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芷瑤點頭道:“也好,原本我也沒指望弄得這麽大。”
雖有遺憾,但王芷瑤沒有忘記最初的打算,斬斷王芷璇在内務府的根基,讓她無法擁有賺錢的生意。
王芷璇沒有經濟來源,總不會再灑下大把的銀子做‘壞事’。
唯一讓王芷瑤想不到得是王芷璇心狠手辣的用官員**反将一局,同時王芷璇把王譯信利用個徹底。
繼續追查下去,王譯信會成爲替罪羊,縱使他再受乾元帝看重,有顧三少從旁幫襯,王譯信也逃不掉被罷免的命運,在仕林百官中名聲也會被毀掉。
王譯信臉色很是不好看,“顧大人……”
顧天澤淡淡的說道:“小七已經說得很清楚了,王大人連令愛都不如?”
“……”王譯信勉強拱了拱手,搶大起精神,“我先去吏部。”
“瑤兒,你……”
王譯信說不出讓王芷瑤再次原理顧三少的話,“小心爲上。”
王芷瑤點點頭,送走了滿腹失落的王譯信。
“這次打擊對他來說是最沉重的……”王芷瑤同身邊的顧天澤說:“以前他縱使出繼五姐姐他們,在心底還對他們保留了一分善意,做父親的大多如此,會因爲兒女失望而冷淡,但無法否認血緣關系。誰能想到五姐姐根本就沒把他當父親看待。”
顧天澤道:“他也是自找的。”
而且也太過糊塗,竟然被王芷璇耍了個徹底。能怪誰?
就算他當初再寵愛庶女,也不至于弄不明白庶女隐藏起來的‘歹意’。
“你說四皇子會趕去救五姐姐麽?”
“八成會去。”
“四皇子對她倒是挺情深意重的嘛,四皇子妃就不得四皇子喜歡?”
“你也曉得她的手段,她仿佛對四皇子的喜好極爲了解,每次都正好說到四皇子的心上……”
“有這事?”王芷瑤眼睛閃了閃,“她都能說中?”
“嗯。”
“太好了,我送她一份禮物。”
王芷瑤走到桌前,“筆墨借我用一用。”
顧天澤問道:“借你用沒問題,不過你想做什麽?”
眼見着王芷瑤奮筆疾書。埋頭專心寫字,顧天澤猜到她可能是給四皇子寫信,心底隐約多了幾分醋意。
“你說過四皇子有心帝位,也不怪他,皇子們有很多都有此念頭,越是心機深沉且内斂的人。越是不願意被人看出心事……”
王芷瑤手中的毛筆被顧天澤奪走,“你做什麽?”
顧天澤把王芷瑤從椅子上拽起,看了看寫好的書信,大體曉得王芷瑤的意圖後,把書信放在一旁,端坐的椅子上。正色道:“你說,我寫!”
“我都快寫好了。你突然湊什麽熱鬧?别鬧了。”
“你說,我寫。”
顧天澤在王芷瑤的拉扯下不見移動分毫,王芷瑤本來挺生氣的,撇見顧天澤淡淡泛着紅暈的耳根子,一把揪住他的辮子,“你不至于如此小氣罷,心胸就不能放大一點點?”
隻是一封書信而已。
“從認識到現在。你給我寫過幾封書信?”
“……”
“有哪一封書信寫長的?”
“……”
“又有那一封書信分析得如此清晰?”
“……”
王芷瑤的腦袋越來越低,就快埋入胸口了。顧天澤勾起嘴角,繼續闆着臉道:“以後每天都要給我寫封書信。”
“可是哪有那麽多可以寫的?”王芷瑤小聲的辯解。
“沒有?”
“嗯……不,有。”王芷瑤猛然擡頭,狠狠的揪了一下他的辮子,“好個三少爺,你欺負我!”
顧天澤握住王芷瑤的手腕,頭發被拽一下還是挺疼的,“我欺負你?”
