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說顧天澤本身才華如何,光是他的年歲就夠讓人吃驚的,雖是很多人都把顧天澤看做霍去病,但幾千年的曆史上隻出了一個霍去病。
這場戰争對國朝來說分外關鍵,一旦無法阻擊鞑靼入關,國朝的京城将陷于鐵騎之下。
“顧将軍雖是英勇不凡,然畢竟年歲尚小,是不是……”尹首輔一邊建議,一邊觀察乾元帝的神色變化,“是不是派兩位有經驗的将軍爲他壓陣?”
兵部尚書同樣站了出來,“燕國夫人剛剛清醒,此時讓顧将軍獨挑大梁,臣擔心顧将軍擔不起重任,辜負陛下所托。”
顧天澤對王芷瑤用情之深,朝野上下都看得到,他言下之意就是顧天澤此時隻怕無心征戰,燕國夫人隻是清醒,但身體并沒完全康複,難産會影響王芷瑤的身體狀況,顧天澤未必把全部的心力放在征戰上。
“臣以爲可讓顧将軍爲先鋒。”
在場的大臣大多點頭贊同,他們并非是完全因爲嫉賢妒能,也不敢阻止乾元帝選将,而是顧天澤太過年輕,無法讓他們完全放心。
“王卿,你怎麽說?”
乾元帝問一直沉默不語的王譯信,“你是阿澤的嶽父,阿澤的狀況才學你比他們清楚,你也認爲朕該派老将軍爲中軍?”
王譯信無視同僚的目光,上前一步,猶如鶴立雞群,朗聲說道:“臣不懂兵法,不懂練兵,然臣知曉即便是西甯公都無法理解顧将軍的戰法。将帥不和是行兵大忌,顧将軍天降奇才,是上天賜予陛下的鋒刃,臣以爲他不該被約束,臣懇請陛下給顧将軍先斬後奏之權,臣相信顧天澤不會讓陛下失望。讓國朝百姓失望。”
“王譯信!你因私費公,把國朝置于何地?”
沒等乾元帝有所表示,朝臣中有人站出來指責王譯信,“誰不知道顧将軍是你女婿?”
王譯信冷靜的回道:“如果漢武帝不對霍嫖姚委以重任,放手任霍嫖姚自由發揮,就沒有河套草原,沒有酒泉。更沒有封狼居胥的赫赫戰功,我不知顧天澤比霍嫖姚如何,但是我曉得陛下的雄心,眼光不弱于武帝。”
“顧天澤是年輕,也的确是我女婿。可不給他展現才華的機會,國朝有怎能出現名垂青史的名将?”
“不是不給他機會,而是此戰太過關鍵。一旦兵敗,京城危矣。這責任誰承擔得起?”
王譯信抿了抿嘴唇。突然向乾元帝跪下,“臣願意以項上人頭作保。若顧将軍無法獲勝,臣甘願于他同罪。”
蔣大勇瞪大了眼睛,王老四……什麽時候這麽有氣勢了?
王譯信拼死不願讓蔣大勇坐鎮中軍,幫扶顧天澤。他連蔣大勇都不放心,又怎麽會放心旁人?
“禍國殃民,王譯信,你是國朝罪人!”
朝臣忍不住對王譯信破口大罵,尹首輔沉默不言,琢磨不透王譯信這個人,明明有更圓滑的策略,王譯信偏偏選擇最決絕,不給自己留任何的後路,這不像是聰明人做法。
王譯信慢慢的低頭,握緊拳頭,隻要阿澤能解開死結,蔣家根基不毀,就算千百人罵他,史書上說他是奸佞,又有何妨?
他不在意!
“夠了。”
乾元帝敲了敲禦案,朝臣聽口,齊齊的看向皇帝。
“朕相信阿澤。”乾元帝目光凝重,眉目飛揚,“你們擔心朕都明白,可是你們不明白朕,不明白阿澤,朕不是無人可用,朕隻相信阿澤,相信朕親手養大的孩子。”
“陛下……”
“誰讓朕看中的将軍隻有二十歲呢。”
乾元帝揮了揮龍袍,大笑道:“二十歲怎麽了?朕二十歲的時候已經坐在皇位上,衆卿,莫要小看年輕人,朕的母後說過,年輕人是出生的太陽,是國家的未來。”
“尹首輔。”乾元帝趁着朝臣還沒發反應過來,把折子扔過去,“與其你們擔心阿澤,還不如想想怎麽保證此戰必勝。”
尹首輔快速的看了一遍折子,道:“此法可行,但需要能言善辯,且有急智的人出使鞑靼。”
奏折被朝臣傳閱,的确是一個很好的辦法,但在兩兵交戰之時出使鞑靼,也太過危險。
“臣願往。”
王譯信主動道:“請陛下給臣機會。“
“你?!”乾元帝搖頭,“不行,你不能去。”
“陛下……”
“王卿,你最好留在京城。”
乾元帝說道:“朕堅持以戰爲主,安撫隻是緩兵之計,朕用到你的地方良多,此事不必再議。”
王譯信有幾分不甘,也曉得乾元帝才是徇私,怕他有危險。
乾元帝既是已經拿定主意,整個中樞爲即将到來的戰事運轉忙碌,顧天澤也沒有辦法陪伴王芷瑤,重新整合兵力,挑選兵員納入麾下,随時準備出征關外。
西甯公蔣大勇先于顧天澤領精兵出京,鎮守大同。
一道聖旨下達山海關,命令山海關守将嚴防死守,并随時注意叛逃的甯遠侯動向,廠衛精英也以最快的速度抵達山海關,一部分悄悄出關打聽消息,另外一部分人崇山峻嶺間尋找秘密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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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兵在即,王芷瑤很是珍惜同顧天澤相處的時間,顧天澤太忙,而她精力又沒緩過來,遂給他們留下的時間并不多。
她甯可白天整日睡不醒,晚上也要等顧天澤回來,無論多晚都會等。
“明天……就是明天吧。”
“嗯。”
顧天澤摟着她躺在床上,“我說别擔心,你也不會聽,小七,這場仗我不會輸的。”
“得打多久?”
