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漆夜色,袁方坐胯赤兔馬,身披銀甲,斜執方天畫戟,屹立于大營門前。
人如龍,馬似火,渾若一座巍巍的戰神雕像,巍然聳立。
大營的兩側,各樹着一支巨大的火把,噼剝作響的火光照耀下,袁方渾身上下,散發着懾人的殺機。
右眼,遠望瞳和夜視瞳,已然全開,從梁縣到此間,空間所有的一切,都逃不出他的監視。
寒風呼嘯,風的那頭,隐隐傳來沙沙的枯草作響聲。
袁方的嘴角,微微斜揚,浮現一抹冷笑。
于禁,終于來了。
夜色的那頭,于禁和許攸,正率領着一萬曹軍,偷偷摸摸,自以爲神不知鬼不覺的,向着這邊摸黑而來。
于禁牢記着曹艹的叮囑,根據那計策,此刻袁方的齊軍,應該已分成兩路,一路前去進攻西南面,曹艹的主營,而另一路,則當盡在東面,防範着他從梁縣的突圍。
此刻,這西面圍營,最多也隻有一兩萬的齊軍。
這點兵馬,又焉能擋得住他一萬兵馬,還有曹艹數萬雄兵的内外夾擊。
今夜,他們不但能突出重圍,而且還能大殺齊軍一場,以報前番一敗,還有夏侯淵被誅之仇。
于禁的心頭,複仇之火漸起,他已迫不及待,想要殺入齊營,大殺一番。
一萬曹軍,随着齊營的接近。開始加快步邁。
前方昏黃漸起,齊營已越來越近。于禁和曹軍士卒的心情,已愈加興奮,臉上皆凝起猙獰的殺機。
三百步……兩百步……一百步……
齊營,幾乎已近在眼前,營門一線,已是看得清清楚楚。
蓦然間,成千上萬的曹軍士卒,卻無不臉色一變。仿佛同一時間,看到了何等不可思議之事。
一雙雙驚異的眸,但見齊營營門大開,營門之下,一員敵将巍巍如鐵塔一般,傲然駐立在那裏。
仿佛,那一将。竟要一人一騎,擋住萬千曹軍的進攻。
于禁一時驚異,急收馬步。
萬餘曹軍也跟着收住步邁,一衆洶洶撲上之士,卻止步于齊營幾十步外,愣怔錯愕。齊望着那一員孤騎傲立之将。
許攸也是一愣怔,蓦然驚悟,急道:“于将軍,我們計了,快快撤回梁縣。”
計?
于禁身形一震。一時不沒反應過來,心道對面隻有一将。有何可懼,一湧而上将之砍成肉泥,再破營而入便是。
就在于禁還在猶豫之時,齊營門下,那員敵将,已将手畫戟,高高的揚起。
下一個瞬間,齊營,蓦然現出沖天的白光,刺眼的光亮在無盡的夜色爆開,頃刻間将天地照成耀如白晝。
這突如其來的強光,把于禁許攸,還有萬餘曹軍都刺得睜不開眼睛來,驚叫之聲響成一片,所有人都不得不擡起手臂來,遮擋迎面刺來的強光。
稍許後,曹軍的眼睛才勉強的适應,當他們放下手臂,再次望向齊營時,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涼氣。
就在片刻前還看似空虛的齊營,此刻在溝壕邊,營牆邊,已如神兵天降般,現出了密密麻麻,數之不清的齊卒。
無數的火把高舉,耀如白晝,幾将這黑夜填平。
耀眼的火光下,所有曹軍的目光,都聚向了營門前,那一員巍然而立的敵将。
如火的神駒,銀色的戰袍,黑色的重戟,不怒自威的英容。
袁方,那敵将,竟是袁方!
驚恐,畏懼,諸般消積的情緒,轉眼間就如瘟疫一般,襲卷了曹軍。
于禁更是臉色驚變,瞬息間,思維陷入了困頓茫然,腦子裏是又驚又疑,一片的混亂。
“袁方這小賊,不是應該了主公的調虎離山之計,該當率主力攻打早有防備的大營,或者身在東面,等着阻擋我們突圍嗎?卻怎會出現在這裏?”于禁脫口驚道。
許攸已是驚得臉色扭曲,尖聲叫道:“這還不明白嗎,孟德的計策給那小賊識破了,咱們埋伏了,快撤回梁縣啊。”
于禁猛然被喝醒,所有的狐疑都煙銷雲散,他終于明白,如今所看到的一切,隻有一個理由,那就是曹艹的所謂妙計,已被袁方所識破。
而且,袁方還來了個将計就計!
“那小子,竟又識破了主公的計謀,他到底是……”
于禁驚恐錯愕,所有的希望都被摧毀,當場就想撥馬回撤。
這時,營門外,袁方卻高聲道:“于禁,你們的計策已被我識破,降者生,戰者死,識時務者,歸順于我吧。”
于禁也算曹艹一員宿将,袁方頗欣賞其才能,若能收爲己用,自然不錯。
更何況,于禁是曹艹元從之将,早在曹艹讨董之時,就已經追随。
這樣一員将領,若是背叛曹艹,歸降于他袁方,将對曹艹的軍心士氣,造成何等沉重的打擊。
于禁臉色微微一變,仿佛在一瞬間,心的信念有所動搖。
許攸見狀,急大喝道:“于禁,孟德待你不薄,你焉能背叛孟德!”
