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世子殺了祿王世子,如此滔天大事,自然是引來四方雲動,大齊這天下,有一個算一個,都在談論此事。
特别是兩個地方……
“爹爹,吳不成這小子把祿王的兒子趙炎給殺了。”
“什麽?真的假的?這……哈哈哈……不愧是我的孫子,就這個膽量,像我!像我!哈哈哈……”
梁王府内,梁王自然是要将此事告知自己的爹爹,可不想,老王爺一聽,不但沒有生氣,反而還誇。
“爹爹,幸虧那小子不在你眼前,不然的話,他得被你給嬌慣成個什麽樣子?”吳敬城很少說這樣的話,此時也真是忍不住了。
雖說,豪門大戶那都是爺爺奶奶疼孫子,可也不能這樣吧?
這回是殺人,而且還是殺的皇子皇孫,這要是搞下去……
“怎麽?你爹我說的有什麽不對?老大,你摸摸自己的良心,那小子殺趙炎有什麽錯?咱們吳家,他的兄弟多少都死在了那趙家的手上?這不過是一報還一報,而且還晚了許多呢!”可老王爺不管那許多,這道理也是厲害。
最後還說道:“老大,難道說你小子怕了?”
怕了?
梁王吳敬誠臉上微微一曬,應該說,他很少有笑容,可是當下,确實有些忍不住。
“這才是我的兒子!怕他個鳥啊!趙家要是想來算賬,那就來好了!”老王爺好生高興,隻不過,他也是說道:“那眼下,你怎麽想?咱們這就準備跟趙家撕破了臉?或者我這就去跟我那個弟弟鬧去?反正,一山不容二虎,這天下已經安穩太久了,老子爲了自己的孫兒豁出去了,他趙乾元,就來吧,看老子怕不怕他!”
老王爺這次真的是豁出去了,他說話向來是如此,聽上去像大話,可每次總是能把說出來的話給幹成了,這就是一字并肩王吳蠻子。
梁王甚至自己老爹的脾氣,可是當下,似乎時機還是不對的,“爹爹不要着急,其實,這次事情,就兒子來看,不是那小子做的。”
老王爺搶着道:“那就是趙家冤枉咱們孩子喽?”
“這……”梁王眉頭一皺。
老王爺也是明白人,當下就言道:“老大你的意思,恐怕是祿王那個小癟犢子搞的鬼?”
“爹爹你想,不成這孩子是個什麽樣人?他跟那個趙炎也不熟悉,而且聽聞此事是,他把那趙炎的屍首仍在了祿王行宮之前,這像他能做出來的事情嗎?而且,我得到确切的消息,不成這孩子說了,趙炎真不是他殺的。”
“我懂了!”老王爺笑道:“那就是祿王這癟犢子想要逼自己的親爹動手!”
“爹爹明鑒。”梁王接着道:“所以,這眼下,就要看趙乾元的意思了。”
“那你覺得呢?老大,你就幹脆都說了吧,别繞彎子。”老王爺不耐煩了。
梁王也就不耽擱,直接言道:“趙乾元到底如何做,誰也猜不出來,我們猜也沒用,不如,就好好想想我們應該怎麽做好了,這件事,還需爹爹給那趙乾元去一封信。”
“這簡單,你來寫,我說……哎算了,幹脆你就來借我的名好了,你随意。”老王爺幹脆放手。
本來他識字也是晚的很,一雙手更是拿慣了鋼刀,狼毫之類的實在是不習慣,不如就讓兒子來寫吧。
于是乎,這一封與衆不同的折子,便往那中京去了,等這個折子被承到了趙乾元的面前,這朝廷裏都已經亂的不像樣子了。
“陛下!那梁王世子膽大妄爲!當誅之以平天下之怒!”
“祿王世子,恭謙禮讓,友愛弟兄,乃是難得的佳皇孫,如今死于妄人之手,這讓人情何以堪?”
“陛下不可再對吳家仁慈了,陛下三思!”
每日裏,朝臣都隻是說這一件事,旁的更不就不管,至于眼下江南道似乎在發大水,那也隻好暫且壓下了,反正有些銀子播下去,别的再做打算好了。
還是這件事是關鍵!
天下的關鍵!
祿王世子趙炎死了,而兇手是梁王世子吳不成,這等大事,天下危急。
如若因此事而開展,吳家軍反了,那這簡直是……
朝臣們一個個的好似看到了自己匡扶趙氏江山,名留青史的錦繡大道。更何況,若是真的打起來了,那麽,大軍未動糧草先行,這其中可有多少的買賣可以做?
說出來也許不好聽,可是金銀财寶那都是實打實的。
再加上,誰還看不出來?
其實,當今聖上早就有削趙家之心,眼下不是一個絕佳的借口嗎?
但是,當今聖上到底是怎麽想的呢?
“混蛋!一個個的,都是混蛋!媽的!”
