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陛下的這些話裏面,張餘明白了陛下的意思,同時也知道了陛下究竟有多強勢。
畢竟之前從來沒有帝王規定過讀書人爲什麽讀書,大家都有自己的見解,更多的都是從我這個提法上出發的。
我爲什麽要讀書?
讀了書之後我會成爲什麽樣子?
可是當今的陛下顯然不是這樣的,他的提法是:你爲什麽要讀書,你來告訴我。如果你說讀書是爲了你自己,那你就顯得太低端了;你要爲了大明的崛起而讀書。
這是兩個不同的境界,所以張餘也知道陛下想到自己做什麽了。
雖然還沒有想到統一思想這上面來,但是張宇也知道,陛下不想讓讀書人過多的胡思亂想,要讓他們皈依。
當然這是佛家的說法,但大緻上就是這麽一個意思。
“陛下聖明。”張餘連忙躬身說道,臉上帶着喜色說道:“陛下之言,解我大明朝曆代讀書人之困頓,煌煌大義,震撼古今!臣實在是心中敬佩,陛下在學問上的造詣,堪比一代大儒。”
朱由校看着張餘,心裏面有些無奈。
張餘這個馬屁拍的,實在是讓朱由校有一些不适應。不是因爲對方拍馬屁拍得太過直接,而是因爲朱由校不太習慣拍馬屁,有事就說事。
大概是因爲從後世穿越而來的人,朱由校早就厭煩了這種虛假的客氣。在這種客氣的臉龐下面,隐藏着的都是不爲人知的心。
所以朱由校甯可臣子們真誠一點。用一句後世的話說來說,那就是多一點真誠,少一點套路。
看着張餘的樣子,朱由校不得不啧啧稱奇。這個張餘居然能夠把拍馬屁的話說得這麽真誠,殊爲難得呀。
一邊的馮從吾也有些無奈的看着張餘,他心裏面有些後悔了。
原本馮從吾以爲張餘是一個有才學的人,無論是學識還是謀算,都當是最好的;而自己恰恰缺的就是謀算,所以自己可以和他合作,這沒有什麽,大家共謀大事。
可是現在馮從吾卻覺得自己好像看錯了。
至于原因也很簡單,這個張餘表現的毫無氣節,陛下說什麽就是什麽,而且什麽樣拍馬屁的話都能說得出口,這一看就是巧言令色的媚上之臣!
如果單單是如此也就罷了,恰恰這個張餘還是個有本事的人。
不要臉,有本事,能夠媚上。
這妥妥,就是一個幸臣的樣子。而且很可能會成爲寵臣,更有可能會成爲一代權臣!
當然了,最後這一點就看有沒有這才能了。
可張餘就是有這個才能啊,這就是一代權臣的樣子。
如果非要做一個比喻的話,馮從吾覺得張餘很像是嚴嵩,而且要比嚴嵩更加的有手段。
早知道張餘這樣的話,就不和他一起來了。原因也十分的簡單,那就是這樣的臣子基本上沒有太好的下場。
無論他們做到什麽官位,又有多麽的得到陛下的寵愛,全都沒有用。真到了清算的時候,這些人都會身敗名裂,估計連命都保不住。
馮從吾心中懊悔不已,自己現在和張餘攪和在一起圖什麽呀?
自己已經這麽大年歲了,雖然心裏面還想做點事情,但更多的卻是想要名留青史,能有一個好名聲。
要是和張餘攪和在一起,将來自己的名聲被搞臭了,想不後悔都難!
可是到了這個程度,後悔似乎有一些晚了。于是馮從吾擡起頭看着自家陛下,希望陛下能夠拒絕張餘,或者是呵斥他這種行爲。
可是讓馮從吾失望了,朱由校笑了,而且笑得很開心,眼光帶着贊賞的看着張餘,似乎對他的馬屁十分的受用。
這讓馮從吾的心一下就翻了底朝天。
不要啊,千萬不要對張餘看重啊!
“朕雖然初登大寶,每日裏忙碌的很,從早上就開始批改題本,一直到深夜才能夠休息。可是即便如此,這也從來都是手不釋卷,不敢忘了讀書。”
“這麽長時間以來,朕也算是有一些心得。你說的堪比大儒,朕是不敢認的,不過也不算不學無術。”
說着,朱由校又笑了,轉頭看向馮從吾說道:“你收了一個好學生。”
馮從吾頓時就是一愣,這張餘可不是他的學生啊!
他連忙說道:“啓禀陛下,臣雖然也想收張餘做學生,可是卻沒有這個機會。因爲臣出手晚了,這張餘已經拜了内閣的韓閣老爲師了。”
一邊說着,馮從吾的臉上還露出了一副十分懊惱的表情。
朱由校看到這一幕,嘴角露出了一抹冷笑。
老狐狸,和我來這套?
