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當當!
哐哐哐!
“關閉城門!擒拿匪賊!”
“擒拿梁王世子!”
“梁王世子殺人了!”
眼見着就要大天亮,公雞都做好了準備,不管是誰都要被它們吵醒,可今日卻有人先一步行動,鑼聲、梆子聲,各種亂七八糟的聲響,讓彭城提早的醒來。
“梁王世子殺人了?”
“梁王世子是誰呀?長什麽樣啊?”
“不知道呀,似乎……哎對了,那是梁王呀,梁王可不是什麽好相與的,那他兒子估計也是個不好招惹的人物。”
“殺了的是誰呢?”
“不知道。這……”
“喂喂,别亂傳啊,我也是聽别人說的,似乎是呀,那個來咱們這裏的祿王……”
“啊?祿王被這個梁王世子給殺了?那……哎呦!天下要大亂了呀!梁王要殺過來了嗎?”
“别他媽亂講!别他媽亂講!我聽說是祿王的兒子被那個梁王世子給殺了!”
“這……那這也是要天下大亂呀!”
剛剛被各種亂七八糟的聲音吵醒的彭城百姓,他們被裏長們圈攏着,加入了圍捕那位梁王世子的隊伍,可是他們大多是睡眼惺忪,而且梁王世子到底是誰,他們根本不知道,長什麽模樣,更是完全沒見過,這可怎麽抓人呀?
但是,不來也不行,若真的如傳聞所說,那個梁王世子殺了祿王世子,這可就有意思了,事情太大了,天大的事情呀!
大齊這天下,誰還不知道趙家跟吳家是什麽關系,雖然表面上和和氣氣,但私下,好多關心這天下變局或者于茶餘飯後浪費口水的人大多都知道,兩家早晚要鬥上一鬥。
本來吳家是一老帶三小,其中一個小的剛剛還薨了,可是剩下的實力依舊強的吓人,梁王跟燕王,兩人麾下十八萬的精兵,誰能小視?
再加上之前遼東一戰,進軍殿帥都死在疆場,這不是削了趙家的實力嗎?
誰知道那個殿帥是怎麽死的?沒準就是吳家害的。
天下這些個愚民愚婦,平時唠閑磕都會扯到這些,大家似乎都想知道,吳家跟趙家什麽時候真正的翻臉,大家鬥上一鬥。
害怕,真個害怕,誰都知道這兩家一鬥,帝國定然内亂,到時候遭殃的又會是咱們老百姓,可是,又真個好奇,真個想好好的猜測一番,到底怎麽鬥,怎麽打,到時候得景象是如何的。
人嘛,大多如此。
可是現在……真的是要鬥起來了嗎?
吳家的人殺了趙家的人,而且還是祿王的兒子,那個被許多人稱道的‘好皇孫’,這似乎怎麽看,都是要打了吧?
彭城的百姓互相聊着,有那聰明的,合計着就要早作打算,多囤積一些個米鹽,到時候沒準能發一筆。
彭城大門緊閉,百姓都被叫起來搜捕,那些個沒路引的,可疑的,賊頭賊腦的,都被收監,可有的人則是抓住機會聊聊,反正這種差事,老百姓咱都是應付一番。
這不,一個老漢就跟一位穿着粗布短衫的小哥說說話。
“喂,這位小哥臉生的很呀。”
“我是剛剛從南邊過來的。”
“嗯嗯,聽的出來,小哥這口音是江南人士。”
“以前住千朵蓮花山。”
“哦,好地方……小哥這回算是被連累了,其實,我們彭城很少出什麽大事的,這次也不知道是怎麽了,那個……小哥你說,那梁王世子是不是個大蠢驢呀?竟然在這個地界殺了祿王世子,傻了吧?”
“這……确實是個大蠢驢,嗯嗯,真的蠢!”
“說的好,小哥有見識。”
“多謝老仗誇獎了。”
老漢很高興,直誇這小哥人不錯,這小哥也隻好笑笑,沒多久,有人來查看路引……
“小哥呢?”
老漢一回頭,發現人不在了。
這位小哥,自然就是剛剛罵梁王世子大蠢驢的……梁王世子吳不成了!
差路引,這是吳不成眼下的一道關,他本來是東林寺的和尚,口音自然就是江南的,誰聽到他都不會露餡,可是路引上卻清楚的蓋着從北邊一路過來的官印,他可怎麽敢拿出去?
那麽,搞一張路引?
吳不成不禁就想到了這個辦法,可是,怎麽搞呢?
真個沒幹過這事兒,而且……
吳不成此時也是罵自己,真的是個大蠢驢!
怎麽就來到了這個地步呢?
本來都是好好的,可是眼下,竟然就橫生枝節,這……
“小哥可是南方來的?”
“嗯?正是。”
“小哥以前可是千朵蓮花山上……東林寺?”
“你是何人!”
