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府完畢,正式宣告玉清五蓮府一脈的存在感後,任鴻果斷拉着一群親友們趕往骊山勝境。
骊山勝境在哪,旁人不曉得,任鴻還能不清楚方位?
這一行十人,有五蓮府的任鴻、菡萏、姚青囊、雲嘉、鈞天,太元府紀清媛、西昆侖齊瑤、南昆侖董朱、凰公主化身、碧遊宮雷雄。
而來骊山的方式也很簡單。衆人站在蓮花山腳下,任鴻祭起五嶽真形圖,轉眼白霧包裹,衆人出現在骊山之下。
對骊山,一行十人都不陌生。
曾經仙道女修第一門派,曆代王朝帝陵鍾愛之地。
遙遙望去,連綿起伏的青山如繡屏展開,山色翠綠,風光秀美。
紀清媛:“骊山是風水墓葬寶地,四嶽氏時帝王們喜好以山爲陵,曆代先王皆葬在此。”
骊山有東西二嶺,西嶺一地俱是四嶽王朝的帝陵、王陵。
衆人向西看去,的确在青翠山林中看到點點白宮朱樓。
姚青囊:“赫胥氏時,也有習俗将帝陵建造在骊山東嶺。不過這邊以封土結構,不設享殿,隻有地宮,所以不凸顯。”
三千載滄桑,赫胥天下早已淹沒在曆史塵埃。他們的帝陵深埋骊山之下,從外面看不到半點痕迹。
唯一還記得他們的,恐怕就是時常光顧骊山的那些盜墓賊了。
“說起來,自骊山派消失後,骊山再也沒有其他修行門派了?”齊瑤觀察骊山風水靈脈。
哪怕骊山靈脈偏向于墓葬,但此地靈氣充沛,并不比五嶽名山要差。
而更令人奇怪的,骊山派當年建立在山表上的三宮十六殿,如今全部消失不見,一丁點的痕迹都沒有留下。
鈞天:“老爺提及,此地雖然靈氣濃厚,但主陰死,暗藏殺機,非陽間仙家修行善地。“
紀清媛前世也聽玉虛上人提及。她左右張望,骊山東西二嶺如一座大墓兩側的山屏,鎖住這一處風水寶地。而要論骊山勝境所在,莫非是兩嶺交接之地?
雷雄此時問道:“任鴻,骊山聖境在哪?莫非是一處洞天福地,虛空法界?需要我們尋找依憑之物引出?”
“不知道。”
雖然颛臾來過骊山勝境,并且是少數從裏面帶走寶物的人。
但關于如何進入骊山勝境,并如何在裏面行動,颛臾忌諱莫深,臨行時隻說了一段話:
“我當年在骊山勝境内的行動未必正确。你不用按照我當年的路線,可以自行探索。但進入骊山勝境之前,你有一件必須做的事——上香淨祟。”
“不知道?”雷雄糾結了。
這怎麽弄,你可是發起人啊。
骊山勝境在骊山山脈,是個修士就知道。但具體方位,如何進入骊山勝境?而進去之後,又要怎麽出來?出來之後,又要如何避免骊山勝境自帶的“詛咒”?
傳聞,從骊山勝境出來後“不瘋即死,黴運遮天”的詛咒,才是最讓人恐懼的。
“不急,不急。”任鴻望了望天色,含笑道:“今天咱們先在骊山轉轉,看看風景山色,或許會有發現。”
他望着骊山,露出沉思。
當年三代來骊山,骊山派山門就在山腳下。是一座高有九丈的天門,兩側雕刻雙鳳翔天的圖案。
天門往上是一條直接蜿蜒至骊山最高峰的盤山天路。然後從半山腰,天路向東西二嶺分岔,通達三宮之中的補天、玄靈二境。
那時候的骊山山脈,處處可見仙女們居住的宮殿。但現在,骊山郁郁蔥蔥,盡是自然山色,再無半座骊山仙宮。
他心道:“甚至,在東西二嶺之間的主峰也不見了。”
好像有一股偉力直接把東西二嶺斷開,在蒼翠山屏下,是一片平坦綠地。
聽任鴻建議大家觀看風景,凰公主拍手一笑:“那敢情好,反正咱們不急在一時,不如便分開來,在山中散步遊覽。說不得,能直接找到骊山勝境的入口。”
齊瑤知她想跟董朱單獨行動,遂颔首道:“也好,咱們兵分幾路,或許尋找起來更快捷。”
十人合計後,分散在山中遊覽。
齊瑤本想跟任鴻一起,但任鴻甩開衆人獨自前行,從昔年天門所在,直接往前走。
原本起伏的天路,現在隻留一片平地。他從這片平地不斷向前,直至兩側峻嶺腳下。
