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威看着地上的屍首,發覺每個人的緻命傷并不是因爲被斬去小腿,而是源于後頸上寸餘的圓形創口,這個創口極爲規整,血肉似是被剜去一般,深可見骨,隻是如今每具屍體的創口處均都爬滿了蛆蟲,看不出到底是何種兵器所創了。
川寶也認真的俯下身子,然而他檢查的并不是創口,而是這些死屍的衣着,川寶一具一具的看着,嘴中數着:“天命居,三個,慈仁宮,兩個,無極殿,三個,六合門,一個,熾焰谷,兩個,君華庭,一,二,三,四,五,六,六個!怎麽會這樣!”聽到川寶的驚呼,秦威皺了皺眉,卻沒說話,仍然皺緊眉頭,看着地上的屍體,青雲安撫好連音,也走上前來,看了看地上的屍體,“行川師叔莫非是發現了什麽?”聽到青雲的問話,川寶摸着下巴,一臉嚴肅的說道:“這十幾具屍體,穿的都是仙宮内門的弟子服,最多的是君華庭的。”飛揚聞言,驚怒道“也就是說,這些都是山中的内門弟子了?是誰竟下如此狠手,殺了我們這麽多人?”
聽飛揚這麽說,川寶卻是搖了搖頭,“僅憑服飾,還不能斷定,這些人就是仙宮的弟子,假設這些人真是内門弟子,爲什麽····六峰的弟子會一起下山····君華庭的弟子還這麽多····假如不是,那這些人·····總感覺哪裏不對····”川寶低聲說道,一時間,凝神皺眉,陷入苦思。
海棠仔細看了看,忽然站起身,沿着屍體的面向,反向走去,走了十幾步之後,赫然發現,離屍體不遠的地方,竟是一截截被斬下的殘肢,海棠急忙喊了一聲,衆人紛紛向她看去,飛揚更是身形一閃,急忙出現在了海棠身邊,滿是關切的問道“海棠你怎麽了!”
“我沒事,你看這個”海棠輕輕推開飛揚的臂彎,指了指地上的殘肢,飛揚這才發覺,自己腳下正踩着一截人的右腳,驚得他連忙一閃,結果,又踩到一截······
秦威和川寶二人走到海棠面前,看到了地上的殘肢,秦威俯身撿起一截,撥去創口上兀自蠕動的蛆蟲,仔細看了看,随即放下,又拿起一截,仔細看了看,将這一截和剛才的那一截并排放好,然後又拿起一截······
看着秦威仔細的擺放着殘肢,飛揚心中一陣惡寒,不禁喊道:“我說紅毛兒,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擺來擺去的,”海棠卻是看出了一些端倪,示意飛揚禁聲,自己卻和秦威一樣俯下身子,将一截截殘肢擺放整齊,川寶和飛揚皺眉看着二人,不再多言,片刻過後,二人擺放完畢,飛揚驚呼道:“這些斷腿竟然長度一樣!”川寶點了點頭說道“恩,看樣子,是被什麽東西,一起切斷的”
秦威皺眉思索了片刻,轉而問海棠:“海棠,你剛才檢查屍體的時候,有沒有注意到這些屍體的筋脈。”
海棠思索了片刻,一臉嚴肅地回道:“恩,雖然無法斷定這些屍體的身份,而且筋脈幹枯萎縮,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這些人生前都是高手,功力應該都在我之上。”
秦威點點頭“也就是說,殺人者,趁這些人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悄無聲息的發出一擊,将這些人的小腿盡數斬斷,而後現身,死者驚慌失措之下,奮力往相反的方向爬去,這麽說來,殺人者的實力一定相當令人畏懼。”
飛揚皺眉問道:“不對啊紅毛,既然如此,殺人者爲何不一出手就直接把這些人的頭顱斬下呢?爲什麽隻砍他們的腿,他明明有能力一招斃敵的。”
川寶在一旁低聲說道:“明明有能力一擊斃命,卻不這麽做,兩種可能,第一是殺人者以此爲樂,斬腿是爲了虐殺,第二,就是留活口,他想從這些死屍口中知道什麽,斬下小腿正好可以讓這些人失去行動能力。”
秦威點點頭,“燕兄說的沒錯,暫時應該是隻有這個兩種解釋,我想,事情的經過可能是這樣,殺人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成功将這一幹人的小腿斬下,待到這群人反應過來時已經晚了,他們見到了殺人者的模樣,驚駭之餘拼命向那個方向爬去,”秦威指了指死屍所在的方位,接着說道:“這群人都穿着太華山的弟子服,殺人者仍然毫不猶豫的下手,我們不妨假設一下,如果這群人是太華宮的弟子,殺人者依然毫不猶豫的下手,說明殺人者所代表的立場,應該是和太華宮對立的。”
飛揚聽了一頓,有些茫然道:“那如果這些人·不是宮中弟子,那是不是就說明,殺人者是和我們站在同一立場的?”
