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扇側門,轟然打開,聚集于外的活屍,仿佛嗅到了食物的味道,屍嘯着,紛湧撲上來。
城門内,鐵蹄之聲震天,一隊百餘人的西涼鐵騎,轟然殺出。
當先處,那風馳電掣而出的西涼女将,如一團赤色的火焰,撞入了屍群之中。
馬雲鹭手中銀槍飛舞,鋒刃舞出漫天梨花般的光雨,四面激射而出,鋒芒過處,數不清的活屍頭顱被洞穿。
腦漿飛濺中,馬雲鹭率領着馬家的親兵隊,狠狠撞入茫茫屍群,挾着無盡的複仇之火,左沖右突。
“殺!我要殺光你們這些邪物,我要爲大哥報仇!”
被複仇之火蒙了心智的馬雲鹭,狂舞着銀槍,每一槍都傾盡全力,刺向那些惡心的活屍。
今時的馬雲鹭,已擁有鍛骨後期的武道,區區灰眼活屍,焉能是她的對手。
一百鐵騎,在她的帶領下,勢不可擋,左沖右突,将撲将上來的活屍,成百成百的誅殺。
轉眼之間,馬雲鹭已遠離長城,殺入了屍群百步之遠,鐵蹄下被誅的活屍,已有數百之多。 馬雲鹭越往前,推進的速度就越艱難,無窮無盡的活屍,一點點的将她的速度拖慢。
而在她身後。剛剛才踏出的那一條血路,很快就被無盡的活屍,如海水一般填滿。封住了退路。
狂沖了一百五十步遠,馬雲鹭終于停下了前進的腳步,她和她的百餘精銳馬家軍,轉眼就陷入了活屍的汪洋大海包圍之中。
馬雲鹭複仇心切,事先沒有見過袁方,她和她的部下,也沒有服用過血晶。對屍毒完全沒有免疫能力。
他們這樣殺入屍群,等于是自投羅網。
很快。速度降下的馬家騎兵,但接二連三的被活屍所咬,不是屍變成活屍,就是被拖下馬來。活活的啃食掉。
當馬雲鹭顯露疲态,回頭一望之時,她才驚異的發現,自己的部下,已有半數被誅殺。
“糟了,沒想到活屍這麽多,殺都殺不完,我爲兄長複仇心切,強行出長城闖屍群。沒想到卻陷入了險境,不行,必須得撤回長城了……” “賤婦,你這個不要臉的賤婦,哪裏逃——”
正當這時。平地一裏沙啞怒嘯,卻見一道腥風血影狂飙而至。一柄白骨戰斧,挾着血腥的惡臭之氣,直取馬雲鹭人頭斬來。
馬雲鹭蓦然回首,驚見一隻銀色眼珠的活屍,竟是騎着一匹血淋淋的屍馬,人屍堆中殺出,向着自己狂撞而來。
銀色眼睛,臂生白骨斧,必是銀眼屍将。
再看那張醜陋猙獰的臉,馬雲鹭神色又是一變,她已依稀認出,那銀眼屍将,竟然就是張繡。
那個曾經害死自己父兄,又幾乎害死自己的張繡,竟然死而複生,向自己殺來!
馬雲鹭心中一驚,不及多想,急是舉槍相擋。
吭~~
獵獵激鳴,骨屑紛飛。
死而複生的張繡,已是擁有着人類練髒武者的力量,實力大大的超越了馬雲鹭,這般瘋狂一擊,震得馬雲鹭身形震蕩,手心都爲之一麻。
“啊嗚——”
錯馬而過,張繡一聲屍嘯,撥馬回頭,白骨戰斧掃出漫空血腥的白影,瘋了似的撲向馬雲鹭
馬雲鹭無可避退,隻得戰槍挺起,傾盡全力相擋。
惡戰之時,張繡更是破口罵道:“馬雲鹭,你個賤婦,你背夫勾奸,夥同袁方那奸賊害死我,今天我張繡死而複生,就讓你這賤婦償還血債!
“無恥的邪物,放你娘的狗屁!”
馬雲鹭碧眼一瞪,怒斥道:“當年你這勢利之徒,夥同韓遂害死人父兄,我馬雲鹭跟你有不共戴天之仇,我隻恨沒有将你碎屍萬段,才讓你這奸賊有機會複活。”
怒罵間,馬雲鹭雖處劣勢,卻毫無所懼,拼盡全力反擊。
“你個不要臉的賤人,被袁方那狗東西玩弄,你父馬騰那老狗,還想讓你這賤人嫁給那狗東西,我當然要滅了你馬家。今天我就把你這賤人,咬成活屍,好好的玩弄你,讓袁方那小賊顔面掃地,哈哈——。”
狂傲的活屍,已是喪失了人性,形如禽獸,極盡污言穢語。
馬雲鹭被激怒,怒罵道:“張繡,你這無恥的狗賊,你就算死而複生又如何,我馬雲鹭今天就再殺你一次,送你滾回地獄!”
