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鶴樓,經曆千年風雨,自然需要許多修葺才可屹立如初。
當今的這個千古名樓,更是因爲四十多年前的戰火而老早就面目全非,現今的這個巍峨的大樓,是二十年前修複的,自然的,也是動用了大量的财力,并非易事,這才有今日恢宏之氣勢。
相傳,當年修造黃鶴樓,乃是東吳孫權抗曹魏所用,其中還有周郎宴客的故事,此樓當年的意義恐怕就是在于曹魏來犯,而東吳軍校可以從高樓之上發箭迎擊了。
而後來,功用發生極大變化,東吳終被曹魏吞并,再也無需發箭了,那麽,這麽個樓,風光自然極好,南來北往的大家都在此彙聚,以江風送酒,吟詩作對都能多上三分氣勢。
今日正式九九重陽,此節本有登高一說,而眼下,占據此樓的紫陽書院,更是有一出,辦上個詩會,品評書生舉子們的佳作。
本來隻是江北江南左近人物常來,可漸漸的名聲越來越大,這氣象也是越來越足,自然的也吸引了好多遠方的學子,甚至有不少人不遠千裏遊學而來,得先把腳力跟時日給算準了,若是錯過了這一會,可就太讓人神傷了。
眼下,于重陽登高,還可參加詩會,結交天下名士,這黃鶴樓自然就是人山人海,甚至是彩旗飄飄的架勢了。
“我淮左書院今日要名揚黃鶴樓!”
“怎麽可能?我江右名士輩出,豎子安敢妄言!”
“少來,我川蜀大地人傑地靈……”
“别扯了,誰有我孔孟故裏更谙聖人之道?”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便是這些個書生也有争強好鬥之心,所謂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其實就是大哥别笑話二哥。
各路的書生齊聚,好似分了幾多的門派,更有不少真的是要挂佩劍,頗爲英姿飒爽,走路都有風。
遇到了熟人就打打招呼,遇到了不熟的那就結交一番,正所謂,南來北往都是客嘛。
“這兩位老弟,看着面生呀,可是外地來的舉子?”
“這個……”
“對呀,我們都是江都人士,老早就聽聞這黃鶴樓的重陽詩會,向往已久,遊學到此,怎麽能不進來看看?”
這邊廂,一個賣雜貨的老漢見到了兩位學子,便攀談上來,顯然是想讓自己的生意開個張,别看眼下這人多,可是也要分賣什麽,那賣大碗茶還有瓜果的,自然就生意興隆,可是想這位賣針頭線腦的,真就不怎麽樣了。
但,爲何這詩會門前要賣針頭線腦呢?
那兩位書生也有此一問,這老漢便答道:“兩位有所不知,眼下這是學子居多,可是等詩會開始,這些個學子都到了那黃鶴樓裏面,那老漢的生意就來了。”
“哦~”其中一位學子就明白了,“感情,之後就會有許多的姑娘雲集此處喽?”
“正是如此。”那老漢相當得意,接着又說道:“這不是有說法嘛,叫什麽女子無才便是德,紫陽書院平時也沒這麽嚴,可這個當口來的人太多了,所以,姑娘們自然就擠不進來,也不能擠呀,對不對?那得多失禮?可是,就詩會中的這些個書生舉子,那還不是天天的被大姑娘小媳婦的惦記着?别說那出名的了,便是那些個在詩會中敗北的,也有的是人要,詩會之後,做媒的婆子們最是忙碌了,就跟搶人一樣。”
這老漢算是深知内情的,本以爲這麽一說,那就算是不得兩句贊,也多少會聊的下去,展開話題,可是……
“哼!什麽女子無才便是德!那都是曲解聖人之言!”這其中一位書生的臉色……
“好了,好了,别管什麽德不德的了。”旁邊的那位趕緊拉住。
那老漢好生尴尬,但還好,旁邊的那位還是比較知道禮數的,心腸好,說道:“這裏的東西似乎還是不錯的,做的很精緻,這個雕花還不錯,這個钗可是金的?”