于禁若降,他許攸就要落到袁方手,隻有死路一條,他豈能容于禁被說動。
被許攸這麽一喝,于禁猛然警醒,沖着袁方怒罵道:“袁方小賊,我于禁乃當世豪傑,豈能降你這種大逆不道的殲賊!”
袁方劍眉一凝,怒意驟燃。
方天畫戟向前狠狠一劃,袁方厲聲喝道:“全軍盡出,給我輾平曹軍——”
咚咚咚~~
隆隆的戰鼓聲沖天而起,耀如白晝的火光映照下,埋伏已久的諸路兵馬,如潮水般洶出大營。
趙雲、諸葛亮、魏延三員大将,催動三萬餘步騎大軍,向着驚慌的曹軍,狂輾而去。
三倍的優勢兵力,昂揚如火的鬥志,突襲的威力,頃刻間,就将敵軍殺得人仰馬翻,鬼哭狼嚎。
許攸見勢,二話不說,撥馬就逃。
于禁也是鬥志全無,哪裏還敢抵抗,撥馬轉身,倉促而逃。
袁方殺意大作,催動赤兔馬如流火般射出,身後五千精銳的步騎,如決堤的洪水一般,向着那惶恐的敵騎,狂撲而去。
袁方手方天畫戟,挾着凜烈的殺機,無情的斬向曹軍士卒,每一戟蕩出,都掀起漫空血雨。
鍛骨後期,即将沖擊練髒的武道,施展開來,誰人能擋!
袁方就如一柄鋒利難當的利箭,破出一條血路,劈波斬浪一般輾殺向前,一路所過,隻将飛濺的人頭和鮮血,留在身後。
長驅直入,如摧枯拉朽一般,那些所謂的曹軍精銳,在他的面前,簡直如紙紮的一般不堪一擊。
一身浴血,不知斬下多人頭,遠望瞳開啓,于亂軍一掃,袁方搜尋到了于禁的身影。
“不屑歸降于我麽,好,就讓你嘗嘗不屑于我的代價!”
厲嘯一聲,縱馬而出,赤兔馬如疾風烈火般,頃刻間就追了上去。
奔逃的于禁,回頭一眼,他的視野,一瞬間已全爲血腥的鮮紅所填滿。
他更感覺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凜烈殺氣,更如死神之手,向着逼近。
極目一掃,于禁猛的發現,袁方正如紅白相間的閃電,向着他疾撲而來。
轉眼,已在七八步外。
于禁強鎮住心神,本想回頭勉強一戰,但旋即就想起,袁方的武道,可是連夏侯淵都能斬殺,獨擋樂進和李典合攻,連典韋都無法誅殺。
而他于禁武道,不過是凝膜後期,焉能是袁方的對手。
念及于此,于禁方才鼓起的戰意,立時又蔫了下去。
而就在于禁的思緒,還在戰與不戰間猶豫時,袁方已仗着赤兔馬速,如狂風般追至身後。
于禁知自己馬慢,除非投降,否則絕對逃不了。
避無可避,他隻有選擇一戰。
“大逆不道的小賊,我跟你拼了~~”
暴喝一聲,于禁猛一回頭,用盡全身之力,手長槍如電光般射出。
袁方的嘴角,卻揚起一抹傲色,周身之力,盡貫于臂,那一柄重戟呼嘯而出,挾着摧毀一切的威勢,迎着于禁襲去。
後發卻先至,這一戟,已極盡袁方武道的精華所在。
戟鋒未至聖,于禁已大驚失色,未想袁方的武道,竟如此之強,速度快到這般地步。
爲時已晚。
袁方那螺旋刺至的戟鋒,尚未攻至,一股魚膠般的怪力,已從四面八方襲來,将于禁壓迫到避無所避。
那一柄戰戟,如死神的血矛,驟然撞至。
哐~~
金屬嗡鳴,震破天地。
寒光飛射,于禁手的大槍,竟被震飛了出去。
然後,就在他連驚怖的時間都沒有時,袁方已錯馬而過,如電光般反手一戟刺出。
噗!
又是一聲骨肉撕裂般的悶響,戟鋒洞穿了于禁的右肩,重戟一收,大股的鮮血便從血窟窿噴射而出。
于禁“啊”的一聲慘叫,抽搐的身體晃了幾晃,便從馬上栽倒下去。
兩招!
袁方隻用了區區兩招,便将曹艹愛将于禁,刺落于馬下。
滾落于地的于禁,還在忍着劇痛,從泥地上爬起來時,袁方已撥馬而回,巍然的身影,将将籠罩其。
那滴血的戟鋒,就在他眼前,袁方隻消那麽輕輕一抖,就能斬落他的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