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目一掃,袁方果然見堤壩之上,突然間冒出了數百曹軍,而且皆乃弓弩手。
袁方劍眉一凝,猛然省悟。
此前他雖防着曹艹使詐,派出了大量的斥候,偵察方圓數十裏動向,以确保曹艹沒有伏兵。
但他卻沒想到,曹洪這一路兵,乃是乘筏從大野澤而來,事先躲在堤壩的背面,避過了袁方布下的斥候。
“我們走!”
袁方反應何其之快,一見伏兵現身,大喝一聲縱馬就走。
赤兔馬四蹄一蹬,如流火般疾射而出,直奔本陣。
幾乎在同一時刻,堤壩上曹洪一聲令下,飛蝗般的箭雨,便鋪天蓋地的呼嘯而至。
箭矢來得太快,縱使是赤兔馬也無法及時逃出敵箭射程。
生死之間,袁方不及多想,幾乎是本能的開啓了皮膜硬化能力,護住心髒等要害部位,縱馬如風狂奔。
顔良則跟在身後,手中青龍刀舞成鐵幕,将自己渾身包裹在鐵壁之中,不留一絲的縫隙。
以顔良練髒級别的武道,襲來的亂箭雖密,卻無法穿透他的刀幕,盡皆被四下彈射了開來。
曹洪要射殺的,卻非是顔良,大部分的箭矢,都追着袁方而去。
成片成片的箭矢,被赤兔馬甩在了身後,饒是如此,仍有數十餘支利箭,射向了袁方。
袁方手舞佩劍,擋去了大部分的箭矢,卻仍有數支穿越他的劍,射中了他的身體。
那些射向要害的利箭,焉能洞穿極度硬化的皮膜,自然是盡數被彈開。
雖如此,卻仍有三支利箭,射中了袁方的胳膊和腿。
袁方仗着生化修複能力,根本就不爲所動,隻管忍着疼痛,縱馬如風而奔。
赤兔馬速度何其之快,就在曹洪和他的弓弩手,還來不及放第二輪箭時,袁方已奔出了射程之外。
一衆親軍步騎,急擁而上,将袁方環護其中。
顔良随後而至,毫發無傷,眼見袁方中箭,驚道:“主公,你中箭了!”
“區區幾支箭,何足挂齒!”
袁方狠狠一咬牙,竟生生将身上幾支利箭,當場就拔了出來。
顔良等将士們,無不倒抽涼氣,皆爲袁方這不懼痛疼的超強意志所震服。
“竟敢設伏,還想殺我!”袁方怒不可遏,即刻開啓了遠望瞳,向着堤壩伏兵方向望去。
堤壩上,曹洪正在爲沒能當場射死袁方,恨得是跌足大呼遺憾。、
曹洪實在想不明白,他明明是有幾箭,射中了袁方要害,卻偏偏爲何被彈了開來,沒能取袁方姓命。
“莫非,那小子詭詐多端,竟穿了兩重護甲不成?”
思來想去,曹洪也隻能這般自我解釋。
不過,他那遺憾的表情,很快就消去,取而代之的,則是某種陰冷的詭笑。
“哼,姓袁的小賊,就算你僥幸當場沒被射殺,你以爲,你能逃過一死麽,嘿嘿~~”
曹洪冷笑着,手中把玩着一支箭矢,那箭矢的鋒刃上,流圍着黑綠色的光澤。
曹洪的種種表情,袁方都看得是清清楚楚。
他猛然間覺察到了異常,急将一支拔下的箭,仔細的觀察。
袁方很快就發現,這支箭的箭頭,與普通鋒矢不同,上面似乎被某種液體浸泡過,泛着不同于金屬的光澤。
箭上有毒!
袁方蓦然變色,雙眸中迸射出熊熊怒焰,無盡的怒火,瞬間填滿了胸膛。
設伏偷襲,已經是夠無恥的,竟然還敢在箭上抹毒,簡直是無恥之極!
袁方遠望瞳一移,掃向了曹艹方向,他要看看曹艹是什麽嘴臉。
視野中,曹艹卻是一副驚異之狀,似乎也被這驟起的突變所驚。
“看曹艹那表情,莫非這伏兵非是他授意,乃是曹洪爲了報兵敗之仇,擅作主張不成?”
袁方心中思索翻滾,他琢磨着曹艹應該沒這麽無恥。
這時,顔良已是暴怒,吼道:“主公,姓曹的卑鄙無恥,竟然敢設伏傷主公,請主公下令,老顔我這就取了曹賊姓命!”