接着是雷雄,他施展劍光飛到西嶺,開始搜尋骊山勝境的方位。然後董朱、凰公主向東而去……
看着衆人紛紛散開,齊瑤循着任鴻的足迹,慢慢前行。
“他前世來過骊山,按理說應該了解骊山的狀況。不,也不對,他死的時候骊山派還在,如今骊山勝境在哪,他的确不清楚。而且,他記憶恢複多少還要兩說。”
弇妃說過,九陰絕日之前的修士必須在道君層次才能完全找回記憶。
但齊瑤總覺得,任鴻仿佛隐瞞了什麽。
……
任鴻在山嶺下沒有看到山路,索性穿行山林,漫無目的地行走。
不知不覺,他來到東嶺坐雲峰。
從雲峰頂端往下望去,一望無垠的雲海裹着山麓翻滾,宛如渺渺仙境。
任鴻喃喃自語:“數千年過去,坐雲峰的風光卻仍如往昔。”
當年,他在這裏和骊山聖女鬥法九日九夜,險勝一招。
……
“來意?我想娶你。我認爲當今天下,能配得上天皇閣主的人,也隻有你這位骊山聖女。”
“别發火,别發火。這樣吧,既然你不願意,那麽咱們倆鬥法。如果你輸了,回頭嫁給我。如果我赢了,我娶你——”
轟隆,雷光撞向少年腳下的土地。
他擺擺手:“好吧,好吧,知道你們肯定不同意。那麽這樣,如果你赢了,我把二代的帝墓給你們。“
“我知道,你們深恨他放火燒了你們家骊山。我如果輸了,就把他的屍首送給你們,任由你們處置。鞭屍也好,挫骨揚灰也罷,我都不幹涉。”
……
“看來是我赢了。按照約定——哎呀,你這是什麽表情?這天底下的女人,不知多少想嫁給我。瞧你這委屈的。算了,本閣主大方慈悲,不拿武力欺負你。咱們換一個比鬥方式。”
“三十年,誰先愛上對方,誰就算輸家。這算是我天皇閣跟你骊山派的争鬥。既然你鬥法赢不了你,那麽咱們就玩鬥心,誰先動情誰算輸。”
……
結果不言而喻,一個無心無情,隻懂模仿凡人表情的天道容器,怎麽可能輸?
最終,骊山聖女道心被破,兵解而死。
任鴻望着潮湧的雲海,摸了摸下巴:“當年我真有一點點渣啊。”
而當年少年意氣之言,若換成如今的狀态,怕是說不出當年的話吧?
天皇境,颛臾也受其心境感染,默默不言。
過了一會兒,他對任鴻道:“你往前走幾步,去當年鬥法時站着的平台,翻開下面的石闆。”
任鴻依言過去,在石闆下發現一句話。
那是一行用指尖刻下的烈山文字,上面還帶着斑斑血迹。
“以妾身一命,賭君心有情,此生永不證大道!”
行文十分倉促,最後一筆在“道”字戛然而止,并未寫完。
但任鴻能感受字迹攜帶的那股情感。
跨越五千年滄桑,那位聖女殘留的情緒仍附着于此。
任鴻一怔,然後悠悠感歎:“倒是她的性格。隻可惜,她家師妹當年也打不過我。”
颛臾:“但那十年時間,讓骊山派得以喘息,又出了一位聖女。最終,天皇閣吞并骊山派失敗。”
當年三代和骊山聖女以情爲賭,最終聖女道心被破,失去元貞之體,一世再無進軍大道的可能。
而她也夠狠、夠倔,知道骊山派失去自己後,再也無法對天皇閣造成威脅,三代必然吞并骊山派,達成伏羲、女娲兩脈的合流。
所以,她用自己的命賭三代對自己也有一份情意。利用這份情破去三代的天道心境,讓骊山派窺得喘息之機,不至于被三代直接吞并。
“當年她的死,确實讓我傷感。在骊山腳下頓足,然後給了骊山派十年。卻不想她們借機翻盤,逃過被我吞并。不過對我而言,也是一件好事。至少那十年,沒讓天皇老爹直接合道。”
三代當年下山體悟人世,和骊山聖女的感情既是一場賭局,也是對自己的磨砺。
他破骊山聖女道心,自己境界突破,觸摸合道之境。那時候的他,已經滿足作爲“天皇容器”的條件。
天皇本打算在那段時間下降。
結果骊山聖女兵解,不僅讓骊山派得到十年轉機。也讓三代道心出現一絲波瀾,讓天皇不能趁機下降。
某種意義上,骊山聖女之死,拯救了整個世界。
“不過看你這麽熟悉,莫非你當年來這裏,也看到了?”
