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麾下,那些精神崩潰的士卒,則已惶恐到連手中的刀矛也拿不動,弓弩手則顫抖到,連弓弦都無法扳動,隻能被沖湧而上的齊軍,無情的砍翻在地。
驚濤駭浪般的怒吼聲中,麥積山南側的敵營之門,終于被齊軍撞破,成百上千的齊軍,如潮水般湧入敵營。
營中的西涼軍,根本無從抵擋,不是被砍翻在地,就是紛紛倒潰。
“将軍,大營已破,守不住了,快突圍吧,再不突圍,兄弟們都要死在這裏了。”
部将雷叙,縱馬飛奔而至,恐慌的大叫。
張繡強打起精神,手握銀槍,咬牙切齒的罵道:“袁方,你個狗賊,我張繡絕不會死在你手裏,突圍,給我全軍突圍,沖下山去——”
張繡縱馬挺槍,向着東面山坡,齊軍的攻勢最薄弱之處,俯沖了下去。
數千殘存的西涼軍,拼起最後的求生意志,盡皆翻身上馬,追陰着張繡,瘋狂的沖下山去。
西涼軍到底是居高臨下,又都是騎兵,這般不顧一切的沖将下來,其勢極是驚人。
正在仰攻的齊軍步軍,一時竟抵敵不住,被西涼鐵騎沖開一條血路,直奔山下而去。
山坡下,正自觀戰的袁方,遠望瞳看得是清清楚楚。
“張繡,本王是不會讓你再逃走的!”
袁方鷹目一凝,縱馬拖戟,率數千白馬義從,向着麥積山東面奔去。
此刻,張繡已經撞開血路,終于是沖到了山底。
仗着俯沖的未盡之勢,張繡率領着五千求生主切的鐵騎,一路狂沖,連着撞開數道齊軍防線。眼看着就要沖出包圍。
“袁方,你想困死我張繡,沒那麽容易。”
張繡眼見突圍在即,希望燃起。鬥志一時大漲,舞槍亂斬着阻擋的齊軍将士。
“張繡,你這個奸賊,還我父兄命來——”
正當這時,平地一裏女子的怒喝,卻見一道雪影如虹而至,一條銀槍,挾着複雜的怒火,直取張繡項上人頭而至。
馬雲鹭,是馬雲鹭殺到!
張繡心中一驚。不及多想,急是舉槍相擋。
吭~~
金屬激鳴,電光火石。
馬雲鹭那憤然一擊,竟是震得張繡身形震蕩,手心都爲之一麻。
兩騎錯馬而過。馬雲鹭撥馬回頭,銀槍舞出漫天梨花,瘋了似的撲向張繡。
張繡不敢小視,戰槍挺起,傾盡全力相擋。
惡戰之時,張繡更是破口罵道:“馬雲鹭,你乃我張繡未婚之妻。你現在斷我生路,就不怕天下人罵你殺夫嗎!
“呸!”
馬雲鹭碧眼一瞪,怒斥道:“你當我不知,你見我馬家失勢,早已先提出解除跟我的婚約,我馬雲鹭跟你早沒半點瓜葛。”
怒罵間。馬雲鹭槍法攻勢,更加的猛烈。
“誰讓你個賤人,不要臉的被袁方那狗東西玩弄,你父馬騰那老狗,還想讓你這賤人嫁給那狗東西。老子我自然要跟你解除婚約,你這賤人根本配不上我張繡。”
張繡被逼急了,惱羞成怒之下,竟是極盡污言穢語。
馬雲鹭勃然大怒,厲斥道:“齊王乃堂堂正正英雄,一直禮待于我,豈會似你這卑鄙小人,才會做那龌龊之事。張繡,你這無恥的狗賊,你害死我父弟和兄弟,我馬雲鹭今天非取你狗命不可,去死吧!”
怒極之下的馬雲鹭,再不跟他逞口舌之争,隻将馬家槍法發揮到極緻,誓要誅殺張繡。
張繡卻是羞惱到肺都要氣炸,耳聽着自己曾經的未婚妻,公然贊袁方這個死敵是英雄,還口口聲聲罵自己卑鄙無恥,張繡那脆弱的自尊心,隻覺遭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
“你個不知廉恥的賤婦,老子今天就宰了你,送你到下邊父女團聚,老子将來還要殺了袁方,讓你們這對狗男女去地獄去苟且,死吧!”
惱羞成怒的張繡,也徹底的撕破了嘴臉,辱罵間,槍影暴漲,四面八方襲向馬雲鹭。
馬雲鹭卻狠狠一咬牙,發瘋似的攻向張繡,一招一式,幾乎都是兩敗俱傷的招式。
他二人間的武道,本是不相上下,真要分出勝負,至少也得三百餘招。
隻是馬雲鹭複仇心切,打起來跟不要命似的,戰力比正常水平爆漲許多。
反而張繡,意志已挫,又逢兵敗逃竄,精神不振之下,哪裏能發揮出全部的實力。
此消彼漲,交手二十餘合,張繡竟被馬雲鹭殺得手忙腳亂,敗勢頻出。
力戰不敵之下,張繡眼珠子一轉,強攻幾招,撥馬便走。
馬雲鹭豈容他脫走,縱馬飛馳,窮追不舍。
兩人相距不過三個馬身,張繡右手執槍,左手悄悄的取下一小飛錘在手。
回頭一瞟,趁着馬雲鹭不注意,一聲低喝,手中飛錘反手擲出。
馬雲鹭被怒火蒙心,隻顧着窮追,根本就沒有防備着,張繡竟然會暗施毒手。
兩騎相距太近,隻見眼前寒光一閃,馬雲鹭隻能本能的往旁一間,卻已來不及。
飛錘破空而來,重重的擊中了馬雲鹭的左胸。、
這一錘力道何其之猛,馬雲鹭“啊”的一聲慘叫,張口便噴一股血箭,身形更是難以再坐穩,猛的便栽落馬下,重重的滾落在了地上。
張繡見馬雲鹭中錘落馬,心中大喜,撥馬轉身,便向落地的馬雲鹭飛馳而來。
“賤婦,在我張繡面前還敢逞狂,老子我就取了你的賤命!”
