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王芷璇煞費苦心請回來的高僧在禅宗非常有名望,越是有名望的高人,做出的‘預言’越是讓百姓信以爲真。
王芷璇這是典型的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沒能敗壞王芷瑤的名聲,王芷璇反倒做了必将舍身出家,伺候佛祖的女子。
此時,王譯信從外面進門,旁人沒有等他用膳,他也不以爲意,直徑做到了最末的椅子上,端起飯碗沉默的,慢吞吞的進食。
王芷瑤離開後,王譯信也讓王端淳回尹家繼續随尹大人讀書。
以王譯信如今的地位,想混張尹大人家的請帖是很難的,縱使混到了請帖,也不如讓王端淳站在尹大人身邊更好。
何況他實在是不放心王芷璇,萬一在科考前,王端淳又卷進了科場舞弊案中去,怎麽辦?
把王端淳放到尹家,王譯信縱使不甘心,可也明白在尹家對王端淳最适合。
除了叮囑王端淳多看看中庸外,王譯信沒有再說旁的話。
送走了兒女,王譯信看着青菜豆腐沒了胃口,他苦熬着,到底爲什麽?
莫非奪舍重生隻是爲了受苦?
顧三少對瑤兒步步緊逼,他再清淡的,内斂的過下去,瑤兒将來怎麽辦?
連王家的事情都做不好,他怎麽做瑤兒的後盾?怎麽同顧三少‘抗衡’?
因此。王譯信主動去老爺子屋裏,果然,王芷璇張羅了一桌子的飯菜,菜味飄香,用起來極爲爽口,王譯信也沒多做客氣,吃得極爲盡興。
王芷璇在旁邊暗罵了一句,飯桶!
整個在坐的王家人,隻有王譯信用得盡興。王大爺等着王譯信放下了筷子,嘲諷的問道:“老四用好了?”
“嗯。”
王譯信淨手後,起身向王老爺子和文氏躬身,“兒子告退。”
“慢。”王大爺叫住了用了飯食就想溜走的王譯信,“璇丫頭的事情,你就沒個說法?老四。她可是你的親生閨女。”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
王譯信身體清瘦了一圈,半舊的直綴穿在身上略顯得寬松,寬大的袖口随着手臂擺動,襯得他飄然若仙,“隻要璇丫頭将來不出家。自然是高僧說錯了。”
“噗。”
“咳咳。”
幾個正喝茶水的王家人咳嗽起來。
“有這樣的傳言,哪家敢上門求娶璇丫頭?”王大爺繼續指責王譯信。“我看老四你自打病好後,腦袋越發的不好用了。”
“我就是一庸碌的蠢材……”王譯信擡眸同王芷璇的目光撞到了一處,眼底漾起一抹苦澀,“諸位兄長全是聰明人,何必問我一蠢材的主意?”
“父親……”
“璇丫頭好自爲之,精于算計并非是好事,太多的算計不但折壽。沒準會把不多的福氣算計沒了。”
王譯信向王大爺拱手後,飄然而去。
王芷璇俏臉蒼白。漆黑的眼底閃過難以壓抑的憤怒,這個爹是不能要了。
“好了,老四說得不是沒有道理。”王老爺子發話道:“以後璇丫頭少出門應酬,日子久了外人自然不再議論這件事。”
老爺子精力不濟,強撐着不肯倒下,隻是爲了能撐到孫子們科舉,如果此時他重病在床,王家所有的子孫都别想今科科舉會試了,都留在他床榻邊侍疾吧。
孝道爲世人立足的根本。
老爺子知道自己撐不了多久,隻希望在他閉上眼睛前能看到王家人入仕,看到王家重新崛起的希望……
至于以後王家走向何處,他也說不好,更管不了。
此時,他根本沒有多餘的精力爲王芷璇想辦法。
老爺子走後,文氏把自己的手腕遞給王芷璇,“你别生你那糊塗老子的氣,他從小就這樣,脾氣太擰,太倔犟。”
“孫女哪會埋怨父親?是孫女同他福分單薄,才會鬧到如今的地步。”
“哎……”
文氏最近身上的小毛病被王芷璇調理得挺好,長子又說王芷璇将來是當娘娘的命兒,文氏也動了心思,撫了撫王芷璇額前的碎發,把孫女的花容月貌看得清清楚楚,歎息道:“老天不會辜負了璇兒的好樣貌。”
王芷璇乖巧的服侍文氏,很多丫鬟做得活兒,她都搶過來自己做,等到文氏安歇前,開口道:“祖母,我見祖父身子不好,哥哥又要下場大筆,我想去寺廟裏給兄長求一張平安符。”
“這個……”文氏略覺爲難,“你此時去寺廟豈不是印證了高僧所言?換旁人去寺廟不成?”
