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家的動員等級我暫且分爲三等,其中高的是一級既國總動員……”姜田依舊面表情的說着,然沒有以往的談笑風生:“一般來說動這種動員級别,就意味着國家進入生死存亡的面戰争,或是波及領土、人口三分之一以上的巨大天災,比如前明末期,如若能及早統籌協調調撥物資,撲滅北方數省的旱災,也不會讓流民糜爛至此,當然這其中若是沒有貪官污吏橫行,各類賣國的敗類上下其手,憑大明的國力也未必會這麽早的滅亡。而北伐期間陛下不惜背上罵名,強行收取地主家的存糧,其實就是避了物資囤積在少數人手中,而國家卻因梁赈災而滅亡的覆轍。”
姜田這話不是在給張韬臉上貼金,他那段曆史在南方可是官兵如匪搶奪民财的鐵證,但是放在後世的經驗裏,在一場決定國家生死的戰争中,論什麽體制的國家都玩過戰時經濟體制,就算财大氣粗的美國也在二戰時搞過石油配給。相反不用這種招數的國家要麽後失敗了,要麽就隻能靠盟友的接濟才能苟延殘喘,比如被很多德粉拼命鼓吹的德國,德國士兵在斯大林格勒前線忍饑挨餓的時候,德國的工業生産力還有一大部分在生産不必要的民用商品。有人說它的失敗是不該同時挑戰世界,但是有一點不要忘記,那就是他直到1943年以後才開始進入面戰争狀态,但這個時候才想起來自己的生産力跟不上前線的損失,卻已經爲時已晚。
至于體現動員能力的正面例子,我們就不說德國的死對頭蘇俄了,就說二十一世紀的中國,在08年先是一場南方罕見的冰雪災害,緊接着80級大地震讓半個中國爲之震顫,接連兩場波及面甚廣的自然災害體現出了什麽?除了義反顧的解放軍,除了體現人性或閃光或黑暗的事例之外,大夥有沒有看出國家的動員能力在災害發生的瞬間所展現出來的力量,災後一小時駐地部隊就開赴災區,二十四小時内儲備物資已經到位,隻是災區交通斷絕法運送,于是就有了中國空降兵冒死傘降偵查災情,就有了部隊官兵負重幾十斤翻山越嶺,就有了陸航飛行員在複雜地形單輪着地運送物資與傷員,就有了災民抱怨食物不可口要改善夥食……有人說這都是解放軍的功勞,但軍隊不也是國家的一部分嗎?沒有政府的調配物資,沒有地方上的各種支援保障,你讓當兵的怎麽去救人,沒有一套行之有效的動員體系又怎麽能行雲流水般的完成抗震救災、災後防疫、地區重建呢?大夥還記得“對口支援”這個詞嗎?
如果有誰不服,認爲這和一個國家的綜合實力、動員能力和控制力關,那麽可以參考日本的311,有誰還記得鬼子災民的嗷嗷待哺?有誰還記得拒絕向災區挺近的自衛隊?有誰還記得因爲不合進口規格而拒收别國支援的毛毯?有誰還記得咱捐贈的物資還要自己去找卡車運往災區?有誰還記得那一家東北腔的日本人想逃離日本卻去蹭中國撤僑的車隊(日僑東北遺孤),有誰還記得鬼子的軍事基地都被沖得一塌糊塗一票嶄的f2直接報廢(兩億美元一架,海嘯不比地震,日本人甯可讓老舊的f15先跑,而犧牲了的“先進”戰機。)有誰還記得爲了糊口而被迫在東京賣淫的福島災民?當然有人說日本女人不在乎這個,所以這條不算。可是說好的民防災救災呢?說好的從小教育應對災難經驗豐富呢?說好的甯可犧牲自己也要救助别人的高尚素質呢?說好的發達國家技術先進怎麽連一個超長機械臂的水車都沒有還要咱捐贈呢?有人說這是因爲福島核電站的這個意外,讓很多預案沒有了用處,面對這種災難就是自衛隊拒絕進入災區也是情有可原的……那咱第一個在大山之間濃密的雲層中跳下去的少将怎麽算?自衛隊的各位将軍們倒是站出來一個帶個好頭啊!