朱由校笑着說道:“誰說這天下隻能拜一人爲師的?求學嘛,自然要達者爲師,多拜幾個老師終歸是有好處的。”
“比如朕,朕每日找人來進宮講學,那也都是換着人的。先皇爲朕找的老師,那也不是一個兩個呀。既然愛卿你有心收徒,朕自然不能夠坐視不理,這成人之美乃是朕之所好。”
說着,朱由校轉頭看向張餘問道:“你可願意拜馮愛卿爲師?”
這個時候張餘肯定是不敢拒絕的,這是由皇帝提出來,而且還是當着馮從吾的面。
這個時候要是選擇拒絕的話,讓陛下怎麽看,讓馮從吾怎麽看?
張餘連忙跪倒在地上說道:“學生一直仰慕馮先生的人品和學識,一直想要拜入門下。隻是學生自慚形穢,羞于開口。”
“今日能得陛點播,學生實在是感激不盡。”說完這句話之後,張餘連忙轉身給馮從吾磕了一個頭,說道:“學生參見老師。”
馮從吾連忙将張餘給攙扶了起來,笑着說道:“那以後你就跟在爲師身邊吧。”
看到這一幕之後,朱由校笑得更開心了,随手拽下來一個玉佩,說道:“今日能夠見證這麽一段佳話,朕的心情很好。這塊玉佩就賞給張餘了,算是朕送給你的拜師禮。”
“學生謝陛下。”張餘連忙趴在地上磕頭,繼而雙手高高舉過頭頂。
一旁的陳洪早就已經把朱由校手中的玉佩接了下來,快步地走到張餘的面前,伸手将那塊玉佩放到了張餘的手裏面。
入手溫涼,在得到玉佩之後,張餘連忙趴在地上磕頭謝恩。
朱由校輕輕的點了點頭,笑着說道:“這拜師可是大事情,回去之後再準備拜師禮,記得要用心一些。”
“陛下放心,學生明白。”張餘連忙答應了一聲。
此時張餘的心裏邊也明白了,陛下這就是讓自己拜馮從吾爲師。至于陛下是怎麽想的,這就不得而知了。
而提醒自己拜師禮儀要重一些,擺明了就是拿馮從吾和韓爌比,在警告自己不能厚此薄彼。
一邊的馮從吾雖然臉上帶着笑容,心裏邊卻是百味陳雜。
他知道這一次自己是徹底跑不了了。現在張餘拜到了自己的門下,自己就是他的老師了。
很多東西都是要攤幹系的,這一次無論他們做什麽,自己都要跟着幹了。陛下這就是把自己和他們綁在一起。
想到這裏,馮從吾隻能苦笑。
至于一邊的張餘,他也很無奈,知道這一次自己恐怕要被架到火上烤了。
他先拜了韓爌爲老師,現在又拜到馮從吾的門下。原本也沒什麽太大的關系,畢竟馮從吾學生滿天下,多他一個也不多。
可一旦馮從吾從今天開始受到了陛下的寵信,那麽事情就會立馬變得不一樣。他得到了内閣首輔的信賴,同時也得到了馮從吾這樣寵臣的信賴,那他成什麽了?
要知道張餘現在連進士都不是,所以這就是在把他放到火上烤。
不過張餘也明白,這是陛下在敲打自己。
看來他上蹿下跳的,讓陛下覺得他太過于聰明了。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如果他不上蹿下跳的,這事也成不了。
前面能得到那麽多好處,那麽這個罪他是該受的。
見到馮從吾兩人師徒和諧的模樣,朱由校似乎大感滿意,笑起來都十分的有風範。他說道:“其實你們兩個說的這些,朕很感興趣。”
“這樣吧,以後每三天你就進宮一次。”朱由校看着馮從吾說道。
他又對張餘說道:“你就跟馮愛卿一起入宮吧,在一邊伺候着。”
“是,陛下。學生明白。”張餘連忙點頭說道。
完了,這是又一次把他架到火上烤了,陛下是真的準備不讓他好過。
得到兩位大人物的寵愛,還能每天見到陛下,這根本就是要人命的事情。
不過這還沒有完,朱由校想了想說道:“如此你尚寶卿的官職就不方便了。這樣吧,做通政司的右通政,如此一來進宮也方便不少。”
“臣謝陛下。”馮從吾連忙跪地說道。
這官職可比原來的尚寶卿好多了,雖然這幾年通政司沒落得厲害,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也不是他一個尚寶卿能夠媲美的。
通政司掌出納帝命,通達下情,勘合關防公文,奏報四方臣民實封建言、陳情申訴及軍情、災異等事。
在官職的設立上,設立通政使一人,正三品(掌受理内外章疏、敷奏封駁之事)
左、右通政各一人,正四品(受理内外章疏和臣民密封中訴之件)。
也就是說,此時此刻,馮從吾從一個正五品的尚寶卿,升到了通政司正四品的右通政。
無論是在品級地位還是權力上,這都是一個非常質量高的跨越,是一般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可是馮從吾和張餘卻有一些遲疑,因爲他們兩人的心裏面都很清楚,他們這麽幹可不是爲了要官位來的,更不是爲了通政司的一個右通政的職位。
這個官位可沒那麽值錢,雖然比起尚寶卿強很多,甚至都沒有什麽可比性。可這些年因爲内閣的不斷壯大,通政司都快名存實亡了。在這樣的情況下,這個職位真的沒有那麽重要。
如果沒有更多要求的話,那自然是最好的職位,畢竟能夠很痛快地接觸到陛下。
可是他們謀求的可是皇家書院的祭酒,這裏面的東西就不一樣了。
皇家書院的祭酒品級不一定有多高,但是掌握的實質性權力卻非常非常的大。而且像現在這樣的關鍵時刻,誰能夠握住皇家書院,誰就能夠掌握足夠的話語權。
他們謀算了這麽長時間,算來算去的不還是爲了皇家書院?