“我該親自去的。”
王芷璇眸子沉靜如水,黑漆漆的如同黑洞一般吸引所有的光亮,文氏神色有幾分恍惚,王芷璇把聲音放得很緩慢,“您就答應我吧,答應我吧。”
“好……你去罷。”
“多謝祖母。”
王芷璇撫了撫身,放下了幔帳,仿佛順手一般端走了方才文氏用得茶水,吹滅了昏暗的燭火,腳步輕盈的走出了房門。
“五小姐。”
“你們好好伺候祖母。”
“是。”
王芷璇把手中的茶盞交給小丫頭,“去換杯溫得來,太涼,太熱的茶對祖母的身體都不好,以後給祖母準備溫茶。”
“是。”
文氏身邊的丫鬟對王芷璇極爲信服,也得了王芷璇的好處,把王芷璇的話看作聖旨,小丫鬟忙去換茶水。
“外面夜風涼,五小姐披上鬥篷再出門吧。”
“嗯。”
文氏身邊的媽媽親自給王芷璇遞上了鬥篷。并讓二等的丫鬟挑着燈籠送王芷璇回去。
王芷璇雖然在文氏身邊忙前忙後,但一直也是有丫鬟婆子伺候的,日子并不難過。
夜空明月高懸,灑落無盡的銀白月光。
穿過小路,王芷璇回到了同殷姨娘幽居的屋子,見從窗棂透出的燭光,王芷璇加快了腳步,讓挑着燈籠的丫鬟回去,獨自一人進了房門。
“璇兒。你這是怎麽了?”
“沒事。”
王芷璇臉色煞白,似消耗了極多的精力,身體軟綿綿的攤在炕上,“娘,我沒事的,隻是有點累。歇息一會就好了。”
殷姨娘面帶面紗,淚盈盈的水眸透着擔心,規勸道:“璇兒要不去向四爺服個軟罷,看你在老太太跟前忙前忙後,我心裏不落忍,真真是恨不得能代替你……”
“這不是我服軟的事兒。”
王芷璇握住殷姨娘的手臂。嘲諷的說道:“他心裏眼裏已經沒有我,哪怕我跪着懇求。他都不會再多看我一眼。”
“四爺他不至于不把璇兒當女兒看。”
“他還承認我是他的女兒,可我要得他給不了,我豈會再把他當父親看待?”
“可是……”
“娘别擔心了,我心中自有分寸。”
王芷璇緩緩的合眼,這次去寺廟,一定要找到大舅舅他們,還要收集到足夠證明外祖殷家清白的證據。隻要殷姨娘恢複身份,不在是官奴。王芷璇在外面的名聲會好很多。
至于王譯信……王芷璇也是可以同殷姨娘一起離開的。
“璇兒,你哥哥方才說了尹家請客的事情。”
“我是不去的,讓哥哥也不要去。”
“可你哥哥不一定聽我的。”
“不聽?”王芷璇睜開了眼睛,惱怒的說道:“縱使他湊上去也隻有被羞辱的份兒,莫非上次的教訓還不夠?非要把臉湊上去被人啪啪的扇耳光嗎?”
