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嬷嬷瞥見落葵面露喜色,一隻手縮在衣袖中,分明是剛剛得了賞!
“落葵姑娘。”王嬷嬷率先打了個招呼。
“王嬷嬷安好。”落葵給王嬷嬷行了個半禮。
“你來找夫人?”
“是的,奴婢已經見過夫人了,正要離開,回去伺候楠姑娘。”
“你去吧。”王嬷嬷盯着落葵離去的背影,這才轉過身,踩着青石闆,踏上台階,走進了房内。
李氏一人坐在高位上,眸色深沉的正在沉思,聽到腳步聲,輕掀眼皮,淡淡的掃了一眼王嬷嬷。
王嬷嬷走近,主動回禀了兩個粗使婆子的禀告。
李氏聽完,眸色深沉的沉默了半響。“嬷嬷,我的楠兒,恐怕,在你去接她入府的那一日,就已經……已經……。”她一想到,這些日子以來,跟她作對,忤逆不孝的根本不是她的女兒,心中對真正的楠兒,再次起了憐惜的愧疚之意。
隻有楠兒被人李代桃僵,才能解釋,她的忤逆不孝,她的嚣張跋扈!
宰相夫君狡詐奸猾,比她聰明,一定是早就發現楠兒的不妥之處,所以才表面上處處維護。
實際上暗地裏,一定是想找出她背後的主使之人。
李氏這樣一思索,以前費解的地方,全部得到了應有的答案。
王嬷嬷低聲勸誡道;“夫人,隻是憑借這一個疑點……。”
李氏點頭。“确實不足以輕下言論,你先退下。”
“是。”王嬷嬷以爲李氏想要冷靜一下,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
李氏站起身,掀開珍珠簾子,走進了内間。人站在窗口看向窗外的風景,輕啓紅唇;“出來。”
一個身帶佩劍的黑衣男子,突然出現在李氏的身後,半跪了下去。
李氏緩緩轉身,眼神淡漠的睥睨着黑衣男子。此男子是她的護身符,是她這麽多年沒有遭受宰相夫君暗手的真正底牌。
她們李氏家族,無論是嫡子還是嫡女,從出生起,身邊就有一位暗衛貼身保護其左右。
至于庶子跟庶女,自然沒有這等特殊的保護。
“今夜,繪雅軒,取她一滴血,我要,滴血驗親。”
“諾。”
“小心司寇禹冰,避開他。”
“諾。”
李氏再次轉過身,遙望着外邊的藍天白雲,身後的暗衛已然消失。
深夜,繪雅軒。
卓楠大概是午睡,睡多了,又或者白天磋磨劉嬷嬷,至今心情太過興奮,今夜居然有些失眠。
直到夜深人靜,更聲露重,這才有了些微的睡意。
迷迷糊糊的剛要睡過去,突然,渾身的汗毛倒豎,一股不屬于繪雅軒任何人的危險氣息,直逼而來!
卓楠瞬間睜大了雙眼,一手摸進了枕頭裏,摸出一把帶鞘的匕首,緩慢的抽了出來。
一個黑影,悄無聲息的出現在隔着紗帳的床邊上。
先發制人!卓楠突然一個翻身把枕頭砸向黑影。
“來人!有刺客!”卓楠嬌喝一聲!
黑影躲過枕頭的瞬間,撲向床上,想要制服她,誰知迎面飛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等他再次躲過匕首,司寇禹冰及時現身。
黑影見到司寇禹冰現身的刹那間,奪窗而逃!
司寇禹冰并沒有去追黑影,低頭一掃地闆上的枕頭,匕首,擡頭,冷酷無情的雙眸看向紗帳内坐着的身姿。“可有事?”
“來得及時,無礙。”
“嗯。”司寇禹冰轉身離去。路過外間美人榻上守夜,被點穴的丫鬟青黛,随手幫她解開。
卓楠驚魂未定的撿起枕頭跟匕首,重新躺下,一直睜着眼睛,過了好久,才握着匕首,沉沉的睡去。
天音居。
李氏隔着紗帳坐在床上,暗衛黑衣人跪在她的床外。
“你,失敗了?”李氏聲音看似平淡,卻透着壓抑的憤怒。
“屬下明夜再去夜探。”
“不用了,可一不可二,算了。”
“是。”
“退下。”李氏一聲令下,黑衣人立刻隐匿在暗處。
“來人!”李氏高喝一聲。
守夜的丫鬟立刻急匆匆的從外間走了進來。“夫人,有何吩咐?”
“把王嬷嬷叫來。”
“是。”丫鬟應聲退去,根本管不了現在是半夜三更,王嬷嬷恐怕早已就寝!
李氏隻等了一刻鍾不到,王嬷嬷衣衫不整,頭發也梳的不是很整齊,挑開珍珠門簾,匆匆入内。“夫人。”
李氏淡然的瞥了一眼王嬷嬷身後跟進來的守夜丫鬟。“你,退下。”
“是,奴婢告退。”丫鬟轉身離去。
李氏看着還有些迷糊,剛從睡夢中被驚醒的王嬷嬷,幽幽的吩咐道;“你,幫我辦一件事。”
“何事?”
“楠兒的名聲如此響亮,怎麽隻能在京城中流傳?我要你,把她的好名聲,傳到,莫家村。”
王嬷嬷瞬間秒懂。“是,老奴一定辦得妥妥當當,想必不出兩日,楠姐兒,就能見到她日思夜想的養父母一家。”
“嗯。”李氏躺下。
王嬷嬷一臉高深莫測的退出了出去。
第二天,天還未亮,卓楠就醒了,招來丫鬟伺候她起身洗漱穿衣。
白薇如往常般,端着一盆水溫正好的洗臉水,放到架子上。
卓楠穿戴整齊,但是頭發還沒有梳妝的走了過來。低下頭,臉朝着水盆。
白薇正要動手幫她洗臉,卓楠突然直起腰,眼神犀利的盯着白薇。
白薇吓的不知所措的對視着卓楠的雙眸,不知道她哪裏又犯了錯。
卓楠看着白薇如此害怕,想起她平日裏行事,也是畏首畏尾的表現,又裝成若無其事的樣子,低下頭,示意白薇繼續伺候。
白薇不明所以,戰戰兢兢的伺候她洗漱。
溫熱的水流從她的美眸中流淌下來。她嗅出水中有異味,敏銳的知覺又告訴她,對方下在水中的并不是烈性的毒藥,反倒是很溫和的藥性。
是不是毒藥,暫時無法确定。畢竟她光靠鼻子,隻能判斷一個大概,不是真正懂藥理的大夫。
不知是哪個心懷不愧的丫鬟,受人指使,在她的水中動了手腳。
難道隻是單純的想要毀她的容……?
毀就毀吧,毀了容正好有借口離開宰相府,沒了美貌,也總比沒命強。
她還沒有愚蠢到,信任辛夷背後的主子,真的會幫她脫離宰相府。靠人,不如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