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超這一招,倒是很意外呢。”袁方劍眉微凝,将情報示于了衆人。
河内位于洛陽北岸,河内若失,則西涼軍就可以從北西兩面夾擊,洛陽防禦的形勢就将愈加不利,故得知這個消息,帳衆武們,都頗爲驚訝。
“馬超竟這麽快滅了河東白波軍,看來現在這支西涼軍,果然大不尋常。”郭嘉掃着那情報,不禁也歎道。
河東郡北連并州,南接司隸,西接關,東連河内,乃是位于三州間的要害之地。
此前這河東一帶,爲黃巾餘部的白波軍控制,袁方一直沒有派兵攻取,本想做爲跟關之間的緩沖地帶。
卻不想,西涼軍竟出奇謀,不正面盲攻函谷關,而是先破河東,再入河内,改從北面威脅洛陽。
“白波軍雖不強,但也不是烏合之衆,馬超能數曰間擊破,這其必有陳宮和法正,甚至是賈诩的智謀在内。看來,我隻留沮授在函谷關,憑他一人智謀,顯然不是那三人的對手啊……”
袁方暗覺自己布局,稍有失策,卻沒有亂了分寸,當即傳下軍令,命離河内最近的朱靈,率本部五千兵馬,急赴河内,助張汪死守溫縣,拖住西涼軍。
“師父。河内要地,形勢堪危。我們不全師回救嗎?”諸葛亮擔憂道。
袁方卻平靜道:“河内雖重要,但西涼軍擅騎戰而不擅攻城,有朱靈出馬,足可堅守溫縣,拖住西涼軍。眼下我們最大的敵人,還是曹艹,不破曹艹,我決不會回師。”
袁方思路清晰。意志決然。
衆将的意志,很快也因袁方的态度,而統一起來。
這時,劉晔道:“河内有危的消息,曹艹想必很快就會知道,他多半會趁此機會,重振士氣。再度前來救梁縣,主上不可不防。”
“曹艹前番雖敗,卻未傷及根本,梁縣乃要地,他豈能輕易放棄,我早等着跟他再戰一場。他若還想再戰,我就奉陪到底!”
袁方意志如鐵,沒有絲毫退縮之意。
當天,袁方便下令三軍,繼續圍攻梁縣。一面派朱靈前去死守溫縣。
正如劉晔所料,幾天後。退居郏城的曹艹,果然又有了動靜。
聞知袁方北面戰線吃緊,曹艹當即重整旗鼓,再度沿汝水北上,前來逼近梁縣。
曹艹明顯吃了前番大敗的教訓,這次他沒敢再大軍急進,而是選擇步步爲營,緩緩推進,花了五天時間,才穩步的逼近于梁縣東南十裏。
袁方爲了防禦曹艹,遂從圍城之軍,抽出四萬兵馬,于城東南圍營之後,再設一營以阻曹艹,以保護圍營的側後。
曹艹後雖少,但袁方部分兵馬爲梁縣之敵所牽制,并不能抽出更多兵馬,來擊破曹艹主力,雙方的實力對比,相差并不多。
于是,在接下來的一月當,雙方幾度交鋒,都不分勝負。
時入隆冬,袁方與曹艹,在梁縣一帶,形成了僵持。
而在淮南一線,孫策在周瑜的煽動下,以六萬大軍包圍了合肥城,進行瘋狂的圍攻。
所幸,合肥城在張遼和蔣幹的聯手之下,堅如磐石,孫策圍城一月卻不得下。
而在北線河内方面,正所袁方所料想的那樣,陳宮和法正雖有奇謀,但西涼軍不擅攻城的弱點卻無法忽視,狂攻溫縣一月,均爲朱靈所擊退。
一時之間,在從北到南,從西到東的三路戰線上,敵我雙方都進入到了僵持不下的局勢。
……
軍大帳,酒氣熏熏,肉食彌漫。
當此天寒地凍之時,諸将們卻齊集大帳,又受享起了袁方犒賞他們,特制的“火鍋”大餐。
正吃得冒汗時,諸葛亮卻帶着風雪而入,臉色頗爲凝重,拱手道:“師父,幽州也鬧動靜了,公孫度以呂布爲先鋒,率兩萬遼東鐵騎,勾結烏桓人,大舉入侵幽州了。”
聽得這消息,衆将熱鬧的氣氛,頓時沉寂下來。
袁方卻淡然自若,仿佛有早所料,隻擦了擦手,不緊不慢的将情報接過。
“這個公孫度,果然又想撿便宜,幸虧我早有防範,留顔子正和田元皓鎮守幽州,有他二人坐鎮,就算擊不退呂布和烏桓人,保得幽州不失應該不是問題。”
呂布對他恨意太深,公孫度又是貪心之徒,而烏桓人跟袁紹的關系素來密切,今他大軍盡在原,此三股力量趁機入侵幽州,也是事先早有所料的。
若不然,袁方也不會留顔良這樣猛将,還有田豐這般智者坐鎮幽州,爲的就是對付呂布這個最棘手的敵人。
郭嘉灌了一口酒,自嘲道:“公孫度這麽一出兵,可算湊齊了四路人馬,咱們現在的處境,好像有那麽點四成楚歌的味道呢。”
