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痛苦的是,複仇的美夢,再一次的落空。
自己身爲血繼種,憑着始祖天屍的血脈,進化出了蠍子尾這樣,不同于尋常銀眼屍将的武器,又擁有天空中遠距離攻擊的優勢,竟然被袁方摧毀成了這樣,再一次的喪失了複仇的機會。
劉備痛苦,更痛恨,痛恨自己不該小瞧了袁方,錯過了這絕佳的機會。
它更痛恨袁方。
它想不通,袁方到底是走了什麽樣的狗屎運,爲什麽總能一次次的化險爲夷,連這一次幾乎沒有懸令的必殺,竟然也能被他破解。
“難道,那小奸賊,當真有天護佑不可?”
一瞬間,劉備的意志動搖了,死而複生的它,頭一次對袁方的存在,感到了一絲畏懼。
“不可能,若是那小奸賊,當真有上天護佑,早該讓他坐享天下,上天又爲何要讓始祖天屍出現,又何必讓我們這些小賊的死敵複活?”
“我們的複活,分明就是上天對那小奸賊的懲罰,我們和始祖天屍,就是那小賊的克星,是的,一定是如此……” 它爬了起來,高昂着屍頭,沖着袁方狂傲的吼道:“袁方,你這小奸賊,你别給我得意,今天我隻是陪你玩玩,改天我定把你活活吃了,我不但要吃了你,還要吃了甘梅那賤人。把你身邊所有的女人。把你的兒子女兒那些賤種,統統都吃掉,哈哈——”
賭了一大堆的重誓,逞過口舌之快的劉備,卻不敢再逗留一步,“啊嗚”一聲屍嘯,禦使着屍鹫。掉轉了方向,向着北面飛去。
逆向而飛,轉眼間。劉備就縮成了天邊的一顆小黑點。
這個惡心的僞君子活屍,終于敗走了。
“籲……”
袁方再吐一口氣。吼過那一嗓子後,身體更加的虛弱,雙手撐住,勉強叫自己不躺倒在地。
“你沒事吧?你怎麽了?”
那墨門女巨子,瞟見袁方如此虛弱,語氣神色極是擔心,怎奈要操縱機關鳥。脫不開身。隻能緊張的詢問。
“陛下怎麽了?”這時,趙雲也從震驚中清醒過來。撲了上來把袁方扶住。 這一連串的變化,發生的太過突然,一時之間,趙雲的反應速度,都有點跟不上來。
但趙雲敏銳的洞察力告訴他,劉備的屍軀碎裂,必定與袁方有關。
而且,袁方先前一再的以血肉之軀,甚至是自己的頭和臉,來抵擋劉備威力驚人的骨箭,如此所爲,顯然已超越了金剛不破之功。
再加上剛才發生的怪事,已經讓心思缜密的趙雲,隐約的猜測到,他們的這位大齊皇帝的龍體,似乎有着不同于凡人的特質,袁方更向他們隐藏着自己的秘密。
而當趙雲上前,将袁方扶住之時,他更震驚的發現,袁方雙眼已是血絲密布,眼角處,更是滲出了絲絲鮮血。
“陛下,你的眼睛……”
袁方未等他發問,已是将手一擺,有氣無力道:“朕的眼睛出血了是吧,沒關系,朕都知道,沒什麽大不了的。朕也知道,子龍你對方才的事,對朕都有很多不解,将來朕有機會,都會跟你解釋,現在朕實在太過虛弱,沒有力氣說話。”…
聽得袁方這話,趙雲自然不好再解釋,隻得一面扶住袁方,一面又警剔着那墨門女巨子,發生屍變,等着這機關鳥,載着他們飛往薊城。
太陽當空,薊城,已在腳下。
……
薊城北門。
新修築加固,高達二十五丈的北門城樓上,大齊帝國的車騎将軍顔良,手扶着青龍刀,如鐵塔一般,駐立于城牆上,濃眉緊皺,默默的俯視着城門慌亂的人群。
那是從北面諸郡縣,四面八方逃難而來的難民,正在攜家帶口,你推我擠的向薊城北門而來,想要從此門逃往薊長城之内,以躲避從草原而來,那可怕的屍瘟。
此刻,聚集于城門前的難民,粗粗估算,數量已經達到了兩萬,而且,數量還在不斷的增加。
舉目遠望,從南往北的大道上,零零散散的到處是難民,數以萬計的逃難者,還在源源不斷的向着薊城逃來。
城樓之下,巨大的主鐵門,始終是緊緊的關閉,除非是軍隊的出動,否則任何時候都不會打開。
而在主鐵門的兩側,則各延伸出一條半圓形,每次隻能允許一人經過的拱洞。
這種拱形的石砌通道,從城牆之外,一直連通往了城牆之内。
而在城牆内部的入口處,則分别設有兩道圍欄,無論男女,無論平民百姓,還是官吏士兵,凡想從城外入城内,都必須脫光了衣服,接受全面的檢查。