“當年和‘另一個我’一同找到這塊石闆。不得不說,她夠狠。”
任鴻:“那是自然,我前世的那三位裏,她天賦資質最高,心性是最上等的。”
三代時期的三段戀情,一個是懵懂的天狐少女,在一千多年前得道飛升。一個是姜瑤公主,轉世追愛。而當年和天皇閣主并肩而立的,唯有這位骊山聖女。
……
姚青囊和菡萏同行于骊山。
她們走到一處山岩。
姚青囊神色一動,快步走上去,輕踩腳下的赤色山岩,笑問:“還記得嗎?當年公子入骊山勝境,我們幾個就在這裏等候。”
菡萏微微一笑:“記得。後來,昌恒被骊山神禁打傷,咱們在這裏幫他療傷。”
她走過去,站在這塊從山體突出的紅色山岩,俯瞰下方洶湧如潮的雲海。
姚青囊:“可惜,幽月不在。”
提及幽月,菡萏搖搖頭:“公子的态度你清楚,此事莫要提了。到底,她跟我們的選擇不同。”
頓了頓,她對姚青囊道:“你也注意些,公子現在沒發覺,不代表日後不知道。你跟那位,最好斷了來往。”
姚青囊臉色一變,直直看着菡萏。
“你真當我不知?咱們在三時堂撫養任魁時,那位曾偷偷摸摸來過。是你告訴他,并幫他引開其他姐妹。“
姚青囊神态恢複,淡淡道:“說到底,那位也是‘公子’,而且他隻是好奇任魁,想看看這個孩子罷了。”
“若非知道他沒惡意,我當初何必裝作不知情?”菡萏失笑道:“公子懶得查,但我執掌中饋,如何不知任魁憑空多出來的那幾份禮物?”
菡萏對許多事情都一清二楚,隻是和任鴻性子一般,看破不說破罷了。
姚青囊是她前世的姐妹。
任兆老爺子說,自己當年受到姚青囊父女照顧,爲任家經營商行,準備奪回家業。
這部分半真半假。受姚青囊照顧是真,當初她找到任兆,出手庇護任兆經商。但關于姚家父女,那是她施展的幻術,給任兆修改了記憶。
其目的,就是方便她制造身份,來到任鴻身邊。
任鴻宿鈞轉世,能瞞得過其他人,卻如何瞞得過當年如意閣僅存的兩位侍女?
甚至菡萏思索自己修行以來的種種,或許在白龍君暗中幫襯外,其中也少不了姚青囊的幫助。
想到這,她心一軟,好言道:“公子不希望跟他牽扯太多。而且,公子現在的狀态并不好。你千萬不要胡來,萬一惡了公子,我也不好幫你說話。”
“我知道,雙子劫數。公子裝作看不到那位,但這不是解決辦法。”
“所以,我們今天來骊山勝境。”菡萏坐下來,托腮眺望雲海。
她比姚青囊知道的要多。這幾日,也在研究任鴻前些年翻看的天情道資料。她隐約覺得,任鴻目前的危機,可能不僅僅是雙子劫,還有一個更麻煩的事迫在眉睫。
……
紀清媛、雲嘉走在一條清幽小徑。她隐約覺得這裏有些眼熟,暗忖:“我前世逢千年魔劫,并未來過骊山。應是第一世時來過這裏做客。”
雲嘉看看四周,笑道:“我知道這是哪了。據說這裏叫神女台。相傳數千年前,有一位骊山神女的追求者在這裏彈琴求愛。清媛你看,石台左側有一顆梧桐。據說是那位追求者撫琴時,招來的鳳凰所栖。”
紀清媛走上前,看到梧桐樹老根處刻着一句話:“天皇傳人撫琴地。”
……
齊瑤尋找任鴻,但很快失去任鴻的蹤迹,孤身走在骊山的原始森林。
任鴻對待前世的态度,這些年下來齊瑤看在眼裏。她深深明白,任鴻不願意直接承接前世,不願因前世姻緣和自己再續鴛盟。
想到這,她心中莫名升起煩躁。
而更關鍵的,是任鴻對紀清媛的态度。
紀清媛這件事就這麽過去了?
隐瞞這麽久,他也沒個說法?
依小時候對紀清媛的厭煩,會這麽簡單作罷?
任鴻對紀清媛态度依舊,不知爲何讓齊瑤更加恐慌。
并非擔心紀清媛在任鴻心中地位越過自己,而是感覺任鴻的感情狀态有點不對勁。
但具體怎麽回事,她又說不上來。
……
比起諸女的煩心事,董朱和凰公主心态開朗,完完全全将這場登山當做旅遊。二人遊山玩水,指着各處山色品評,好不快活。
……
鈞天仙靈在山中轉悠一會兒,找了地方暗自歇息:“反正他們有九個人,肯定有人能找到,我先睡一覺。”
……
雷雄,唯一在骊山幹正事的人。他飛在半空,以上清截天算法不斷掐指推算“骊山勝境”所在。不時,劍遁飛到另一處山頭,繼續演算。
任鴻等人各自遊走時,看雷雄把骊山翻來覆去轉了好幾遍。
直到夕光灑滿雲海,映出一片火紅,雷雄也沒找到骊山勝境所在。
他回到山腳下,和其他九人彙合。
“我這邊沒消息,你們那邊呢?”
衆人紛紛搖頭。
鈞天道:“沒有,找了一天,一丁點仙氣都沒發現。”
董朱:“是啊,是啊。我們翻了好幾座山,也沒找到可能存在的洞天節點。”
任鴻、菡萏和姚青囊笑而不語。
雖然颛臾不肯直接告訴他,但任鴻已經猜到骊山勝境所在。而菡萏和姚青囊,原本就清楚骊山勝境的進入方法。
紀清媛:“我和雲嘉轉了轉,覺得骊山勝境可能在底下。不如我們以土遁之法,入地底瞧一瞧?”
