菡萏仙子是蓮花山最傑出女仙之一,也是花精之中唯一的金丹高手。
任鴻早就把蓮花山這群花精視作仙府未來的宮人。而菡萏仙子是他未來的仙府管事,察覺菡萏仙子有難,任鴻馬上展開行動。
玄武神獸幻靈馱着任鴻,徐徐潛入海底。
玄武禦水,四面八方碾壓而來的水壓以及水流,統統被玄武之力驅散。
“任鴻,地火窟充斥毒火岩漿,溝通九地九幽。咱們去地火窟救人,一定要萬分小心。”
“我明白。”任鴻驅使玄武,來到一座海底火山前。
東海地火窟與赤縣之下的地窟不同。海域火窟大多通過海底火山爲通道。
在任鴻眼前,這座火山冒着白光和氣泡,熱浪一層層湧出。
掏出浮黎銅鏡,任鴻觀察菡萏仙子所在的位置。
可除卻一朵被烈火包裹的蓮花,外加那一片火海外,根本看不出到底在地火窟的哪處位置。
仙靈:“東海地火窟數不勝數,是四海八荒之最,她是不是在這座地火窟都不清楚。”
任鴻:“不在也沒關系,必要時我們通過九地換道。”手握如意,他在眼前一敲:“玉清敕命,五火焰光車招來!”
玉清道箓輕閃靈光,元氣火浪聚攏在面前,化作一輛由五隻火鴉牽繩的通紅火車。
跨上焰光車,順着火山鑽入地火窟。
濃厚白霧遮蔽視線,任鴻隻能再把浮黎銅鏡升起。随着寶鏡照徹大千,鏡面浮出地火窟的地形圖。此外還有色澤不一的靈光無規則分散于地圖。
“這些靈光是仙氣真元、煞氣烈火的能量體現,标記地火窟内的靈物、修士、炎獸、地魔。”仙靈指着地形圖最上方入口處的赤色焰光、紫色仙光。
“焰光就是五火車,紫光是你。至于我,因爲層次高于浮黎鏡,所以法寶照不出我。”
除卻入口處的任鴻外,地圖還顯示好多暗紅光點在熔岩火海緩慢移動。
任鴻捧着銅鏡:“這些暗紅光點,應該就是地火窟内的生物。”
正說着,一道暗紅光點靠近任鴻。
這是任鴻第一次來到地火窟這等兇險地界,他打起精神,除卻五火焰光車外,又招出一群天兵以及朱雀幻靈。
啪——
不遠處,火浪熔岩内翻出一尾紅鯉。
赤鯉和任鴻在中土所見大有不同。它并非生活在水裏,而是在岩漿中嬉戲,且鳍尾皆似燃燒的火焰。
“是赤火鯉。”仙靈:“一種低等靈魚。應該是這處地火窟的生靈?嗯……它們味道不錯。”
“赤火鯉?”任鴻想起來了:“我記得在龍首岩看書,有過這種魚的記錄。《昆侖大廣食譜》有載:赤火鯉,地火之精,鱗鳍有毒。剝鱗斬鳍,取肉搗糜汆丸,名曰‘白玉鯉團’。”
仙靈興緻勃勃道:“沒錯,那本食譜就是昆侖一位真人寫的。此外《四海博鑒》亦雲:‘餘遊東海之地,偶見赤火毒鯉,島人喜鲙食。冰刃斬鳍尾,斷魚骨,切片入碟,肉薄而味美醇厚。’”
“還有,《靈魚百斬》記錄赤火鯉骨熬湯的方法,赤火鯉配合玄水鲮,能熬煮陰陽鲮鯉湯。可調和體内陰陽二氣,解水火之毒。”
“還有……還有《大通志》說,赤鯉肉美,化龍後更佳。”
一說到吃,鈞天仙靈立刻來精神,興緻勃勃跟任鴻讨論半天烹饪赤火鯉的做法。
遠處遊過來的那尾赤火鯉忽然感到一陣涼意,又往岩漿下面鑽了鑽,然後扭頭遊走。
“任鴻,抓住它,我要吃魚鲙!”
