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武清楚的記得以前在初中時代特别喜歡下雨,一旦看到天空中挂滿了烏雲,聽到翻滾在雲層之間的雷聲後,整個人都會精神不少。
下雨的天氣往往是灰蒙蒙的,彷佛所有的事物都失去了原本的色彩,隻剩下污濁的墨色天空籠罩一切。
随後雨水從雲層中脫離,它們落在操場上,和國旗的旗杆、跑道旁側的椅子、提醒學生注意安全的告示牌發生碰撞,嘩啦啦地響個不停。
假設是在不喜歡的科目的上課期間,那吵鬧繁雜的聲響反而成了顧武最喜歡的樂曲。
老師的聲音混雜着雨滴聲中,學生們在雨天期間就好像是以水當作運作燃料的機器一樣,瞬間變得興奮起來。
顧武喜歡那樣特殊的吵鬧,不僅如此,那時候還是偷懶的好時機
話雖如此,挂科之後仍舊需要補回來……但那個時候享受到的樂趣卻不會忘記。
回想過去,顧武也曾在雨點看到一名女同學總是會變得悶悶不樂,給人一種‘誰偷走了我的水性筆’的感覺,順帶一提該台詞顧武經常從校門口的文具店店主那裏聽到,畢竟有的調皮學生總是喜歡搞事情。
顧武不覺得自己以前的生活多麽有趣,也沒有碰到什麽真正難忘的事情,不過他對一些特殊的東西往往擁有很深刻的記憶。
不隻是那名在雨天悶悶不樂的女同學,離開校門口左轉之後,途徑的複印店店長每天早上都會學生進校之時練習小提琴,不過自從被老師們警告之後,他就再也沒有那麽做了,對于顧武來說多少有些可惜。
還有就是不管刮風下雨都會到校門口接孫子的老太太,她似乎特别喜歡紅色的東西,所以在人群中特别醒目。
記憶中還有很多很多這類的事情,這麽一看倒也十分諷刺,顧武記得自己以外的事情,卻對自己的某些情報完全不清楚。
至于那名女同學在雨天悶悶不樂的理由……
正如顧武之前所說的那樣,他沒有碰到什麽特别的家夥,也沒有在學生期間經曆波瀾壯闊的冒險,所以那名女同學不開心的理由很簡單,或者說是随處可見。
因爲下雨會導緻頭發亂翹起來,這便是女同學讨厭雨天的原因。
顧武對于女生的發型不太了解,不過他認爲隻要不影響日常生活就可以了,其他都沒什麽特别的地方。
不過當顧武說出這些話之後,卻被對方用更加不開心的語氣回應
“我花了很多時間才打整好的頭發,你說它們就和現在的樣子沒差别嗎?男生都是笨蛋!”
顧武不認爲自己可以代表男生,但最後卻被歸類爲了‘不懂女孩子心的男生’那一類,從此之後再也沒有聊過天,頂多因爲班會的緣故交流過……
到了現在,顧武多少可以讀懂女性的想法,畢竟身爲經紀人的他正是靠着‘讀心技術’吃飯。
自己管理的藝人究竟需要什麽,他們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思考着這些問題的顧武開始詢問自己,至今爲止所做的一切又是爲了什麽呢?
活下去享受自己的人生?這倒是沒錯……
不過顧武的内心深處總是想要一點其他的理由,而不是如此普通的行動原因。
畢竟顧武已經走到了現在,再貪心一點也是沒什麽問題的吧?