“爺,您可别氣了,氣壞了身子可不好了。”
“呼哧,呼哧……”
西暖閣裏,趙乾元把那些個奏折給扔的是四散亂飛,地上跪着魏複禮,一邊撿一邊勸。
顯然,這罵的就是那幫朝臣,那幫力主要打的上一場的家夥們。
“你說,這眼下能打嗎?”終于是坐了下來,趙乾元喘勻了氣,這才問魏複禮。
“爺,其實,爺心裏最有數,眼下這個時候,恐怕還不行。唐襄龍的新稅法還沒有見到什麽成效,而吳家又新得了河套之地,這個時候開打,豈不是傻了嗎?”魏複禮的回答,真的是頗會找趙乾元的心思。
是呀,此時可怎麽打?
禁軍号稱八十萬,可是真正能戰的并不多,最重要的,還是靠着地勢,靠着天險來防備着吳家軍。
太行絕壁,那等地方有自己的藏兵,吳家軍想要做什麽,也不容易。
此時就開打,确實不是個好時機,勝負未知,不合兵法。
但是,這自己的皇孫被人殺了,趙乾元這個皇帝連個屁都不放,如何說的過去?
皇家的面子往哪裏放?
皇帝,還不是就要個臉面,每次出行都那麽大的陣仗,住在這深宮中如此的廣大,不都是面子?
打不是,不打也不是,都怪那個老二!
錦衣衛已經報來了,細說了當日的情況,其中疑點好多,那個吳不成又不是個傻子,幹嘛要把趙炎的屍首給帶回來?
再加上,有錦衣衛中人看的分明,麻袋打開之前,有蠕動之象,分明是裏面的人還活着。
那……恐怕這人就不是吳不成那個小子殺的。
可是,老二偏偏指是梁王之子行兇,這不是逼着他老子去對付吳家嗎?
話說,趙乾元也知道自己的二兒子,表面上來看,老二這人很難挑出毛病,可是,根本就不是這麽回事。
在自己的七個兒子裏,老二算是對大位野心最大的一個,就遠的不說,之前老大那個白癡發出什麽懸賞令,其中就有老二的唆使。
老大那個白癡,他當時也不知是怎麽了,就聽說老子我想要幹掉那個吳不成,明着來又不好,便隻能勞動江湖人士,本來這個事情也不好做,老大就當他的福王好了,可是老二卻跟老大通信,說什麽,爲父分憂的鬼話。
那老大便上當了。
這些都不說了,老二逼着咱這個老子,那咱……
“陛下!公公!一字并肩王上了折子!”
小安子跑了進來,一頭磕下,然後便遞上了一封書信。
沒有拆封,顯然是沒旁人看過,趙乾元本來心亂,但眼下也沒有什麽可做的,便打開來看,一眼就知道這是城小子的手筆,便想罵上一罵,可是再一看……
“哎,不錯呀。”
這折子到底是怎麽回事呢?
第二日,上朝。
“關于朕孫兒遇害隻是,你們可知道,那吳不成是何樣人嗎?”
“臣等不知。”
承天殿裏的大臣都有些糊塗,這陛下談祿王世子被害的事情,幹嘛要講吳不成呢?
他不是殺人了嗎?
那就抓了他,打殺了他就好了。
可是,趙乾元是這麽說的,“這裏有一封信,是力哥親筆寫的,其中也沒有多說什麽,隻是講了他孫兒的幾件事,其中我看着……那吳不成,分明是個乖巧的孩子,和善的孩子。朕以爲,殺人償命,天經地義,可咱們不能冤枉了一個好人,此事須好生查辦,其中定有内情。”
那封信,很快的就被魏複禮拿下來,大家傳看,其中到底寫了什麽呢?
“世子殿下心善的很。”
“世子殿下連隻雞都不敢殺。”
“世子殿下是個大好人……”
全都是小事兒,一個個的小事兒,都是梁王府下人還有并州城内百姓的言語,其中所說的梁王世子吳不成,雖然不是萬家生佛那樣的人物,可也是個守規矩,不做傷天害理的正常人。
總歸都是小事,這些個小事,一樁樁一件件,而且還說了,這些個人已經啓程,往中京而來,要爲世子殿下作證。
這……
所有的大臣都有些糊塗,這種事情,跟吳不成殺了趙炎,有多大的關系嗎?
可是有聰明的人就明白了,馬上就過來說些好聽的。
“正是如此!此事絕有大疑點!想梁王世子平日裏是個良善之輩,怎麽可能到了彭城殺害趙炎世子?”
“正是正是,一個人的品行就定了這人會做何事,從此信上來看,若是這些個百姓都所言非虛,那麽梁王世子平行頗佳,不像個殺人兇手。”
大家一聽,也是明白了。
感情,這平日裏是個好人,那就不會殺人了呗……
但,人家聖上說的也對呀,這隻是代表此事有疑點,要查案呀,不是說吳不成這小子就沒有殺人。
高,實在是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