任鴻屈指一道火靈劍氣,将赤火鯉從岩漿打出。
赤鯉在空中啪打火尾,重重火浪撲面而來。可沒等靠近任鴻,便被五隻火鴉撲殺,由天兵送到任鴻跟前。
“任鴻,切割赤火鯉最好用冰刃,斬鳍尾鱗片後将肉切片,而且剛抓到的赤火鯉味道最鮮。”
仙靈在焰光車内現身,童子眼巴巴盯着赤火鯉。
“我們來救人的,不是郊遊野餐。”但瞧仙靈的神情,任鴻還是催動右手小拇指運轉水靈劍氣。
淡淡寒氣在焰光車内升騰,快速斬斷赤火鯉鳍尾。
魚鳍尾巴被切下時,火鳍火尾瞬間爆炸。幸虧五隻火鴉圍在旁邊,張嘴将火焰吞掉,才沒傷到仙靈和任鴻。
至于接下來的剝鱗……
任鴻以小拇指的劍氣比劃了一陣,索性将粗略加工的赤火鯉扔給仙靈:“接下來交給你。”
他從小到大,哪幹過這種剝鱗取髒的活?
仙靈捧着赤火鯉,不知從哪掏出一組庖廚工具。
不僅鍋碗瓢盆俱全,還有幾十把截然不同的刀具,其中就有一口以寒冰雕琢的冰刀。
“……”任鴻神情木然:“你準備挺充足的。”
“在山上不能幹别的,也就這點愛好。”仙靈手起刀落,魚頭和魚身分離。
接着一片寒光閃爍,鱗片悉數落盡,而魚皮魚肉沒有半點損傷。
最後他又用一把腸匕輕輕劃開魚肚,将内髒取淨清洗。
一套動作幹脆利落,看得任鴻驚歎不已。縱然天瑤樓的名廚,也就是如此手段吧?
仙靈将魚鲙切好,擺放在一個個晶瑩剔透的瓷盤上。
潔白無瑕的瓷盤中心有一幅藍色的鯉魚溪水圖,當魚肉擺在瓷盤,能清晰透過魚肉看到上面的畫面。
“居然連這種專門食用魚鲙的器具都有?”任鴻很好奇,鈞天仙靈在自己的仙器空間裏,到底都放了些什麽東西。
按理說,他在昆侖那麽些年,肯定手中有不少天材地寶吧?
當然,任鴻不願事事依靠仙靈,從來沒有過問仙靈自己的私藏。這些東西,都是鈞天仙靈未來轉世後,給自己修煉用的資源。
仙靈遞給任鴻一碟魚鲙,又拿出一些瓶瓶罐罐的醢菜。
所謂“醢”,也就是醬。仙靈掏出來的這些,是專門搭配魚鲙食用的蘸料。
“你這吃法可真講究。”縱然任鴻從小不缺錢财,有仆人侍奉,可也沒有如仙靈這般,吃一次魚鲙就要準備幾十種醢醬。
二人找了一個安全地方,任鴻用筷子夾起一片魚鲙。舉到自己面前,赤鯉魚鲙表面竟反射光澤,映出他的臉。
“你刀工是真可以啊。”
“天下萬物皆可入道,這刀法也是萬道之一。”仙靈洋洋得意:“要不是我受限于器靈之身,證道君艱難。就憑我這天賦,如今昆侖早不是十八道君。不對,還是十八道君。因爲我若能修行,恐怕此刻早就獨力飛升,徐陰陽他們都是渣渣。”
任鴻搖頭失笑,懶得搭理這自戀的器靈。爲人怎麽就沒點自知之明呢?
你以爲人身修煉,道君就容易嗎?
