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可能懷恩公公不願意面對顧三少,讓朝臣又恨又怕的東廠廠都劉公公因爲他一句話,被乾元帝打發到了江南徹查龍氣的事情,并直接對上了貴妃的娘家兄長。
貴主兒雖然沒有皇後娘娘的地位,可二皇子和貴主兒在乾元帝心中是有一定分量的,二皇子參政多年,也積蓄了一定的實力,再加上高大人在河道督撫經營了十餘年,劉公公查證龍氣并不順利。
長時間回不了京城,無法在乾元帝面前露臉,劉公公有點怕被新人取代,也怕皇上認爲他無用,辦事不利。若說東廠是僞造證據的高手,可劉公公也不敢輕易的冤枉了貴主兒的娘家哥哥,二皇子的舅舅。
若是劉公公同高大人串通一氣,他又怕回京後遭到顧三少的‘報複’,因此劉公公在江南是左右爲難。
最近聽說劉公公派人悄悄的探聽顧三少的口風,龍氣到底在哪?
看得出來,劉公公已經向顧三少服軟了。
縱使懷恩公公是太監的第一人,朝廷上有念着他好處的大臣,但他面對顧三少也是毫無底氣的,跟在乾元帝身邊,懷恩公公看多了陛下對顧三少的寵愛和一次又一次爲顧三少破例。
不管顧三少做什麽,皇上都欣賞。不管顧三少說什麽話,皇上都會往心裏去。
乾元帝這是何等的‘任性’呐。
見顧天澤轉身,懷恩公公忙小跑上前,躬身道:“顧大人,奴婢有事相求。”
“何事?”顧天澤明知故問的揚起眉頭,“你不是同皇上說了麽?還有事是你解決不了的?”
懷恩公公腆臉一笑,“奴婢就是伺候人的,有今日不過是主子給奴婢幾分臉面罷了。”
顧天澤眼眸泛着冷意,簡短的說道:“我一會還要給陛下打水。你有事就說。”
“奴婢曉得您将人送去了鎮北撫司,那群人您想怎麽收拾都由您,這事……奴婢侄子并不知情,您能否開恩,饒了他這次”
做了太監,自然做不得男人。也沒有兒女養老送終,所以越是有地位的太監越想晚年有個依靠,幹兒子認下不少,懷恩公公沒有幹兒子,但他有一個平時看起來很不錯的侄子。
這個侄子是懷恩公公養老的指望。
侄子薛家寶并不是仗着懷恩公公的勢力任性胡鬧的酒囊飯袋,他讀書很好。已經是秀才了,也在京城結交了不少朋友。朝野上下都對薛家寶這位太監的侄子贊譽有加。
一是他的确出色,二也是給第一太監懷恩公公面子。
總之,懷恩公公把薛家寶當做命根子看待,指望着薛家寶将來能有出息。
誰能想到很少仗勢欺人的寶貝侄子竟然得罪了最不能得罪的人。
薛家寶聽說他指使的流氓地痞被送去鎮北撫司後,想着大事化小,往日他覺得自己叔叔是最厲害的,誰知道他打着懷恩公公名連鎮北撫司的門都沒進去。這時他才發覺自己闖了大禍。
薛家寶慌忙給懷恩公公送信,這幾日京城薛家寶宅邸外面多了幾名錦衣衛。他躲在府邸不敢出門,求神拜佛指望叔叔能救自己一命。
懷恩公公本想探探乾元帝的口風,倒也沒想告顧三少的黑狀,看得太多,他比旁人明白顧三少對皇上的重要,他隻不過想同顧三少維持個不勝不敗的局面。
如果讓朝堂上的人曉得連懷恩公公都向顧三少求饒,顧三少的威名隻會更顯赫。
可惜……皇上對顧三少全然的信任,逼得懷恩公公不得不向顧三少彎腰服軟。
“家寶喝多了酒,被人刺激了兩句做下錯事,縱使給他天大的膽子,他也不敢針對您,這事……太巧了。”
懷恩公公也恨不得揍侄子一頓,喜歡誰不好?非要喜歡冠文侯府五小姐,王家怎麽會把五小姐嫁給薛家寶?