所以說一個國家的綜合實力,在和平時期體現在防災救災的動員能力上,同時也可以套用到軍事領域,比如馬航370失聯了,一艘護衛艦第一時間殺奔疑似墜機地點,後面跟着一大群各類船舶,天上十顆衛星緊急變軌盯死了那片海域,這才讓幕後黑手處下嘴幾次變失聯劇本。雖然到現在還是個不明不白,但如果這次是某熱點地區出現了戰争的迹象,南海某國要和咱開戰,到時候趕過去的可就不是用來搜救的船隻了,飛過去的也未必是用來找殘骸的,天上的衛星們不間斷的盯着人家看,雖然分辨率差點有些馬賽克,但是咱也知道他在幹什麽,大家可以腦補一下後邊的劇情,爲什麽整個東盟和咱有領土沖突的國家,都不敢開第一槍的道理就顯而易見了。
姜田因爲一次意外,很遺憾的不能再看着中國如何崛起了,到了這個時代卻也趕上了另一版本的崛起大戲,他和張韬商量了一番,決定在北伐古之前開講動員學,其實也是要靠這場不需要國動員的戰争來完善自己的動員體制。要知道在後世若沒有03年的疫情,又怎麽會有國疾控應急系統,大家再看地球上鬧點什麽瘟疫之類的東西,可還有如03年那般人心惶惶嗎?在這個時空中,因爲很多東西還沒有出現,所以姜田法建立起後世的那套系統,再說他隻是從各種渠道知道了這其中的一鱗半爪,指望着靠這麽倆穿越者就能将三、四百年後的體系照抄出來,這本身也是癡人說夢。具體到現在的問題上,其實關鍵的還是因爲生産力不足而導緻的物資匮乏。
别看二十一世紀的主要國家軍隊之中,士兵們對各種罐頭是深惡痛絕,就連一直艱苦樸素的咱們也都在部隊中普及了野戰餐車,可放到這個時代,就算是運籌帷幄的将軍們,在軍營中都吃不到此等美食。罐頭那種東西雖然好,可憑中華現有的工業實力,是不可能保證十萬大軍出去打一年都能吃上罐頭的,後也隻有條件艱苦、作戰環境惡劣的少數部隊能獲得罐頭補給,也就是後世所說的野戰口糧。一般的部隊還是要靠炊事兵們在行軍的間隙解決問題,但是這個時代普遍的夜盲症與營養不良卻困擾着張韬,尤其是北伐古,若是營養跟不上很難發揮軍隊的戰鬥力。原先的行軍幹糧中,除了傳統的饅頭、大餅加鹹菜之外,已經配備了他抄襲出來的解放軍另一痛恨至極的口糧——壓縮餅幹!
爲了保證營養均衡,尤其是在很難補充鮮蔬菜與水果的草原上,一代廉價的行軍口糧閃亮登場了,這其中由姜田主導開發的,裝在壇子裏密封保存的,用來代替昂貴的水果罐頭的就是番茄醬!當然這個時候的番茄醬和後世出售的番茄醬是有本質區别的,這是真正用鮮番茄切碎煮爛之後加鹽密封在壇子之中,一個壇子的裝載量差不多夠一個班的士兵一次性食用,京郊的部隊試用時反應十分良好,炊事兵花樣翻的發明了很多适合它的吃法,受歡迎的就屬番茄疙瘩湯了,不僅做起來十分簡單還美味可口,紛紛表示若能天天吃到這種夥食,那真是打到天涯海角也不怕!
姜田看了反饋報告之後隻說了一句話:“胡扯,真要是天天讓他們吃這個,用不了一個月就能把廚房拆了。”
除了番茄醬之外,還有許多其他作物制成的食品,京郊黃莊去年種植的那些東西除了少數供給了皇宮之外,大多數都用來做實驗和生産成儲備了。就在張韬琢磨着是不是讓一支部隊拉練一番,試驗一下這些東西的實際效能時。誰都沒想到先列裝野戰食品的并不是陸軍而是海軍。因爲學期即将開始的時候,一個人風塵仆仆的騎着馬趕到京城,一路不停的跑到姜田府邸門前之後,也顧不上喘口氣,翻身下馬急急可可的要求見姜大人。這時的姜田還在和那五個特别培養的研究生探讨動員體制,等接到了消息之後略一沉吟,便讓此人直接來到這間僻靜的教室中來。
“李修遠參見大人……”一身風塵的李大船長眼睛瞥見了其餘的五人:“大人,此事機密請容我單獨與您細說。”
姜田點點頭:“李大人遠航歸來這麽着急的見我,必然也是大事,這裏的諸人都不是外人,你也都認識他們,不過可能你還不知道,這年齡小的就是當朝太子,所以不可對人言。”
李修遠聽了一愣,他沒想到這個小孩子就是太子,還以爲是哪家大人的公子,當初磨着長輩跟着去威海遊玩的呢,以前不知道也就罷了,現在可不能再缺了禮數,所以急忙跪倒向張環說道:“微臣不知殿下在此,失儀之處還望殿下恕罪。”
“李将軍不必如此。”張環虛扶了一把:“不知将軍有何緊急公務禀報?”
等李修遠将事情的來龍去脈說完,衆人齊刷刷的看着姜田,這已經不是什麽軍事機密了,可以說是十萬火急的軍情。姜田聽了也是搖了搖頭,然後隻說了一句:“爾等對此事要嚴守秘密,我立刻進宮面君。”
……
“什麽!”張韬看着姜田又看看自己的兒子:“你能确定這是台灣的艦隊?”