觀摩玉虛上人遺留的大衍命盤,任鴻清楚知道。在命盤推演的前幾百年,數十位真人嘗試突破道君之境。結果隻有五人成功,而排除轉世重修的道真外,隻有一位真人是憑借今生努力修煉得道。
金丹門前橫白骨,道君路上萬丈淵。這句話可不是随便說的。
在紫極神圖之前,沒有幾世苦修加持,誰敢說自己必證道君?
哪怕在紫極神圖之後,道君仍是一道門檻。是“人蛻變爲仙,仙蛻變爲天”的最後一個大階段。
任鴻暗歎:縱然是我,有把握完成第三元神境界的大圓滿,可面對道君門檻仍心有餘悸。即便天書在手,也無十成把握,自己必證道君。
任鴻一邊想,一邊沾了點芥末,将魚鲙送入口中。
瞬間,他仿佛聽到一尾赤鯉在自己舌尖跳躍的聲音。
醇厚的美味在舌尖綻放,芥末的辛辣以及柔潤的口感同時傳遞到大腦。
“這魚……”
“怎麽樣,厲害吧?這還僅僅是最低等的赤火鯉,若是進化後的赤鯉魚龍,那口感,那滋味……”仙靈回憶道:“縱然是我,也隻嘗過兩次。”
當年玉虛上人在世時,仙靈還是一把尺子。縱然玉虛上人外出赴宴,吃遍龍肝鳳髓,他也隻能眼巴巴在旁邊看。
而玉虛上人飛升,鈞天仙靈被拘在昆侖山,哪有人帶他去吃宴?
那兩頓赤鯉魚龍,還是徐陰陽和另一位昆侖真人請他吃的。
徐陰陽那次是東海碧遊宮送禮,正巧有幾條魚龍。鈞天仙靈去糾纏徐陰陽,才讨要過來做菜。
至于那位昆侖真人,則是聽聞鈞天仙靈性屬“饕餮”,專門跑去東海抓的魚龍。
爲此,鈞天仙靈生生打工三十年,以純陽真火幫忙把真人的陰陽葫祭煉爲仙器。
任鴻品味魚鲙滋味,而魚肉下肚後化作一縷靈氣徐徐升騰,很快被任鴻吸收。
沒錯,仙家靈魚進行烹饪,跟凡人所用材料猶如雲泥之别。對他們而言,這種材料沒有雜質,反而蘊含靈氣與精元,乃仙家大補。
“好東西,可真是好東西,回頭咱們把寒潭淨化幹淨,也養一些靈魚吧。”
一邊吃,二人一邊聊天,談及地火窟的成因。
任鴻:“我小時候翻閱古籍,看到‘神人造海’的神話。據說,神州之外俱爲荒土,烈焰熊熊不熄。有一日神人從天而降,滅火聚水,劃分四海。那所謂的烈焰,或許就是海洋之下的地火窟?”
“這神話我也知道。”仙靈:“前幾年看了不少凡間傳說話本,裏面就有這類說法。古聖王放逐邪魔于神州之外,以火獄鎮壓。後有神人滅火,火獄沒于海底形成火窟,而神人聚水成爲海神。”
“不過這都是古早之前的傳說,至少我随老爺修行千年,沒在海域看到任何一位‘海神’。東海之上碧遊獨霸,那四海龍族龜縮深海,哪敢輕易冒頭?”
“按照古老相傳的神話,是先有地火再有四海。那以我等仙家手段,能做到滅火劃海的地步嗎?”
