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坪的一個角落,忽然間,一道道渾厚的劍氣激蕩而開,引得周圍的幾個弟子本能的躲開了此處,挪到了别處修習。
“海沸江翻!”白煜大喝一聲,右肩上銀色麒麟首雙目青芒一綻,借着藍水寒霜般的劍鋒在地上一點,白煜随即借勢蕩到半空,在空中強催内力,身形一變,一道道蘊含着淩厲劍意的劍氣随即激蕩而開,轉眼竟彙聚成了藍盈盈的虛影似的海浪,洶湧澎湃,周圍有弟子不禁凝神看去,發覺此浪其實是密密麻麻的劍氣凝成,心中頓時又驚又歎。
“乘風破浪!”見藍盈盈的海浪凝聚而成,白煜随即劍眉一蹙低聲喝道,單足輕點浪峰,身形随即竟一躍而騰空數丈,随即在半空倒轉身形,藍水劍鋒筆直刺下,藍盈盈有如實質的海浪竟瞬間四散破裂,藍水劍随即筆直的刺入劍坪堅逾金石的青磚之中,而白煜則飄然而落,一襲白衣,在淡青月光下衣袂飄飛,甚是清雅而灑脫,一時間,坐在一旁的櫻芷居然看呆了。待到發覺白煜走到自己身前時,才匆匆回神,急忙拍着小手喊道。
“師兄,好棒!好棒!”
白煜聞言卻是輕輕将櫻芷被夜風吹散的一縷青絲攏到耳後,湊到櫻芷的小臉兒前,雙眼中盡是溫柔:“是師妹的功勞,若不是師妹天天陪我,我的進展也不會如此神速。”
“是師兄努力,額,師兄這裏好多人,唔~”櫻芷正待還要說什麽,白煜卻早已攀上了她的雙唇,将櫻芷其餘的話全都堵在了嘴中。
夜空之下的劍坪漸漸靜寂,弟子們也紛紛回房休息去了,不過,與其說是修習的累了,倒不如說是不好意思待在這裏·······片刻過後,劍坪之中隻餘下白煜與櫻芷二人。
許久之後,白煜的唇才緩緩收回,而櫻芷此時早已是俏臉兒通紅,低下頭兀自卷弄着指尖的衣帶,一時間,再也不複平時的古靈精怪,這軟惜嬌羞的面龐,竟讓白煜恍然入迷。
“師妹”
“恩?”
“你之前不是說,内門弟子可以成婚麽”
“恩···”
“明日劍試過後,我便請求師尊,讓他準許你我二人的婚事好不好。”
“····”
“不說話,便是同意了”白煜卻是一臉壞笑,随即竟将櫻芷一攬入懷,随即竟附身,一把橫抱了起來,随即便向着自己的弟子房走去,唯有淡淡月光将二人身影灑落再地。
“師兄····”櫻芷低聲喚着,緊緊的靠在白煜寬闊的胸膛上,環着白煜脖頸的雙臂卻是更緊了。
“師妹說吧。”白煜柔聲答道,
“此生櫻芷隻喜歡師兄一人,師兄也不能負我”
“我答應你,此生不負,永生不負,如若負你,我便···”
哪料櫻芷用纖細的小手捂住了白煜的嘴巴,“師兄,沒有如果,你永遠是我一個人的。”
“恩···”白煜聽完櫻芷所言,心中卻是沒來由一滞,不知爲何,腦海中竟浮現出了海棠的面容,面頰濺着鮮血,卻仍面帶微笑的爲自己擋下了突刺過來的叛軍····
“師兄,在想什麽?”櫻芷見白煜面容有異,便關切的問道。
“沒什麽,師兄答應你,永遠隻屬于櫻芷一人”
“恩”
········
無極峰巅,躲在劍坪一隅的海棠早已是雙眸盡潤,尚溫的淚水順着海棠俏生生的側臉緩緩流落。先是強忍着的淡淡喘息,後來變爲低沉的啜泣,遠遠見到二人走遠,海棠終于抑制不住心中的傷痛,嗚咽痛哭起來。
縱然她也知道,白煜并不是她記憶中的男人,她也知道,白煜的愛,從最初,就沒有完完整整的給予過她,她也知道,縱然自己心有苦衷,縱然自己曾出生入死,縱然自己甯願背離麗競門也要護白煜周全,白煜也不會原諒她,縱然,她早已想通一切······可是···她還是愛白煜啊,抑制不住,壓抑不了,看着白煜懷抱着櫻芷走進他的房間,海棠已知,白煜從未有一刻是屬于她的,過去不是,現在不是,未來,也不會是,一時間,海棠竟感覺自己失去了一切······
一抹倩影靜靜伫立在無極殿頂,微微泛着赤芒的雙目卻早已将兩儀劍坪中的事情盡數收在眼底,此女正是化成秦亦妍的秦威。
看着已然跪倒在地的海棠,秦威卻是歎了口氣:“本想着讓你知道這一切,不過,算了···你可以有幸福的人生,可以和心愛的人待在一起,何苦又要将你拖到這無盡深淵之中呢····我已經将你帶去死地一會,如何還能再做第二次,白兄,祝你幸福···海棠啊···呆在太華山中,總比再去那塵世要安全的多吧···願你能早日找到心儀之人···”秦威說吧,身形卻是一閃,便從無極殿頂消失無蹤了······
明月郎朗,依舊高懸着将淡淡月光灑落在天地,毫不吝啬的灑在每一個人身上,一視同仁,然而,愛卻不是,隻能給一個人,它本就不多,如何與别人分享,所以愛是自私的,海棠如何不知,海棠也隻是想找個寬厚的肩膀靠一下,想着在微涼的夜晚能有人陪伴自己,很久以前,曾有一人,另她傾盡所有,而如今·········
“海棠姑娘,怎麽一個人在這···”海棠聞言,回頭看時,卻見飛揚一臉關切,将一塊潔白的絲巾遞到了自己面前,随即卻是嘴角一揚。
“沒想到,海棠姑娘,哭起來也是這麽好看”
······
月如流水,滌蕩着天地之間,浸潤萬物生靈,無聲且無息······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