郭嘉一句自嘲的話,反令衆人一笑,氣氛又放松起來。
“我軍雖強,但畢竟四面受敵,隻要一面出了問題,全盤布局就會被打亂,還是得想方設法,盡快擊退了曹艹才是,以免夜長夢多啊……”袁方指尖敲擊着額頭,若有所思。
“主上尚有萬餘騎兵沒有動用,而曹艹最缺的就是騎兵,主上何不大發騎兵,抄襲曹艹側後,截斷他的糧道,逼曹艹退兵。”
帳前一将高聲進言,這一番話,頓時令袁方眼前一亮。
蓦然擡頭看去,卻見進言之人,正是魏延。
“我倒險些忘了!我的騎兵對西涼軍和公孫度。雖不占優勢,但對曹艹和孫策來說。卻有絕對優勢,怎能不好好利用起來呢。”袁方猛然省悟。
先前袁紹南下時,就是利用騎兵斷他糧道,把他逼得險些步上絕路,今得魏延一提醒,袁方豈能不恍悟。
這時,魏延又接着道:“延對曹艹的糧草運輸,糧道分布都了如指掌。主上若襲其糧道,延可盡全力。”
思緒飛轉,袁方瞬間便下決心,拍案興奮道:“好啊,長你提醒的正好,曹艹不退兵,那我就仿效當年袁紹。讓他嘗嘗糧道被斷的苦惱。”
當下,袁方便發出号令,命趙雲、張颌、高順、醜等騎将,率一萬騎兵盡出,按着魏延所指,直奔曹艹側後。去斷其糧道。
魏延的這一計,很快就起到了奇效。
半月之内,四路輕騎之軍,于颍川、南陽、汝南一路,接連截毀曹艹十餘次的運糧隊。燒毀糧草近四十餘萬斛。
而曹艹方面,卻不似袁方當年那般。尚擁有幾千騎兵,可以跟袁紹抗衡。
如今幾乎以純步兵組成的曹軍,卻根本沒有足夠的騎兵,前去保護糧道,擊退袁方的輕騎軍。
此計一出,曹艹前線的軍糧供應,很快就陷入了短缺的境地,軍心開始出現動搖。
梁縣一帶,原本僵持不下的局面,終于開始被打破。
……
梁縣東南,曹軍主營。
“報~~”斥候飛奔而入,大叫道:“禀主公,我軍由南陽而來的糧隊,又爲敵軍所毀,損失糧草五萬餘斛。”
曹艹身形一震,方自端起到嘴邊的酒杯,凝固在了半空,焦黃的臉上,瞬間湧現怒色。
砰!
手酒杯,狠狠的砸在了案幾上。
“若非我無騎兵,焉能容那小子如此逞狂的斷我糧道!”曹艹又氣又恨,咬牙怒罵。
左右諸武,已無不黯然歎息。
這已是十天之内,第三次糧路被斷,這消息若是傳出去,軍心不知又要跌落多少。
隻可惜,他們和曹艹一樣,隻能空憋有一腔怒火,卻都束手無策。
沒辦法,誰讓他們沒有騎兵,隻能眼睜睜的任由袁方的鐵騎,在他們的後方馳騁,卻無任何辦法。
沉默,程暗終于忍耐不住,拱手道:“主公,前番一戰大敗,損兵過萬,又折了妙才這員大将,我軍已是元氣大傷。今糧道又被斷,軍心更加動蕩,若再強撐下去,隻怕會……”
程昱雖未言盡量,但勸他退兵的言下之意,卻已明顯。
諸将皆望向曹艹,雖無人出言,但那般眼神表情,卻都似附合程昱。
曹艹臉色陰沉,深思了良久,眼眸閃着絲絲複雜的神色,猶豫了多時,終還是一聲無奈的長歎。
程昱等衆,都暗暗松了一口氣,他們知道,曹艹這一聲歎息,代表着他已決心退兵。
角落時,坐着輪椅的司馬懿,卻眉頭深凝,似有不甘。
“勝敗乃兵家常事,今暫且退兵也無妨,隻是,我大軍若就此退去,豈不是把于禁和許攸二人,還有一萬将士,棄于了梁縣孤城不成?”曹艹歎息不忍道。
大帳内,衆人再度陷入了沉默。
于禁乃元從之将,許攸乃有功之臣,還有那一萬将士,都是跟随曹艹多年的老兵。
今若棄之不顧,豈非失盡人心,這道理誰不知道。
可是,他們卻又無兩全之策,所能做的,隻有默然不語。
一片沉默,司馬懿卻忽然眼前一亮,詭笑道:“主公莫憂,懿這裏有條妙計,不但能救出于将軍他們,還可在退兵之前,擊敗那袁方一次,讓他吃點苦頭。”
曹艹憂慮的表情,驟現驚喜,忙問司馬懿有何計。
司馬懿便不緊不慢,面帶詭笑的,将自己的計策,緩緩道将而出。
曹艹聽罷,不禁精神一振,拍案道:“仲達此計甚妙,袁方啊袁方,你想逼走我,我就成全你。不過,我走之前,也要你知道我曹艹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