怒極之下的馬雲鹭,隻将馬家槍法發揮到極緻,誓要誅殺張繡。
張繡也惱羞成怒,耳聽着這個“賤婦”,非但不知求饒,不知悔改,還口口聲聲罵自己卑鄙無恥,還要再殺自己一遍。
張繡怒了。
“你個不知廉恥的賤婦,老子今天把你變成活屍,将來讓你親自把袁方活活吃掉,我倒要看看,誰才是無恥不要臉。”
惱羞成怒的張繡,屍臂狂舞,白骨戰斧瘋狂掃出,四面八方襲向馬雲鹭。
馬雲鹭狠狠一咬牙,也不惜了性命,拼盡全力的攻向張繡,一招一式,幾乎都是兩敗俱傷的招式。
他二人間的武道,原本是不相上下,真要分出勝負,至少也得三百餘招。
然如今張繡死而複生,仗着暴君病毒,把自己變異成了銀眼屍将,不但擁有再生之能,更不懼痛苦,擁有練髒武者的戰鬥力。
練髒與鍛骨間的差距,根本就是不可逾越的,馬雲鹭縱然拼盡全力,又焉能抵擋。
隻是馬雲鹭複仇心切,打起來跟不要命似的,戰力比正常水平爆漲許多,這才能勉強跟張繡戰了數十回合。
交手二十餘合,馬雲鹭手中槍勢,終于是露出了破綻。
兩騎錯身而過,隻見眼前寒光一閃,張繡白骨戰斧已穿破她的防禦,急斬而至。
兩騎相距極近,馬雲鹭勢式已老,根本已無從躲閃。
噗!
一斧,狠狠的斬中了馬雲鹭的左胸。
這一斧力道何其之猛,馬雲鹭“啊”的一聲慘叫,左胸便被斬出一道口子,鮮血翻噴而出,身形更是難以再坐穩,猛的便栽落馬下,重重的滾落在了地上。
張繡見馬雲鹭被斬落馬,狂喜大笑,撥馬轉身,便向落地的馬雲鹭飛馳而來。
“賤婦,老子我擁有活屍之軀,完美無暇,你以爲,憑你肮髒之軀,就能跟我抗衡麽,真是不自量力,今天,我就把你咬成活屍哈哈——”
張繡縱動屍馬,大笑如狂,血盆大口張開,直向馬雲鹭而去。
滾落于地的馬雲鹭,銀槍跌落數步之外,身體又負傷劇痛,掙紮着爬起來時,張繡已飛馬撲至。
眼看着,她就要無從還手,被張繡所咬,感染屍毒。
“不,我馬雲鹭,就算是死,也絕不能變成活屍,絕不能……”
馬雲鹭悲怆萬分,卻知無法挽回,不知該如何是好。
“敢動朕的女人,你是找死!”
蓦然間,一聲低沉雄渾,仿佛九天轟落,驚雷般怒喝,穿越層層血霧,壓過天地間所有的聲音,轟入了張繡的耳膜。
餘音未散,令鬼神變色般的浩大殺氣,已撲天蓋地的狂襲而至。
正自狂笑的張繡,精神猛然一滞,急是尋聲望去,但見十步之外,一道流火正飛撲而至。
再沒有方天畫戟,也沒有曾經的赤兔。
那飛射而至的來騎,手縱一根流霞蒸騰,冤若擎天之柱的長棍,坐胯着身形巨大,渾身如被鋼筋包裹的獨角戰馬,以不可思議的速度,飛射而來。
袁方!
大齊的皇帝,人間之王,齊天大帝袁方殺到!
挾着狂烈的怒火,挾着威絕天下的王者霸道,向着張繡疾殺而至。
張繡駭然變色,萬沒有想到,在這關鍵的時候,袁方竟然會神兵天降般殺到
當年曾經敗于袁方之手,它深知袁方武道之強,如今死而複死,它更已聽聞,袁方武道已至易髓,連曹洪等屍将,統統都被袁方所誅。
如今再撞見,張繡早就心存畏懼,焉敢與戰,瞬間便狂意盡掃。
馬雲鹭也睜開了眼,絕望的雙眸中,那一襲英武年輕的身影,呼嘯而至,撞入了她的眼睛。
“陛下……”
浸血的櫻口中,那一聲“陛下”,極盡驚喜。
袁方,就如同當年一般,似天神下凡,在她生死一線間,再一次不可思議的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爾等保護雲鹭郡主,這個邪物由朕來收拾!”
身後跟随的趙雲等鐵騎,蜂擁而上,将馬雲鹭保護其中。
袁方卻一聲厲嘯,鷹目如刃,殺機凜烈,直刺張繡。
當年,那個對盟友下黑手,那個屢屢跟自己作對,還險些害了雲鹭,卑鄙無恥,厭惡之極的家夥。
今日,死而複死,出賣靈魂,淪爲了太平道的傀儡,禍害蒼生也就罷了,竟然還敢再傷雲鹭,妄圖把我袁方的女人,也變成邪惡的活屍。
罪無可赦!
今日,我袁方非再殺你一次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