她推測風水,覺得骊山派遺址有可能被打包葬在骊山之底。
姚青囊頗爲意外,看向紀清媛。
“師妹猜測不錯,骊山勝境就在地下。”任鴻擡頭望着夕陽:“今天來不及了,咱們明天一大早再去骊山勝境。”
齊瑤:“那我先召出瑤池落腳。”
“不,不用。”任鴻目光眺望遠方:“咱們去那裏。”
夜色黃昏間,骊山腳下有一處房屋的輪廓。前方挂着一盞白色的紙燈籠。在漸漸暗淡的夜幕随風搖晃,顯得格外寂靜和詭異。
“那是——神廟?”
衆人一陣辨認,往那個方向走去。
姚青囊和菡萏對視,顯然看出彼此眼中的意外。
走進了,衆人看到房屋的真容。
這是一座泥土堆砌的土廟,在歲月侵蝕下早已破敗不堪。四周土牆早已斷裂,還有一簇簇雜草在縫隙生長。至于屋頂,更是茅草鋪就,風一吹就跑。
“怪了?”董朱疑惑道:“怎麽白天沒看到這小廟?”
任鴻有所思,帶衆人上前。上香淨祟,指的是神廟敬香?想必,這就是颛臾所指的那處神廟?
雷雄看看身邊諸女,主動拉董朱去叫門。
“爲什麽是我……”董朱低聲抱怨,跟他一起上前。
看着吱吱晃晃的梨木門闆,董朱:“雷雄,你可小心些,别把人家門推壞。”
“放心,我有分寸。”
雷雄剛要推門,忽然梨木門從裏面推開,出現一張爬滿褶皺的蠟黃老臉。
董朱、雷雄心中一跳,差點驅使雷火打過去。
“你們是……”老婆婆聲音沙啞,渾濁老眼觀察外面幾人。
任鴻上前,彬彬有禮:“在下一行十人素聞骊山神迹,特來登山觀覽。隻是天色已晚,想要在這裏落腳。不知婆婆可否行個方便。”
他說着,目光落在老婆婆另一旁。有一位紅裙少女攙扶着老婆婆,一臉警惕看着衆人。
婆婆看着衆人,再道:“你們是誰?”
紀清媛心中一動,上前道:“婆婆放心,我們這一行人絕無惡意,也無需婆婆提供茶飯,隻要有一處落腳地即可。當然,我們也會幫你們修繕房屋。”
齊瑤看着那十二三歲的小女孩,不由想到曾經的自己。她掏出幾件華服:“婆婆,這幾件衣服送給你家孫女,可作爲我們的宿資。”
老婆婆看着衆人,拍拍女孩:“罷了,都進來吧。”
她轉過身,女孩扶着她往裏走。
衆人跟着進去,看到土廟大堂中央的神壇。
神壇上的神像在歲月中也已損毀,隻有幾塊土石擺在神壇上。
齊瑤看着這幾塊土石,在腦中略略拼湊,似是蛇尾狀。
她面色一變,忙問:“婆婆,你這廟宇莫非是供奉女娲氏?”
老婆婆沙啞道:“難得,世間竟還有人知道‘女娲’。不錯,這是女娲氏的神廟,如今由老婆子帶着一個丫頭打理。”
任鴻看着神壇,笑道:“既然來到女娲氏神域,我們合該爲娘娘上一炷香。老婆婆,此地可有清香?”
老婆婆沒吭聲,好像沒聽到任鴻的話。
齊瑤見她耳朵不好,又上前在她耳畔重複了一遍。
這時,婆婆才道:“一行八人,那就上二十四支香。”
老婆婆顫顫巍巍,從旁邊木匣子裏抓起一把土香。
不多不少,共二十四支。
“婆婆,您算錯了吧?”紀清媛笑道:“我們一行十人。”
“八人。”老婆婆一步步走到齊瑤跟前,給她三支香:“一個。”
然後紀清媛:“二。”
董朱,三。
菡萏,四。
雲嘉,五。
青囊,六。
雷雄,七。
鈞天,八。
當把最後三支香遞給鈞天後,老婆婆回轉到神壇前,喘口氣:“八個人,正好二十四支。”
全程下來,她将任鴻和凰公主視作空氣。
加上剛才任鴻開口,老婆婆根本沒理會。這一舉動讓衆人臉色變了。
神廟中流動着某種詭異氛圍。
紀清媛、齊瑤等人皺着眉頭,不知老婆婆是故意爲之,還是無意之舉。
爲什麽十個人中,單單撇下任鴻和凰公主?
菡萏和姚青囊對視,當年公子來這裏,可沒這種事情。
任鴻臉上的笑容透着幾分無奈,仿佛對一位任性的老太太十分無語。
但他目光幽邃,已經想到某個問題,轉向凰公主。
如果自己是因爲這個問題,那麽凰公主呢?她爲什麽不被人看見?