王芷瑤伏在他胸口。傾聽他心跳的聲音,“你離開我多久?”
冷兵器時代的戰争,打個一兩年都算是快的,哪像是現代戰争,一個月許是就打完了。
顧天澤的目光不僅僅局限在關外,王芷瑤雖然不曉得他具體的計劃。但能讓國朝未來二十年再無戰事,馬放南山,這場仗必是史詩級的。
“我會想你的。”顧天澤避重就輕,“乖乖的在京城等我,嗯?”
“虎妞叫你爹,你是聽不到了。”
王芷瑤擡頭同顧天澤對視,“不過。我會先教她叫父親。”
撐起身子,她吻上他的嘴角,輕聲道:“我會告訴虎妞,她的父親不是不愛她,是一個大英雄。”
顧天澤禁锢着小七的腰。不如以前細,依然讓他心動,當他耳邊傳來溫熱的呼吸時,顧天澤身體繃得緊緊的。将近一年沒有行房……他忍得很辛苦。
“小七。”
他握住她的手,不讓她的手下滑。“别,我忍得住。”
此時如果被引誘,顧天澤自己都不知道會不會爆發,小七身體還沒養好。“飲鸩止渴,如果用手的話,我自己也行。”
顧天澤吻了吻她的手指。
“我等你。”王芷瑤感覺到顧天澤給自己的尊重,心裏甜甜的,輕笑道:“虎妞會像我,三少,你還欠我一個兒子,等你得勝歸來,我們一起生個小顧三少出來。”
“……”
“怎麽了?”
王芷瑤本來羞紅的臉龐因爲顧天澤複雜莫測的眸子而漸漸的轉涼,他不想再同自己生兒子?“三少?”
顧天澤抱緊她,不讓她看清自己臉上忍不住露出的痛楚,低沉的說道:“有我還不夠麽?”
“你和兒子站在一起,才更有趣嘛,難道你不想給咱們兒子當馬騎?”
王芷瑤隻要想到酷酷冷傲的顧天澤被兒子折騰的畫面就很開心,“虎妞還是文靜點好,性情像我才能選中良人,兒子嘛,像三少更好,潔身自好,用情至深。”
“你在誇我?”
“不。”
王芷瑤滿足的勾起嘴角,“我在說我眼光足夠好。”
沒有兒子對王芷瑤來說壓力也很大,雖然她鄙視重男輕女,但她明白在古代有嫡子對女人來說至關重要,況且她也不願三少後繼無人,女兒是生來寵的,兒子需要磨練摔打。
她欺負不了顧天澤,完全可以‘欺負’兒子。
“他一定很像三少,一定會的。”
“……”
顧天澤慢慢的哄她入睡,後半夜幾乎睜着眼睛看她的睡顔,清晨十分,他抽回酸疼的手臂,最後在她額頭吻了一下,“有你就夠了。”
“唔。”
王芷瑤睡得很熟,并不知道今日就是顧天澤出征之時。
顧天澤換好甲胄,迎着晨光轉身出門。
“阿澤。”
王譯信早就等候在庭院裏,見一身戎裝英俊不凡的人緩緩走來,眯了眯眼眸,“祝将軍凱旋。”
顧天澤躬身行禮,鄭重的把妻女托付給王譯信。
乾元帝登台拜将,授予顧天澤虎符帥印,低頭看向單膝跪在自己身前的人,“阿澤,朕渴望勝利,但更希望你能平安。”
“臣……遵旨。”
“記住朕的話,勝不驕,敗不餒,你的性命最要緊,給朕活着回來。”
“嗯。”
“朕不需要拿你的性命換得疆域和萬邦來朝。”
最近王譯信時常入宮陪乾元帝飲酒,言談間稍稍透出了幾分對顧天澤的擔憂,雖然沒明說,但乾元帝多聰明,理解王譯信的苦心,遂在出征前吩咐顧天澤惜命。
王譯信跪在旁邊,對乾元帝很是佩服,在這一刻他深信乾元帝對顧天澤的寵愛是毫無保留的,這也是最特别的帝王送出征将軍的寄語,前無古人,後也隻怕沒有來者。
ps戰争不會寫,下一章他們就會團聚了,咳咳,月底一定完結。(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