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如錦,鋪滿原野。
伴随陣陣和煦春風,漫天飛舞的花瓣拂過大地,灑下五顔六色的花雨。
彼時,悠揚琴聲回蕩。一位白衣青年在花海撫琴,促使飛舞的花瓣在空中組成飛鳥遊魚之相。
“先生,你看我編的花環!”
少女從遠處跑過來,随着她的步伐,飛花在身邊形成兩條無形披帛。
青年擡頭看去,少女頭上戴着一串由白色碎花編織的花環。
“這花色,未免有些太素了。”
琴聲戛然而止,青年伸手對身邊一指。
一抹綠意破土,旋即在少女眼前成長,主莖長三尺,伸展九根花枝,分别開出豔紅色的花朵。
這些大大小小的花苞形似山茶,随着花苞綻放,一陣陣奇異香氣撲面而來。
青年用九朵花枝爲少女重新編織花環,并親手給她戴上。
“嗯……這樣看起來好一些,至少不會那麽素。”
少女看着手邊的鏡子,對自己頭頂的新花環很是滿意。
然後目光落在青年身邊的花枝:“先生,這花叫什麽名字?”
“随手捏造的花,需要名字嗎?”青年不以爲意:“你若喜歡,你來取吧。”
“花開九枝,其色丹紅,不如就叫‘九丹枝’。”
事後,少女将青年随手造化的花植帶回王宮,花費三年時光精心培育。讓這花從一株無法繁殖的孤本,真正成爲遍布九州的花種。
……
“在這裏,竟然有一片九丹枝的花海。”齊瑤走入花海,摘取花枝編織花環。
然後帶着花環端照仙鏡,因爲容貌和昔年一般,所以鏡子裏的少女的的确确有當年幾分神采。
“隻是衣服的顔色不對。”齊瑤專門換了一套衣服,花色對上當年那套宮裙。
做完這一切,她在花海中靜靜凝視,觀看花景。直到一個聲音打破這份靜谧。
“任鴻你看,這裏居然有花海!”
董朱的聲音打斷齊瑤的沉思,少女扭頭回望。任鴻和董朱從山路宗另一邊走來。
看到九丹枝花海,任鴻也是一怔。
花海中的少女,和當年打扮一模一樣,恍惚讓他以爲,自己回到了曾經。
但任鴻不露聲色,慢悠悠跟董朱走過去:“是啊,想不到雪山中還能保留一份花意,莫非是靈鹫寺刻意種植的?”
廢話,如果不是定光那混蛋故意弄出來的。他名字倒過來寫!
九丹枝,當年他前世賣弄手段,送給姜瑤公主的一種花卉。這種花卉在中土培育,可早些年便已絕種。即便西荒流傳一些,但大雪山這等地方怎麽可能養出嬌花?
“定光那黑心腸的混蛋又在算計什麽?先是留存東郭老祖,又把齊瑤引來花海,他不會是打算讓我幫他幹什麽活吧?”
任鴻心中犯嘀咕,走到齊瑤旁邊。
盯着她頭頂的花環,伸手拿過來。
這——
齊瑤心中一動,難不成他想起來了?
任鴻動手重新編織了一下,将剛才有些松垮的地方重新緊上,并給齊瑤戴好。
“嗯,這樣就好看多了。”
“……”齊瑤眼中閃過失望,正要詢問時,董朱的大臉突然探過來:“嗨——我看這花海不錯,咱們不如在這裏野炊吧?”
然後,他對齊瑤遞眼色。
在花海野炊,多好的拉攏關系機會。你可一定不要錯過啊!
齊瑤白了他一眼,沒有吭聲。
在九丹枝花海野炊?萬一燒着怎麽辦?這花可是前世的定情之物。
“說起來,咱們的确很久沒有聚在一起野炊賞花了。”任鴻望着花海,沉吟說:“去瑤池仙宮拿些工具過來,的确可以試試。反正這幾天在靈鹫寺,咱們肯定吃素了。不如自己開開小竈。”
“好啊。”任鴻這一說,齊瑤立刻應下:“那我讓侍女們來準備準備。”
董朱:“我去打點獵物。任鴻,你幫齊瑤準備場地。”
說着,他把任鴻推過去,給齊瑤遞了一個眼神。
然而他這番苦心根本沒用,在任鴻和齊瑤準備收拾場地時,一群和尚過來,舉着火把開始燒花。
看到這一幕,齊瑤俏臉立刻黑了。任鴻也一臉不滿,詢問醫王和尚身邊的那位執事。
“月照尊者?你這是何意?”
