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武作爲‘首腦’,大多數信息最後都會傳遞到他的耳邊,所以也就掌握了沃爾德這座城市的各種情報。
來自于平民的舉報、墜落在北側内陸湖的貨運飛機、某個景點發生的失蹤事件,這些雖然都報告給了顧武,但是對于他來說,此刻關注的重點就隻有‘運動大會幹擾者’這一個方面。
要知道比起在這個時候想辦法拯救他人、表現出自己的偉大之處,顧武更願意将時間用在自己的問題上。
顧武願意幫助人,可他并非聖人,在沒有空閑的前提下,自然會優先将重心放在自己身上,而不是想辦法爲他人解決問題。
目前顧武得知阿爾泰爾她們準備過來與自己彙合,恐怕阿爾泰爾的目的是‘一邊保護刹那一邊整治問題’,通過這種一舉兩得的方式來幫助顧武。
不隻是她們,顧武還了解到高坂穗乃果、南小鳥等人即将抵達沃爾德,意味着需要關注的少女們一下子多了起來。
阿爾泰爾那邊的四人組加上ll,還有就是此刻待在顧武身邊的露依絲、缇娜,要把她們安排在一起或許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當然也可能出現與之相反的情況。
正所謂‘船到橋頭自然直’,顧武并非那種天真無邪的樂天派,不過在面對這種情況的時候,他并不願意進行過多的規劃以及限制。
跟制定計劃并且假設計劃的成敗有所不同,少女們可不是文字情報,也不是變量圖,而是擁有自我意識、願意來到此處的人,爲此顧武在保證安全的前提下會尊重她們所有的選擇。
回到現在,東道主·顧武眼下是無法立刻招待她們了,畢竟接下來還有工行要做。
“霞之丘小姐,阿爾泰爾小姐她們也會來到我們要去的地方,到時候你們跟她們一起行動如何?”
“你口中的那位‘阿爾泰爾小姐’就是之前一同享用晚餐的時候,一直與一名眼鏡少女待在一起的人吧?那名少女記得是島崎小姐……對,是島崎刹那。”
“是的,難道說你們之間有什麽過節?”
“不,僅僅隻是覺得這位‘阿爾泰爾小姐’很有故事呢,那名島崎小姐同樣也是如此,對于這種有故事的人,我可是非常喜歡的哦!”
作爲小說家的霞之丘不管有沒有靈感,都在找尋、創造着故事,這種故事或許是他人的經曆,也可能是自己的人生。
正因爲如此霞之丘才可以走到現在,她可能不算感性,也不算脆弱,但卻很容易看穿假象,讀出對方的想法。
顧武看過霞之丘的書,主人公之間的戀愛可是比起想象中的纖細很多,最後雙方的遲鈍又打破了‘纖細’的印象,朝着與之相反的方向開始了發展。
“在你将别人當作‘素材’之前,可要記得詢問他人的意見。”
“我可不是小孩子,知道那種情況下到底該怎麽做。”
霞之丘說完,伸了個懶腰的他還打了個哈欠,剛才就将她吞沒的倦怠感并沒有因爲聊天的關系而消失。
早起的露依絲和缇娜也漸漸不在狀态,對此走向餐廳入口的顧武提前詢問她們
“昨晚沒睡好嗎?”
“哼哼!其實昨晚有按照師傅提供的鍛煉方式來強化自己哦!而且剛好居住的地方有運動用的房間,裏面都是器材!”
“記住适可而止,我可不希望你們累倒。”
“既然如此的話,師傅晚上就過來幫我按摩吧!手臂和腰部果然是有點酸痛呢……”
露依絲說着的同時還舉起了自己的手臂,如同一隻貓一般轉了起來,想要看一看自己酸痛手臂的後背面。
看到這一幕的缇娜一把将其抓住,使得這隻貓咪總算是安靜下來。
“肚子餓了……”
“不是才吃過東西嗎?姐姐你昨晚其實有偷懶吧?!這可是師傅教給我們的鍛煉方法哦!完成後一定可以繼續變強的!”
