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的擺設同王芷瑤的閨房富貴奢靡不同,蔣氏用于待客的客廳處處透着雅緻,擺設鋪陳極爲符合清貴士族的布置,便是香爐中飄出的熏香也是淡淡的。
王譯信陪同文氏坐在臨窗的炕上,暖陽斜照進來并盡情的灑落在他身上,光線襯得俊美的王譯信宛若神邸,俊美到極緻。
蔣氏端着托盤進門,看到眉頭松緩的王譯信後,再也移不開目光,她的臉頰不由得湧起兩簇紅暈,丹鳳眸子裏溢滿了無法掩飾的愛慕。
“咳咳。”
文氏咳嗽了兩聲,嘴角勾出一抹的不屑和得意,四子王譯信是她的眼珠子,王譯信也争氣,被稱爲士族遺風。
可俊美若谪仙,才學驚天下,被稱爲書畫雙絕的寶貝兒子竟然娶了武夫西甯伯的小姐——蔣氏,這一點一直讓文氏耿耿于懷。
雖然蔣氏爲王譯信生兒育女,但文氏很看不上蔣氏,一直認爲蔣氏配不上谪仙王譯信!
蔣氏将托盤中的茶盞先遞給文氏,學着妯娌等人的做派,拿捏着文雅,柔順的姿态,輕言慢語的說:“請母親吃茶。”
如果不是在王譯信面前,蔣氏絕不會這般做派。
蔣氏身材高挑,氣韻大氣,容貌明豔,她學做柔弱,文雅的做派實在是很違和。
文氏焉能看不出蔣氏身上的違和?
西甯伯蔣大勇甚是得皇上看重,單輪聖寵,冠文侯上下都算上也比不上西甯伯一人,因此冠文侯上下大多把蔣氏身上的違和當作笑話看。
有時甚至故意讓蔣氏誤入歧途,揚短避長!
蔣氏雖然極爲愛慕丈夫王譯信,可她畢竟也不是傻瓜。
她唯有在王譯信面前,才會收斂起一身的鋒芒,侯府其餘人等休想讓蔣氏服軟,包括文氏……在蔣氏手中都很難讨得來便宜。
于是文氏總是愛在四子王譯信面前‘調教’蔣氏,也隻有這個時候,蔣氏才不敢回嘴讓端着清高架子的文氏啞口無言。
斯文人指桑罵槐,玩得彎彎繞繞蔣氏隻會以真實相對,因此往往郁悶,委屈的是文氏等人。
文氏緩慢,很有派頭的寬着茶水,玉泉龍井是天下第一名茶,蔣氏手中的茶磚更多是特供,隻獻給皇帝品嘗的好茶,茶香撲鼻,一聞便知此茶的難得。
“這茶……”文氏淡淡的問道:“又是西甯伯給你送過來的?”
“皇上賞給我父親的茶磚,父親覺得玉泉龍井味道淡,不如旁得茶葉。”蔣氏面帶溫潤的笑容,隻對王譯信解釋:“曉得相公喜歡,父親便都給了我!”
王譯信擡眼,輝月般的眸底閃過一抹溫柔,慢吞吞的說:“讓嶽父惦記了。”
蔣氏臉頰更紅,忙道:“沒事,沒事,你是我爹的女婿,他不惦記相公,還能惦記别人?相公若是喜歡,我讓我爹再向皇上求賞……”
文氏喝着極好的香茗,口中卻發苦,再向皇上求賞?蔣氏是在暗指西甯伯是皇上的寵臣嗎?她用不用如此顯擺娘家?
文氏身下有五子,三嫡兩庶,兒媳娘家都是清貴,書香門第,她們的娘家沒一個像西甯伯富庶,權柄赫赫。
“你沏茶用的水不妥……”文氏‘語重心長’的同蔣氏‘探讨’起茶經來。
清流,清貴在這上面比以戰功封爵的鄉巴佬泥腿子西甯伯更有發言權!
蔣氏被文氏的茶經弄得昏頭轉向,在王譯信面前又不能不給婆婆面子……蔣氏默默的聽着,心裏實在很想封上文氏那一張一合的嘴巴!
文氏差不多将茶經背了一遍後,王譯信緩緩的開口岔開文氏的話,“母親,她已經盡力了,兒子看到了她的用心!”
“……”
文氏不滿的看了一眼兒子,埋怨道:“你就寵着她吧,連茶經都不會背……她怎麽随你去茶會?她若是鬧出了笑話,丢臉還不是你?沒準外人還會非議我們四世三公的王家沒了規矩!”
“她在茶會上很少說話。”王譯信神色淡然,手指輕輕的撫摸着茶蓋的紋路,疏懶般的淺笑:“她沏茶的手法已經有了長足的進步,足夠用!母親,外人不會笑兒子的。”
王譯信鼓勵,贊賞般的目光,淡淡的維護讓蔣氏明豔的臉龐似發光一般洋溢着幸福,“相公,我會繼續努力的,明天……不用,十天之内我會将茶經都背下來……”
“夫人不必如此辛苦。”王譯信心知蔣氏看不進去枯燥的茶經,但他沒有阻止蔣氏背書,慢吞吞的笑道:“若有不懂的地方,夫人随時可來書房尋我!”
蔣氏被王譯信的關心弄得神色恍惚,連連保證一定要背下茶經。
文氏和王譯信目光交錯,文氏慢慢的勾起了嘴角,讓蔣氏背書怕是被殺了她還難受,未來十天内,蔣氏會過得很‘辛苦’
兒子說是不讓璇丫頭越過嫡女,如今故意這麽‘鼓勵’蔣氏背書,還不是爲被蔣氏推入水中的璇丫頭讨回公道?
冠文侯府上下,唯有王譯信才能治得了蔣氏!
王譯信同蔣氏又說了幾句,疏遠清冷的說道:“我書房還有一副畫做沒處理完,夫人要好好照顧芷瑤,一旦有突然狀況,随時讓人給我送信,我先送母親回榮文堂。”
“好……”
蔣氏眼裏閃過一絲的不舍,王譯信喜歡作畫,他畫的瘦馬圖在外面能賣一千兩銀子……他的字也能賣錢……
“相公也要仔細身體,别因爲畫畫累壞了自個兒。”
“我曉得。”
王譯信面帶溫柔之色,握了一下蔣氏的手腕,低聲道:“今晚我怕是很忙,你陪着瑤丫頭吧,夫人比我更爲辛苦。”
蔣氏被王譯信握住的手心發燙,亮晶晶的眼睛望着王譯信,眼前俊美出塵的谪仙是他丈夫!是屬于她的男人!
隻要想到這一點,即便蔣氏看不上冠文侯衆人某些做派,她也會堅持下去,改變自己,讓自己更适合做谪仙王譯信的夫人!
她如何都不能給王譯信丢臉!
在王譯信和文氏走後,蔣氏吩咐道:“把茶經都找出來,我一定要背熟了!”
……
文氏心疼的拍着王譯信的手臂,“難爲你了,老四!”
王譯信笑容多了幾分自得,“算不上辛苦,蔣氏……人不壞!”
“齊大非偶。”文氏歎息了一聲,“将來……等你長子有了功名,璇丫頭高嫁後,你也不用再面對不懂情趣的蔣氏了。”
“她始終是我夫人,明媒正娶的夫人!”
他可以對蔣氏小懲大誡,卻不能抛棄她,始終無法給心愛的人名正言順的嫡妻地位是王譯信心中最大的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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