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方當然不可能跟他們解釋,自己能開六石弓,是因爲倍化的能力,射中關羽,則是因爲洞察瞳的原因。
一片驚歎詫異的目光中,袁方一笑,喝道:“哪裏來這麽多問題,還不快給我追,休讓關羽跑了。”
喝罷,袁方一夾馬腹,已如流火般射出。
顔良和諸葛亮對視一眼,二人俱是聳肩一歎,方始抑下驚歎,追随袁方,向着崩潰的敵軍殺去。
袁軍将士如潮而上,如虎狼一般,利爪無情的将惶恐的敵卒,撕成碎片。
隻轉眼間,數千河内軍卒,便被殺得血流成河。
幸得關羽退得及時,趕在兩軍相撞前逃走,留下數千士卒做他的肉盾,才令他趁亂逃走。
關平護着關羽,一路落荒而逃,逃往了北部的五社津,匆忙的搶了數艘津口渡船,北渡黃河,逃往了北岸河内郡地界。
而此時,袁軍業已追至,關平生恐袁方會追往北岸,臨行之前下令,一把火将津口所餘船隻,統統都燒毀。
終于,袁軍止步于南岸,沒有再繼續追擊。
船艙中,半道上已昏死過去的關羽,終于是幽幽轉醒。
關羽不顧關平勸阻,強行爬了起來,掙紮着前往了甲闆,滿懷憤怒的望向黃河南岸。
就在幾天前。他還統帥着數千河内軍,抱着卷土重來的心思來到那裏,試圖破壞袁方挾持天子的陰謀。
幾天後,兵馬卻損失殆盡,再一次被袁方擊敗,灰溜溜的逃離。
而且,他還被袁方射瞎了一眼。
這重大的慘敗,對關羽所造成的打擊,不亞于劉備之死。
望着南岸,關羽咬牙切齒。悲憤難當。
“關羽鼠輩。可有膽一戰——”
“關羽鼠輩,可有膽一戰——”
南岸方向,隐隐約約傳來袁軍的叫喊聲,那聲音。分明是諷刺關羽落荒而逃。不敢決一死戰。
關羽胸中氣血翻滾。胸膛幾乎都要氣炸了,真恨不得下令折返回南岸,憑着一身瞎眼的殘軀。跟袁方拼個你死我活。
可終究,他卻沒有這個勇氣。
左右士卒,都灰頭土臉,默默的看着關羽,看着他如何抉擇。
關羽羞惱萬分,瞎眼又痛入骨髓,悲痛難當之下,“啊”的一聲仰天嘶叫,便又暈厥過去。
“義父,義父啊~~”關平大驚,急是哭腔着撲了上去。
船頭上,一衆關家殘兵,亂成了一團。
南岸津頭處,袁方卻駐馬橫戟,耳聽着将士們激蕩的喝罵,笑看關羽灰溜溜的逃離。
這一役下來,雖沒能誅殺關羽,但已将張楊在洛陽一帶的勢力,全部都消滅掉,控制天子的最大勢力,就此被鏟除。
至于關羽,今已被射瞎一隻眼睛,又遭此大敗,必然身心受到重創,量他以後也難掀起什麽風浪。
士卒耀武揚威夠了,袁方撥馬回身,下令全軍向鞏縣進軍。
擊敗關羽,通往洛陽的大道,已再無障礙,袁方又豈能忘了他此番西行的首要目的。
當天晚上,袁方率數千步騎,兵不血刃的進抵了已是空無一軍的鞏縣。
此間距離洛陽,已不足四十裏。
袁方本待叫士卒們休整一晚,待天亮之後,再繼續兵進洛陽,然深夜時分,董昭的到來,卻打亂了袁方的計劃。
聞知董昭前來,袁方料想洛陽必然有變,急是從榻上爬起來,召集諸将前來正堂會面。
方一入堂,董昭便拱手道:“将軍,洛陽有變,曹艹已先于将軍率軍入洛陽,目下已将天子挾走,已離洛陽南往颍川。”
袁方神色微變,卻并無太多驚訝。
要知道,曹艹是一路暢通無阻的由颍川北入洛陽,而他前來洛陽的路上,卻連遇楊奉、關羽的阻擊,這其中擔隔了近有十天之久。
這樣的情況下,曹艹先入洛陽,也不足爲奇。
“主公,絕不能讓曹艹把天子劫走,不然咱們豈不是白跑一趟,枉送了那麽多士卒的姓命。”顔良拳頭擊案,激憤道。
袁方微微點頭,卻又冷靜的向董昭詢問,曹艹的兵馬如何。
董昭便道:“曹艹跟将軍一樣,也不願讓世人以爲是劫持天子,故此番前來洛陽,也隻帶了五千兵。我料他現在剛離洛陽未久,正向伊阙關方向而去,必是想沿新城、梁縣方向,順着汝水南入颍川。”
“拿地圖來。”袁方一喝。
諸葛亮急将地圖拿來,鋪于案前,袁方與董昭等人,掃視地圖,分析着敵我形勢。
從鞏縣向西,尚需要偃師城,方能入洛陽,再由洛陽南下,經由伊阙關前往颍川。
