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朱由校也不知道情況會怎麽樣,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人對他下手。
雖然後世關于大明有很多亂七八糟的陰謀論,但是曆史究竟如何,誰也不知道。
這一次是坐船去江南,不知道會不會落水?
但是有些事情不得不去做。如果這一次自己不去,江南的事情終究會流于表面,無論派誰過去,都沒有什麽太大的意義。
就像魏忠賢搗毀的東林書院、抓了東林黨一樣,這結果不會有什麽改變。
所以在這樣關鍵的時候,朱由校去這一次,是爲了一戰定乾坤。隻要這一次他赢了,那麽整個大明就會拐上不一樣的路。
這一次一定要過去,即便是有危險,朱由校也要去做。
不過朱由校也相信,自己有了防備,沒有人能夠對他做什麽。
向前走了幾步之後,朱由校看到了站在門口的戚元功。這個年輕人現在已經成熟了不少。
年前戚金去世了之後,戚元輔接任了他爹的位置,繼續統領着皇家親軍衙門。
戚元功則是一直護衛在朱由校的身邊。
經過幾次擴充之後,朱由校的這支親衛已經達到了三千人,這也是他這一次敢南下底氣。
即便自己真的落了水,他們也能把自己救上來。
“陛下。”戚元功見到朱由校之後,連忙躬身行禮。
戚元功的年紀也不小,臉上也都是胡子,但依舊魁梧壯碩。
朱由校對戚元功點了點頭說道:“前兩天你的長子降生了?”
“是,陛下。”戚元功連忙答應道。
聽了這話之後,朱由校随手從身上摘下了一塊玉佩,扔給戚元功說道:“拿回去給他玩,将來也是一個有出息的。”
戚元功頓時就激動了起來,連忙伸手接住玉佩,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
這些年,皇帝對他們戚家可以說是信任有加,無論是他的老爹還是他們兄弟。
現在自己家的兒子出生了,皇上給了賞賜,還是從身上拿下來的玉佩,這意義非同凡響!
這可是皇帝看中的呀,這就是一個情分,将來兒子入仕途之後,必然會被高看一眼。
朱由校走了過去,伸手拍了拍戚元功的肩膀說道:“朕知道你的本事,也明白如果把你送到沙場之上,肯定能夠立下赫赫戰功。現在你跟在朕的身邊,倒是搓磨了你一身本事。”
“能夠護衛陛下的安全,是臣的福氣。”戚元功連忙說道。
“行了,起來說話吧。”朱由校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這一次南下,說不定就會有什麽危險。所以把你的人都帶上,有什麽事情的話也好伸伸手。你的功勞朕一直記着,放心,不會虧待你的,好好幹。”
“是,陛下,臣明白。”戚元功連忙答應道。
這倒不是戚元功說假話,而是他的心裏話。不看以後的賞賜,單單看現在就知道陛下對他們一家有多麽的看重。這樣的知遇之恩,足夠他去賣命。
“好好準備一下吧,這兩天就要出發。”朱由校拍了拍戚元功的肩膀,背着手往裏面走去。
朱由校也要收拾一下,也該離開這裏,踏上這一次的旅程了。
四月初九,宜出行。
今天是個好日子。
朱由校的心情非常的好。
所有的東西都準備完成之後,他終于可以離開京城去南京了。
通州碼頭停着一條船,朱由校已經登上了船。
前前後後有很多船護衛,不少船隻上拉着跟随的大臣。
而在運河的兩岸,兩支人馬也在不停的前進。
他們此時已經散開了,在不斷的探查周圍的情況,同時也在向前探查,看看岸邊是不是有人圖謀不軌。
這樣的出行其實是花費比較大的,很多情況下,大臣們都不會同意。如果用的是國庫的錢,很可能會造成國庫空虛。
這也就是朱由校有錢,用的是自己的錢,所以才讓大臣們沒那麽反對激烈。
事實上,大臣他們反對也沒用,朱由校鐵了心就要去。
船離開了通州之後,一路南下,路邊都沒有停過。
朱由校的第一站是在濟甯。
上一次到了山東之後,朱由校就是在濟甯下的船。這一次也一樣,依舊是在濟甯下船。
濟甯當地的官員一聽,吓得趕緊都跑過來迎接。比起上一次,這一次他們更加膽戰心驚。
上一次陛下在山東幹的事情,他們可是十分了解。即便是當時不了解,但是到了山東之後,也了解得很清楚了。
