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銀翹明明看着李氏完好的就站在珍珠簾子的後頭,卻眼也不眨的轉身出了大門,命令一個候在内院的三等丫鬟去外院回話了。
王嬷嬷佩服至極的看着李氏,銀翹還沒有開口,她就已經猜到了來者何人何事。眸光流轉之間,一閃而逝惋惜之色。
可惜她家小姐是個姑娘,又錯付良人。否則男兒之身,必定入朝爲官,封侯拜相。
擡頭,看向窗外,心中冷笑。哪怕夫人不待見楠姐兒,可卻無法否認,打斷骨頭還連着筋的事實。五姨娘帶着卓苒向夫人來告狀?呵!真是自找沒趣!吃個閉門羹,太正常不過了。
天音居大門外,兩邊站着守門的侍衛。
哭的紅腫着雙眼的卓苒,正依偎在五姨娘尤媚茹的身旁,靜等着去通傳的小丫鬟回話。兩人的身後,帶着的丫鬟,嬷嬷,成排而站。
久候中,一個小丫鬟急匆匆的邁着步子,小跑過來。她隻是個不起眼,任人拿捏的三等丫鬟,可不敢讓宰相府中最得寵的五姨娘跟苒姑娘久候。
氣喘籲籲的還未站定,立馬給門外的兩人行禮。“讓五姨娘,苒姑娘久等了。夫人略感不适,午飯沒吃,早早的入睡了。”
卓苒一聽,媚眼一瞪,剛待發火質問小丫鬟,卻被五姨娘偷偷的掐了她一下。
五姨娘移步上前,行走間,婀娜多姿,步步生蓮。聲音如黃莺出谷般清脆好聽,一臉的擔憂關切。“夫人身體不适?可請過大夫?”不等她的媚眼暗示,她的貼身吳嬷嬷立刻上前,把一個裝着銀裸子的小荷包,塞進了小丫鬟的手中。
小丫鬟順手接過,看也沒看,熟練的握在手中,縮手放進衣袖中,對着尤媚茹行禮。“奴婢謝五姨娘賞賜。”
站起身,擡頭恭敬的看着五姨娘情真意切的關心模樣,心中掂量了幾分,這才開口道;“有勞五姨娘挂心,夫人一向自有主張,有王嬷嬷跟銀翹貼身照料,想必無礙。奴婢還有很多雜活,就不在這裏耽誤五姨娘跟苒姑娘的寶貴時間,奴婢告退。”
尤媚茹看着小丫鬟轉身迫不及待離開的背影,媚色的眸底乍現精光。回頭看着滿腹心思,一臉就快憋不住,滿心怨恨的卓苒,低喝一聲;“回仙舞閣。”
卓苒聽懂了暗示,眼角一掃四周太多的丫鬟雜役,點點頭。滿臉委屈的又跟着尤媚茹回到她居住的仙舞閣。
一踏進房間,尤媚茹屏退了身邊所有的丫鬟,連最信任的吳嬷嬷也沒留。
備受委屈,卻無處發洩叙述的卓苒再也忍受不住,撲進了尤媚茹的懷中,小聲的啜泣。“娘,卓楠那個野丫頭太嚣張了。李氏她早不病,晚不病,分明是故意偏袒那個野丫頭,不想爲我做主!”越說越感覺到委屈,聲音不由自主的高昂。
尤媚茹一把捂住了她的嘴,目露厲色。“隔牆有耳,你也不怕被人聽見!”
卓苒聞言,氣不過的扭過頭噘着嘴。“這裏是您居住的仙舞閣,全是你的人,再說丫鬟都屏退到院子裏去了,哪來的隔牆有耳?娘親,您太謹慎了。”
“小心駛得萬年船!你記住爲娘的這句話!還有,以後少叫我娘親,還是叫姨娘保險一些,萬一不小心被哪個奴婢聽見,多嘴多舌的洩露出去,讓李氏得知,對我們母女隻有壞處沒有好處。
我們是親母女,即使沒有這些表面上的稱呼,也割不斷我們之間的親情。
凡事要以大局爲重,絕不能讓人抓住我們的絲毫把柄。
更何況你今年已經十四了,明年就要及笄,挑選夫婿。在這個最關鍵的時刻,我們母女倆決不能出一點差錯,否則,毀的就是你的終身幸福。慎之又慎,總是對的。”
卓苒點點頭,全部記下。
尤媚茹見女兒一點就通,滿意的掏出刺繡的牡丹手帕,細心的幫她擦掉眼淚,誘哄道;“夫人不給你做主,還有你父親不是?你父親一向最寵你,絕不可能爲了一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鄉下野丫頭,讓你受委屈。
快别哭了,留着眼淚,等你父親回府在流,否則現在流幹了,等他回來哭不出來,看你怎麽辦。”說着說着,居然調侃開起玩笑來。
卓苒被逗樂了,嬌嗔的瞪了她一眼。含羞帶怯,嬌媚伊人。
尤媚茹見女兒笑了,心頭輕松了不少,随即疑惑琢磨起來。按理說,以李氏的性格,跟老爺的在朝中做事的風格,認一個鄉下野丫頭爲養女,已經是稀罕事,居然還想讓她入族譜,記在李氏的名下?
擡頭,一雙柔媚的美眸看向女兒,提醒道;“苒兒,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卓楠丫頭,恐怕身份并不像表面上那麽簡單。”
“此話怎講?”卓苒眨眨眼,疑惑的看着尤媚茹,一個鄉下野丫頭,能有什麽身份?
“你附耳過來。”尤媚茹在卓苒的耳邊,竊竊私語的說了一大堆。
卓苒越聽,臉色越發的難堪。
尤媚茹伸手推了她一下。“記住了嗎?”
卓苒低頭不語。
尤媚茹媚眼一掃,帶着絲絲厲色。“苒兒!聽姨娘的話,不要因小失大!”
“哦……。”卓苒猶如魂不附體一般,恍惚的走出了仙舞閣。
繪雅軒。
卓楠享用過午飯,讓奴婢們把美人榻搬到院中的樹下,她一邊喝茶消食,一邊懶洋洋的躺着。
衆丫鬟看着她們的主子,如此會享受,甚至懶惰成性,哪像一個鄉下野丫頭?
各個滿腹狐疑,無人解答。
陳嬷嬷擡頭看了一眼天色,躊躇了半天,最終還是走了過來。小心翼翼的看着卓楠,谄媚的讨好問道;“小姐,您昨個回府至今,還沒有去跟夫人請安呢。”
卓楠慵懶的掀開眼皮,半眯着眼懶洋洋的看着畢恭畢敬的陳嬷嬷,心中冷笑。這老婆子以前可是嚣張的很,現在倒會夾起尾巴做人了,這宰相府邸,高牆深院,各個都是人精。
“她不是生病了嗎?我去給她請安,豈不饒她清靜,不能好好休養?等她病好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