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剛開始的時候,我們确實是沒法子啊,老天爺先是發旱,又起蟲災,地裏顆粒無收,蟲災過後,地裏連稻子苗都沒剩下一點了。”
老人說完了話,便沉默了下來,那領頭的土匪接過話,仍然求饒着,
“縣裏面的老爺也不管我們,就想讓我們餓死……我們不想餓死……我們有什麽錯……我們有什麽錯……”
“……神仙饒命,神仙饒命啊……”
“還記得,剛才這位商人同你求情時,說得什麽嗎?”
廉歌看着趴在地上,求饒着的領頭土匪,出聲再說道,
“……記得……記得……”
“說什麽?”
“他說……他說……要是我們把貨物都劫了,他的夥計就得……就餓肚子……神仙饒命,神仙饒命啊……”
……
“……神仙,我等已經忘了當初餓得感覺……幾次過後,确實是嘗到了這不耕不種,就有飯吃的感覺,貪這種感覺……可當初我等也不是自己願意踏上這條路……這條路一踏上,我等哪還有回頭路。”
“你問你要劫的商人吧。”
“……小的那會兒,我們村子裏也鬧過饑荒,挨過餓……村子裏被逼無奈,當過幾回攔路劫貨物的……幾回過後,村子裏已經有些貪了,那會兒的村長勸住了村裏人,說這不是長久之計……教訓了幾個還想攔路的村裏人,村裏人也就沒了那心思……靠着幾次劫掠的糧食,一點點挨着,那會兒的村長帶着村子裏的人深耕,挖溝,重新耕種……他說,人終究勝天……老天爺要降饑荒,那是他的事情,我們也不能由着老天爺來……要是我們就顧着自己肚子,把人家要飽肚子糧食都搶了,那别人不是又跟我們一樣,又得餓肚子,那到時候,他們是又來搶我們,還是……
……就那麽熬到了第二年,熬到了再有收成的時候……”
“……從第二年開始,村子裏就開始積攢糧食,一是怕再遇到饑荒年,二是想着找到當年劫了人家糧食的,再還回去。”
……
“……攔路土匪受了罰,運貨商人再運着貨往縣城去。”
“……你再往前,途徑了那村子歸屬的縣城。”
系統提示音再響起,
廉歌再朝着前挪開了腳步,四下景象再快速變換着,似乎一步步邁過了千山萬水,
“……正好趕上縣城裏,有人發喪,聽到城中人言,乃是城中縣令死了。”
“……嘿,真他娘是報應,吃得那滿肚肥腸,滿面油光……聽着縣衙裏人傳,說是昨晚上這大老爺要吃魚,大晚上的非得讓人買魚,那縣衙的人就跑去河邊打漁的人家要了條魚回去,結果把魚煮了一端上桌……嘿,那老爺一吃,就吃到根魚骨頭,就被魚骨頭給卡死了……”
“……真是報應啊……”
四下景象在清晰了些,
是條縣城的街道,
街道上,出殡的隊伍撒着白紙銅錢,沿着街站着些城中百姓,臉上大多數笑着,互相說着話。
耳邊,響着混雜着的話語聲,
“噼裏啪啦……”
就在這時候,出殡的隊伍走過街拐角,不知是城中哪戶人家突然放了挂鞭炮,
擡着棺材的幾人似乎受到了驚吓,手裏的棍子一滑,用繩索捆着,擡着的棺材一個側翻,倒在了地上。
棺材上的木闆似乎沒釘實,被砸了開,那縣令的屍體從棺材裏滾了出來,
一條瘸了的狗拖着瘸了的那條腿,眼珠紅着,似乎發着瘋,沖着那縣令屍體咬了過去。
“……真是報應啊,真是報應啊……”
“……咬得好!”
沿着街道,響着歡呼聲。
再看了眼,廉歌再挪開了腳。
……
“……路過了那縣城,你繼續往前。”
“……一路,看過鬧市繁華,見過荒野冷清,”
“……聽得林間走獸飛鳥咆哮啼鳴,見得街巷百姓販夫或喜或悲。”
“……曾見晨間露水葉尖滴,曾見深夜檐外落雨雪。”
“……翻過山嶺,穿過林下,走過村落城鎮,夜宿荒野人家。”
系統提示音響着,
廉歌眼前,身側,四下,景象一幕幕變換着。
“一日,路過一村莊,村子口,村中老人正送别穿着道袍之人。你上前讨水一碗,那村中老人給了你一碗水,讓你在院中坐,便準備再出門。”
系統提示音響着,
廉歌再停下腳步,身側景象再變換,耳邊話語聲漸再清晰,
這是個山中村落,村落旁倚着幾座山,其中座稍高些,其他幾座稍矮。
稍高那座山峰上,似乎不常有人去,隻有些稍矮些地方有些田地,更高處枝繁葉茂,灌木雜草交織,看不到什麽山道路徑。
稍矮的幾座山上,順着山坡,都開墾些梯田,順着梯田邊,一條蜿蜒的溪水從山峰頂上,往下流經田地,再從山腳,半個村落邊繞過。
村落中些屋子,就靠着這河邊,散落着。
此刻,廉歌就正站在這村落,村子口戶人家院子裏,手裏還端着碗這村裏位老人舍的碗水。
那老人急急忙忙的,正準備往村外去,
“老人家這麽着急出門,是有什麽急事。”
看了眼手裏端着的這碗水,廉歌語氣平靜着說了句。
“……你詢問了老人一句。原來老人是要再外出尋訪有道之人,解決村中之事。”
緊接着,系統提示音再響起,
廉歌身前,那正往着院子外走着的老人,也停住了腳,回身說道,
“……村子裏最近遇到些事情……請了好幾個道長回來給看了看,都沒起作用,我還得去鎮上看看……後生你喝了水,歇了腳,也快些走吧,免得到時候沾染什麽,也晦氣。”
“……你聽聞,老人如此講。便說自己也懂鬼神之事,讓老人同你講講村中之事。”
“老人聞言大喜,趕緊将村中之事和盤托出,同你叙說起來。”
系統提示音響着。
廉歌眼前景象變換着。
還是那院子裏,先前還是下午的天色,這會兒已經是傍晚,
除了先前那老人,還有着不少人,都圍在院子裏。
“……大師,這麽多年,我們村子裏一直都是風調雨順,沒落過什麽災害……今年也不知道遇到了什麽,沖撞到了什麽晦氣……從上一月開始,村子裏人人都開始做一個怪夢。”
“……夢裏也沒個什麽。都是先都夢到待在屋裏,在各家屋床上睡覺,然後像是半夜的時候,就好像聽到有人敲門……夢裏就起來了,去了開了屋門。屋門一拉開,就看到屋門口站了個老人,頭發胡須都白了,身上穿着身破爛衣裳,手裏杵着根拐棍,看到開門的人,就同我們講,說他是來讨債的。”
那老人站在廉歌身旁,出聲對廉歌說着。
求下月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