“都是我,都是我的出身害了你們。”殷姨娘嗚咽着,“璇兒别怪你哥哥,他一向是要強的,看淳哥兒如今才學長進,心裏不是滋味……”
“您還爲他說好話?”
“璇兒……瀚哥兒是我兒子,看他得不到認可,我心裏似被刀割一樣疼。”
“那天,我同哥哥一起出門。”
王芷璇可不想再讓兄長丢臉了,最近她忙着讨好文氏和大伯父,對兄長關心不夠,一向很精明,很有分寸的兄長因爲王端淳拜師的事兒,顯得方寸大亂。
“璇兒,你做什麽去?”
“去看看哥哥。”
王芷璇将來還指望着兄長結交四皇子呢。
她對王大爺說了三皇子是明主……其實隻是想坑王家一把,她從來隻看中四皇子一人。
“可是你哥哥許是睡下了。”
“不會的,哥哥一定在努力讀書。”
“璇兒……别同你哥哥吵架,讓着點他,最近的事兒讓瀚兒心情不怎麽好,他是疼你的,也在意我。”
“娘,我知道怎麽勸說哥哥。”
王芷璇指了指額頭,“他這裏想不通,縱使過了鄉試,名次也不會高。”
前生,王端瀚沒有嫡庶的煩惱,舉業一直很順利,不僅高中狀元,還因緣際會迎娶了高門貴女,而後殷家沉冤昭雪後,王端瀚的仕途更爲平步青雲,成爲年輕一代的翹楚。
那時,王端瀚對生母是極爲孝順的,幾次爲生母請封,連帶的高門貴女出身的兒媳婦都很孝順殷氏,把她婆婆看待。
都怪王芷瑤攪亂了一切,王端瀚心态不對勁,讀書向上的注意力分散了。
同時因爲他無法成爲記名嫡子,因爲殷姨娘在外的壞名聲,他心态失衡,變得不在意生母……以前還有王譯信維護王端瀚,王芷璇不用太操心,如今王譯信偏心王芷瑤兄妹,甯可做王芷瑤的好父親,又哪會在意王端瀚?
一切事情隻能王芷璇來操心。
她忙完文氏,還要去兄長,心底也憋着一股悶氣。
回想前生,她受盡王譯信寵愛時。日子過得很自在悠閑。
隻需要裝乖,賣萌,王譯信恨不得把所有的好東西都給了她,王芷璇根本不用像現在勞心勞力的。
在國朝父親的寵愛往往比母親更爲重要,有時候内宅夫人不好做的事兒,父親卻能輕易的做成,想當年王譯信經常安排王芷璇同名門公子見面,那時蔣氏被蒙在鼓裏,什麽都不知道。
也是因爲王譯信。王芷璇才能認識當時還是永安候世子的丈夫。
不會再有了……王芷璇裹緊了披風,想要出人頭地,她隻能靠自己,王譯信恨她……月光灑落在她俏麗絕俗的臉龐上,她做錯了麽?
她想生母名正言順的站在王譯信身邊,有什麽錯?
她想自己的兒女名正言順的叫生母爲外婆。有何不妥?
爲什麽王譯信會那麽的堅決的拒絕她?
難道他不愛殷姨娘?
甯可整日守着一座枯墳,也不肯向她服軟,還給了生母一張放妾書……王芷璇心底似怒火燃燒一般。
也好,這一世如果能眼看着王譯信被強壓着扶正生母殷姨娘,她什麽氣都出了。
王芷璇比誰都在意自己庶女的身份,最大的執念便是能做嫡女。名正言順的嫡女。
……
尹家宴會日,王芷璇早早的拽着恢複幾分精神的王端瀚出門。不知她同王端瀚說了什麽,王譯信從旁看着,庶子的心仿佛安定了許多,言行也更合乎體統,他雖然不想再認庶子,可庶子到底也是他的骨血,王譯信不想看庶子走上歧路。
隻是庶子想要的。他今生不會再給了。
王譯信曉得他們兄妹出門後,輕輕的嗯了一聲表示知道了。
王芷璇想要做什麽。他是清楚的,可惜往王芷璇不明白,當年殷家爲何能沉冤得雪。
冤枉殷家的首輔還能再風光個十來年,顧三少戰死那麽大的事情,首輔都躲過去了,足以證明乾元帝很信任他。
乾元帝如今龍精虎猛,尤其是在顧三少風光無限之時,他絕不會想要冊立太子。
不立太子,乾元帝就不會擔心太子壓不住首輔朝臣……那麽當年的事兒,翻出來又有什麽用?