袁方雖怒,但他的頭腦,卻依舊保持着冷靜。
曹艹身邊有典韋這樣的練髒虎将,隻怕顔良也戰之不下,況且堤壩子上,還有曹洪的幾百弓弩手,若就這麽厮殺起來,未必能占得了便宜。
況且,袁方在使用皮膜硬化能力後,體能大爲消耗,虛弱感已經開始襲來,這種情況下,更不何沖動一戰。
袁方看了一眼手中的毒箭,再看一眼堤壩上,那得意洋洋的曹洪,思緒飛轉,蓦然間已有了一個念頭。
嘴角掠起一絲冷笑,袁方身形猛的一晃,蓦作暈眩欲墜之狀。
“主公。”顔良大吃一驚,趕緊上前扶住。
“眼下交戰不利,先扶我退回大營。”袁方伏在赤兔馬上,有氣無力的下令道。
顔良雖有一腔怒意,但見袁方似乎傷得頗重,也隻得收斂怒火,趕緊護着袁方,退向大營而去。
一路回歸大營,營中等候的諸謀臣武将們,聽聞袁方負傷,均是大吃一驚,皆是趕來大帳探視。
被擡上榻的袁方,一副病殃殃的樣子,有氣無力的下令,将士卒們屏退,隻留下郭嘉、顔良、諸葛亮等一衆心腹文武。
“師父,你傷得怎樣啊,我這就去請醫者。”諸葛亮憂心忡忡道。
袁方一聲狂笑,突然間從榻上一躍而起,除了臉色有些蒼白之外,全然跟沒事似的。
今袁方的武道,已是突破了鍛骨,體力已比凝膜時期大爲提升,故使用皮膜硬化能力後,雖仍然存在有虛弱期,卻已不似先前那般,虛弱到連腰都直不起來。
左右諸将們,眼見袁方突然間活蹦亂跳,完全沒事似的樣子,無不驚得是震驚錯愕,個個面露茫然之色。
郭嘉也是愣怔了一瞬,旋即卻會心一笑:“主公莫非是想順水推舟,重施當年對付袁紹的那一計不成。”
當初平原一役,袁紹趁着會面之際,偷射了袁方一支冷箭,袁方就是利用一箭,佯裝重傷,騙得袁紹放松警惕,大舉進攻,結果反爲袁方所敗。
今曰之事,與當年頗爲相似,而袁方又明顯在裝受傷,郭嘉之聰明,又豈會領悟不到其中用意。
“知我者,唯奉孝也!”
袁方哈哈一笑,擺手喝道:“先把我喜歡吃的羊腿端上來,咱們邊吃邊說。”
袁方餓得心慌,迫不及待的要補充能量,計謀之事,也隻能往後放。
諸葛亮趕緊吩咐下去,不多時,便将大條羊腿擡将上來。
袁方也顧不得許多,在衆目睽睽之下,狼吞虎咽,風卷殘雲的掃刮起鮮美的羊腿。
左右諸将,望着自家主公“餓虎吞食”,個個都看得咋舌。
唯有郭嘉卻一直笑眯眯的,不時還大方的将自己的酒葫蘆,奉于袁方,提醒袁方潤口酒,小心噎着了。
至于諸葛亮,天資擺在那裏,又經過跟随袁方的曆練,很快也眼前一亮,領悟到了袁方用意。
一頓狂吃後,袁方的氣色卻才恢複,一拍身邊諸葛亮的腦袋,問道:“阿亮,你覺得我們下一步,該當如何用兵?”
“師父既佯裝受傷,那曹艹必會以爲我們軍心受挫,趁機對我軍發起大舉進攻,那時,我們就以逸待勞,給他狠狠一擊!”
諸葛亮不假思索的回答,小拳頭緊握着,精神甚是亢奮。
“小子,有進步。”袁方摸着諸葛亮腦袋誇贊,當是默認了諸葛亮所說。
諸将這才恍然大悟,一個個皆轉憂爲喜。
而這時,郭嘉卻道:“曹艹可不比袁紹,此人詭詐多端,疑心甚重,嘉以爲,單憑裝重傷,未必能如上次那樣,騙得過曹艹。”
“嗯,奉孝言之有理。”袁方點了點頭,郭嘉的話,正是提醒了他。
沉思片刻,袁方若有所思道:“曹艹此人的智謀,的确勝于袁紹,他麾下還有程昱這樣的智謀之士,非是郭圖之流可比,想要騙他上當,還必須要有更精妙的計策才行。”
提到“精妙”二字,袁方下意識的就看向了郭嘉。
郭嘉已經在咂巴着酒,搖頭晃腦念念有詞,如道士作法一般,醞釀着詭計。
半晌後,那顆晃動的腦袋停滞,再睜開眼裏,郭嘉的眼中,已閃爍出幾分詭笑。
袁方笑了,他知道,郭嘉已是計上心頭。
……
巨野城,軍府大堂。
曹艹正在訓斥着曹洪,責備他不該擅作主張,在會面時設伏偷襲袁方,壞了他曹艹的名字。
“孟德,袁方那小賊,乃是背父殺兄的逆賊,對付這樣的人,何需跟他講什麽信義,我也是想一舉鏟除此賊,這樣的話,咱們就能不費吹灰之力,拿下青徐二州了呀。”
曹洪一臉委屈,義正嚴辭的爲自己辯解。
曹艹罵也罵夠了,卻是一聲長歎,沒好氣道:“你說你射死袁方也就罷了,現在倒好,人也沒射死,我的名聲也損了,你這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啊。”
眼見曹艹已不怪自己,曹洪暗松了口氣,笑道:“孟德你放心吧,我那箭上可是浸泡過劇毒的,那小賊爲箭所傷,早晚劇毒攻心,必死無疑。”
聽得曹洪此言,曹艹頓時眼前一亮。(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