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朱由校就笑了。
中年男人跪在地上,聽到朱由校如此笑,臉上的表情沒什麽變化,但是心裏面已經産生了無限的畏懼。
雖然不知道這件事情是誰做的,但是中年男人知道這件事情恐怕不會善罷甘休。現在被陛下盯上了,那些人的下場可想而知。
“回去之後好好查一查,一定要弄清楚是什麽事情、是誰做的。”朱由校看着中年男人,緩緩地說道:“如果遇到什麽阻攔,去找魏忠賢,調東廠的人。”
“是,陛下。”中年男人連忙答應了一聲說道:“可否從許大人那邊下手?”
這件事情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問許顯純,隻要許顯純把那個人說出來,那這件事情就可以查得很清楚,也不用去繞彎子,根本就不用費什麽力氣。
朱由校想了想,點了點頭說道:“你說的有道理。”
從京城那邊動手的确是動靜大了一些,何況自己現在并不在京城,如果搞出什麽亂子來反而麻煩。畢竟自己山東這邊的事情還沒有做完,并不适合在京城弄出什麽動作來。
所以還是在這邊查,隻要問許顯純,基本上也就什麽事情都明白了。
于是朱由校說道:“你去一趟錦衣衛,去找崔應元,你們一起把這件事情查清,到時候再來給朕奏報。切記,不要走漏了風聲。明白嗎?”
“陛下放心,臣明白。”中年男人連忙答應了一聲。
“去吧。”朱由校點了點頭說道。
等到中年男人走了之後,朱由校站起身子活動了一下筋骨,看了一眼走進來的陳洪,笑着說道:“這世上的事,果真是百轉千回,人心果然也是最難測。”
“皇爺乃是真龍天子,一切魑魅魍魉在皇爺面前都無所遁形。”陳洪連忙說道。
“朕就是感慨一番,拍馬屁的話就不用說了。”朱由校擺了擺手說道:“事情雖然交代下去了,但是具體的情況如何,你盯着一點,别讓他們搞出什麽事情來。”
“是,皇爺。”陳洪躬身答應道。
錦衣衛駐地。
崔應元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這世上的事情真的很難說,以前自己無論如何也沒想到能走到這個地步,能坐到這個位置上來。
在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崔應元心中除了忐忑之外,更多的則是驚喜。可是坐到這個位置上之後,崔應元就知道事情不好辦了。
首先就是許顯純的事情。自己如果不把這件事情查明白,恐怕位置坐不安穩。可是現在許顯純什麽都不說,自己拿他也沒什麽辦法。
正在這個時候,外面一個錦衣衛千戶走了進來。
他來到崔應元的身邊說道:“大人,有人來了。不知道身份,但拿的是宮裏面陳公公的牌子。”
聽着這話,崔應元連忙站起身子。
他在錦衣衛的時間也不短了,對于宮裏面的這位陳公公,自然也是知道的很清楚。
可以說,這位陳公公是錦衣衛的大靠山。如果沒有這位的支持,自己根本沒有辦法坐到現在的位置。
聽到陳洪派人過來了,崔應元自然不敢怠慢,連忙站起身子說道:“跟我一起出去。”
說完這句話,崔應元便向外面走了出去。
來到門口的時候,崔應元看到了站在門口的中年男人。
沒等崔應元開口,中年男人拿出一個牌子在他的面前晃了一下,說道:“進去說。”
說完這句話,中年男人便當先向前走了進去。
對于中年男人的态度,崔應元沒什麽不快,反而心裏面多了幾分忐忑。
如此神秘,恐怕不是什麽小的事情。
他連忙跟着中年男人的步伐走了進去。
兩人很快來到了後面的二堂。
崔應元直接對手下的千戶吩咐道:“在外面站好,不要讓人打擾。”
“是,大人。”千戶答應了一聲,轉身就出去站崗了。
等到人離開之後,崔應元對着中年男人拱了拱手說道:“不知怎麽稱呼?”
“趙春秋。”中年男人面無表情的說道。
崔應元點了點頭。
對方雖然隻說了一個名字,沒有再說其他的,甚至沒有報出官職。這一點崔應元并不在意。
崔應元問道:“不知趙大人此來有何事?”