薛家寶對王芷璇一見傾心,偶遇了幾次後,深感王芷璇是美貌和智慧并存的女子,并沒有因爲他有個太監叔叔就出鄙夷之色,薛家寶非常的感動,恨不得爲王芷璇去死。
在蔣氏去衍聖公府時,薛家寶接到了王芷璇的書信,也沒用王芷璇多說什麽話,他自保奮勇的要給欺負王芷璇的嫡母一個好看,于是才有了破鞋潑髒水事件……
任誰也想不到,這件事最後落到了顧三少手上!
“原來懷恩公公是爲這件事。”顧天澤慢悠悠的說道:“還是等鎮北撫司指揮使定了結果,再說,好吧。”
再拖下去,薛家寶得被錦衣衛吓死!
懷恩公公又不能把侄子接進皇宮來避難,薛家門前,已經躺着好幾個打斷手腳,割去舌頭的流氓了……
顧天澤似對懷恩公公視若無睹,挽了袖口,“也許不是你侄子的錯。”
“三少爺,奴婢求求您,高擡貴手吧。”
懷恩公公跪在顧天澤面前,“奴婢隻有這麽一個侄子,他已經得了教訓,再也不敢冒犯您和王七小姐,這次事後,奴婢将他打發到南京去,不敢讓他在回京。”
顧天澤從小進宮,長在皇上身邊,對懷恩公公很熟悉,小時候他還把懷恩公公當做馬騎過,能叫他三少爺的人不多,懷恩公公也很多年沒叫過了。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你侄子性情不定,去南京合适麽?”
“……”懷恩公公眼巴巴的問道:“您說哪合适?”
“西北。”
“……好。”
懷恩公公抹了抹眼角,把侄子送去西北好歹還有一條生路……不對。西北可是蔣家的地盤,西甯伯蔣大勇在京城不敢對侄子下手,在西北可就方便多了。
“三少爺……”
“受點磨難對他來說有好處,西甯伯不是小肚雞腸的人,言盡于此,你看着辦罷。”
顧天澤從侍衛手中接過銅盆,端着熱水走進了乾清宮,縱使給皇上打洗腳水,他也隻不過是端去而已。
懷恩公公慢慢的從地上爬起來。顧三少的意思是讓自己去求西甯伯高擡貴手?
紅顔禍水……真真是紅顔禍水。
乾清宮裏再一次傳來乾元帝暢快的大笑,懷恩公公再多的不願此時也化作了泡影,侄子能保住一條命還有回京的希望,他這張老臉又有什麽舍不下的?
西甯伯雖然莽,但比顧三少好說話,西甯伯總有求到懷恩公公的時候。但顧三少……從來隻有旁人求他,他根本不需要在意任何人,任何事。
天邊魚肚泛白之時,平整的練武場上有一矯健的身影在練拳,如同遊龍一般的動作,看得出練武者下了一番苦功夫。
在練武場邊。站着五六名仆從,他們手中端着錦衣。茶水,以及汗巾。
練武之人一襲淺色勁裝,淩空從上揮拳擊打在地面,在他拳頭下留了一個淺淺的坑窪。
收了招式,他向練武場外走,仆從忙上前,爲他披上了錦衣鶴裘。獻上汗巾,奉承的話少爺不喜歡聽。不過少爺的身手越來越好了。
阿四道:“東廠的人在外面侯了好幾日了,您看……”
“讓他進來。”
顧三少走進了在皇宮的住處,梳洗後,坐下慢慢的品茶,盤算着離簪花宴還有四日……忍不住翻出碧玺耳環,早晨看的确是七種顔色,真是漂亮!
