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上，聚光燈下。
那道身影張着嘴，似乎才察覺沒有聲音發出來，
緊跟着，又再張了張嘴，卻依舊沒能發出聲音，
臉上，漸多了些恐慌，有些慌亂着去摸自己的喉嚨。
台上，安靜着，隻有些漸低的伴奏曲樂聲。
台下，卻有些騷動，
“……怎麽沒唱啊……”
“……我記得到這兒應該開始唱了吧……”
“……哎，這是失聲了吧？”
有人疑惑，有人可憐，有人沉默着，
一道道話語聲往着年輕人格外靈敏的耳朵裏鑽着，
渾身緊繃着，顫抖着，年輕人望着那舞台上，聚光燈下，年輕些的自己，眼睛紅着，眼底痛苦着，
舞台上，聚光燈下的身影似乎也能感受到台下一道道或疑惑，或奇怪的視線，眼底愈加恐慌着，
躲避着台下說話人的視線，有些恐慌着，一遍遍張着嘴，似乎想發出聲音，眼底漸有些痛苦，
台邊，伴奏的樂團裏，領頭的人皺了皺眉，再對着旁邊示意了，前奏的曲樂聲重新奏了一遍，
又到了曲樂放緩，該台上人唱得時候，
台上聚光燈下的身影再張開了嘴，卻依舊沒發出聲音，
台下愈加多觀衆發覺不對，雖然各自還壓低着話語聲，卻愈加顯得有些騷動。
坐在最前排的年輕人似乎能清晰的看到台上那聚光下身影臉上的神情，
看着其臉上的恐慌，看着其眼底的痛苦，看着其渾身繃緊，有些縮着身子，低下頭，躲避着台下人的視線，
眼底愈加痛苦，似乎能感覺到身後，一個個觀衆朝着那舞台上，那聚光燈下投去的視線，
年輕人渾身緊繃着，再緩緩低下了頭，似乎也躲避着那一道道視線，躲避着旁邊的觀衆，躲避着那舞台邊上站着的父母，
“……怎麽了，這是……”
舞台邊，他的母親望着台上，聚光燈下身影的模樣，看着台下的騷動，漸有些恐慌，轉過頭，對着他的父親問着，
他父親有些沉默着，望着台上不斷張着嘴，想發出聲音的兒子，
“該他唱了……”
他母親漸再沉默下來，沒去再看台下的騷動，隻是轉回頭望着舞台上自己的兒子，等待着自己兒子唱該唱的那段。
舞台下，
年輕人身子縮着，埋着頭，眼睛紅着，渾身不停顫抖着，
雖然沒擡起頭，卻似乎能感覺到自己父母朝着那舞台上望着的期待目光漸黯淡下去，
似乎能看到舞台另一側，正在舞台下，等待着他學生在舞台上綻放光彩的老師眼底的失望，
似乎能感覺到，一道道或奇怪，或嘲笑，或可憐的視線，正從着身後往着那舞台上望着，也朝着自己望着，
“……哎，這是個新人吧，頭回登台就這樣，簡直浪費機會啊……”
“……在台上失聲了啊……”
“……老楊他學生……”
身體愈加顫抖着，似乎台下觀衆一道道話語聲也在他格外靈敏的耳朵邊響着，
年輕人渾身愈加縮着，眼底痛苦着，漸又再有些憤怒，
再緩緩擡起了頭，年輕人朝着那台上，聚光燈下望了去，
聚光燈下，那道身影臉上愈加痛苦着，還不斷張着嘴，想發出聲音，
旁邊，伴奏的人漸停下了伴奏聲。
看着那台上，聚光燈下年輕些的自己，年輕人渾身緊繃着，眼底痛苦着，臉上漸愈加有些憤怒，
你唱啊！
你唱啊！
憤怒着，年輕人盯台上的年輕些的自己，
似乎想站起身，手不斷緊攥着，又不斷放開，反複攥緊。
唱啊！
你在幹什麽！
眼底痛苦着，混雜着些憤怒，
終于，手再一次攥緊，年輕人站起了身，
“……你唱啊！”
憤怒着，年輕人沖着那舞台上，正渾身顫抖着，縮着身子，躲避着台下人視線的自己吼着，吼出了聲，
緊跟着，台下一個個觀衆漸止住了聲，
舞台上下，驟然安靜下來，
一道道視線，從着那舞台上的身影，轉到了站起來的年輕人身上，
雖然沒轉過頭，年輕人卻似乎能感覺到那一道道彙聚來的視線，
有人疑惑，有人好奇，如同向那舞台上投去的目光一樣，
眼底憤怒着，痛苦着的年輕人渾身不禁再顫抖起來，似乎想将頭再埋下，躲避着那投來的一道道視線，
卻又望着那舞台上的自己，強撐着，站着，擡着頭，
“……你唱啊！”
任由一道道目光彙聚在自己身上，年輕人渾身顫抖着，擡着頭，再朝着那台上，憤怒着，痛苦着，吼着。
終于，
台上，那道身影消失，隻剩下個空蕩蕩的舞台。
年輕人眼前，景象再變換着。
……
“……沒事兒，小辰，你把自己平時的水平發揮出來就行了，不用緊張。”
“……好了，小辰，上台吧。”
眼前，是那照着聚光燈的舞台，身前是舞台旁邊，往着舞台上去的階梯，
身側，他老師勉力了他一句，往着旁邊退開了。
年輕人再站到了舞台邊，隻是他不再是看着年輕些自己走上台，
而是自己站在了舞台前，似乎，先前一幕重現。
年輕人臉上的憤怒漸褪去，轉過頭，再望了望自己的老師，
老師勉勵着，對他笑了笑。
再轉回頭，年輕人視線穿過舞台，望了望舞台另一側，
那一邊，他的父母正等着他登台，
再望向了舞台上，
舞台上，那束聚光燈已經打下，照亮着有些空蕩的舞台上。
望着那聚光燈照着的舞台，年輕人目光久久停頓着，
再挪開了腳，踩在那舞台邊的階梯上，往着那舞台上，一步步走去。
舞台下，說着些話的觀衆相繼止住聲，朝着那舞台上的年輕人轉過視線，
走出帷幕遮擋住的地方，似乎感覺到台下一道道視線彙聚到自己身上，
年輕人再緊繃起了身體，不禁躲避着那一道道視線，眼底再漸有些痛苦，
緊跟着，年輕人沒再往前走，停頓住了腳，站在舞台上，強撐着，一點點轉過了身，
渾身顫抖着，朝着舞台下望了過去，
看着舞台下一個個觀衆，看着一個個觀衆投來的視線，
再轉過身，年輕人一步步走到了聚光燈下，轉回身，
面朝着舞台下，渾身緊繃着，年輕人再轉過頭，望了望兩邊舞台下，站着的自己父母，和自己的老師，
再轉回了頭，望着舞台下的觀衆，
似乎能感覺到一道道視線朝着他彙聚着，年輕人渾身顫抖着，卻沒再低下頭，
舞台邊，伴奏的樂團再奏響了曲樂，
曲樂聲漸緩，再到了他該唱得時候，
望着台下，迎着一道道視線，年輕人渾身再顫抖着，卻還是擡着頭，
再張開了嘴，
“啊……”
他再在台上發出了聲音。
雖然破音了，
但年輕人卻笑了起來，越笑越大聲，
笑出了眼淚，眼淚從泛紅的眼眶裏流出，啪嗒啪嗒落到了地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