所以在這樣的情況下,張餘和馮從吾心裏邊都有些遲疑。
不過這種遲疑并沒有持續太久,馮從吾兩人心中便默認了這件事情。因爲這是陛下的話,沒有辦法改變。
于是馮從吾向前了一步,直接跪倒在地上叩頭道:“臣馮從吾,謝陛下。”
馮從吾兩人的心裏面喜憂摻半。
事實上,一直以來他們兩個都想把關系再拉近一步,可一直都沒有行動。這一次算是達成所願,而且還是在陛下的見證之下,這就很重要了。
不過馮從吾也沒那麽開心,原因也很簡單,今天他認識了張餘的另外一面,就讓他在心裏面很忐忑。
自己和張餘綁定的這麽緊,一旦他出了什麽問題的話,自己恐怕就要糟糕了。到了那個時候,自己肯定會受到牽連,說不定吃不了兜着走。
可陛下就是讓自己二人綁在一起,咱就不能不聽,馮從吾的心裏可以說憂慮多于喜悅。
朱由校笑着說道:“行了,起來吧。以後好好做事就是了。”
今天朱由校不準備和他們聊太多,隻要确定下一個主題點就可以了。以後有的是時間讨論,畢竟自己已經讓馮從吾三天進宮一次,并且還讓張餘陪着。
至于爲什麽讓他們兩個一起進宮,原因也十分的簡單。朱由校就是想把自己的思想灌輸到他們的思想裏面去,這也是他看重馮從吾和張餘的原因。
無論是徐光啓還是黃克缵,他們都不具備這個點。
徐光啓是心學,有的地方比較合用,但是有的地方還是不行。
至于黃克缵,雖然他現在在鼓吹荀子,可是更多的卻是政治上的投機取巧,也不合自己的心意,擺弄起來也很不方便。
但是對于馮從吾和張餘,朱由校就沒有這個顧慮,他們的思想可以任由自己去圖去畫。
這一直是朱由校想做的事情。
現在他們來了,自然就讓他們去做了。
“今天也不早了,你們退下吧。”朱由校看着兩個人笑着說道。
“臣告退。”
“學生告退。”馮從吾兩人連忙說道。
朱由校擺了擺手。
等到馮從吾兩人走了之後,朱由校站起了身子,輕輕的活動了一下身子骨,臉上露出了笑容。
今天的他心情還真的是不錯,于是轉身去找張皇後了。
陛下接見了馮從吾的消息,自然是瞞不住的,很快就傳遍了京城的官場。
馮從吾從尚寶卿直接升爲通政司的右通政,自然也成爲了大家熱議的事情。
官場上大大小小的官帽子,所有人都在盯着,任意一頂都是你争我奪。
右通政雖然官職不是很高,加上通政司的地位也不是很高,看起來很不起眼,但是這個位置代表着你踏入了中央的權力中樞,這就意義就不一樣了。
以後外放出去的話,對應的也是一個非常高的職位。
最爲關鍵的一點,陛下讓馮從吾入宮講學,這就讓很多人看不明白了。
雖然陛下一直以來也有讓人進宮講學,可是怎麽會挑上馮從吾呢?