海棠卻在一旁搖了搖頭:“飛揚師兄,事情恐怕不是這麽簡單,假如這群人不是宮中弟子,那他們到底是哪個勢力的人,他們化裝成仙宮弟子又有何目的,他們到底是從宮中出來的,還是準備潛入宮中,這些都是問題,這樣,我們更加無法斷定,殺人者的目的,究竟是爲了什麽。”
“海棠說的沒錯,所以,眼下我們現在首先要确定的,是這些死屍的真實身份,他們到底是不是仙宮弟子。”秦威皺眉答道。
“喂!秦威!燕弟!你們過來看!”遠處的白煜忽然對着秦威等人大聲吆喝着,看樣子是發現了什麽。
衆人又回到了屍體堆旁邊,卻見櫻芷小心翼翼的拿木棍撥弄着地上一具穿着熾焰谷弟子服的屍身,啪嗒一聲,從腰間掉出了一面淡綠色的腰牌,上面似乎是篆刻着一個人的名字,櫻芷俯身皺眉一看,頓時捂着小嘴驚呼一聲,白煜連忙抱住驚慌失措的櫻芷,安慰道:“怎麽啦,别怕别怕”秦威撿起地上的腰牌,發現上面刻着兩個字‘櫻隆’反面卻是一個‘法’字,白煜将櫻芷抱在懷中,發覺她的小身子竟不住顫抖,當即也不再多問,将櫻芷的小臉兒護在胸前,輕輕的拍着她的背。想到這些死屍的真實身份恐怕和這腰牌有莫大關聯,片刻過後,見櫻芷似乎有些安定下來,秦威小心翼翼的問道:“櫻芷姑娘,你可是識得此物?”
櫻芷的雙眸中流露出化不開的哀傷,小聲說道:“恩,這是掌法使才有的專屬腰牌,上面的名字···是···是我的叔父。”
“什麽!”衆人聽到櫻芷所言,頓時均都倒吸一口涼氣。
飛揚驚歎道:“那這麽說,這些人都是宮中的弟子了!到底是誰!竟然下此毒手!”
秦威仔細看了看手中的腰牌,轉身又驗看了地上的屍身,不知爲何,他總覺得此事哪裏有些不對勁,低聲說道:“僅憑這個腰牌,還不能斷定這些人的身份··恩?等等!·”秦威看着屍體頸後的傷口,猛然記起了《千面幻典》中的一句話,‘借假身者,可禦物消災,唯耳垂與頸後爲命門爾,中傷立死。’随即俯下身子,割破了自己的手掌,任由殷紅的血液低落到了死屍身上。
飛揚見狀,卻是立即閃到秦威面前:“诶,紅毛兒你幹嘛!想不出身份也沒關系咱犯不着自殘嘛,诶,有沒有人會包紮的,快來幫幫忙啊!”連音和曉曉卻是急忙翻找着身後的背囊,尋找藥粉和紗布,哪料秦威卻是微微擺手道:“大家不要動,保持安靜。”說罷便任由自己的的血液滴落在了屍體身上,而奇怪的是,低落到幹枯屍體上的血液竟被緩緩吸了進去,片刻過後,而原本幹枯皴裂的屍體皮膚竟緩緩恢複了正常的膚色,重新豐腴充盈起來,衆人見狀,均都震驚不已,這時,卻聽見秦威嘴中,響起了一陣古樸而奇怪的聲音。之後,随着秦威一聲“開!”這具屍體的腦後竟然啪嗒一聲,裂開了一條小縫!
見此情形,秦威臉上終于露出了笑容,輕聲說道:“果然是假身,現在,我們恐怕可以确定這些人的身份了。”
預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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