讓王芷璇冷靜冷靜也是好事,省得她以爲可以憑着先知随便折騰。
王譯信本來對王芷璇兄妹存得一分血脈牽絆,此時牽絆被他徹底的斬斷了。
王芷璇同他一樣……在前生他把父愛都給了王芷璇,今生保護瑤兒一生無憂無慮,平安富貴,他不覺得虧欠眼前的王芷璇。
“四爺,您去嗎?”
“去。”
王譯信咬了咬牙,不是因爲自己是王端淳的父親,他得不到這張尹家送來的請帖,“明哥兒,準備馬車。”
雖然他是沾了兒子的光,但去尹家才能就近看護瑤兒,省得瑤兒被顧三少幾句好話迷住了,顧三少是絕對不會放過親近瑤兒的機會的。
瑤兒不曉得,顧三少看着冷傲不近人情,似不通俗物,本質上說他很‘陰險’,很有‘手段’。
能長期占據帝寵的人,怎麽可能是天真的?
顧三少在天底下最複雜的皇宮裏長大,他手中握有的力量,根本不是尋常人可以想象的。
況且他還有乾元帝……
王譯信好好的梳洗一番,領着明哥兒走進尹府。
尹大人此番邀請了很多的人,勳貴列侯,名門貴婦雲集,顯得尹家如同烈火烹油一般,富貴以及。
在衆多朝臣們面前,王譯信甚是沒有地位,露了一下面之後,他頗有自知之明的站到了一旁,此時他的身份隻會讓兒女們跟着遭人白眼……
“小七妹妹。”
孔四小姐拽着王芷瑤躲到一旁說話,抱怨道:“最近你都不來找我玩,好沒趣呢。”
“他不是病了嘛。”
“對哦,王四爺的病情可有好轉?祖母聽說你回去侍疾,挺擔心你的。”
孔四小姐見王芷瑤一切尚好,放心了不少,以小七妹妹的聰明,怎麽會被王家人算計。
王芷瑤瞄了一眼同尹大人拱拱手的顧三少,如果讓他曉得小七不是專屬的稱呼,會不會發怒呢?
“聽說你父親頓悟了?”
“嗯。”
王芷瑤收回了放在顧三少身上的目光。低聲道:“都這麽說,不過我看他還是他。”
“今日他沒帶你姐姐哥哥來,我看此言不假。”
“……”
世人對王譯信的要求也太低了吧。
“看,長信侯也到了。”
“哦。”
長信侯四旬左右,面容儒雅俊朗,隻是美中不足,身材有些發福……他同定國公眉目中有幾分相似,一看便知是親兄弟。
長信侯比定國公年長,多年養尊處優的生活讓他在面相上比定國公顯得年輕一些。
定國公兩鬓的發絲如雪般斑白。俊眉間有深深的皺紋。
王芷瑤很少看一個人看得出神,忙從定國公身上收回目光,想掩藏起心思,發覺身邊的人注意力都在定國公和他的兒子——顧天澤身上。
也不知是趕巧,還是什麽原因,顧三少正好同定國公站在一起。父子正交談着。
“孔四姐姐在看什麽?”
“啊。”
孔四小姐拽了王芷瑤一下,輕聲說:“你看定國公和顧三少像不像?”
莫非周圍的人都這有這個想法?