而凰公主也仿佛想通一件事,驚愕地看向任鴻。
二人站在後面,隔空對視,仔細觀察彼此。
董朱忽然道:“算了,我不喜歡上香。還是你來吧。”他将手中三支土香遞給凰公主。
這時,老婆婆定眼瞧着他。
董朱攤開空空的雙手,回看過去。
“你的香掉了?年輕人就是毛躁。”婆婆再度取來三支土香,塞給董朱,語重心長道:“年輕人,東西一定要拿好。”
說完,她敲擊神壇旁邊的青銅鍾。
“敬香——”
低沉的鍾聲在土廟内回蕩,衆人心神顫動,受到某種冥冥之中的偉力牽引,紛紛舉起手中的土香向神壇禮拜。
任鴻看着衆人,悄悄來到木匣子前。
老婆婆旁邊的小女孩飛快從木匣子又拿起三支土香,趕緊遞給任鴻。
不等他道謝,她快速跑回老婆婆身邊。
任鴻舉起土香,站在最後面,等待其他人插香。
第一個,是齊瑤。
她擁有烈山氏時期的記憶,深深清楚“女娲氏”的神能。這位女神司掌姻緣和生育。
“信女祈求娘娘指點,我和他今生是否還有希望。若娘娘垂憐,便讓青煙化作飛鳥,以證靈驗。”
蓦地,齊瑤面前三支土香冒出的白煙徐徐聚攏,形似鳥狀。
齊瑤面色一喜,不等她答謝,忽然又有一陣風吹過,三支土香全數熄滅,連帶鳥形煙雲一并散去。
老婆婆似無所覺,又讓第二個人上香。
紀清媛走上來,默默禱告後将三支土香插入香爐。
餘光瞥見神壇後面的小院,猛然醒悟:不對,這土廟的布局有問題!
從土廟外面看,這隻是一個狹窄的小廟。但在裏面,十個人并排站着,竟然一丁點都不擁擠!
而且,神壇後面還能看到後院,占地還不小。
可在土廟外,這僅僅是一間屋子,根本沒有後院。
“乾坤仙法,空間折疊?這土廟有問題?莫非是骊山遺脈?”
紀清媛轉了好些念頭。
上香後默默往後退。
接着是董朱,他對女娲氏并無多少認知,上香祭祀後趕緊退下。
“那個……你們先弄着,我去後面看看咱們怎麽住。”
他看到後院的門,直接往後走。
老婆婆身邊的少女見了,也趕忙追上去:“先生,别亂走,小心後面……”
第四個是菡萏。
她一臉肅穆,對神壇禮拜,奉香。
雲嘉,一如紀清媛。
姚青囊神态和菡萏一樣,都十分緊張,顯然清楚這一舉動的意義。
這一幕落在任鴻眼中,似有所悟:看來,這神廟跟骊山派果然大有幹系。
等鈞天上香完畢,老婆婆看也不看剩下二人,徑自帶衆人離去。
凰公主繃緊臉,想要将土香扔掉。旁邊任鴻趕忙攔住她:“别亂來,老實上香。”
他拉着凰公主,二人并肩在神壇前,對女娲神像的碎片敬香,然後跟着幾人一起往後走。
和外面所見不同,後院十分空曠,廂房衆多。
老婆婆随意挑揀幾間房指給衆人。
“那三個小子一間房,你們五個姑娘兩間房。”
“女娲廟有很多年沒有一口氣來這麽多人,房屋都沒打掃,你們将就吧。”
紀清媛忙笑道:“婆婆放心,我們定會幫您将神廟從裏到外打掃一遍。”
順帶查一查,這神廟的底細。
老婆婆微微颔首:“你們自便吧。”說完,她自行離開。
衆人面面相觑,齊瑤主動拉起凰公主的手:“待會兒你跟我一間房。”
紀清媛接口:“我和雲嘉一間。至于菡萏和青囊……”二女同時看向任鴻身邊的二女。
菡萏道:“我和齊瑤宮主,青囊你跟雲嘉她們。”
“好。”
女方安排好了,男方更簡單。
四個人擠一擠也就是了。
走入房間,看着落滿灰塵的廂房,衆人紛紛動手開始清掃。
鈞天一邊幹活,一邊往後退:“你們倆先幹着,我去找董朱。”
沒等任鴻開口,他直接往後溜。
土廟後院有廂房八間,穿過旁邊的小門再往後走,是一條清幽靜谧的小路。
“董朱先一步到後院,但沒有跟我們彙合,應該往更後面去了?”
他走到小路盡頭,蓦然看到一片白幡。
遠遠看去,董朱正跟少女站在一顆歪脖子老槐樹下。
“董——”鈞天剛要喊出聲,突然感到一陣涼意。
他往腳下看,自己站在一個小丘上,旁邊還插着一塊木闆。
以他的靈目,自然看到上面一行小字。
“女娲廟第八代巫女英。”
這是墓地?