袁方若按着既定路線,先去洛陽,再南下追擊曹艹,想必等他追上時,曹艹已挾着天子出了伊阙關,進入颍川地界。
那時,曹艹必另有大軍接應,他想憑四五千兵馬,從曹艹手中奪還天子,便将十分困難。
袁方思緒飛轉,又向董昭詢問着,洛陽一線的地形情況。
沉吟許久,袁方眼神蓦然決毅,他已是有了主意。
……
天色已亮,洛陽以南。
數千人的步騎大軍,沿着伊水東岸,向着二十裏外的伊阙關,緩緩的前行。
此間距關城隻有不到二十裏,大軍若是疾行,不出半曰就可以抵達。
隻是,這支軍隊還保護着皇帝的禦車,以及随行百官的車馬,一路拖拖拉拉,無法加快速度。
隊伍的前方,曹艹坐胯黃馬,身裹紅袍,目光深邃而悠遠。
天子已在手中,此時的曹艹,已經在勾勒着,将天子迎往許縣後,如何借着天子的旗幟,招攬人才,擴充實力。
“中原是絕不能放棄的,一旦我恢複實力,必要奪還兖州,袁方啊,你殺子廉之仇,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曹艹神思之時,夏侯淵策馬飛奔,從後趕至了曹艹跟前。
“孟德,如此行軍太過緩慢,前面二十裏就是伊阙關,何不令加快行軍,待抵達關城後,大軍再休整不遲。”
曹艹望了一眼遠望,微微點頭,準備應允夏侯淵所請。
這時,程昱卻道:“主公迎奉天子,極盡君臣之禮,天子這才順從的随主公南遷,今若主公強行加快行軍,驚動了聖駕,反會讓天子起疑,更會讓人覺得,主公是做賊心虛,迫切的想要把天子劫持往許縣。依昱之見,還是徐徐而行爲妙,反正再有二十裏,就要到伊阙關了。”
曹艹沉吟半晌,點頭道:“仲德言之有理,不可驚擾聖駕,叫大軍正常行進。”
話音方落,一騎斥候飛奔而至,将一道驚人的情報送至:
楊奉、韓暹先後隕命,關羽也爲袁方所敗,袁方的大軍,已攻陷鞏縣。
曹艹與衆文武,無不變色,皆面露驚訝之色。
“袁方這小子,竟然進兵如此神速,這麽快就奪下了虎牢?”曹艹難以置信道。
程昱忙道:“韓暹和楊奉二人,皆乃泛泛之輩,爲袁方所敗也不足爲奇。幸得主公有先見之明,命樂進率千餘軍搶先進駐偃師城,堵住了袁方繼續西進的路線,咱們才好順利過伊阙關。”
曹艹隻驚異了片刻,很快也恢複了平靜。
此番北上洛陽,他雖有信心先入洛陽,但考慮到袁方智勇不凡,恐韓楊二人不能拖袁方太久,故爲防萬一,已先命樂進率一軍搶占偃師城。
卻不想,這一招提前的布局,竟然還真是派上了用場。
“韓楊二人,果然無用,幸虧我早有布局。”曹艹冷哼一聲,隻揚鞭下令,大軍繼續向南前進。
四千人的兵馬,護送着天子和百官,一路走走停停,半曰的時間,才走出十幾裏地。
不覺已近黃昏,前方伊阙關的輪廓,已經映入眼簾,曹艹的心情越發放松,遂叫車馬暫于伊水河畔休息,待讓天子稍适休息後,再一口氣前往伊阙。
曹艹也翻身下馬,上得一處矮坡,坐于樹下,喝幾口水,嚼幾口肉幹。
便在他精神最爲放松之時,耳邊,蓦然間響起了空洞綿長的号角聲,空洞到仿佛來自于遙遠的地獄。
異變忽生,曹艹本能的警覺起來,騰的站起,尋着聲音來勢望去。
極目遠望去,隻見西北方的盡頭,一條黑色的粗線,仿佛漫過堤壩的洪水一般,正在急速的湧入他的視野。
腳下的大地,也随之震動起來。
那隆隆的震動聲,仿佛地底的巨獸,欲要破土而出,摧毀地面上的一切。
正自休息的曹軍士卒們,不禁都站起身來,向着西北方向望去,當他們看清楚那迫近的洪流,究竟是什麽的時候,數千人的臉色,刹那間驚得煞白。
騎兵,那是袁軍騎兵!
數千鐵騎,滾滾而來,指向蒼穹的槍戟之鋒,森森如林,幾将天空都映寒。
那漫卷如浪的“袁”字大旗,遮天蔽曰,威勢浩蕩。
黑壓壓一片的鐵騎,如烏雲貼地,正洶洶的撲卷而至,身所卷起的,是漫天的沙暴。
鐵騎之前,那年輕的諸侯,坐胯流火,斜拖重戟,一身銀甲雪亮如虹。
天下間,能有如此威勢的年輕諸侯,除卻袁方,還能有誰!
數千曹軍,上至曹艹,下至士卒,無不爲之色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