這樣做的目的,自然是要避免,那些被活屍所咬,已經感染了屍毒的人,爲了多活幾個時辰,妄圖攜帶着屍毒混入城内
圍欄之内,脫光了的被檢者,會被分流爲男女,各自受一隊全副武副的男女精銳的士兵檢查。
一旦有誰被檢查出來,身上哪怕有一處新鮮的傷痕,圍欄下方地面的機關,将立刻打開,将疑似感染者,關往單獨的隔離區,進行隔離觀察。
這樣一套完善的檢疫通關方式,乃至是薊城全新的加固,都是按照着當年,袁方從江南前線送來的圖紙,在滿寵的督導下,分毫不差的修築而成的。
無論是奉命修城的滿寵。還是奉旨配合的顔良。他們都對袁方的這道奇怪的旨意,感到深深的不解。
他們實在是想不明白,天子爲何要讓他們修這樣奇怪的城牆,還有,爲什麽要修薊長城,甚至在薊長城以南,還要修築兩條長城。
勞民傷财。動用了無數财力物力,修這樣防禦性的城牆工事,實在是與大齊帝國的強大。不太相符。
他們都以爲,袁方修這三道城牆。是爲了防範草原上的胡人。
顔良對此十分不以爲然。
鮮卑和烏桓那等草原胡虜,當年還在公孫瓒時期,就被公孫瓒以一己之力,打得哭爹叫娘,何況是今日天下一統的大齊帝國。
以大齊帝國的實力,以天子袁方的風格,對付草原那些胡人。還需防守麽。直接就應該率幾十萬大軍了塞,把那些胡人統統都掃平清除才對。
直到今天。困擾了顔良多年的疑問,迷底終于揭開了。
草原上突然爆發的屍瘟,終于侵入了幽州,侵入了大齊的國境,北部邊境的十幾個縣,在不到半個月的時間裏,就統統的淪陷,數以萬計的大齊子民,都變異成了活屍,加入到了南下的活屍大軍中。
坐鎮薊城的顔良,他雖是沒有親眼見過那活屍的可怕,但從幸存者的口中,以及雪片般的情報描述中,他已經深深的感受到,這種屍瘟的可怕性。
直到現在,他才徹底明白,天子袁方命他們修長城之真正目的。
原來,壓根就不是爲了防範什麽胡人入侵,而是在爲抵禦這種可怕屍瘟的進攻。
顔良的心中,由衷的對袁方這種不可思議的預見力,感到震驚和佩服。
盡管他絞盡腦汁,卻也想不通,這世上怎麽可能會出現活屍,這種匪夷所思,本就不該出現的怪物。
但這一切已經不重要了,作爲袁方最忠誠的元從之臣之一,顔良可以做到屏棄任何的費解和懷疑,隻要袁方說什麽,他隻管照着去做便是。
而現在,顔良唯一擔心的,就是袁方的安危了。
“該死,陛下離開薊城,北上去與趙子龍會合,已經過去了好幾天,怎麽還不回來,不行,我得率鐵騎出動,去接應陛下。”
顔良有些按捺不住,提刀就想下城。
這時,滿寵卻勸道:“顔車騎莫要沖動,陛下的旨意,是叫将軍坐鎮薊城,收容難民,防範活屍入侵,将軍責任重大,豈能擅離職守。”
“可是陛下這麽久不回來,我隻怕陛下撞上活屍,被屍群困住了,萬一有個閃失去當如何是好。”
“将軍放心吧,陛下有易髓的武道,還有馬超和文醜兩位将軍随行,區區幾隻活屍,豈能攔得住陛下。”
“可是……”
“快看,天空中有一隻大鳥,向着咱們飛過來啦。”
顔良還待相争之時,哨兵的驚叫聲,打斷了他。
顔良和滿寵,乃至于城上的士卒,以及城外的難民,紛紛的擡起了頭,望向北面天空。
然後,幾萬号人,同時發出了一聲驚臆的呼聲。
所有人,都陷入了目瞪口呆之中。
無數雙驚愕的目光注視下,巨大的機關鳥,從千丈高空中落下,緩緩的降落在了北門寬達數丈的城牆之上。
“什麽怪物?”
直到此時,顔良才回過神來,急是提起青龍刀,率一衆士卒奔了過去。
在顔良衆人警剔驚異的目光中,大齊的帝王袁方,在趙子龍的相扶下,跳下了那隻大鳥。
而他們天子的身邊,還扶着一個面色蒼白的年輕女子。
“陛……陛下……”顔良一時又喜又驚,竟是語無倫次。
袁方向他微微一笑,虛弱的說道:“先不用吃驚,詳細的經過,朕稍後會跟你道來,速将這位黃月英姑娘,送往你的車騎将軍府中,就地隔離起來,任何人都不得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