“不是欺負,也是吓唬。”王芷瑤抽回了手,省得被他攥着渾身熱熱的,“一天一封書信是不可能的,不過三日一次我還能做到。”
顧天澤笑容燦爛,提筆把王芷瑤所寫的東西全部謄抄下來。
他們的性格不同,說話方式也不同,顧天澤寫起來略有别扭,他可從來沒對四皇子如此的‘細心’。
王芷瑤默默歎息,顧天澤寫書信,遠比不上自己寫的效果好,可誰讓她攤上了一個小心眼兒的情人?
“等到四皇子追回五姐姐再送去。”
“我曉得。”
“還有一件事。”
“什麽?”
“就是我哥哥考童生的事兒。”
“你哥哥的師傅沒安排好?”
“……尹大人?”
“嗯。”
“可是這件事如果讓尹大人知道了,我哥哥會被教訓的。”
王芷瑤面上帶了幾分的無奈,如果攤上極品親戚的話,大不了離得遠一點,他們還能糾纏着自己不放?
她的父兄,母親不再極品親戚的範圍裏,但每一個省心的,偏偏王芷瑤還不能不管,“你也曉得,我哥哥同嘉穎姐姐有過口頭婚約,萬一哥哥太讓尹大人失望,我怕婚事會有阻礙的,嘉穎姐姐也說過,此事不能告訴尹大人。”
“是尹嘉穎不能說,不是你哥哥不能說。”
“嗯?”
王芷瑤眨了眨眼睛,“對哦,如果我哥哥主動對尹大人坦白……尹大人雖然生氣,但也會覺得欣慰,畢竟哥哥還是有進步的,分得出好賴。”
随即想到王端淳的醇厚性情,王芷瑤腦袋耷拉了下來,他怎麽會告發自己的同窗?還是一心爲他好,給他考題的同窗兄長?
而且同窗家境并不好,家裏人都指望着他能高中。聽尹嘉穎說,爲了他讀書,親生姐姐竟然去給四十多的老頭做妾。
王芷瑤不覺得告發他是錯,不能因爲他可憐就開一面,可王端淳一定不這麽認爲。
“還是得請你幫忙……”
“用不上。”
顧天澤輕聲說:“尹大人心眼兒很小,豈容旁人幫忙?哪怕是我,也不行。”
“那怎麽辦?”
“你當你未來嫂子是白給的嗎?”
“嘉穎姐姐?”
“就是她,小七,你可别看她嬌憨活潑就把她當作沒心機的人看待。尹家最出色的小姐就是她!尹大人唯一看漏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小女兒,将來他一準很郁悶。尹小姐也是他外祖父最疼的外孫女,兼具李家尹家兩家之長。你哥哥對她也是在意的,因此很聽她的話。”
“嘉穎姐姐竟然讓我哥哥去同尹大人坦白?”
“嗯。”
“哥哥沒有被打嗎?”
“尹大人說,暫且記下,等你哥哥考完再打。”
“你怎麽知道的這麽清楚?”
“我不是說過了?這世上就沒有我想知道而無法知道的事情。”
“又吹牛了。”
王芷瑤做了個鬼臉。“尹大人是不是做了什麽?”
最近她光忙着内務府的事情了,對兄長有所疏忽。
“他領着你哥哥進了一趟皇宮,向皇上請罪而已,皇上對科舉一向重視,哪怕是童子試,皇上都不許有任何的纰漏。童子考大多是由縣令出題,倒黴的京郊縣令被免職。同時皇上嚴令徹查考題洩露的事情,并且嘉獎了你哥哥深明大義,不看洩露的考題。有了皇上這句話,你哥哥又是尹大人的學生,他小三元隻怕是沒跑的。”
“我哥哥的才學……離小三元還差點一點。”
“科舉考試選才是根本,才有文采,亦有德行一說。王端淳要背景有背景。要德行有德行,主考不會錯過他。”
顧天澤彈了彈手指。“人情往來大多如此,我聽說尹大人本打算隻讓你兄長中秀才的,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情,他已經決定,秀才考試後,讓你哥哥參加今年的鄉試,以證王端淳之才。”
“他能中舉?”
“尹大人的算盤曆來打得很精通,縱使王端淳中舉勉強一點,可憑着小三元之威,借着皇上的東風和你父親在吏部如魚得水,隻要考官想讓腦袋上的烏紗帽更高一點,他們就不會忽視你哥哥。”
“可會不會太着急了?”