“顧大人。”
“站那說。”
來人一聽垂手站在了門口,臣服般低垂着腦袋盯着門檻,他身上穿着東廠大檔頭的服色,尋常旁人對他又敬又怕,可他在屋裏端坐的那位少爺面前,就是奴才走狗。
聽說懷恩公公都向顧三少服軟了,他們東廠服軟也不算丢人。
“劉公公實在是找不到龍氣,公公傳來指示,讓奴才求教您,怎麽才能尋到龍氣?”
他這話另一個意思是,顧三少您怎麽才能滿意,就算是顧三少您想搞垮高大人,您也得指明方向劉公公才好配合啊。
“最近皇上挺看重夏公公的,縱使劉公公不在身邊,陛下也不會少人伺候。”
“劉公公時刻想回京伺候陛下。”
“是麽?”顧天澤眸色深沉,漫不經心對門口的人說:“我沒看出來。”
“回顧大人,劉公公說,您有吩咐盡管說,隻要在東廠職權範圍内,一定讓您滿意。”
“廠衛效忠于陛下,我滿意有什麽用?”
“……”
東廠的大檔頭都快被顧三少逼哭了,您老故意爲難東廠,到底想要哪樣?“顧大人,劉公公對您也是衷心一片呐。”
眼見得火候差不多了,顧天澤一邊将裝着耳環的盒子蓋好,一邊說道:“東廠諜子無孔不入,在京城各處都有眼線……”
“顧大人此言差矣,自打上任錦衣衛都指揮使被皇上勾決後,東廠和錦衣衛不敢再廣布眼線了,朝臣們對陛下此舉大加稱贊。”
被顧天澤似笑非笑的目光掃過,大檔頭呐呐的不敢再說,皇上是不是把監察百官的諜子去了,隻怕沒人比顧三少更了解詳情。
皇上既然保留了東廠和錦衣衛,又怎麽可能不用廠衛辦事?
“如果你說得是劉公公的意思,我們沒有必要浪費時間。”
“東廠密報都要交給皇上……您也曉得,根本做不得僞。”
得罪顧三少,劉公公别打算近期回京了,可洩露機密,東廠上下也好不了,大檔頭哭喪着臉,“您别爲難奴才了。”
“密報,我不感興趣。”顧天澤嘴角勾起,此時碰觸皇上的底線,實在是不明智,何況他對閣老們在家做什麽,沒有任何的興趣。“冠文侯王家的情報送我一份。”
她被人當街潑髒水,在王家指不定怎麽‘受委屈’呢,雖然不信王芷瑤會受委屈,可他總不能什麽都不知道。
大檔頭一聽是冠文侯,稍稍的松了一口氣,皇上不在意王家的事兒,冠文侯府也影響不到中樞,因此即便得了王家的奏報,東廠也不會呈交給皇上禦覽。王家的奏報一般被随意放置,隻有閑人才會翻翻王家的八卦消息。
“冠文侯府的奏報是半年呈上一次,昨日奴才才接到了奏報,一會奴才給您送來。”
“還有一事……我需要東廠引薦個人給陛下。”
“啊?”
大檔頭吃驚不小,引薦人才用得上東廠?顧三少一句話頂旁人一百句,“奴才怕東廠分量不夠。”
“我既然開口。便是隻能走東廠的路數,你放心,他不是太監,不會同你們搶飯碗,隻需要在皇上命你們徹查那人身份時……按照這上面寫的回禀陛下就是了。”
大檔頭看了一眼紙張寫得材料,點頭道:“這事好辦。”
上面的身世夠慘的。有個刻薄的繼母,這人差一點被餓死。隻是他何德何能,能得到顧三少的幫助?
大檔頭不敢多想,也不敢過多關注顧三少做的事兒。
“你讓劉公公多去堤壩處看看,想來會有意外的收獲。”
“多謝顧大人。”
大檔頭總算得了确實的消息,連忙回東廠給劉公公送信,同時将王家的奏報找出來彈去灰塵,封好後讓人悄悄的給顧三少送去。莫非顧三少對王家小姐有興趣?