那位書生拿起了一隻黃色的钗子來,老漢一見,知道沒準有生意了,便趕緊說道:“老漢這裏哪有什麽金钗,公子可切莫說笑了,這是個銅的。”
钗子可不是随便戴的,金钗那隻能是皇家人物或者是當朝一品那樣的人才能用的,旁人最多也就是銀钗,至于銅的也是有身份的人才可以的,一般的人家頂多也就是戴個鐵钗,或者幹脆草木棍子插一下就行了。
“這……”一聽不是金的,那位好心的書生就很是猶豫,他其實也不知什麽人要戴什麽钗,隻是想着,若不是金的,恐怕……
“銅的就銅的喽,反正隻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歡的。”可是,之前那位脾氣不好的書生,卻一把将這銅钗給拿了過來,好生端詳。
“好,好。”那位好心的書生便直接對着那賣雜貨的老漢問價錢了。
“這,這……”那老漢僵硬至極,好半天才報出個數來……
爲何僵硬?
這分明是兩個男子,如何能不僵硬?!
不光僵硬,這賣雜貨的老漢還想提前收攤了,今次的這個重陽詩會……有妖孽呀!
其實,這兩位書生,便是吳不成與趙夢瑤,他們真的不是兩個男人,隻不過那老漢并不知情而已。
而且,不光是那老漢不知情,便是此時來個認識他們二人的,那恐怕也是不知情的,此時的他們已經換了一副模樣。
這一身的書生裝扮,可是花了不少的銀錢,吳不成倒是不在乎,這衣服也就好辦,可是,他們現在模樣也是變化了。
吳不成變成了一個國字臉濃眉大眼的書生,他本來身材偏高,也比較精壯,配合這一副面容,給人一種踏實的感覺。
而趙夢瑤則是一副清秀書生的模樣,她本是個女子,扮作了男人自然就矮上許多,面容改了一下,做清秀狀,頗有江南書生的味道。
能如此變化,全都是借了趙夢瑤之力。
當日吳不成與趙夢瑤、常有爲三人一起來到了這個蛇峰山,可并沒有馬上就去盜墓,實在是因爲這次似乎不太好辦,墓上有一座黃鶴樓不說,這裏還是一個大大的書院,人來人往的,可怎麽行事?
但趙夢瑤還是有辦法的,她當時就講,不如等上三日,三日之後便是重陽詩會,那麽,到時也就可以動手了。
至于如何動手,吳不成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的這位‘娘子’太過聰明,便聽着好了。
眼下,二人扮作了書生,而常有爲本來也是個書生,他也是如此裝扮,但卻往别處,做那‘倒鬥’的準備了。
到底如何,吳不成真個不知,但眼下都是這般,這次盜墓說到底是爲了給趙夢瑤治傷,她總不會自己耽誤了自己吧?
沒多久,便聽到支呀呀一陣牙酸的聲音,紫陽書院的大門開啓,這外來的書生才能入内。
便在此時!
“天下書生且慢!今日重陽詩會,實在是人數太多,我紫陽書院雖然好客,可無奈地方太小,所以,隻能是讓許多人置身書院之外了。但,大家不要着急,能進入書院者,當爲好學先進,爲有識之士,是以,出一題,答對者,便可以進入書院當中,登臨黃鶴樓,答錯者,就請回吧。”
竟然搞了這麽一套!
“怎麽回事?”
“這怎麽了呢?”
“今次怎麽不一樣了呢?!”
許多的學子都很納悶,但有的人似乎也是想到了。
“聽說内閣大學士,欽差大人唐生唐襄龍到此。”
“莫非……”
“差不離呀。”
那剛剛宣讀規矩的紫陽書院之人接着又說道:“此題,乃是内閣大學士唐生襄龍公出的,題目在此,大家聽仔細喽。
聖人言,‘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這題……就這樣的完了?
好多的人,都跟之前那個老漢差不多的僵硬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