從之前就下起來的大雨逐漸減弱,這短短的一兩分鍾便縮小到了‘小雨’的規模,可是世界仍舊沒有平靜下來的打算。
崩碎地面各處仍舊有着不停的流水聲,被打濕的樹葉不斷創造出小規模的降雨,把葉子上的水漬投向地面。
把身子靠在大門上的顧武看到身側的少女換上了工作服。
其實在這名少女更換衣服的期間,顧武還抽空看了幾眼魔法書,鞏固自己知識的同一時間也使用了一些魔法,确保到時候不會出現問題。
站在顧武的左側,那名少女在整理頭發的同時詢問他。
“大哥不去換衣服嗎?我認爲換一生幹燥的服裝好一點。”
“的确如此……不過現在我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沒有太多時間浪費在這種地方了。”
不如說幫助眼前的少女就已經足夠浪費時間了,所以顧武動身往下着小雨的樹林走去。
還未走出兩步,顧武的左手便被身後的少女抓住,她的頭發即便是經過整理也看起來亂糟糟的,讓顧武記起了小時候的那位讨厭雨天的女同學。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畢竟她根本沒有足夠的時間去關注自己的妝容如何,在失去家人的當下,她可以堅持到現在已經很厲害了。
顧武認爲如果換做自己,恐怕現在還無法振作起來,所以他的信條就是防止那種事情發生。
回到現在,被抓住的顧武回望過去,他的表情略帶疑惑。
“你還有什麽事情嗎?如果沒有的話勸你速度回去,相信那些救援部隊會展開二次搜救的。”
這麽說着的顧武意識到了一個事實。
“你若是擔心被犯罪者再度抓住的話,你可以按照我們來時的路返回過去,至于那些犯罪者……看到鋼鐵廠廢墟的你也明白,多半都被某些人給幹掉了。”
“大哥的意思是他那些殺掉犯罪者的人也把平民都殺掉了嗎?在那些屍體裏面我看到了之前說過話的人……”
“不……該怎麽說,我想那些人是迫不得已才那麽做的。”
“大哥好像很了解他們呢。”
“不算是有多了解,隻是知道一點點情報而已。”
少女放開抓住顧武的那隻喲手,她稍稍拉開距離。
這名少女身上擁有奇怪的氣氛,早就了解到這一點的顧武一直在調查,隻是他還不确定自己的猜想。
現在不是顧武的發言時間,發言權是屬于少女的,所以他沒有打斷對方。
“不知道大哥你聽說過‘墨菲定律’沒有,這是我的一個朋友告訴我的,不過我們已經不會再見面了。”
“你和那名朋友之間發生了什麽嗎?”
“不……這不是重點,我想要知道大哥是否清楚剛才提到的東西。”
“多少了解過一點。”
其中一部分印象來自于一部名爲《星際穿越》的電影。
如果有兩種或兩種以上的方式去做某件事情,而其中一種選擇方式将導緻災難,則必定有人會做出這種選擇。
以上就是墨菲定律的内容,意思是讓事情變得糟糕的選擇總會出現,而且總會有人去按照那個選擇去行動。
顧武感覺自己的人生也有着不少的‘墨菲定律’,明明知道那麽做是錯誤的,結果還是朝着錯誤的方向走了過去……
對于突然改變的話題,不怎麽理解對方意思的顧武随即問道
“你是有什麽麻煩沒有告訴我?”
“我認爲大哥是一個好人,隻是并非所有好人都會迎來好的結局。”
“簡直就是對我的詛咒呢……不過我已經習慣了,畢竟他人的評價,我更加相信自己接觸到的一切。”
“這不是詛咒,我希望大哥可以迎來一個好的結局,可很多時候某件事情總會以最壞的形式出現。”
少女用手撓着那頭亂發,她的身體又一次顫抖起來。
看到這一幕,顧武認爲剛才少女表現出來的平靜隻是在壓抑自己的情感。
現在的她或許是憤怒的,也是悲傷的。
“我和大哥也一樣啊……我再也見不到他了,也見不到那位朋友了,這些都是我造成的……!”
“你造成的?你知道他們會來這裏嗎?”
“是我……”
少女停下了動作,情緒波動很大的她這次回歸了平靜。
“是我殺了他們……”
“什麽?”
“是我殺了他們啊……”
這麽說着的少女擡起頭。
“所以大哥你也是,不,是肯定會遭遇不幸的……因爲我做出了選擇,你也做出了選擇。”
少女的發言聽起來有些莫名其妙,讓人摸不着頭腦,所以顧武根本想不到安慰她的方法。
保持沉默的顧武在十秒鍾才開口說話。
“我不知道你經曆了什麽,胡亂猜測隻會顯得愚蠢,即便如此我也要告訴你……”
顧武在心中組織語言。
“我不會因爲你,亦或者是因爲他人而變得不幸、幸福,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選擇。”
跟他人建立聯系,與他人成爲同伴,跟他人一起戰鬥,這些都是不放棄的顧武所做出來的選擇。
也許這算是系統強制的任務,可顧武已經接受了所有的東西,正打算在此基礎上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事物。
因爲他人而變得不幸?