“不能!”姜田說的很幹脆:“不僅不能證明是台灣的,甚至不能證明是其他勢力的,比如荷蘭人或是日本人,若不是咱們的船别說是那些留學生,就是這消息都未必能送出來。”
原來當初制定了護送留學生歸國順便進行武力展示的計劃後,李修遠帶着兩條飛剪船組成的艦隊出發了,從朝鮮到日本這一路上順風順水,在江戶灣放下後一批學生之後,順道還和德川家的榮耀,日本大的戰艦安宅丸進行了一番友好交流。那艘船雖然看上去恢弘氣派,可是作爲戰艦是完不合格的,所以日本人沒提議李修遠也沒興趣進行海戰演習,畢竟德川家還是有聰明人的,從定海号進入濑戶内海的時候就有人通報給他們了,中華此船不僅體型龐大且行動迅捷,就是船上那幾門并不配套的鋼制火炮都讓日本人心生懼意,要知道萬曆年間的幾場大海戰可不是隻有朝鮮的李舜臣在欺負他們,明朝艦隊密集的火力也是他們的噩夢之一。所以論是德川家,還是海盜的大本營薩摩藩,都沒表現出什麽敵意,相反他們對如此龐大的戰艦竟然跑得飛是啧啧稱奇。
所以李修遠的任務執行起來并沒有什麽難度,放下所有的學生之後并沒有在江戶城停留,而是出海北上直奔北海道,跑到了後世日本一直想收回來的北方四島那裏,立下了幾塊界碑之後再向南駛過津輕海峽,在後世的函館港登陸,與那些日本的流放貴族和犯人們進行了一番深入的交流,得知此地并沒有受日本管轄,隻是近年有些過不下去的農民跑來謀生,所以二話不說又立了一塊紀念中國艦隊到訪的石碑,這碑都是國内就刻好的,花些錢财就讓當地人屁颠屁颠的給擡下船立了起來。又買了點補給品之後沿日本北部的日本海海岸線一路向南,重進入濑戶内海走了一圈回到江戶城,這時學生們的探親假也算是結束了,他們将搭乘艦隊再次返回中國。聰明人已經看出來了,這兩艘船不僅很恥的搶占了南千島群島,而且還完成了日本本州島環島遊,初步調查了本州島周邊水域狀況,至于這麽做是爲了什麽,大夥心裏清楚就完了。
就在所有的工作都有條不紊,在堺港裝上第二批學生準備直航長崎的時候,在狹小的濑戶内海中他們的麻煩也來了,爲了早點回家李修遠選了一條近路,既穿過明石海峽出大阪灣一路橫穿濑戶内海,走下關進入對馬海峽再到長崎,這條路雖然島嶼衆多并不順暢,但是因爲艦隊一個多月内已經兩次穿越濑戶内海,對路況比較熟悉,也能節省不少的航行時間,所以就算海峽比較狹窄他還是走了這條路。但問題也出在這裏,自打他們駛過明石海峽之後,就發現情況不對,先是在海峽後方出現了大量的商船和漁船堵住了他們回到大阪灣的退路,然後就是在自己的前方帆帆點點的駛來了一大票船隻,什麽船型都有,既有日本常見的安宅船,又有中國沿海多的福船、廣船甚至還有沙船,這支艦隊看似淩亂其實殺氣騰騰,這瞞不過在海上出生入死半輩子的李修遠,眼見着來者不善,就算己方艦隊的戰力強悍,可是蟻多咬死象,這裏不是寬闊的外海,沒有多少機動作戰的空間,再說船上還有一些日本留學生,這幫人要是有個閃失自己也負不起責任,隻要能規避危險就不能冒險。于是仗着自己航速機動性高,兩艘船掉頭向南直奔鳴門海峽。那支不明身份的艦隊知道自己追不上,所以不慌不忙的排開陣勢向南壓縮李修遠,眼看着就要沖出海峽駛入寬闊的太平洋時,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讓這個老海軍犯了難,因爲名門海峽那邊出現了世界第三大的海潮漩渦,也就是俗稱鳴門漩渦的渦潮。并且通過望遠鏡他看到在海峽的那一頭似乎也有艦隊排開陣勢準備堵截。
前有漩渦後有追兵,李修遠沒有猶豫,與其冒險走一條自己不熟悉的海陸,不如趁敵人的陣型還沒有擺好直接掉頭殺個回馬槍,因爲他相信憑借這兩艘戰艦的實力,對方要想留下自己也并不是很容易,再說船上的水手有一部分還是自己的老部下,上過陣殺過敵他還是有信心一搏的,于是通過旗語交代下去,除了要保護好乘客(順便監視)之外,扯下炮衣升旗戰旗火箭與迅雷铳準備到位,但是沒有命令不許開火。就這樣被後世稱爲鳴門海戰的戰鬥即将打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