張飛縱馬如飛,大笑如狂,手中戰槍擎起,直向馬雲鹭而去。
滾落于地的馬雲鹭,銀槍跌落數步之外,身體又負傷劇痛,掙紮着爬起來時,張繡已飛馬撲至。
避無可避。生死一線!
“老天無眼,難道我馬雲鹭,今天竟要死在這個卑鄙小人之手嗎,我不甘。不甘心啊……”
馬雲鹭悲怆萬分,卻知無法挽回,生死之際,隻能不甘的閉上了眼睛。
“殺一個女子,算什麽男人!”
蓦然間,一聲低沉雄渾,仿佛九天轟落,驚雷般怒喝,穿越層層血霧,壓過天地間所有的聲音。轟入了張繡的耳膜。
餘音未散,令鬼神變色般的浩大殺氣,已撲天蓋地的狂襲而至。
張繡精神猛然一滞,急是尋聲望去,但見十步之外。一道流火正飛撲而至。
那來騎,手縱戰戟,身裹玄甲,背披銀袍,坐胯着烈火般戰馬,以不可思議的速度,飛射而來。
袁方。是袁方殺到!
挾着狂烈的怒火,挾着威絕天下的王者霸道,向着張繡疾殺而至。
張繡駭然變色,萬沒有想到,在這關鍵的時候,袁方竟然會神兵天降般殺到
曾經敗于袁方之手。深知袁方武道,今日再撞見,張繡焉敢與戰,瞬間便肝膽欲裂。
馬雲鹭也睜開了眼,絕望的雙眸中。那一襲英武年輕的身影,呼嘯而至,撞入了她的眼睛。
“袁……袁方!”
櫻口中,脫口一聲驚呼,那一聲“袁方”,極盡驚喜。
袁方,就像是下凡的天神一般,在她生死一線間,不可思議的出現在了她的面前,将她死神的手中解救。
袁方卻沒有心思注視她,一雙鷹目中,殺機凜烈,直刺張繡。
那個對盟友下黑手,那個屢屢跟自己作對,卑鄙無恥,令他厭惡之極的家夥。
今日,我袁方誓取你性命!
“生化之能,給我全開!”
雙臂倍化,力量倍增,洞察瞳,皮膜硬化,盡數開啓。
刹那間,袁方的戰力,便輕松的提升至練髒中期。
還不夠。
兩騎相距五步,袁方倍化的雙臂,青筋再度爆漲,骨節幾欲碎裂,咔咔的爆裂聲中,他激發身體極限,進入暴走狀态。
武道,瞬間又由練髒中期,拔至練髒後期。
還是不夠!
“能量轉化,火掌,給我開!”
強大充盈的體能,瞬息間就盡聚于右掌,那握戟之手,頃刻間赤紅如火。
火掌的高溫,轉瞬間,就将通體玄鐵打造的方天畫戟,燒成灼熱無比。
遍體滾燙的畫戟,撕破空氣,竟将飛舞的鮮血,蒸成了絲絲的赤色血霧。
憤怒的袁方,已不留半分餘地,催動所有的生化之能,暴走身體,将武道突破極限,幾乎就要沖上易髓的地步。
身裹血霧的袁方,如電射至,竟如那地獄中殺出的魔王,震天的狂嘯聲中,手中灼熱的方天畫戟,挾裹着毀滅一切的力量,向着張繡狂襲而至。
戟鋒未至,袁方那魔王般的可怖威勢,已驚碎了張繡之膽。
本能,張繡幾乎是憑着本能,急舉起銀槍,傾盡全力去抵擋。
電光火石的一瞬,戟槍相撞。
吭~~
震天的轟鳴聲中,無窮的巨力,灌入張繡的身體,瞬間震得他虎口開裂,胸中氣血翻滾如潮,嘴角竟是噴出了股血迹。
錯馬而過,方天畫戟掀起的灼熱刃風,更是将張繡的臉,燙出了一道血印。
“這厮的武道,怎麽突然間強到這般程度,我鍛骨的實力,竟被他一擊震得吐血?他畫戟的刃風,又怎會灼熱如火,這怎麽可能?”
交手瞬間,張繡身心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創,臉龐扭曲變色,驚恐到極點,仿佛撞上了這一輩子,最恐怖之事。
而幾步外的馬雲鹭,眼見袁方那威然一擊,竟将張繡震到吐血時,那蒼白的臉龐,也已是驚到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