仙靈沉吟:“反正我不成,元神大成的修士都辦不到。道君有改天換地之能,能挪嶽填海,但一口氣鎮滅火獄,劃定四海——恐怕要老爺那等天仙上真才可以。”
任鴻默默點頭,又夾了一筷子魚鲙。
還别說,鈞天仙靈手藝着實不凡。而且在冰刃切割下,魚鲙的鮮美被完美封存,哪怕耽擱半天,仍能吃到和最初一般的鮮味。
待品嘗魚鲙,并喝了一杯茶水後,任鴻才想起正事:“遭了,差點忘了菡萏仙子。”
他重新開始搜尋地火窟,仙靈坐在焰光車内,拿一根魚刺當牙簽:“放心,不着急。以菡萏的命數,怎麽也不該死在這裏。而且她隻是被困在一片火海,自保無憂。”
任鴻沒理他,施展玉清敕命,召喚上百天兵:“去,把地火窟全部找三遍!”
地火窟并不大,銅鏡将全部地形顯化,天兵依循地圖搜尋。
僅半天功夫,便把地火窟徹底搜尋完畢。
除卻又抓來十尾赤火鯉外,還把這處地火窟的炎魔火精屠戮一空。
玄門黃符之法,請神天兵天将之術就是如此蠻橫強勢。
隻要不是仙家弟子,任你妖兵再多,精怪再強,也擋不住天兵天将的人海戰術。
最終,天兵們回歸五火焰光車畔。此外還有兩位天兵捧着一截蓮藕靈根。
蓮藕隻有小拇指大小的一截,散發溫熱的火力。
任鴻早就不是昔年修煉初哥,什麽都不懂。
看到蓮藕後,他立刻辨認出來:“地心玉藕?這座地火窟還能孕育這等靈物?”
“也隻有地火凝聚之地,才會有地心玉藕啊。”仙童不以爲意:“這座地火窟規模太小,所以隻有這一點玉藕,想必連一甲子火候都沒有。若是百年玉藕,有小臂粗細,大緻上也能入菜了。”
任鴻眉頭一挑,沒有吭聲。
但仙靈自顧自說:“地心蓮藕,可炒可炖,煲湯一流。我記得有一道金鼈赤玉湯不錯。”
“……”看到仙靈徹底轉型爲吃貨,任鴻幽幽一歎。
相處快三年,這位是越來越不藏着掖着了。
不過這也跟任鴻修煉有成,不用鈞天仙靈操心有關。
當年從昆侖逃出來,鈞天仙靈提心吊膽。但現在不一樣了,任鴻距離金丹隻差一步。等成就金丹,執掌仙府後,便是昆侖那邊也無法追究。
他們倆若沒昆侖追兵這個負擔,那就是正經的玄門嫡傳,玉虛上人門徒,逍遙度日幾百年不在話下。
任鴻将玉藕收起,把天兵散去,駕馭五火車往地火窟深處猛紮。
“道兄,我們去九地!”
騰蛇蓦然顯現,在前方開道,以土遁之法牽引任鴻鑽入地層,欲借助九重地殼轉入另一處地火窟。
也就在這時,懶洋洋坐在焰光車内的鈞天仙靈猛地回憶起一件極爲重要的事。
他瞪大眼睛,從座位上跳起來,大叫:“任鴻,我忘提醒你!海底的‘九地’跟中土不同,因爲海洋本來就是一處‘大海溝’,地層比大陸少三千丈。這裏的九地陰域,直接就是——”
沒等他說完,五火焰光車已經鑽入九地。
而那一刹那,任鴻前方開道的騰蛇被一片地肺毒火轟碎。
任鴻眼前,是一道由漆黑地火構成的火牆。炙熱的烈火伴随濃厚的硝煙味撲面而來。
這裏,已經是地下九重的第四重,也是金丹修士方可随意來去的一重地殼。
面對氣勢洶洶的地肺毒火,任鴻面色不改,将白玉如意在車内敲擊:“火鴉天兵何在!”