月照尊者輕聲道:“先生勿怪,我奉主持之名,過來銷毀這等惡花,避免這些惡花作惡人間。”
九丹枝作惡?
任鴻隐約猜出定光道人的打算,眉頭一挑,沒有吭聲。
齊瑤:“這花海雖然豔麗,可沒有誕生妖靈,如何作惡?”
“姑娘不知,這花有毒。西荒有邪修用此花入藥,坑害無數凡人。”
“你說九丹枝有毒?”
齊瑤話語越發冰冷。
這花當年是自己辛辛苦苦花費三年時間培植成功,散入九州中土。這花有毒?開什麽玩笑!真當自己從父皇那裏學到的農術是假的嗎?
任鴻聽了,心中也是不爽。
喂喂……雖然我前世就是一個神經病,整天琢磨如何折磨人。但九丹枝這種花,絕對絕對沒有問題!這花根本沒有毒性,不可能害人!
這花,可是自己前世難得的好心,爲姜瑤公主創造的花卉。
雖然知道這件事背後肯定有定光的謀算,但任鴻還是忍不住上鈎。
他皮笑肉不笑問:“你說這花有毒?具體什麽症狀,可有解藥?”
“此花之毒無比邪惡,能讓服用者産生幻境,并永久依賴,無法擺脫——”
“任鴻,齊瑤,你們看——”
一道火光從遠處沖過來,火星濺射到花海,點燃好幾株花。
齊瑤面色一沉,出手滅掉祝融火。
“董朱,你注意些!”
董朱現身,急急忙忙道:“快看看這人,他好像發瘋了。”
他下山打獵,碰到一個男子癫狂發瘋,因爲自己醫術不高,懷中又無丹藥,便帶過來請齊瑤和任鴻幫忙。
“給我藥——藥——快讓我吃藥!”那男子神色迷亂,雙手不斷亂舞,嘴角還不斷留着口水。
任鴻沒吭聲,幽幽看向月照尊者。
“沒錯,這就是九丹粉的症狀。服用這種藥粉,整個人陷入迷亂狀态無法自拔。所以,主持讓我過來燒掉這片花海。避免最近來寺裏救治的病人找到這裏,加重病情。”
齊瑤今朝碰見的那一場風,帶着不少花瓣落入靈鹫寺,讓寺内一些病人發生騷亂。然後醫王和尚趕緊讓月照過來燒花,避免病人們暴動。
齊瑤看到這一幕,從發狂者衣襟采集粉末,然後放到鼻下嗅了嗅。
“這藥粉有問題,而且——”
的确摻雜九丹枝的幹花粉末。
“但我不認爲,九丹枝有毒性,更不會有這等緻幻效果。”齊瑤:“月照,回去告訴你父親。這件事交給我們,我來查清楚,給你們靈鹫寺一個交代。”
九丹枝是她前世的定情之物,是她親手培育的心血。無論如何,齊瑤也不能讓它背負這等無妄惡名。
九丹粉?呵呵……
任鴻幽幽看向燃燈洞方向。
齊瑤怎麽這麽巧找到九丹枝花海,董朱怎麽那麽巧碰到一個病人。還有東郭老祖爲什麽可以在人間停留三天?
定光,你想死嗎?居然主動涉及我,打算讓我幹白工?是五馬分屍弄不死你,還是風火雷三劍弄不死你,居然敢跟我玩這套?
想起當年兩人互鬥的事,任鴻哪肯忍下這口氣。
突然,他臉上笑容越發燦爛:“月照,關于‘九丹粉’的起源,你知道來自哪裏嗎?”
“應該是赤女國。”月照尊者:“這種藥粉在五十年前出現在赤女國。然後從赤女國向西荒各國流傳,成瘾者衆多,許多家庭因此支離破碎。”
董朱:“赤女國?這名字倒是很特别。”
“相傳,赤女國是一群旅人所建。那些旅人在一處綠洲停留,從甘泉中挖出一具懷抱木盒的女屍。因女屍身穿赤衣,從而得名。”
頓了頓,月照又提及赤女國一個傳聞。
“相傳,這位女子乃天神侍女,因爲某次誤開天神的寶盒,釋放種種災難禍害人間,于是侍女被天神懲罰,鎮于甘泉之下。”
“……”
任鴻摸了摸臉,然後摩拳擦掌,心中盤算定光道人的死法。
五馬分屍不夠,三口神劍砍殺也不夠……回頭要把他的肉一片片切下來喂狗。然後把蜜汁淋在骨頭上,讓螞蟻在他身上一點點爬!
這家夥,非要用這種方式戳我黑曆史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