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鶴樓上,一題鎮壓當場,衆書生無人敢出聲言語,都在拼命的想,若自己是那個地方官長,可如何做呢?
能進入到這次詩會中的學子,差不多有一百多人,具體的數量沒有人來數,因爲這次真的就是突出一個快字,幾乎就不給任何人準備的機會。
而且,本來我們這個叫詩會的聚會,眼下卻成了好似過關的遊戲,而這個遊戲的評判隻有一個人,就是這位當朝的内閣大學士,欽差大人唐生唐襄龍。
“襄龍公!”平靜了一陣,終于有人站出來說話,此人是個穿着一身青色書生長衫,看上去也就是十八九歲的樣子,臉上清瘦淡雅,眼中頗有神光,當下抱拳道:“能否請問,襄龍公所說的那個地方,是當下的江南某處?”
此話一出,衆人都是一愣,其實大家心裏多少有類似的想法,隻不過沒有說出來罷了。此時,通南縣正有水災,聽說是天怒人怨,這個……人禍似乎多一些。
可是,大家都不太敢講,因爲從來也沒有如此出題的呀。
那唐襄龍卻笑道:“正是通南大災,而且,本官還在這裏跟諸位學子言明,今日諸位所說出來的法子,如果被判定可行,那麽就将會在南通施行。”
這話……
“啊!?”
“怎麽會這樣?!”
“這實在是,太,太……”
諸位書生一聽這個,都炸毛了!
要說,這也是正常的,一般人可不得這樣嘛,要知道,這說話的可是唐襄龍,他現在是考官一樣的存在,而他剛剛講的可是,你們這些個學子,也就是考生,你們回答出來的法子,會真正的用在此時正在發水災的地方。
那可是真的水災,不是假的,老早就有人報上朝廷了,而且還聽說那邊好多百姓流離失所,好多都已經去逃荒,甚至賣兒賣女的都有了。
這樣的事情,結果讓一些個學子……書生學子自然是有心出仕,但是,他們畢竟還不是仕呀,怎麽能讓這幫書生的法子真個施行?
所以,如此表現,吃驚,害怕,驚慌,錯愕,實在是太正常不過了,但是!
“這位學子請回吧。”
“什麽!?我怎麽了?”
“請回,請回,莫要多話。”
“啊,這……”
有不少的學子,便是剛剛表現出來一些個驚慌失措情态的人,基本上都被請了出去。
這……
許多人明白了,原來,這是考試,也不是考試,此番很可能……若是能在這重陽詩會上嶄露頭角,還真的沒準就能進入官場了!
之前外面有數萬學子,進到了這黃鶴樓内的隻有百多人,而且眼下又經此一役,剩下的也就是三四十人了。
可是,唐襄龍卻是一笑,說道:“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我等書生儒士,讀聖賢書的第一天起,便存了出仕之心,修身齊家平天下,最終還是要報效朝廷!習得文武藝,賣與帝王家,這本就沒錯,我等儒士當爲之。既然如此,眼下已經到了可以平天下之時,爲何又扭扭捏捏,做個縮頭烏龜?
聖人言,雖萬千人,吾往矣!
我等儒士,當披荊斬棘,救黎民百姓于水火!”
此話說完,所有人,無不振奮!
沒錯,眼下就是一個機會,這位唐襄龍相公是來選材的,那麽,眼下如何來解通南水災呢?
隻要有辦法,那麽未來定然得襄龍公賞識,未來定然可以在朝廷上嶄露頭角。
那麽……
“襄龍公,在下淮左陳慶秋有一法。”之前那位清瘦書生出來講話了,言道:“既然是面臨大災,已經造成了百姓流離失所,朝廷也撥下了糧食,隻不過,糧食不夠而已。那麽,自然就要使嚴酷之法,若我是通南縣令,定然設定無比嚴厲暫時法則,但凡有人貪墨救災之糧,那麽,就用重手,貪一粒米就要斷其手!貪半斤者削其足!貪墨超過一斤者,斷其頭!如此嚴刑酷法,當一時爲之,如此,無人貪墨,那麽,糧食雖少,也至少能支應一陣。”
此法一出,衆人一聽,都是倒抽了一口涼氣。
殺機萬千!