聽說王家五小姐可是絕色美人呐。
很快東廠這份奏報被送到顧天澤手上,他隻看了一眼。面色變得很是難看,在旁邊伺候的阿四打了個寒顫,很少見少爺這麽生氣的……這是怎麽了?
顧天澤幾乎将奏報捏得扭曲,染墨深沉的眸底似掀起了驚濤駭浪一般的憤怒,上面寫得王家事,他不關心,王芷瑤說過的話……讓他的好心情在一瞬沉入谷底。
利用?她也在利用他?
他直接将手中的奏報甩進了炭火盆裏,東廠探聽的消息不可能出錯,東廠的人也不敢在奏報上動手腳,那麽隻能是……隻能是她騙人!
顧天澤抓起盒子裏的碧玺耳環,專門向皇上讨來的貢品此時像是嘲笑他自作多情,反手一掌拍向了桌子,沒能掩藏内力,碧玺耳環深深的嵌在桌子上……
“摳出來,拿走,别讓我再看到這對耳環。”
“少爺。”
阿四腳下一個踉跄,眼見着三少爺怒氣沖沖的出門,再回頭看了一眼經常被三少爺把玩的耳環,阿四琢磨了半天,這對耳環是不是同上次的簪子放在一起?
過幾日再配上一對镯子,一個項圈,一整套首飾齊全了。
阿四把耳環從桌子上摳出來,又拿出刻刀把印有耳環形狀的坑劃花,命人将桌子燒了,絕不都洩露半分三少爺有真功夫。
……
“四爺當着幾位夫人和老夫人的面說的,這輩子都不會做休妻的事兒……”
一個俏麗的小丫鬟眉飛色舞的對王芷瑤講述在蔣氏他們走後發生的事兒,“四爺的話整個侯都傳遍了,今日一早瀚少爺就搬到了外書房,老夫人怎麽勸都沒用。”
王芷瑤冷笑道:“他不休妻不是因爲不想,而是不敢。我娘這麽好的人,他都不知道珍惜,還有哪家敢将女兒嫁給他?好在他還有點自知之明,讓女兒做續弦的人家都不是真正疼女兒的,就算他是谪仙也沒用。”
“這話别讓我娘聽見,省得她多想。”
“哦。”
櫻桃聽七小姐這麽一分析,也覺得自己有點孟浪了,開始還以爲四爺是個好男人呢。
如今蔣氏院子裏的奴婢仆從大多是甄選過的,留下的人可以做錯事,但他們的心都向着蔣氏。
“我哥哥還在讀書?”
“淳少爺一早起來就鑽進了書房,夫人勸了半天都沒勸動淳少爺。”
“告訴娘,不用勸了。”
王芷瑤對自家兄長刻苦用功同樣很無奈,别人家都打着。罵着,哄着讀書的。
照王端淳這麽死讀書下去,一輩子也讀不出來。
昨日,從談話中王芷瑤發覺王端淳不是讀書的材料,不是不能勤能補拙,不過有些人縱使再刻苦,沒有那一分的天才,隻不過是做無用功。
王端淳也不是腦子不好用,換個人家。他也不至于這樣。
有個讀書天才的庶出兄長,導緻他自信缺失,隻能拼命的苦讀,少了讀書後的融會貫通和舉一反三。
當他用盡全力讀書還不上了王端瀚時,王端淳與其說是苦讀,還不如說捧着書本發愣。
他隻能用刻苦讀書體現存在價值。用笨鳥先飛安慰自己,有這種心态,王端淳怎麽可能讀好書?