“提審許顯純。”趙春秋直接說道。
聽了這話之後,崔應元就是一愣。
剛剛他還在爲這件事情頭疼,沒想到這麽快就有了處置的結果。不過這個結果卻并沒有讓他高興起來,對方說的可是提審。
顯然在這樣的情況下,這兩個字代表的就是真的提審。
“怎麽,有問題?”趙春秋看着崔應元,皺着眉頭問道。
“當然沒問題。”崔應元連忙搖頭說道。
在這個時候,他可不敢和這件事情有任何的牽扯。要是讓眼前這位覺得自己包庇許顯純,那自己就完蛋了。
“那就走吧。”趙春秋直接說道。
崔應元也不敢多問,跟着趙春秋就走了出去,很快就把許顯純押到了大牢裏面。
進入大牢之後,許顯純的臉上全都是苦澀。
趙春秋也沒廢話,看着許顯純,直接說道:“許大人,我來的目的想必你也應該知道。”
“陛下赦免了你的罪,但有些事情還是要弄清楚的。隻要你把事情交代清楚了,這次的事情就算過去了。”
“如果你不說,這次的事情恐怕過不去。不但是你,你的家裏人也會受到牽連。不要抱有僥幸,你應該知道這件事情的輕重。”
聽了這話之後,許顯純很無奈,輕輕的歎了一口氣,擡頭看了一眼趙春秋,緩緩的問道:“這位大人怎麽稱呼?哪個衙門的?”
“趙春秋。”趙春秋說道:“至于是哪個衙門的,許大人也就不用問了。”
面無表情的走到許顯純的身邊,趙春秋繼續說道:“試探沒有必要,你就盡快把實話說了吧。我不想動粗,也不想做什麽不太好的事情。許大人既然是錦衣衛,應該也明白手段。”
許顯純點了點頭說道:“我明白。”
“其實事情也沒那麽困難,這濟甯城之中有一家姓周的,我的錢是他們送來的,所有的事情也都是他們讓我做的。如果你們想抓,就抓了這家姓周的。”
趙春秋看了一眼許顯純,問道:“他們說你就聽了?據我所知,許大人恐怕沒有這麽好說話。”
“即便是他們給了一些錢,許大人恐怕也不會那麽容易收。以許大人平日裏的所作所爲,不會不明白這麽做意味着什麽。”
“何況許大人也不是利令智昏之人,怎麽會做出如此不智的事情?許大人,你應該明白我要做的是什麽,你也應該明白我要問的是什麽。還在這裏繞圈子,恐怕有一些不太合适吧?”
“這位大人,不是我不說,是我不知道。”許顯純無奈的歎了一口氣說道:“至于我爲什麽屈從,原因也很簡單,我是爲了保住我的兒子。這位大人既然來審我,應該也明白我隻有一個獨子。”
“他們綁了你的兒子?”趙春秋看着許顯純,語氣之中帶着嘲諷的說道:“許大人似乎不是這麽容易屈從的人吧?他們要是綁了你的兒子,你還不綁了他們全家?”
“大人,他們當然不是綁了我兒子,而是他們陷害了我兒子。”許顯純無奈的說道:“我兒子攪進了這一次的案子裏面。”
“此話從何說起?”趙春秋皺着眉頭問道:“據我所知,你兒子現在在京城吧?這案子可是在山東。”
“因爲有一部分赈災糧在從京城出來的時候就被貪掉了。”許顯純歎了一口氣,才說道:“不光是現在的糧食,還有朝廷撥付的用來采買糧食的銀子也有一部分被貪污掉了。”
“京城之中參與這件事情的人不少,其中就有我的兒子。他們把銀子分給了京城的許多人,讓他們負責采買糧食。無論采買的糧食質量如何,他們全都照單全收。說白了,就是把銀子送出去。很多人貪便宜,自然就攪了進去。”
“我家雖然是皇親,可是這些年的日子過得也不是很好。自從當上錦衣衛的都指揮使之後,我也算是守分寸,家裏面的用度也并不是很寬裕。”
“我的兒子就被他們給盯上了,我兒子在京城占了很大的一部分。周家的人明确的告訴我,他們的手裏面有證據,在京城之中也有人和他們一夥。隻要我抓了他們,他們就把這件事情抖出來。”
“到了那個時候,陛下肯定會嚴懲我的兒子。陛下不嚴懲我的兒子,就肯定不能嚴懲他們。即便是我去求陛下,陛下也不會因爲我的兒子而放過他們。一旦知道我兒子參與了進去,肯定有很多人落井下石。”
說到這裏,許顯純苦笑着搖了搖頭,“教子無方,我沒有什麽話可說。辜負了陛下對我的信任,許顯純萬死難報。”
聽了這話之後,趙春秋點了點頭說道:“此時再無隐瞞了吧?”
許顯純點了點頭說道:“自然是沒有隐瞞了。”
“好。”趙春秋沒有再說什麽,隻說了這一個字,便轉身向外面走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