚嬷嬷轉身剛要退下,卻突然又被太後叫住。
“慢着。”
姚嬷嬷轉身又看着太後聆聽吩咐。
“傳哀家旨意,皇後這次辦的壽宴深得我心,把哀家梳妝台上那面寶鏡賞賜給她。”
姚嬷嬷一聽,了然的點頭。“諾。”四皇子這一廢,看來太後是打算支持太子了。也是,剩下的三個皇子中,二皇子無心皇位,五皇子一旦上位必定過河拆橋斬殺功臣,看來看去也隻剩下一個太子更合适!
看着已然閉上鳳眸的太後,試探性的提醒道:“太後想要賞賜皇後,可以賞賜别的東西,這寶鏡……可是獨一無二,您最喜愛之物。”
太後閉着眼睛幽幽的道:“那是十年以前,現在……哀家每天照鏡子隻想砸了它。”太過清晰,連她眼角的皺紋都清晰可見。
姚嬷嬷:“……老奴這就去辦。”轉身走到梳妝台前拿下寶鏡放入錦盒中,離開了慈甯宮前去皇後居住的坤甯宮。
禦書房。
皇貴妃跪在皇帝的腳下,伸手拽着他的龍袍,仰頭苦苦哀求。“皇上,求您再給興兒一個機會,他明顯是被人設計陷害的啊!”四皇子小名興兒。
皇帝緊皺眉頭任由皇貴妃扯着他的龍袍,震怒道:“那也是他咎由自取,技不如人!如果他肯老老實實的待在四皇子府内什麽事也不會發生,偏偏想要算計他人卻反遭算計!”
皇貴妃見求情無效也有些怒了。“皇上,今個可是太後的壽宴,興兒如若不來還不知會被其他人如何編排。”
皇帝居高臨下的睥睨着皇貴妃,半眯着肥胖的雙眼中迸射出危險的殺氣。“你這是、在埋怨朕?”
皇貴妃低下頭不敢與之對視。“臣妾不敢。可您現在剝奪他皇子的身份,封王讓他去封地,等于、等于要他的命!”
“大膽!”皇帝龍威震怒,低下頭伸手捏住了皇貴妃的下巴,強迫她與自己對視。“不要仗着朕的寵愛,就敢肆無忌憚的放肆!”一甩手,皇貴妃被他的力道擊倒,摔趴在地上。
皇貴妃趴在地上沒動,眼淚卻滾滾而下,哭的傷心欲絕。
“臣妾已經失去了彥兒【三皇子】,不希望連興兒也步入他的後塵。雖然興兒不是臣妾所出,可是興兒母妃逝去後,一直拿臣妾當母妃。
從小他就喜歡跟在彥兒的身後,等同臣妾的第二個親生兒子。
如今您要興兒去封地,臣妾、臣妾最後一絲念想也成了奢望,臣妾……”傷心的已經說不出話來。
提起最寵愛卻早死的三皇子,皇帝震怒的臉上終于出現了一絲動容,無奈的歎了口氣扶起了皇貴妃。“朕這麽做就是在救他,你沒見到他蠢的被人陷害了一次又一次!之前在宰相府,這一次竟然在宮中!他不适合皇位,去了封地他就是那裏的王,他會活的更久。”
“會活的更久?”皇貴妃重複了一句。“皇上,您真相信興兒能平安到達封地?臣妾怕、怕半道上他就會被……。”
皇帝放開手,氣勢暴漲的信誓旦旦道:“朕既然剝奪了他皇子的身份,他已無争奪皇位的資格。如若有人再敢對他下毒手,那麽……對他下手之人朕必親手除之!”
皇帝都快發誓了,皇貴妃也隻能作罷,撲進皇帝的懷中尋求安慰。
皇帝順着台階而下,抱着皇貴妃好好的安慰了她一番,命令文公公親自把她送出了禦書房。
皇帝疲憊不堪的走到書桌後邊的龍椅上坐下,兩隻手撐在桌面上,自己按壓着太陽穴。過了一會,擡頭輕拍了一聲巴掌。
一名面巾上繡着太陽的暗龍衛現身,單膝跪在了下方。
“等四皇子封王去封地途中,你命十餘人暗龍衛暗中保護,務必護着他一路安全到達封地,半途中敢動手者——殺無赦!”
“諾!”
皇帝一擺手,暗龍衛瞬間消失。
就在這時,守在書房殿外的小太監小丁子走了進來,雙膝跪下。“奏請聖上,二皇子求見。”
二皇子?這一個兩個的想把他煩死是不是!皇帝不耐煩的應了一聲。“叫他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