“我認爲應該分開制定計劃……”
這麽說的缇娜的意思很簡單。
“我和露依絲是不同的……顧武先生……”
缇娜并不讨厭露依絲,不過她似乎不怎麽喜歡被當作同樣的人對待。
好好看着她,是不是這個意思呢?
“随便欺騙小孩子可不行哦!鍛煉什麽的該不會故意讓她們做一些奇怪的事情吧?”
“才不是,霞之丘小姐你本就知道我可是一個‘三好市民’。”
“我還什麽都沒有說哦。”
“總之我都清楚了。”
顧武看向缇娜。
“我會認真考慮你們每個人的事情。”
“恩……”
“那麽去吃點東西吧,我正好去辦點事情。”
四人繼續前進,感應式的玻璃門打開之後,餐廳内部的空調吹出來的适宜暖風讓人忘記了外面是涼風習習的秋季早晨,那股侵占了身體的倦意也随之加劇,經曆早上動亂的少女們也因爲疲倦而準備休息一下再吃東西。
顧武讓餐廳的人員安排一下房間,他們除了提供餐飲之外,也有讓貴賓們休息的套房。
在原地站定,顧武透過厚實的玻璃幕牆也可以聽到外面響起的警報聲,消防隊和警察第一時間趕到了現場,正在從事救災工作。
不過那一切對于顧武來說,已經被這擦得光光亮亮的玻璃幕牆給隔開,那邊的世界縱然再怎麽混亂,現在的他也不會去插手。
自己有自己要做的事情,這是一份責任,于是他往最初預定好的會議室走去。
走廊上響起自己的腳步聲,抵達門口的顧武還未敲門,它便被打開。
“您總算是來了,顧武先生。”
“怎麽了?”
“貨運飛機的事情被解決了,您請過來的那位叫做艾倫的客人直接改變了對方控制的貨運飛機的航向,超越衆人的認知呢。”
“畢竟是主人公啊。”
對方不太懂顧武的意識,他也沒有解釋的想法。
進入會議室,空間中漂浮着一股紅茶的香味,而在房間角落的新鮮玫瑰此刻也強調自己的存在,花香跟茶香混在一起,濃郁得有些讓人頭暈目眩。
回過神來,顧武在人群中找到了正在操作筆記本電腦的夏森·夏普,他察覺到顧武的視線,于是站了起來。
“顧武先生,剛才正處理員工的問題,他們那邊也由于最近發生的異常事件而變得混亂了不少呢。”
“那份工作等等就交給别人吧。”
“交給别人?可是……”
“夏森,讓我們來好好談談,談一談你所控制的那批人到底做了什麽。”
“控制?指的是員工嗎?”
“不。”
顧武當着所有人的面強調道
“是那些襲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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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場一片嘩然。
顧武口中提及的‘被夏森控制的人’不是他手下的員工,而是制造出這一系列事端的襲擊者。
這種過于跳躍式的發言也讓包括夏森本人在内的委員會成員一臉驚疑,畢竟内部出現叛徒這種假設想必很多人都沒有思考過吧。
對于商人來說最重要的就是利益,如果雙方的利益一緻的話,就沒有相互對抗的必要,正是這個理由讓委員會的人紛紛表示不解。
夏森代替他父親加入了委員會,同時還被父親推薦爲開幕、閉幕儀式的導演,得到了其他成員的認同,按理來說這一切都對他有利,并無不妥。
在這個方面,無論是夏森還是其他人,都擁有共同利益,沒必要互怼。
問題是顧武不認爲夏森的目的如此簡單,他在經過幾次對話過後,發現了夏森身上的疑點。
不過顧武的勁爆發言并未得到認同,對于在場的所有人來說,剛才顧武所做的猜測顯得很是離譜。
爲此有人提出了異議,這個人還不是夏森本人,而是克洛拉伊德這個委員會的副會長,他擁有在運動大會中僅次于顧武的決定權。
“先不談背叛的問題,爲什麽顧武先生會把夏森認定爲嫌疑人呢?他跟那些襲擊者的關系是無法證明的吧?還是說聽取了某些市民的舉報?我認爲應該徹查一下。”
一旦有人起了頭,原本沉默下來的其他成員也都開始發表自己的見解。
“這一點我認爲克洛拉伊德先生說的沒錯,一切都要有一個前提才行呀。”
“我認爲夏森最近所做的一切都很不錯,至少證明了他的能力,也非常适合目前的職位;不久前的開幕儀式發生的事件作爲一場意外,有必要從長計議,而不是笃定是誰的責任。”
“沒錯,我與夏森的父親是多年的朋友,知道他不會做出如此愚蠢的行動。”
“正如諸位所說,顧武先生是否應該重新考慮一下?”