一列列天兵再度現身,又有風火輪,聚火幡、神鴉旗等諸多大道靈韻之寶顯現,圍攏在這座五火焰光車前,促使焰光車穿行于烈焰火牆。
眼看任鴻穩定在第四地殼站穩腳跟,仙靈拍着胸脯,這才松了口氣。
“好險好險。”
“放心,我有準備。”任鴻一臉嫌棄,拿餘光瞥了他一眼:“你?那肯定指望不上了。”
任鴻把浮黎銅鏡挂在車前,上面自動出現方圓百裏的景象。
任鴻手指撥弄地圖,找到另一處火窟的方位,用白玉如意輕輕一敲。
五火焰光車受南北磁力影響,自行向那處火窟飛去。
穿行好幾重火牆,眼看火窟就在眼前。任鴻再度用騰蛇引道,以土遁之術離開地層,又轉入另一座地火窟。
頓時,眼前焰光通明,這座地火窟比剛才那座的規模要大。熊熊烈火彙聚爲汪洋,不僅有赤火鯉,更有好幾條魚龍徘徊在火海。
“任鴻,是赤鯉魚龍,魚龍啊!”仙童從座位跳起來,指着下方那一丈長的紅色魚龍:“咱們今天有口福了。”
看到魚龍,任鴻本也有些意動。但忽然一個聲音在這座地火窟炸開:“何人膽敢偷入我火玄仙島的養龍池?”
火玄仙島?
仙童愣了下,心中嘀咕,這不是碧遊宮三十六仙島中排名第八的那座嗎?
但任鴻反應飛快:“道友,我等從九地施展遁法,偶然路過。”
說完,任鴻駕馭焰光車從這座地火窟離開,再度鑽入九地。
而他們前腳離開,後腳便有一位金丹修士帶着兩位道童趕來。
檢查四周,知曉二人的确離開後金丹修士松了口氣:“看來,的确是偶然路過。”
然後,道人吩咐兩位童子:“你們去下頭喂食,好好照顧這幾頭魚龍。過幾天,島主要宴請一位客人。”
……
“多好的魚龍,可惜是被人養大的。”仙童和任鴻離開後,惋惜歎氣不已。
任鴻默默不語,在旁作思索狀。
仙童說了半天,見無人回應,頓感沒意思,索性問:“你怎麽不說話?難道你比我還想吃那幾條魚龍?”
“不,我隻是後悔,是不是應該在紫陽島多逗留一陣,見識一下東海風情。你瞧那火玄仙島,竟然自己霸占一處地火窟專門飼養魚龍,顯然東海修士的生活跟我設想中不同。”
想了想,鈞天仙靈道:“東海修士逍遙自在,跟我中土大不一樣。我們喜歡用飛辇,他們喜歡用海船。我們在赤縣神州設一天朝上國,他們則在東海立百餘道國。我們培植山珍靈芝,他們豢養海獸魚龍。仙人宴席上的龍肝龍肉,的确多出自東海。”
“所以,有空在東海留一陣子也不錯。說到底,你我目前沒什麽事,隻有一個尋找紫陽傳人的任務。”
任鴻因服食仙藥而平添九百年道行,目前距金丹隻有一步,但這一步需慎之又慎。
他現在已經不再修煉法力,而是開始研究道術仙法,打磨心境。
“也是,修行需要增長見聞,一味打坐練功可不成。”看到任鴻主動有了入世的念頭,仙靈哪會兒會反對。
雖然目前入世有點早,但總比一直憋在蓮花山強。
他趁機出主意:“等咱們救出菡萏後,不如在東海玩一玩。等回去蓮花山休息一陣,再前往紅塵人世尋找坎元道體的女子。反正也不差這一兩個月功夫。”
任鴻點頭,他雖然少年老成,可看到東海風光後不由動了玩念,打算在此放浪一些日子。
至于那個詛咒……
反正紫陽洞天六十年後才會開啓,在此之前找到繼承人即可。
……
二人穿行于地火窟,前後翻找十幾個地火窟,終于來到一個地勢寬闊的溶洞世界。
“任鴻,這是離淵火窟,東海九大火窟之一。傳說是一條赤龍在海底修行的道場。這火窟中的一道道通道,就是赤龍當年鑽出來的龍道。”
擡頭看,溶洞頂部布滿龍鱗狀的紋理。
這個火窟地形複雜而廣闊,哪怕浮黎銅鏡都隻能照出洞窟其中一部分界域。而在這裏,更密密麻麻浮現無數生靈光點。其中不乏金丹修士以及九地邪魔。
仙靈道:“按照方位算,菡萏如果不是在剛才那幾個小火窟,那隻可能是這裏。”
“如果可能,我真不打算讓你來這。九大火窟中,這座火窟距離紫陽仙島最近。我猜他受傷,估計就是在這。”
此地極爲兇險,縱然鈞天仙靈這等仙器都要小心翼翼,避免惹出離淵火窟深處的魔頭。
“我知道。不過道兄能不能回去一趟?”