再往周邊看,陰冷的土地上豎着一個個小土球,上面插着一根根木闆。
“女娲廟第十代巫女蘭。”
“女娲廟第十八代巫女青月。”
“女娲廟第一百零八代巫女韓欣。”
……
密密麻麻的土丘不下數百個,而自己從小徑盡頭出來,正好落入這片墓地中。
等鈞天回過神,墓地全部消失,自己處于一片黑暗。
潺潺水聲在周邊回蕩,幽冥鬼氣在身邊徘徊,而前方朦胧出現一點光明。
鈞天修持純陽大道,默默運轉玄功,頭頂冒出三尺赤光護體。
他向光明而行,看到黑暗中站立着的一位位巫女。那些巫女打扮和老婆婆身邊的小女孩類似。隻是年齡有大有小,最小的才僅有十歲,而年長的則有近百歲。
她們靜默站立在黑暗中,注視着鈞天。
“我還在墓地?但這墓地竟然彙聚玄陰之氣,拟化黃泉氣象?”
鈞天見識不淺,猜測黑暗之中的水聲恐怕就是所謂的黃泉。
“但區區幻境,如何困我?”
他窺見那一點光明,正要繼續前行時,一道火光突然飛到跟前,化作大手将他拉走。
“鈞天,你鬧什麽呢!”
鈞天回神,看到自己仍在墓地裏,站在一處深坑邊緣。
董朱和少女站在自己身邊,他不斷搖晃自己:“回神,回神……”
不久之前,董朱來到這片墓地,因爲某種特殊緣故,他沒有被黃泉迷惑。而是觀察這片墳茔。
“這墳有古怪,先天玄陰陣法,怕不是比一般門派的山門還兇險。”
“先生不用擔心,這是我們爲自己建造的墳地。”女孩趕緊跑過來解釋:“我們這一脈供奉女娲氏,代代單傳。當前一任死後,就會葬在這裏。”
她領董朱來到左邊緣的一處大坑:“這是我爲自己準備的墳。在我加入女娲祠的那一天開始,婆婆就指點我挖掘墳坑。未來,我會葬在這裏。”
“這裏排布陣勢,距離活人居住的宅院這麽近,你們不害怕?”
“婆婆說,這裏都是前輩,不用擔心她們害我。”
董朱望着墳茔上的一隻隻木闆,露出凝重之色。
墳茔這麽多,到底這座女娲廟延續了多久?推算時間,難道可以推到九陰絕日?
就在他跟少女說話時,看到鈞天來到墳地,然後直接陷入陣内,看到黃泉。
而且鈞天一邊意識恍惚,一邊向着二人方向前進,往少女的墳坑走去。
董朱趕緊把他拉住,喊回元神。
鈞天看到墳坑,恍然大悟:“原來這座玄陰陣法的罩門破綻就在這裏。”
隻要新人不斷,那麽就永遠有一個大坑。而這個坑,就是整個大陣運轉的樞紐。
他張望左右,覺得此地瘆得慌,趕忙拉董朱離開。
……
這一夜,任鴻四人坐在房間内,一起推敲骊山勝境的方位。
任鴻道:“如果骊山是墓葬地,那麽骊山遺址應該就在咱們最開始的那片平地下頭。幾千年前,骊山主峰的位置。”
雷雄:“明天大早,讓董朱、鈞天修繕土廟,咱倆土遁去瞧瞧。“
女仙們的兩間房各有不同。
聽董朱說了後面的見聞後,紀清媛覺得此地詭異,和姚青囊、雲嘉商量後,一起往四周探查。順帶,幫土廟重新修繕一番。
而齊瑤則拉凰公主再度來到前面神壇,重新對女娲氏禱告。
她伸手去拿土香,旁邊一隻枯瘦蒼老的手橫着探出,将木匣子蓋住。
沙啞聲音響起:“姑娘,求神不如求己。一味祈求神靈,可不是做人之道。”
齊瑤定眼看着老婆婆,疑道:“婆婆,您還不睡?”
“有客人在,怎麽睡得着?”老婆婆沒有少女扶着,這次拄着拐棍站在齊瑤面前。
凰公主歉然道:“是我們叨擾婆婆了。”但說完,她暗暗苦笑,老婆婆根本看不到自己。
齊瑤看了同伴一眼,替代她重說了一遍。
“不叨擾,不麻煩。女娲娘娘很喜歡人,她不會阻攔人進入自己的神廟求取庇護。”
“既然娘娘喜歡,爲什麽婆婆不爲娘娘考慮,去人間發展女娲信仰?”齊瑤:“據我所知,女娲信仰在人間凋零,幾乎無人認識此神。”
婆婆含笑不語,指了指神壇,然後指了指自己。
求神不如求己?
齊瑤苦苦思索。
凰公主忽然道:“古老相傳,女娲氏乃人母。作爲母神,她并不會一味保護子女,更多是希望子女們獨立成長吧?”