如果不是陛下當初在山東幹的事情,他們根本到不了現在這個位置。這一次聽說陛下又來了,這些人心裏面是絲毫的底氣都沒有。
朱由校才懶得搭理他們,這些年也不是一次兩次的查過他們,基本上沒有什麽大問題。
而朱由校這一次也不是奔着他們來,這一次主要是要去青島。
當然了,這個時代還沒有青島,有的隻是萊州。旁邊還有一個登州。
原本的時代當中,朝廷在此設登萊巡撫。登萊巡撫袁可立曾在此操練水師,登萊成爲關防重鎮。
而青島所在的位置,其實是萊州的一個要塞。
元朝時期爲方便海運漕糧,開鑿了中國唯一的海運河——縱貫山東半島的膠萊運河。
朱由校選擇建造海軍的時候,第一個點就選在了這裏。
首先,這裏是大明的北方,把海軍建在這裏可以守護住渤海灣。無論是往北,還是往南,全都能夠伸上手,尤其是夠得着朝鮮和倭國。
大明現在的情況很複雜,想要遠洋基本上不可能。沒有海圖,沒有遠洋能力,隻能在近海晃蕩一圈。那麽無論是朝鮮還是倭國,都是大明需要拿下的地方。所以這一個圈,需要一支強大的海軍來駐守。
朱由校自然就有選中了這個地方,而這一次他就是想到那裏去看。
這幾年朱由校可沒少往裏面花錢,現在到了這個時候,不去看看實在是有些不甘心。鬼知道他們把他的錢花在哪裏,現在的船做到什麽樣子了?不知道現在能不能拿出去打仗?
而且以後裝備火炮也是個問題。現在有了苦味酸炸彈,有了新式的火炮,朱由校自然不想在船上裝那種老舊的紅衣大炮。
青銅炮又重,射程有限,射速也慢,太廢柴了。如果換成後裝金屬炮彈的火炮,那肯定就不一樣。
隻不過現在的木頭船能不能扛得住巨炮的後坐力是個問題,這個還要好好的研究。不過這不耽誤朱由校去看看,何況如果這一次到南方要搞事情的話,沒準還能用得上他們。
于是朱由校在濟甯停留了一天之後,第二天就帶着人趕奔了萊州。
這一次自然不是走水路,而是改走陸路了。
朱由校坐在馬車上,左右兩側全都是護衛的士卒。
一行人浩浩蕩蕩趕奔到萊州。
走在大路上,朱由校不時挑起車簾子向外看。
一眼看過去能夠看到廣袤的田地,有不少百姓正在田地裏忙碌,陌上還有些孩童在奔跑着放着紙鹞。隻不過,當他們看見朱由校的車隊後,都停下了所有的動作,遠遠地躲着根本不敢靠過來。
看得出來他們還是很畏懼。
朱由校的心情不錯,畢竟這種春耕的場面,他是不常見的。而且田地裏面的綠色,或許代表着會有一個好收成。
這也讓朱由校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關于黑小麥的事情,或許應該盡快提上日程了。
大明的小麥抗寒能力實在是太差了,回頭得讓人去俄羅斯那邊搞一點抗寒能力強的黑小麥過來。
除此之外,還有生長期比較短的玉米,正常四個多月就能夠收成。不然的話以後的日子不好過。
天災人禍、氣溫驟降,想想還真的是頭大。這也是爲什麽朱由校要去江南的原因。
他要趁着這個短暫的太平時間,把這所有的事情都辦好,而不是等到爆發天災之後,那個時候就會畏手畏腳了。
一路無話,這一天朱由校就來到了萊州。
因爲戰事沒有像原本的曆史上一樣,遼東的局勢也沒有亂,也用不着在登來設立巡撫。所以來迎接朱由校的是萊州的知府。
這是一個五十多歲的文官,看得出來,基本上到這個時候就已經到頭了。
到了他這個年紀,想要再往上升一步基本上已經不太可能。而且到了這個年紀還沒升上去,那基本就是朝中沒有人。
朱由校看了一眼孫承宗。
這個人是孫承宗安排的,好像是叫陳其誠,據說是孫承宗那一條線上的人,有一定的軍事能力。至于具體如何,朱由校就不是很清楚了。
此時的陳其誠很緊張,将卑躬屈膝誠惶誠恐演繹得淋漓盡緻,生怕自己被陛下弄死。在見到朱由校的時候,那叫一個小心翼翼,甚至都有一些膽戰心驚。
朱由校淡淡地瞥了一眼陪在身邊的孫承宗,眼中露出了詢問的神色。
那意思就很明顯,這就是你舉薦的?這是不是心虛的表現?他是不是幹了什麽對不起朕、對不起國家的事情?你确定沒問題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