此時王芷瑤有點想念顧三少了,離着簪花宴還有四日,顧三少在宮裏,她在王家。除了簪花宴外,他們很難再碰到一起。
上次街上相遇。已經很幸運了,王芷瑤不能指望每一次都很幸運,出門就能碰上。
還有四天的時間,王端淳會辛苦點,可也不至于累壞了他。
櫻桃欲言又止,王芷瑤起身道:“行了,我去同娘說。”
蔣氏一準又躲在沒人的地方悔恨的痛哭……她做這些安排不是讓蔣氏整日以淚洗面的。
王芷瑤找到了躲在卧室的蔣氏。坐在她身邊,直接說道:“娘。我同你一起哭。”
“瑤兒……”蔣氏眼睫上沾着淚水,艱難的嗚咽:“我曉得我不該哭……可我看淳哥兒難受,恨不得拿刀捅自己兩下,我對不住他……”
“您拿刀我是不反對的,可是娘啊,您應該捅向傷害哥哥的人,自虐有什麽用?況且您越是失望含淚的看着哥哥,哥哥越會發奮苦讀,他想幫您争口氣。”
“我該怎麽辦?”
“在哥哥沒回來之前,我們不是說好了麽?以規矩調教殷姨娘,孔家咱們可不是白去的,今日用午膳時,您就讓殷姨娘在您跟前伺候,怎麽刁難她都成。”
王芷瑤小聲在蔣氏耳邊交代刁難殷姨娘的方法,“另外,王端瀚是庶出,您怎麽教導他不行?縱使他做得再完美,總能找到毛病的,您就該讓哥哥看看,中了小三元的庶子,在您面前照樣想怎麽折騰就怎麽折騰。最好讓王四爺縱使心疼愛妾愛子,在您面前也不敢有任何不滿。”
“午膳,您可以讓王四爺也過來,他不來,您就說,同他商量給祖母送壽禮的事兒,他是孝子,又剛氣壞了祖母,在壽禮上一定想要補償祖母。”
蔣氏一邊聽一邊點頭,“可是我在孔家沒見到蕭夫人怎麽收拾侍妾……”
王芷瑤對蔣氏的誠實哭笑不得,“娘往嚴裏死裏弄殷姨娘準沒錯,孔家都默許了,咱們怕什麽?我給祖母的壽禮都寫好了,隻等到後日當着客人的面送給祖母。”
衍聖公夫人提醒王芷瑤别加得太多,太過分,但王芷瑤不信老夫人還能真追究自己的錯處。
王芷瑤先要讓王端淳明白自己嫡子的地位,縱使他讀書比不上王端瀚,在王家的地位也遠遠高于王端瀚,嫡子不主動欺負算計庶子已經很難得了,王端瀚想一輩子壓着嫡子,這是對堅守士族傳統的王家最大的侮辱,
午膳前,王譯信見到了王芷瑤,再三确認:“你和我一起用膳?”
“娘說想一家人吃一頓團圓飯,哥哥不是剛回來嘛,娘不希望您和她的關系,影響到我哥哥。”
王芷瑤站在書桌前,含笑問道:“您來嗎?”
“一起走。”
王譯信起身,披上了鶴裘,見王芷瑤正扣着外袍的扣子,手指同扣子糾結着,怎麽都弄不好,清秀的臉龐多了幾分惱怒,王譯信嘴角多了一抹會心的笑意,随後又有幾分沮喪,自己知道王芷璇的喜好……從沒想過王芷瑤有這樣可愛的一面。
伸手打算幫忙,可他同王芷瑤的目光碰到一起時,手像是被燙到了一樣,手臂慢慢的垂下,張口想要解釋自己不是爲殷姨娘母女,隻是作爲父親單純想幫忙……
王芷瑤道:“左右離着不遠,就這樣吧。”
撇下王譯信,王芷瑤率先出門,王譯信有些失落,後想到自己還有一個聽話孝順且理解自己苦衷的好女兒——王芷璇。
失去王芷瑤也不算什麽吧。
蔣氏既然說是一家人用膳,王芷璇也會被叫上。
最近兩天,王芷璇不間斷的給他送藥膳過來,從沒打擾他,也沒訴苦,王譯信感覺虧待忽略了愛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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