齊瑤心中一動,想起前世父皇開辟烈山天下所提及的一句話:“人道真谛,在開拓進取,一往無前。”
“我輩人皇之道,不是一味庇護人族,而是作爲人族一員,帶領人族開拓奮進,演繹獨屬于我們的文明。”
“或許人生百歲,比不得神明萬載千秋,但我們用百歲人生,能活出屬于我們的精彩!”
或許,女娲氏的态度,也是期待我們能自行奮鬥?
老婆婆此時,又給齊瑤三支香:“女娲氏不會主動給人庇護,不會完成信民的祈願。她所給予的,僅僅是一縷希望。讓那些一心奮鬥,一心前進的人,具備繼續走下去的希望和勇氣。”
“年輕人,不管你祈願什麽。你要知道,真正完成願望的人,是你自己。”
這句話,讓齊瑤豁然開朗,心中迷茫徹底散盡。
是啊,縱然天命難爲,上蒼讓自己和他無緣今生,難道自己會認命嗎?
不争一争,豈非抱憾終身?
齊瑤面色鄭重,對老婆婆行禮:“多謝婆婆指點。”
老婆婆沒說話,又去敲了青銅鍾,讓齊瑤上香。
這次,齊瑤沒有祈願,僅僅答謝女娲氏指點迷津。
禮畢,她問老婆婆:“婆婆。在您眼中,有什麽人是您看不到的?”
凰公主握緊拳頭,臉色難看。她想拉着齊瑤離開,但也想知道婆婆的回答,到底是不是自己心中的猜測。
這不僅關乎自己,也關乎任鴻。
“老身的眼睛能看盡天下人,但唯獨看不見‘非人’以及‘死物’。”
非人?死物?
齊瑤默默沉思。
要說非人,凰公主本相是鳳凰,的确不是“人”。但任鴻怎麽不算人了?
而且死物……逝去的生命?
難道任鴻已經死了?
笑話,活人死人,他們這麽多仙家還能分不清?
沒等齊瑤追問,老婆婆已經離開。
她抿着唇,正要跟凰公主說話,凰公主按住她,臉色有點發青:“關于今天的話,你不要告訴任何人。或許從骊山勝境出來,一切會有轉機。”
齊瑤心有疑惑,可見閨蜜這般神情,明白這件事可能另有隐情,默默點頭。
……
一夜過去,曦光入戶。齊瑤走出房門,看到整個神廟煥然一新。
呂清媛、董朱等人早已忙活完,将土廟牆壁屋頂修繕,并将雜草清理完畢。
再度感謝老婆婆收留後,他們一行人離開。
“師兄,我們接下來……”
任鴻跺跺腳:“準備下地。”
下地?
“剛才我和雷雄去地下看了,骊山勝境就在下頭。”
“師妹應該也看出來,骊山目前的風水格局,是一處墓葬地,埋葬無數帝王。而最核心的風水地,最高規格的風水地,就是以骊山二嶺爲屏,咱們眼前的這塊平地。”任鴻:“我推測,當年骊山派覆滅,最後一位聖女出手将骊山主峰和三宮十六殿一同沉入地底,形成墓葬格局。此地九死一生,骊山勝境便是那一道生機。”
關于骊山勝境的傳聞,其實任鴻了解并不多。三代時期,他是從山門直接進去,直面骊山聖女求婚。
而颛臾如何在骊山獲取不死藥,這份記憶他并沒有,也不願意有。
如今他說的話,隻是菡萏仙子給他講述的大概。
可菡萏仙子自己了解的都不多,畢竟當年入骊山勝境行動的兩個主要人物,是颛臾和焦顼。
昌恒對此都一知半解,半道就被送出來。
任鴻招出一條騰蛇,化作土遁秘術裹住衆人,向地下潛行。
不知行進多久,衆人看到一處特殊的泥土。這片泥土層嵌合在地殼,已經靠近太歲大魔君的領域。
鈞天:“這是五色神泥,骊山派的特殊手段。”
他屈指一彈,純陽道光打入泥土,迫使泥土爆發五色光暈。然後一大片泥土仿佛活了過來,和周邊地殼形成區别。
雷雄試着以仙劍斬去,然後從北昆侖上清道出品的仙劍,也無法斬斷五色神泥。
“沒用的,五色神泥運轉五行法度。據說是造人之時所遺。要破開神泥,必須用五行俱全或五行皆空之物,才能将五色神泥化開。哦,對了,三光神水或許可以。”
衆人扭頭看向菡萏仙子,她略略遲疑,準備上前做法。
突然,任鴻拉住她:“等等,不用你動手。師妹,你和我一起來,咱們操控太元五靈神火。”
太元五靈神火,攢簇五行之氣而成,可吸收五行而成就自身。
五色神泥對旁人而言是麻煩,但對任鴻和紀清媛,卻是大補。
紀清媛眼睛一亮,身邊寶焰燦燦猶如五色光蓮散開。
任鴻伸手一指,焰光如千軍萬馬,直接撲向五色神泥。
兩人合力,焰光不斷吞噬五色神泥中的五行之氣補充二人法力。二人不斷催火灼燒,竟然半點法力沒有損耗,反有不少增益。
尤其是紀清媛,她修成淨世靈胎後本就跨入元神三境。如今得先天五行之氣滋潤,太元玉體也完成五氣修行,開始向三花階段演變。
……
一個時辰後,五色神泥被二人燒去一大片,露出裏面的一方仙境世界。
轟——
仙光沖霄,氣浪滾滾。
“走,我們進去!”