“少年舉子是國朝最寶貴的人才,就是以後你哥哥毫無進步,慢慢向上熬,也能熬個不錯的官職,在官場裏講究出身,中舉後再入上書房,縱使這次會試沒考,你哥哥的前途也不需要再擔心了。”
顧天澤把前因後果分析給王芷瑤聽,感慨道:“老謀深算,每一步都算得極好。”
“你不是也很厲害?尹大人的每一步,你都知道。”
王芷瑤對顧三少多了幾分的了解,在傲氣任性的外表下,顧天澤也是一個合格的政客。
既然他能這麽想,王芷瑤對王端瀚的報複會得到顧天澤的認同……此事王芷瑤不打算讓王譯信知道,她從尹嘉穎身上亦學到很多。
阿四在門口道:“三少爺。”
“四皇子怎麽說?”
“他什麽都沒說。”
“讓人看着點。”
“是。”
顧天澤目光深沉,漆黑的眼底閃過一分興趣,對王芷瑤道:“威脅我的人是一定要付出代價的。”
“你……”
“這封書信會讓四皇子起疑心,但還不夠!”顧天澤低笑道:“四皇子選擇營救美人,如果不付出一點代價,怎能顯出美人的重要,顯出他對美人情深意重?”
“如果皇上因爲四皇子這點,對他更放心呢?在明處的皇子最後大多以失敗告終,反倒内斂些,低調些的皇子有可能出其不意的翻盤。”
“你不了解陛下。”
顧天澤站起身,“他風流喜好美人,可從不曾爲美人折腰,沉迷于美色,同時皇上不喜歡——孬種。”
如果一切如顧天澤所料。四皇子想挽回乾元帝的印象會付出比旁人更多的努力和心血,如此用心挽回乾元帝聖心的四皇子,還會被其餘皇子忽略麽?
“他如果真不在意的,德妃淡然不争且對皇後娘娘極爲恭順聽話,他們也不用費勁重獲皇上寵愛了。看看六皇子是怎麽做的?旁人也不是傻子。”
王芷瑤按了按額頭,聽得稀裏糊塗的,“你小心點就好。”
“你放心,我答應過你,要陪你一輩子呢。”
“引火上身。我可救不了你!”
别得事情還好說,但同乾元帝玩心眼,同四皇子等人比心機,王芷瑤自愧不如。
顧天澤笑道:“這麽多年,我是光點火了,從沒被濺起的火星子燒到。”
“你知道你最大的毛病是什麽?”
“不知道。”
“太驕傲。太自信。”
王芷瑤仰頭同顧天澤對視,“說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話,你一定不樂意聽。我隻想說一句,别讓人利用了你的驕傲和自信。”
顧天澤愣了一會,淡笑道:“聽你的。”
他親自把王芷瑤悄悄的送回西甯侯府。随後在衆目睽睽之下策馬入宮,請見乾元帝。
乾元帝把他留在身邊。仿佛顧天澤從未離開過一般,依然對他百般寵愛,甚至比以往更爲疼惜顧三少。
盧彥勳重新坐鎮錦衣衛鎮北府司後,有關内務府的暗自迅速的水落石出,逼官員**對抗乾元帝的真兇已經招供了,罪名被安到了意圖死遁脫逃罪責的人身上,王芷璇的義兄被判淩遲。有十年沒出現的淩遲重現,錦衣衛進駐内務府。乾元帝趁此機會有挖出了很多的内務府蛀蟲。
殺得殺,流放得流放,乾元帝從重處置犯罪的官員,也給滿朝文武敲響了警鍾,雖然這幾年乾元帝溫和了許多,但該舉起屠刀的時候,他依然還是那位鐵血帝王。
錦衣衛也因爲徹查内務府弊政有功,實力大漲,穩穩的壓住了東廠。
劉公公在背後氣得罵娘,可在有活閻王之稱的盧彥勳面前,東廠長公也要退一箭之地。
錦衣衛都指揮使完全把盧彥勳當作惡人用,他把所有得罪人的差事都扔給盧彥勳。
盧彥勳任勞任怨,借此機會掌握住了錦衣衛最最實權的部門——鎮北府司,慢慢的架空錦衣衛都指揮使。
王大爺剛到内務府任職便出了這麽大的事情,好在他剛進内務府,牽連不深,又有點門路,勉強保住了現任官職,不過因爲乾元帝大力整頓内務府,王大爺手中的權利和油水大幅度縮水,皇子們也不敢再同内務府的官員走得太近,他隐隐有點後悔進内務府爲官。
畢竟如果沒有油水的話,内務府官員在朝中是擡不起頭的。
回到王家,王大爺長籲短歎,滿臉的愁苦,猛然他想到,是不是王譯信故意整自己?