于是更多的消息就被挖了出來,傳遍了京師。
跟着馮從吾一起入宮的是張餘,同時張餘在陛下的見證下拜了馮從吾爲師。這就讓很多人嗅出一些味道來了。
最近這一段時間,這個張餘在京城官場上的名聲可不小。
一個區區舉人,前一段時間剛拜了内閣首輔韓爌爲師,現在又拜了馮從吾爲師,你要說這裏面沒有勾連,誰都不相信。
于是大緻的脈絡也就出來了,整件事情就是内閣首輔韓爌在搞鬼。
一時之間,不少人都心中發冷。朝堂上的那幾位内閣大學士,基本上又開始各自找準了自己的定位,那麽接下來就是一番大亂鬥。
随着馮從吾的主張傳出來,這一點就更被所有人确定了。
徐光啓家裏面。
徐光啓、沈庭筠和李之藻都在,三個人的臉上都帶着一份無奈。
事情對他們變得有一些不利,因爲所有人都開始對他們發動了進攻。
李之藻和沈庭筠互相看了一眼。
沈庭筠沉着臉說道:“以後朝堂上怕是更艱難了。”
一邊的徐光啓接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當今陛下雖然心懷大志,可是朝堂上的事情,誰又能說得清楚?我們隻能是走一步看一步。”
李之藻點了點頭說道:“也隻能如此了。”
在黃克缵的家裏面。
黃克缵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看了一眼旁邊的兒子,面色凝重的說道:“這朝堂之上又要不太平了。”
“父親,那您接下來是要?”黃永吉有一些擔心的看着黃克缵,帶着幾分遲疑的說道。
“一動不如一靜,爲父前一段時間已經足夠張揚了,接下來隻要韬光養晦就好,正好着手把刑部整順一下。這世界上的事情,說容易,但做起來難。”
“很多時候還是要把事情做下去的,光說沒有用,日久見人心。”黃克缵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似乎一點也不着急的說道。
事實上黃克缵還真就沒有怎麽着急,無論其他人怎麽主張荀子,有什麽樣的想法,對他的影響都不會那麽大。
因爲黃克缵是第一個喊出貶孟子擡荀子口号的人;另外在地位上,他是刑部尚書。在這樣的情況下,想要撼動黃克缵的地位,基本上不可能的。
内閣大學士孫承宗的府裏面。
吏部尚書周嘉谟看着孫承宗,臉上帶着輕松的表情,緩緩的說道:“你也不用着急,這件事情我們沒有必要摻合。”
孫承宗擡起眼看了一眼周嘉谟,有些遲疑的說道:“可朝堂上剛安靜這麽長時間,現在就要紛亂起來。原本一切都已經走上了正軌,何苦再鬧騰呢?”
“爲什麽鬧騰你還不知道嗎?”周嘉谟笑了笑,面色平靜的反問道。
孫承宗蹙着眉毛,看着茶盞裏上上下下沉浮的茶葉,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事實上,他怎麽可能不知道呢?
臣子們都在争,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爲陛下想讓他們争。正所謂上有所好,下有所效。
陛下想讓臣子們做的事情,臣子們拼破腦袋自然也要去做。
想到自己那位年輕的學生,孫承宗也有一些無奈,隻能苦笑着搖了搖頭。
當初自己怎麽沒有發現呢?現在發現了,也晚了,自己也不能夠再說什麽了。
“你也不用太擔心。”周嘉谟看着孫承宗,語氣淡淡的說道:“他們這些人翻不起什麽浪花了。”
孫承宗看了一眼周嘉谟,他也知道周嘉谟這句話的意思。
從陛下登基以來所做的事情來看,這位年輕的皇帝可不是心裏沒數的人。既然敢讓他們鬧騰,那麽自然就是有他的想法,不可能讓事情發展到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
“況且在朝堂之上,從來都是表面安穩,私底下暗流洶湧,什麽時候改變過?”周嘉谟帶着幾分嘲諷的說道。
“隻不過這一次把事情鬧到明面上罷了,沒什麽大不了的。”說着周嘉谟無所謂的擺了擺手,繼續說道:“我們現在一動不如一靜,做好自己的事情也就是了。”
“其他的不用管,讓他們去打去鬧吧。朝堂之上,需要人穩定朝局,他們鬧騰起來,我們反而就安穩了。”
聞言,孫承宗點了點頭,這一點他是贊同的。
一直以來陛下都會在事情上留下後手,以前留的是韓爌;現在韓爌下場了,那麽自己自然就成了最好的人選。
一旦他們鬧騰得過分了,陛下需要出手收拾爛攤子的時候,那麽就是自己和周嘉谟執政的時候。
所以現在對自己來說,一動不如一靜。
内閣首輔韓爌的家裏面。
看着站在面前的學生張餘,韓爌放下手中的書卷,神色有一些複雜。
他料想到了張餘會在陛下面前有所表現,但是沒想到事情居然來得這麽快。
原本張餘隻是一個附庸,但是現在卻恰恰讓他弄成了以他爲主的架勢。
無論是自己還是馮從吾,居然都有一種圍着張餘繞的感覺。這讓韓爌覺得有一些荒謬。
不過事到如今,自己也隻能夠繼續走下去了,開弓沒有回頭箭。
張餘當然知道韓爌的心情,于是他神态恭敬的說道:“老師,接下來我們該怎麽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