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餘光掃過一旁的卓晴，眸底透着寵溺。
“周王爺裏邊請。”門外傳來周管家的聲音。
卓苒跟卓晴立刻站在了宰相的身後。
唯獨卓楠又走回到原位上坐着未動。
周王爺帶着樂安踏進來之後，宰相才起身迎接。
卓晴跟卓苒站在原地并未動。
宰相故意咳嗽兩聲道：“不知周王爺對竹意軒可還滿意，如若不習慣，本相立刻命人替您調換别的院落。”
周王爺笑着回應道：“宰相帶病之身招待本王已是辛苦至極，本王心中有愧。”
“呵呵，周王爺言重了，請。”宰相請周王爺坐在以右爲尊的西面座位上，自己落坐在主位北面面朝大門的位置。
看着周王爺道：“夫人病卧床榻不起，隻有你我二人同桌而食難免冷清，特地叫來家中小女作陪。晴兒、苒兒。”
卓晴跟卓苒這才娉娉婷婷的走了過來。
宰相眸中透着驕傲介紹道：“這是周國的周王爺，以後暫居在竹意軒，往後相遇不可莽撞沖撞了貴客。”看向周王爺補充了一句：“家中小女被本相寵的不像話，讓您見笑了。”
“周王爺。”卓晴跟卓苒同時行禮。
周王爺掃過二人一眼，眼神瞥過濃妝豔抹的卓苒事神色微微有些一愣，随即若無其事的側臉看着宰相道：“令千金各個傾國之色賢惠大方，宰相好福氣。”
“呵呵呵呵……！”宰相笑着接受，掃向還站着的卓晴跟卓苒。“坐吧。”示意他對面的方位。
卓苒生怕周王爺看上她，搶先坐在一張椅子上，把緊挨着周王爺的一張椅子空了出來。
卓晴不動聲色的坐下。
宰相似乎這才想起他還有一個女兒。“楠兒，過來。”
卓楠一臉冷漠的走了過來。
“這位也是本相的女兒。”示意卓楠坐在他的身旁。
卓楠微微低頭行禮，神色平淡的落座。
周王爺颔首回應、看着宰相把卓楠安排在他身旁的位置，眸中一閃而逝不悅之色。
看着宰相好似愛戴卓楠這個女兒，實際上，座位也分尊卑主次，卓楠坐的位置恰恰是整個席面上最卑賤的方位。
卓苒顯然也懂得這個道理，看着宰相把卓楠安排在東面朝西的位置落座，眸中一閃而逝幸災樂禍的鄙夷之色。
卓晴不想搭理什麽周王爺，臉自然朝着卓苒，把她的表情盡收眼底，心中冷笑。卓楠一個鄉下野丫頭，根本不知道座位的主次之分，真不知道卓苒樂呵什麽。
卓楠察覺到卓苒頻頻看過來不懷好意的眼神，直接無視了。
前世她爲了榮華富貴讨好宰相父親跟李氏，一些節日同桌而食的時候，她就被安排在如今最卑賤的位置。
當時她還以爲是李氏對她另眼相待，對她的寵愛。
直到後來有一次無意間聽見，半夏跟白芷私下裏嚼舌根她才清楚，李氏把她安排在身邊落座的位置，外人看來以爲受寵，實際上懂得席位尊卑之分的人，一眼看出她是席面上最卑賤之人。
可笑她卻以爲緊挨着李氏而坐沾沾自喜。
今生她依舊坐在最卑賤的位置上，卻波瀾不驚心中沒了任何感覺，反倒對着頻頻看過來的卓苒，回以燦爛的詭異微笑。
卓苒被卓楠的笑臉弄得心裏發憷。
卓楠的眼神卻越過她落在敞開的大門外。卓晴跟卓苒坐的位置比她尊貴一些又如何？
現在可是冬季，門外風雪交加，即便屋内放置了炭火盆，但是大門敞開并沒有多大用處。
特别是卓晴跟卓苒背對着大門而坐，門外刮進來的寒風首先襲擊的就是她們二人。
卓楠想到一頓晚膳用完，卓晴跟卓苒凍的臉色發青，卻因爲自持貴女身份什麽也不能說，隻能咬牙堅持，整個人愉悅的心情，令她神采飛揚。
周王爺見到對面的卓楠并沒有因爲坐在最卑賤的位置而生氣，反倒對着她的庶妹笑的詭異，嘴角勾起看好戲的弧度。
宰相以爲孽女會不滿意自己給她安排的座位，卻見到她滿面笑容。心想這丫頭從小養在鄉下，恐怕沒人告訴她座位的尊卑之分，放下此事，掃向一旁站着的周管家吩咐道：“上菜。”
青黛站在卓楠的身後，低着頭瞬間捏緊了拳頭，心中爲卓楠不平。小姐明明是嫡女，卻坐在最卑賤的方位！宰相如果真心寵愛她，可以在主位的北面再加一把椅子把東面空出來，卻偏偏安排她坐在東面！
窺伺了卓楠的側顔幾眼，見到她神色并無異樣，松了口氣。
心中僥幸的想着，或許小姐并不知道座位的尊卑之分。
否則以她的火爆脾氣，肯定不會乖乖坐在原位，不掀桌子就算是給面子了。
食不言寝不語。
越是貴族，用膳花起來的時間越長，講究細嚼慢咽，姿态高雅。可不能像莽漢一般，粗魯的三兩口完事。
丫鬟們站在一旁爲主子布菜，卓苒吃着吃着有些心不在焉，唇色發青。
門外的寒風不斷的灌進屋内，侵襲她的後背冰冷刺骨，令她整個人如墜冰窖。
她從來沒有這麽迫切希望一頓膳食盡快吃完，可偏偏老天跟她作對似的，這一頓晚膳吃的比平時更長。
直到她凍得渾身都快沒知覺了，這一頓晚膳總算結束了。
卓晴跟卓苒最後都是凍得手腳僵硬，在丫鬟的攙扶下回到自個的院中。
此時的雪越下越小，本該淡黑的天色卻因爲積雪的照耀，依舊亮如白晝。
卓楠一邊往回走，一邊心情愉快的哼歌。一想到剛才卓晴跟卓苒離開時的慘樣，她恨不得放聲歌唱來表達她此時愉悅的心情。
青黛一邊走，一邊窺伺着卓楠的側顔。原本以爲這一頓晚膳下來，她的心情必定受到影響會不開心，沒想到恰恰相反。
“小姐，晚膳很合您的胃口？”她當時就站在卓楠的身後爲其布菜，也确實見到她吃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