任鴻暗中給自己蔔算一卦,結果并非大兇之相,他略略放心:“道兄跑一趟,将咱們的南極鼎拿回來。那東西克制地火,興許能防身。”
“南極鼎?倒也是,那口仙鼎曾沉入九地,針對離淵火窟正好合用。你等下……”
仙靈跟任鴻先退到一處安全地界。然後鈞天仙靈施展禁法,在任鴻身邊畫了一個金圈。
“這是我的純陽金環,你千萬不要出來。隻要躲在這裏,縱然元神真人的攻擊也能抵抗一陣。但你如果走出來,金環立刻消散。”
“道兄放心,這種事我省得。”任鴻拿起浮黎寶鏡,開始繼續尋找菡萏仙子的下落。
見他沒有走出來的意思,仙靈暗暗放心,甚至自嘲:我居然擔心他出來?他這宅性格,若非這次自己動了念頭,恐怕能在蓮花山憋幾十年。
鈞天仙靈不敢耽擱,趕緊施展遁光趕回蓮花山。
一般來說,金丹修士一個時辰能飛遁千裏至兩千裏。而元神修士遁速達到萬裏甚至更多。
鈞天仙靈作爲仙器,若有道君甚至天仙催動,一刻便可飛遁萬裏。
如今他自行飛遁,來回也不過半天時間。
任鴻在火窟盤膝打坐,以浮黎銅鏡尋找菡萏仙子下落。此時,寶鏡中的菡萏仙子圖像更加清晰可見。
清麗脫俗的白衣仙子被鎖鏈困在一根火龍柱上,而穹頂的花紋與離淵火窟上方的龍鱗紋路幾乎一模一樣。
“她果然在離淵火窟,就是不知道位置。”
離淵火窟的龍道腸盤錯節,哪怕有寶鏡洞徹的地圖,任鴻一時間也找不到正确線路。
“不過用天衍易數推算,應該可以把一條條錯誤的道路排除。”
任鴻埋頭演算,直到仙靈滿頭大汗趕回:“還好還好,這一路還算安全,沒撞到什麽妖魔鬼怪。”
他跟耿真人聯絡,刻意避開曲師道等人,雖然多花了點時間,但順利将南極鼎取來。
任鴻接過南極鼎,仙鼎自動變成一枚南極星鬥之紋,覆蓋在任鴻左掌背。
霎時,彌漫在火窟内的地火自動湧入任鴻左手,被南極仙鼎吞噬。
然後一片南極仙光裹住任鴻,再不受離淵火窟的毒火影響。
“成了,我們繼續。”
任鴻召喚五火車,再度跟仙靈開始搜尋。
“我說,你真不打算換一個面目?”仙靈上下打量任鴻:“這可是你自己的臉。”
“菡萏仙子是我們自己人,未來要收入仙府的。當然要用本來面目。至于那些假身份,回頭我另有用處,最好能湊齊五個。”
五火焰光車在火窟飛行,穿梭在一處處龍道,尋找仙子被困的那一處地窟相似處。
“她所在的那一處地方能看到三個挨着的洞口,也能看到一片火海,而她就在火海中央的那根石柱上綁着。”
任鴻盯着地圖,尋找有三處通道連接的寬敞火海。
不過菡萏仙子沒找到,卻在那些火海内碰到不少炎魔。
離淵火窟中的炎魔,連築基層次都很少見,最差都是源根境起步,不乏金丹級數的魔頭。
