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貝，我們過去看賽龍舟好不好啊？”
“好！”
“……媽媽，賽龍舟是不是就是……”
漸往頂上攀升的太陽到了當空，往下揮灑着稍顯曬人的陽光，
靠近着這側路邊些樹木枝葉映出的樹蔭再縮小了些，另一側臨街店鋪在街道上遮出的陰涼也被攆到了一家家店鋪屋檐邊。
岸上駐足着的些行人，或是擠在已經有些遮不住人的樹蔭下，或是用手略微遮擋着頭頂的陽光，
卻沒多少人再離開，稍走開些，也隻是走到街道另一邊的臨街店鋪屋檐下去歇涼。
從各處來着的人，在這岸邊駐足，岸邊彙聚着的人漸多。
停在路邊，賣着些清涼小吃的攤位，生意再好了些。
……
站在岸邊，石砌護欄邊，
廉歌聽着耳邊些熱鬧的聲響，看着這河道裏，寬闊的河面上，
河面上，泛着粼粼波光，
不時有船槳劃破水面，帶起些漣漪，
已經有好幾艘龍舟在河面上，
或是靠近着河岸邊，借着河岸邊勉強些綠蔭，簡單休息着。
或是還在河中央，喊着号子，斷斷續續練着，
不時陣陣清風從河面上拂上岸，卷着些水汽，驅散些岸上的熱浪，擾動着岸邊駐足些人的衣襟，
再微微晃動着挨着河街道邊些柳樹枝條，樹木枝葉映在地上的影子。
“先生每年都過來看賽龍舟？”
沒轉過頭，廉歌看着這河面上，語氣平靜着出聲說了句。
旁邊，那穿着白袍，踩着布鞋，蓄着長發的中年男人聽着廉歌的話，停頓了下動作，
“大多時候都會過來看看。開始的時候心緒難免有些悲怆惘然，複雜，後來，就是想看看和以前還有些聯系的東西，再後來，就是看看劃船的人，看看岸邊的人……”
中年男人微微點了點頭，依舊望着河面，語氣中也沒太大起伏，平靜着應着廉歌的話。
聽着，點了點頭，廉歌沒再出聲說什麽，再望着這波光粼粼的河面上。
旁邊，中年男人也沒再接着說話，有些沉默下來，
如先前一樣，站着，望着河面上，似乎有些出神。
兩人身後，
岸邊，已經沾滿些人的步行道上，
熙熙攘攘的行人依舊緩緩湧動着，似乎找着人少些的位置。
“……媽媽，你是不是看過很多次賽龍舟啊？”
“……沒有，媽媽也隻是看過一兩次……”
“……老師不是說，每年端午節都有嗎……媽媽，今天是端午節吧？”
“……是端午節。”
一個小孩走到自己母親身邊，不時轉過頭，擡着頭，朝着自己母親問着，
小孩母親笑着，應着，帶着自己孩子從廉歌兩人身後走過。
“……應該快開始了吧，這河岸邊上停着的些龍舟，好像都已經劃出來了……”
“……小夥子，你們頭次來我們這兒看賽龍舟吧……還要會兒呢，等過了中午，賽龍舟才開始……不過也要不了多久了……”
河岸邊，人已經越聚越多，擁擠在河岸邊，占據了街道邊的步行道，
再連着停在街邊的些流動攤位，整條街道都被占據了多半，
或是擠在岸邊，或是在街對面臨街店鋪屋檐下，陰涼處等着，已經駐足的些人，
或是吃着些剛買的小吃，不時擡起頭，朝着河面上望望，
或是相熟的互相說着些話，或是擺弄着手機的手機。
岸邊個年輕人擡着頭，越過擠得人群，朝着河面上望了望，出聲說了句，
旁邊個似乎是附近的老人，笑呵呵着，出聲搭了句話。
種種話語聲混雜着，嘈雜着。
在街邊停下來，支着攤子的攤販忙活着招呼着客人，
被自己父母抱起的小孩指着河面上的龍舟，有些歡喜着喊着，
“……媽媽，你看，是龍舟……是龍舟……”
……
“……一會兒賽起來的時候都給我加把勁啊……你們看，這岸兩邊可是這麽多人看着呢……”
按着這側岸邊較近的艘龍舟上，領頭的人擡起頭，望了望岸上已經聚集着，擁擠着的行人遊客，
再對着龍舟上拿着漿的些人吆喝了聲，
“……老俞，放心……這賽龍舟呢，誰不使勁出力……小子，要是今個輸了，回去老子就揍你一頓……”
“……老俞，放心……到時候肯定把老陳，老董那幾群人甩到後邊去……”
龍舟上的人笑呵呵着應着，各自再擦了把額頭上的汗，
再拿着船槳，船槳再劃破了河面，
“……快開始了吧……”
“……差不多了，咱們也過去……”
正當空的太陽漸再偏了些，拉長了岸邊樹木枝葉映出的樹蔭，
挨着這側河岸近些的那艘龍舟，也漸離岸遠了些，朝着河中央劃了過去。
河裏其他幾艘龍舟也漸開始往河中央靠攏。
“……要開始了，要開始了……”
“……終于要開始，這太陽曬得我渾身都是汗……”
岸上的人看到了河面上幾艘龍舟漸靠攏，停在并列的位置，
岸上再嘈雜熱鬧了些。
……
“先生是路過這兒？”
“外出遊曆，路過這兒。”
河岸邊，沒什麽人的地方。
周圍的人似乎對廉歌和那中年男人渾然不覺，卻又不自覺避開了兩人的地方，
站着，望着河面上，那中年男人再出神了陣，也沒回過頭，再出聲搭着話。
也沒轉過視線，廉歌平靜着，出聲應道。
“先生那兒，過端午的時候熱鬧嗎？”
“還算熱鬧。門前會放艾草菖蒲，會吃皮蛋粽子，喝雄黃酒。小的那會兒還能看到賽龍舟，隻是這幾年不怎麽見了。”
似乎如同尋常聊天般，
中年男人問着，廉歌平靜着應着。
聽着廉歌的話，中年男人望着湖面上，有些出神。
而這時候，
那河面上，幾艘龍舟已經并列停着，做着最後的準備，
劃槳的握着船槳，已經擺好了劃出的動作，擂着鼓已經拿起了鼓槌。
岸上，說話的人少了些，卻還是嘈雜熱鬧着。
接踵靠肩的行人遊客，擁擠在河岸邊，
或擡起頭，或踮起些腳，或放下了手裏還吃着的些小吃，
或是就站在最前面，或是借着前面些空隙往着河面望着。
站在街另一邊臨街店鋪屋檐下，陰涼處等着的些人，這時候也擠了過來，
沒了什麽生意的臨街店鋪，賣着小吃的攤位，
店鋪老闆，攤販，也幹脆放下手裏忙活着些事情，聚到了河邊。
一個個行人彙聚着，擁擠着，站在河邊，朝着河面上望着。
種種聲響混雜着，響着。
“……都準備了啊！”
一陣帶着水汽的清風再拂上了岸。
河中央，再響起聲喊聲，
喊聲随着清風上了岸，
河面上，河岸上，再安靜了些，
“開始！”
再響起陣喊聲，緊跟着，
一艘艘并列的龍舟上，一個個坐着的，劃槳的人，手裏已經緊握着，做好了劃出準備的船槳，
驟然劃破了水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