這可不是什麽令人糾結的戀愛小說,也不是劇情曲折的科幻電影,而是求生物語當中的一段插曲。
顧武會記住此時的經曆,可不管如何他都會自己做出選擇。
“你也許會讓其他人變得不幸,不過跟我沒有關系。”
無論何時,顧武都不會改變自己這個立場。
作爲一名經紀人,他可是認認真真地策劃過自己的人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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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變成中雨,最後化作綿綿細雨,繁雜吵鬧、喧嘩不安的世界總算是安靜了不少,可早已被徹底打濕的樹林并未因此發生什麽變化。
林中的空氣潮濕,泥坑遍地,承載一部分雨水的樹葉開始把它們灑向地面,造成了一場又一場的小規模降雨。
本來打算使用飛行能力趕往現場的阿爾泰爾在冷靜思考後放棄了該行動,最後決定從地面移動過去。
不過即便是在地面上移動,也可以靠着不定時的滞空能力實現超遠距離的飛躍。
“若是被對方第一時間發現了的話,顧武先生說不定會碰到危險,所以我們要盡可能在瞬間結束戰鬥。”
金木的分析就是阿爾泰爾這麽做的理由。
根據之前那些人的描述,一名臨時入隊的少女和一名前來調查的男性共同趕往了鋼鐵廠,意味着顧武跟敵人在一起的可能性很高。
首先那名男性多半是顧武,至于那名少女……剛剛被救出來的人會傻到繼續跑回去嗎?
提到這個,很快又多了一個問題。
“那……那個!如果那名少女是敵人的!明明可以趕到直升飛機停靠站那裏,爲什麽又要折返回去呢?是因爲知道了我們這邊的行動?”
如此提問的人是被阿爾泰爾帶飛的艾倫。
與靠着喰種力量跟随阿爾泰爾的金木不同,在不使用巨人之力的前提下艾倫除了恢複力之外,做不到靠着力量跳出幾十幾百米。
被詢問的阿爾泰爾沒有回答,所以發言權轉而落在了金木身上。
金木結合目前的情況,他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的個人看法是這樣的,假設那名少女是我們要找的敵人,那麽那名少女應該不清楚我們這邊的行動才對,要不然她完全沒有派被控制者在鋼鐵廠等我們的理由,而是可以選擇遠距離的狙擊跟定點偷襲。”
然而使用從天而降的光炮的敵人已經被殺掉了……
那名敵人身材高大、身穿西裝,倒三角的身材的确讓他很有壓迫感,可那個時候的金木等人根本沒有認真起來,而是在聯合攻擊下将其擊敗。
以一敵多在沒有絕對實力的前提下是很愚蠢的,所以金木猜測那名敵人之所以那麽做,爲的是給同伴争取足夠的逃跑時間,延緩衆人的追擊速度。
然而本該逃走的少女卻臨時折返回了鋼鐵廠,這便是讓我金木想不通的地方。
“會不會還有别的計劃?”
艾倫再度提問,他從自己的角度繼續說
“也許還藏着最後才使用的殺手锏,所以才在失去同伴的現在選擇賭上一把。”
“不管事實是怎樣的……”
如此回應艾倫的金木望着前方。
“那支隊伍的選擇都是很愚蠢的,因爲他們自己的失誤,使得整支隊伍成了衆矢之的,這是太過自信的緣故,也是太過天真的緣故。”
聽着兩人談話的阿爾泰爾并不關心這些,他現在唯二關心的就是顧武。
阿爾泰爾記得自己跟他說過沒必要來到前線,結果那家夥根本沒有按照計劃來做。
“說起來,那名士兵隻提到了‘一名男性’。”
金木注意到了這個細節。
“意思是弗利薩先生也在某處自由行動?”
“……”
阿爾泰爾表示無奈,不過弗利薩怎麽樣都好。
這時候阿爾泰爾往後看了一眼,其他隊伍同樣也正在趕往鋼鐵廠。
“要加速了。”
急躁起來的阿爾泰爾也在此刻做好了戰鬥的準備,打算第一時間拯救顧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