“老爺,璇姐兒離家去寺廟爲母親祈福已經整整七天了,您看是不是讓人去寺廟裏接她回來?”
納蘭氏擔憂的說道:“原本我是不樂意讓她去的,可母親發話了,我也不好攔着璇姐兒的孝心,寺廟是清修之地沒錯,然璇姐兒畢竟是尚未出閣的消息,一人在寺廟裏祈福,我怎能不擔心?最近兩日我眼皮子總是跳,璇姐兒連個消息都沒送回來,她不會處事了吧。”
“能出什麽事兒?”王大爺忍下不快,“你也别總挑璇姐兒的錯處,我既然過繼了她,便把她當親生閨女看待的。她對你和對六丫頭什麽樣,我看得清楚,把你的小算盤收起來,六丫頭是我嫡女,縱是你不說我也記得。”
“您誤會了,老爺!”
“是不是誤會,你心裏最清楚。”
王大爺抿了一口茶水,冷聲道:“我可不是糊塗透頂的四弟。”
雖然他在仕途上不大順暢,但對後宅婦人的彎彎繞繞還是很清楚的,“我同你說,璇姐兒的生身父親始終是四弟,過繼璇姐他們隻是爲了給他們一個名分,便于他們婚配,四弟如今在吏部風生水起,你也曉得,撫養絕色的璇姐兒和有狀元之才的瀚哥兒,四弟自然對咱們感恩戴德,況且老天爺是不會虧待他們的品貌的。”
納蘭氏抿了抿嘴唇,“老爺的心思,妾身曉得,正因爲如此,妾身才格外的擔心璇姐兒的安危,在外面總不如在府裏安全,萬一有什麽不好的事兒,咱們怎麽同四弟交代?瀚哥兒最近埋頭苦讀的也讓人頗爲擔心,隻有璇姐兒能勸一勸他。”
“苦讀不好?”
“萬一累壞了身體怎麽辦?”
“我想不會。”
王大爺對王端瀚苦讀還是很滿意的,“吃得苦中苦,方爲人上人。你說得也有幾分道理,一會讓人去看看璇姐兒,不過,你可不許勉強她。”
“妾身聽老爺的。”納蘭氏捏緊帕子,自從過繼他們兩個回來,丈夫心裏隻看中王芷璇,根本就沒有嫡親的女兒!
哪個做母親能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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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沒有?”
“殿下,您别急,這條路是最近的一條路。”
顧天澤隻告訴四皇子,王芷璇被送去了邊境,并沒說走得哪一條路。
接到消息後,四皇子派遣人手想把王芷璇盡快追回來,誰知……手下根本找不到王芷璇的蹤影,四皇子擔心爲了自己做了惡人的王芷璇,也記得王芷璇最後那句話,他忍耐不住,親自離開京城尋找王芷璇。
一連幾日的奔波,擔心王芷璇的安危,四皇子消瘦了許多,眼下四皇子已經追到了大同一線,再往前走,他便會碰見駐軍,一旦驚動駐軍,乾元帝自然會治他擅自離京之罪。
因此四皇子隻能在此地等候消息,不敢再向前一步。
“殿下,您看,您看,是馬車?”
遠處的道路上,一輛标識着錦衣衛的馬車緩緩前行,馬車旁邊簇擁着五六個錦衣衛,四皇子皺緊眉頭,莫非錦衣衛同顧天澤是一夥的?
這些天,王芷璇一直同錦衣衛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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