任鴻正盯着地圖,突然下方火海冒出一尊四臂蛇尾的炎魔。
炎魔氣勢洶洶,驅使岩漿巨浪,沖向五火焰光車。
任鴻頭也不擡,一道火靈劍氣将這頭金丹炎魔擊斃。
仙靈坐在車内,拿起剛剛從一處牆壁上采摘的朱果,心道:“南極仙鼎的法力加持,怕不比我差多少了。”
南極仙鼎一邊吸收火窟内的地肺地火,一邊爲任鴻提供法力。
此刻任鴻根本不用擔心法力消耗。
炎魔死後,精氣散入火海,再度形成炎魔之體,并發出利嘯呼喚同伴。
眼看前方有一群炎魔圍過來,任鴻漫不經心地揮手召喚玉清護法神。成千上萬的道兵沖過去自爆,将所有敵人統統炸死。
“果然,千般變化,萬種道術,都比不上一力降服。這種自爆流才是最适合我的。”
輕輕松松,當天兵自爆後,所有炎魔統統死亡,開始重新在火海内孕育。
這時,任鴻以南極仙鼎輕輕一收,這些炎魔精氣收攏在丹鼎,凝成一枚枚炎魔大丹。
這些火毒濁煞凝成的丹丸對仙家用處不大,但戰鬥時候扔出去,可以發揮自爆流的同等效果。
五火焰光車掃蕩一處火海後,再度前往下一處火海。
在這處火海,就不是炎魔而是兩條頭生犄角的暗炎蛇龍。
蛇龍和魚龍相似,雖有“龍”名,卻非真龍。
看到蛇龍,任鴻忍不住問:“道兄,這蛇龍你要嗎?”
兩條蛇龍趴在火海,不斷吐着火精煉氣。
“暗炎蛇龍,地火毒煙所凝靈魄。肉澀,皮酸,難吃。”僅看了一眼,仙靈滿臉嫌棄,繼續埋頭自己面前的朱果。
“那就殺了吧,看看回頭屍體有沒有人要。”
駕馭飛辇過去,任鴻上去就是兩道火靈劍氣,反手三隻朱雀自爆。
等一切結束,兩條蛇龍受傷後,又召喚一群天兵進行圍攻。
“喂——”突然,火海下方一道青色劍光沖出,直接将任鴻的座駕斬碎。
青年從火海底部沖出,大罵道:“本大爺在火海底部煉法,你至于搞這些動靜嗎?”
五火焰光車崩碎,任鴻趕緊揮動如意,又再度召喚一輛飛辇。而鈞天仙靈收起朱果,化作玉尺飛回任鴻袖子裏。
焰光車内站穩,任鴻又把一群天兵召喚出來,驚疑不定看向火海跳出來的青年。
青年掃了一眼四周,怒斥道:“區區兩條火蛇,你一劍戳死就算了,何必攪動火海,不知道其他人要修煉——咦,玉清道兵?”
看到任鴻召喚的火鴉兵,青年愣了下,随後以真元感應任鴻的法力氣息。
“玉清真元?你是昆侖的人?”說着,他再度甩出一道劍光。
劍罡冷厲,那股純淨至極的殺伐意境直沖任鴻識海。
“不對,任鴻!”仙靈察覺這道劍氣後,整個人悚然一驚:“誅仙劍氣,這小子是上清的人,快閃!”
啊啊啊,花費一天時間,總算把兩個主要人物的登場篇趕出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