顧武看着他們的一舉一動,感覺就像是被機械控制的生命體一樣,按照程序來進行反對。
于是顧武擡起了右手,這個動作彷佛也按下了某個按鈕一樣,讓機械停止運作,委員會的成員們也閉上了嘴巴,不敢打斷顧武的發言。
“在各位踴躍發言之前,我來說一說做出這番猜測的理由吧。”
“猜測的理由……顧武先生,我從未想過與你、與大家作對。”
“你在想些什麽我不清楚,但是之前的談話倒是讓我倍感疑惑呢。”
顧武坐在了自己原本的位置上,剛剛站起來的委員會成員也都坐了回去。
現場變得十分寂靜,作爲這個會議的發起人,同時也是揪出‘叛徒’的人,顧武順着剛才的發言繼續說了下去。
“之前我們見面的時候,也就是一同前往體育館等待開幕儀式開始的那段時間,我們曾經談論過關于霍勒斯先生的事情,你還記得住吧?”
“是的,當時我因爲員工的問題還離開了一段時間。”
“這麽說的話,再與我見面之前,你是不是都在現場工作?畢竟身爲導演的你無法離開。”
衆人對顧武和夏森的談話一頭霧水,不過還是都保持沉默,沒有打斷兩人的交談。
被這麽詢問的夏森肯定地點了點頭。
“因爲我必須完成我的工作。”
“實際的情況又是如何呢?我們再談論霍勒斯先生的事情之前,我還沒有告訴你,你就知道了吧?”
對于這個問題,夏森表示肯定。
“那麽有誰在那段時間内聯絡了夏森?”
包括克洛拉伊德在内的衆人搖了搖頭。
最後克洛拉伊德說出了理由。
“那個時候聯絡夏森擔心會打攪到他的工作,畢竟開幕儀式還是很重要的。”
“那麽問題來了,在沒有人聯絡你的情況下,在我沒有告訴你事情的情況下,夏森……你爲何知道跟霍勒斯的綁架案有關?你的情報是從哪裏來的?”
沒人告訴夏森,然而夏森還是第一時間得到了情報,這又是怎麽回事呢?
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了夏森先生,這次他關掉前不久還在操作的筆記本電腦。
“顧武先生,這份情報我是從聊天室獲取的,大家都在上面做過發言。”
聽到夏森的回答,一些人看上去送了一口氣,因爲他們也不願意委員會出現叛徒。
的确,夏森的這個回答可以解釋,然而顧武發現的疑點可不隻是這一個。
坐直身子的顧武直視着夏森,這位年輕導演沒有示弱,仍舊一臉倔強,認爲顧武正在犯錯。
繼續下個話題前的顧武喝了一口茶,繼續說道
“下一個話題是……在開幕儀式之前,我準備将新的發現告訴你,而那個發現就是‘霍勒斯先生被人注射了病毒’,當時的你肯定不知道吧?”
顧武說完之後向一邊的克洛拉伊德發出提問
“如實回答我,克洛拉伊德先生,得到第一手情報的你告訴了誰?”
“當時隻告訴了顧武先生……”
“這就是問題所在。”
顧武轉而望向夏森。
“在僅有我和克洛拉伊德知道情報的情況下,爲何你會先将那份情報說出口?”
“我不過是猜測罷了……”
“夏森,我再問你一次,你爲何知道?”
這次夏森沒有回答,他的沉默讓四周的人變得不安,表情發生了變化。
“那些都是顧武先生的自我臆想!”
“看來可以單獨談談了呢。”
“我拒絕。”
不管自己的猜測正确與否,面對夏森的拒絕,顧武反而是慢慢端起了紅茶。
“這就是你的選擇嗎?”
真想之下,是誰扭曲了現狀?
眼前之人,又該作何裁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