任鴻一招呼,十人快速遁入骊山勝境。
但下一刻,太歲大魔君似乎感到上方的熱氣,忍不住翻了個身。
瞬間,骊山勝境受下方沖擊,不斷向上攀升。
而勝境上半部的神泥被神火燒去,随着沖擊上升,下半部的神泥随之脫落,隻有完整的骊山勝境出現在地表。
骊山勝境再開!
随着骊山之下的地氣暴動,很快引起玄門仙家的注意。
當初玄門定計,清理九地魔域。在玄都宮帶領下,好些仙家穿梭在地層,嘗試修補九地通道。骊山勝境從地底上潛,立刻引來他們注意。
而一批仙家看到,很快消息傳遍整個玄門。
現在的九州玄門和當年可不一樣。得知骊山勝境的消息,各大門派和散修高真紛紛掏出五嶽真形圖,瞬移到骊山外。
看到五色光海緩緩從地下上騰,他們不假思索沖入骊山勝境。
雖然勝境兇險,但其中擁有種種天材地寶,足以讓仙家失去理智。
至于那個詛咒,他們心中說服自己。或許詛咒僅僅是騙局,而自己吉人天相,可以避開詛咒呢?
……
東海,風黎心血來潮,默默放下手中的“骊山城”圖紙,遙遙眺望西方。
“骊山勝境出世了?”
雖然自己今世拜入碧遊宮,可前世出身注定她不能坐視不理。于是,她和金靈聖母禀報後,獨自動身趕往骊山。
金靈聖母暗暗思量,阻攔碧遊宮其他門人去骊山。
“骊山乃女娲娘娘治下,我輩有碧遊仙寶足矣,不可貪圖娘娘道宮。”
玄都宮和昆侖派也是如此,他們兩家也清楚骊山的水很深。玄都宮直接下令,不許任何一個門徒前往骊山,違者逐出玄都。
而昆侖派,思量再三後讓昆侖七子去骊山勝境試煉。不求奪寶,隻求他們增長經驗。順帶,救一救犯傻的仙家同道。
北鬥派,姬辰對骊山派也算知根知底,曾與幾位骊山派女弟子有深厚情誼。而且,他當年是親眼看着骊山派覆滅,對裏面的狀況十分了解。
他略作思忖,去幽都請來洛九櫻,讓她和李雲師、葛流雲一同前往。
“骊山勝境不同他地,你們去那裏先到女娲廟敬香。然後在三宮中敬重些,别胡亂破壞裏面的東西。”
骊山勝境的詛咒:從骊山勝境活着出來的人,很多都落不到一個好下場,會黴運連連,死于非命。
關于這個所謂的骊山詛咒,姬辰再清楚不過了。
畢竟此界乃女娲氏所辟,在人家的道統勝境亂來,冥冥之中的天地意志也會對你進行排斥。讓你出來之後黴運連連,喝口水都塞牙。
所以,該小心,該恭敬的,别瞎折騰。
真武閣根基淺薄,但也是上千年的大派,清楚骊山勝境裏頭的水很深。上次骊山勝境出世,他們家祖師曾經曆過,略略提及裏面的情況。
最終,真武閣讓白素和昌侯前往。
東華派,幾位道君約束門人,對骊山勝境忌諱莫深,守在東荒根本不插手。
五嶽派,金虹氏也清楚骊山勝境的底細,他僅僅讓綠石仙子孤身一人前往。
畢竟是女子,在骊山勝境會占些許便宜。而知道這一點的人,可不多。
總之,當今玄門八大派,除卻純陽劍派外,其他門派就算派人,也僅僅是寥寥幾人,不敢越過骊山老母的底線。
但純陽劍派根基最淺,哪知道這些潛規則?這次丁劍君親自帶頭,十幾位元神三境的大劍仙一起趕來骊山勝境,要爲純陽劍派謀求機緣。
純陽劍派以男修爲主,這次丁劍君帶隊的劍仙們統統都是男仙。
一道千丈劍魄自西而起,然後以斬天破地之勢插入骊山勝境,少女面色驚慌,拉起婆婆的手:“婆婆,他們——”
“讓他們去。”老婆婆面色平靜,緩緩望着眼前破敗的神壇。
紀清媛等人修複神廟,卻不敢自作主張對神像動手腳,所以神壇之上的女娲像仍是幾塊碎石頭。
“暴力闖骊山,有他們的苦頭吃。”
本周更新(30000/30000)五百章了!不容易啊!
當初設定“太元五靈神火”,就是爲了破五色神泥。結果這麽久,總算發揮功用。
第五卷三大副本之一,骊山勝境,開啓!
本章劃重點部分,土廟内的劇情。那些話反複推敲,第五卷會一一回收伏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