當今之世,雖書生不習武藝,但是,書生有時候的殺心可一點兒也不差,當下的這個陳慶秋便是一個,隻是簡簡單單的數語,但若真的如他所法,那通南百姓可還能剩下多少?
通南官員還有幾個能活?
可是,大家又一想,似乎這還真的是個正法!
所謂,正,那便是正正當當,通南大災,乃非常時刻,那施行此法,卻也沒什麽不對。
但是,卻聽唐襄龍一笑,道:“書生正氣,可表。但,此法也是不妥,不說别的,之前已經告知于你,救災糧到了通南,就隻夠一半兒百姓,那麽,就算是你如此的嚴刑酷法,就算是米糧全部均分,可是結果又如何?
還有至少一半百姓是吃不上飯的,而且,你恐怕還會馬上就遇到另一個大問題。
你殺的都是貪墨之人,可是這些人也是衙門中的辦事小吏,就算是你夠狠夠強,按照你所想的全部殺掉這些個貪墨之人。
那麽,你知道會如何?
嘿嘿,無人出來做事,通南縣就算是有糧也發不下去了。”
唐襄龍此語一出,那陳慶秋瘦臉發紅,支支吾吾不知如何應對。
講的對呀!
你刑法太狠,那殺的人太多,還有誰來幫你辦事?
可是這個時候,卻又有人站了出來。
“襄龍公!”這人臉上一股意氣風發,遮掩不住,一抱拳便說道:“在下漢口孫爲先,久仰襄龍公大名,幸何如之。今日之辯,在下有一言,那便是,既然救災糧隻夠一半的,那麽就定下來了,肯定有超過一半的百姓是要吃不飽的,也就是說,他們得死,那麽,既然如此,何不先定下誰生誰死?讓這些百姓抽簽,運氣好的就留下,運氣不好的就出去自謀生路吧。”
這個法子……
衆位學子都覺得有很大的問題,怎麽能以運氣的好壞來定生死呢?
可是,唐襄龍卻笑道:“可是正浩兄的公子?”
這孫爲先回道:“本不想借家父之名。”
原來,這位還真的是紫陽書院祭酒孫正浩之子。
但還不錯,他一開始并沒有仗着自己父親之名。
但唐襄龍卻接着道:“果然高才。但是,眼下這個題目,最爲重要的就是百姓,說穿了,題眼就是要活人,活百姓,受災之百姓注定不可能全都活下來,可是,若失了4成百姓,此題也就不需做了。”
大家一聽,原來是這樣……
其實,諸位也都想到,這救災還不是救人嗎?
可是一開始,這研究的就是如何殺人,實在是讓人有些唏噓。
孫爲先一聽,眉頭緊皺,實在是不知道應該如何是好。
可是這個時候,卻有人出來講道:“這個……在下也有一法,可不知……”
“哦,請講……哦。”唐襄龍不禁人言,可是仔細一看,發現還認識,“這不是慕公子嗎?”
出來講的就是慕潇寒,隻是他眼下有些躊躇,可一聽唐襄龍認出了自己,便施禮道:“正是在下,可是,襄龍公,在下一法,算了!在下就講了。”
“說!”唐襄龍微微一笑。
那慕潇寒當下一咬牙,“既然救災的糧米不夠,隻夠一半百姓,那麽眼下就隻能先來解決糧米之事,在下想來隻有一法,那就是向糧米中摻入砂石!”
向救災糧裏摻沙子?!
“怎可如此!?”
“慕潇寒,你那聖賢書讀到狗肚子裏去了嗎?!”
“如此卑劣手段,怎可爲之?!而且還是面對受災百姓!”
慕潇寒的法子一說出來,立馬就遭到了幾乎所有的書生嚴厲斥責。
是呀,你怎麽能用這樣的手段呢?
簡直是太過惡劣了!
但就在這個時候,卻聽唐襄龍一笑,“哈哈哈……還确實是個好主意呀。”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