“我看氣勢雖然不盡相同,但面容上依稀能看出是父子。”
“你是沒見到皇上。”孔四小姐撇嘴道,“過兩日宮中宴會,你再看……其實他同皇上更相像一點。”
王芷瑤不知怎麽突然有點心疼同定國公站在一起的顧三少。
旁人的‘猜測’,天性敏感的他不見得不知道。然他依然無心我素,絲毫不受任何人的影響。該做什麽就做什麽,光這份心裏素質就比旁人強大很多。
“看見沒?”
“嗯?”
孔四小姐指了指一位二十多歲的青年,“他最近可是大出風頭呢。”
又是一位英俊的青年,王芷瑤問道:“他是誰?”
“在他出現前,誰都不認識他,如今……可有很多閨秀對他有意思。前一陣子皇上出巡,也不知怎麽皇上看中了他。十日内連升三級,很多人在他面前都得叫一聲何大人了。”
“縱使如此。也不至于這麽引人主意。”
“小七妹妹不曉得,他同顧三少關系不怎樣,聽說還大吵過一架,但他依然得到了皇上的信任和提拔,皇上經常召見何大人,據說他總能逗得皇上開懷,這才是他被人注意的原因。”
“……”
王芷瑤無語了好一會,“孔四姐姐的意思是顧三少失寵于皇上?”
“我可沒這麽說。”孔四小姐連連搖頭,“我隻是好奇罷了,旁人也多是如此,和顧三少形同陌路的人,皇上一般不會放在自己跟前,這位何大人看起來是挺有本事的。”
乾元帝并不是好哄的人呐。
“真奇怪和悅郡主沒到?”孔四目光在命婦們身上轉了一圈,牽起王芷瑤的手,“我給你介紹一個新朋友。”
“嘉穎,這是你小師哥的嫡親妹妹,閨名芷瑤,你可以叫她小七妹妹。”
王芷瑤後背一緊,感覺到不遠處正同尹夫人見禮的顧三少若有所思的目光,屈膝同尹嘉穎行禮,看什麽,又不是她讓孔四姐姐叫小七妹妹的?
一個稱呼而已,這有有什麽好吃味的?
尹嘉穎忙攙起王芷瑤,仔細看了看,笑道:“我知道你,師兄有時會提起小七妹妹你。”
“我哥哥多虧了尹大人和李夫人的照顧,我和娘親對尹大人極爲感激。”
這話王芷瑤說得很真誠,王端淳長進了不少,而且尹大人給王端淳用得小厮都很精明,看得出尹大人把王端淳當作入室弟子在教養,不單單因爲顧三少的面子。
“小師兄很孝順,也很用功,父親很喜歡他刻苦的盡頭,”尹嘉穎俏臉上帶了幾分嬌憨,小聲道:“不過我看你哥哥太用功了,除了讀書,都不怎麽會玩呢。”
“我也擔心他累壞了身體,可是我哥哥是死腦筋……”王芷瑤心裏一動,尹嘉穎對王端淳是不是太過關心了?
師兄師妹大多是青梅竹馬的。
王芷瑤對尹嘉穎更爲親近了一些,把顧三少撇到一旁。
尹夫人李氏淡淡的道:“顧大人能到真是讓舍下蓬壁生輝,招呼不周之處,還請顧大人見諒。”
顧天澤拱了拱手,離開李夫人身邊。
“顧大人安。”
“嗯。”
顧天澤同何貴何大人撞到了一起,何貴規規矩矩的給顧天澤行禮,顧天澤一如既往的傲慢。
孔四拽了拽兩位好友的衣袖,“快看,他們碰到一起了。”
尹嘉穎對顧三少平淡至極,王芷瑤低垂着眼睑掩藏起擔心,他可千萬别再衆人面前冷傲傷人……王譯信抱着雙臂,嘴角玩味般的勾起,耍人很有意思嗎?顧三少!?
就在此時,有下人進來通禀李夫人,“和悅郡主到。”
顧天澤皺緊了眉頭,和悅郡主?她不是去寺廟裏念經祈福了?怎麽敢貿然趕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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