便在吳不成有些走投無路的時候,卻有一個少了一顆門牙的小乞丐來到了吳不成的身邊,還說了這麽幾句奇怪的話。
“小的是誰,哈哈……這不重要,隻是想說一句,青竹劍就在城西魏府。”
青竹劍?!
吳不成一聽,馬上就明白了,那青竹劍正是自己嬸嬸的佩劍,正是自己要去西蜀送的東西,那眼下……
“喂……”
“哎呀!快來呀!我好像看到了梁王世子啦!”
吳不成想叫住那小乞丐,可是那人竟然大喊一聲,往别的地方跑去了。
這……
吳不成不是傻瓜,這小乞丐形迹可疑,但很可能是自己父親安排在彭城的棋子。
彭城地處三道交彙,可以說是四通八達,奪了此地那真的是南北東西都可出兵攻取,父親之兵之人,怎麽能不做安排呢?
那麽,魏府,恐怕也是喽。
想到了這些,可是吳不成眼下已經長了不少的心眼兒,這些他絕對不會說出來,隻是往城西而去了。
能躲則躲,能避則避,還憑着自己的一口地道江南口音,問清楚了魏府在何處,便……
“請!”
“請……”
一來到這個魏府,便有人前頭引路,也真的是順暢至極,而且很快,便見到了熟人。
“董前輩。”
“殿下!殿下果然聰慧,換了衣服避敵。可,真個急煞我們了。”
“殿下真是人中之龍,那個……老漢先報個名号,魏如風便是咱了,在這彭城之中有些個家财,那些……多的也不說了,眼下這都不重要,殿下可還安好?”
吳不成被引入了廳堂,那人便轉身走了,這裏便隻剩下三個人,一個是吳不成,另外兩位,一個是董琦斌,還有一個是個富家翁的模樣,白發參差,但面色紅潤,卻是這魏家主人,魏如風。
魏如風到底是做什麽的,吳不成也是不知,這眼下也不好問,幹脆就說說最是危急之事吧。
可董琦斌更是着急,當下就先問道:“殿下,那祿王世子倒是怎麽死的?”
這一句,吳不成當然知道早晚要來,而他也隻有一個回答,“那趙炎,他真不是我殺的,真的不是!”
彭城府尹半夜被叫起來,結果才聽說是祿王世子趙炎死了,當時便吓的要命,接着又聽說殺趙炎的是梁王世子吳不成,這位府尹當時就嚎啕大哭,隻覺得自己倒黴至極,怎麽就在他的任上發生了這等大事。
于是,便緊閉大門,同時還敲鑼打鼓的發動全城百姓一起圍捕。彭城這地方四通八達,便是夜裏也要留着兩個門,好多收些商稅。
可是,讓彭城如此大亂的事情,世子殺世子這樣天大的事情,吳不成卻斬釘截鐵的說:
“我沒有殺他!”
董琦斌與魏如風忽視了一眼,然後同時問道:“殿下,到底是怎麽回事?”
吳不成無奈的道:“當時,我從别處得了那個趙炎,這家夥被旁人抓了,那人本來想要助我的,想來我把趙炎往祿王那裏一送,潇寒兄的事情也就解決了,可是……”
“殿下,您這說的,老漢我聽不太懂啊。”魏如風實在是有些暈乎乎的。
這裏面都是誰呀?
那旁人是哪位呀?
那個潇寒兄是誰呀?
董琦斌隻好說道:“殿下,您還是說後來發生的事情吧。”
“這……”吳不成覺得眼下是他這一生最無奈的時候,真的是說不清道不明了,哎,算了,那就挑簡單的來說,“我扛着裝着趙炎的麻袋,本想把這他還給祿王的,卻不想,就在祿王行宮的門前,我感覺身後襲來一道強烈的殺機,我就隻好将麻袋一抛,同時還擊,可是不想,我什麽都沒有打到,可是當那麻袋落下,也就是裝着趙炎的那個,我當時就有一股不妙的感覺,等把麻袋打開,裏面的趙炎已經是七孔流血而死了。”
哦哦!
這一下,董琦斌跟魏如風是明白了。
“于是,那祿王就說是你殺了他的兒子?”
“我當時也是說了,我真的沒有殺他,可是祿王完全不信,我還辯解,說我如果要殺了趙炎,幹嘛還送他回來?”
“殿下,有道理呀!”
“可是,那祿王說,之前我再他那裏,飛揚跋扈,目中無人,還想跟趙炎搶一個江湖女子,定然是生了仇怨,所以才……哎~”
“也很有道理呀!”
董琦斌沒說話,那魏如風忍不住就來了這麽一句,說完了,他自己都後悔,怎麽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呢?
但,人家祿王說的确實有道理,眼下這個局面,咱們的梁王世子,似乎就是殺了那個趙炎世子的兇嫌。
那,這天下,這吳家跟趙家,真的要撕破臉皮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