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幫人心裏的宗教花,封建花,沒有未來的花那麽妖,但也是花。
有花就有主觀能動性,比心裏沒花的群氓,戰鬥力爆棚的多。
萬軍之中,武裝地主讓砍死幾十号,全軍都能崩了。
人再多沒用,拉來的壯丁心中别說花了,盼頭都沒有,一點都不積極,一動搖本能就跑。
明末的明軍,大多就是死在崩潰逃亡的路上,與清末清軍的死法一樣。
與晉綏軍,中央軍,與德軍閃擊初期的波軍,英法遠征軍,蘇軍,馬來的英軍,菲律賓的美軍死法,都一樣。
都是在潰退中被追死的。
在這一時代尤其如此,再大的軍陣,陣眼就是那一點精銳鎮着,那就是軍陣的銜接處,骨節。
骨節一卸,軍陣就垮了。
觀風就是在空間結構中,找出陣眼與銜接處,觀察銜接流暢度與阻滞的區間,找出薄弱環節,利用時間差,制定突擊策略。
實際沒那麽神奇,如銅錢眼倒油的賣油翁,庖丁解牛一樣,唯手熟爾。
後世一個有經驗的機械與電氣工程師,考察一個工廠,不用看你的數控有多少,學曆高的多少,隻要到車間裏聞聞味兒,同樣就能知道這間加工企業的水平高低。
不少軍工廠還電弧爐直接熔鋼呢,滿車間冒黑煙。考察的時候再規範,平常到底是什麽規範,日積月累的味道就在那裏。
外行看不見,内行能聞不出來麽?
“哼哼哈哈”劈磚奪匕首,胸口碎大石,車從身上走,那都是蒙領導呢,與明軍鎮哄文官玩一樣:“督師果然非吾等武夫可及,大人英明!”。“大人講話,高屋建瓴,實在令末将茅塞頓開,卑職實在佩服!”
鴛鴦陣,二龍出水,铳炮齊發,明軍威武,把揮舞令旗的文官看的眉開眼笑,不就是指揮大軍嘛,本官熟讀《孫子兵法》,果然如臂指使。
可這些玩意,瞞的過老軍伍?
明軍擺的陣很好看,器械精良,盔甲鮮亮,可在十四五歲就披甲征戰的老滿洲八旗眼裏,什麽成色根本就瞞不過。
“氣”是地要,山川地理,哪種地勢地壤挖井易出水?
野外水都不會找,帶個毛的兵,半道就渴死了。
準格爾将領大策零敦多布,能帶着5500部隊從新疆伊犁,沿吐蕃時代廢棄的克裏野古道翻越昆侖雪山,出大漠戈壁,穿越廣袤的無人區,爲了奇襲拉藏汗,路上整整走了九個月,一路進抵拉薩,太了不起了。
隆美爾走這條線路都得渴死在半道。
丘陵,密林,溪流,河灘等各種地要何處可紮營,紮什麽類形的營,營内外中内号令制定。就是楊修問曹孟德問出來的那個“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這個詞就是營内口令來的。
營内飲水滅火水甕的布置,陷阱區與崗哨,流動哨,巡營路線與值班兵馬分配。襲營如何處置,營嘯如何彈壓等等,這都屬于老滿洲八旗的行軍必考題。
安親王嶽樂就是老滿洲八旗,馬上如何留力等騎射技藝,紮營攻城與觀風望氣之法,這都是必教的。
可他連戰陣中保命的法子,都沒教給自家兒子。
戰陣殺伐與武術不一樣,武術一刀過去碰見對方一刀過來,可以擋隔,可以躲過去,試探試探,再找機會。
戰陣不行,敵一刀一槍至,甯以小傷換敵死,也不等第二個機會,因爲沒有第二次機會了。
戰陣上什麽招數都是假的,身披重甲,回旋踢,墊步側踢等動作是不可能的,踢人腿都過不了膝。人扭身都辦不到,平衡一失,倒地爬都爬不起來,隻有力氣是真的,隻有取舍是對的。
一堆刀矛捅過來,左邊在彎弓,右邊又剛舉起火铳,就得瞬間決定挨哪個。全躲開是不可能的,戰場不是擂台,身前左右全是人馬,根本沒騰挪的地方!
甲胄在軍中的重要性就在這裏,一場仗下來全是刀槍痕與插着的斷箭簇,火铳彈丸痕迹多有,甲胄内層的貼身絲綢就是用來拔箭的,箭頭如魚鈎,入肉沒絲綢不好拔。
戰陣搏殺說穿了就是力氣越大越好,力越長越好,殺人越省力越好,招數越直接越好。
能借馬力把刀輕輕一斜,就别費力舞刀,照樣馬過破甲。能把槍頭輕輕一歪,就别捅來捅去,馬一沖,槍尖照樣挑人。
戰陣之上,力氣用完了,命也就沒了。
一個個戰陣,同樣是一個個人,一個個戰陣的體力分配與輪換,一個個兵隊如何陣前掩護撤退,如何陣中修整,如何換旗擾亂敵将判斷,與馬槊的使用方法一樣,同樣是将門的不傳之秘。
一将功成萬骨枯,這都是無數性命堆積出來的經驗!
要到拿破侖時代,以空間與幾何學解構的兵學,才正式登場,才有了後來的側翼斜線,向心突擊,鉗形攻勢,即“鐵壁合圍”,寬正面,側翼,縱深等戰役空間名詞,才有波浪式攻擊等系統的戰術手法。
就是從幾何解構兵學始,才有了精确的圖上作業與有目的的戰術科目,例如五公裏武裝越野,就是解放軍團級輕裝步兵部隊,戰役級标準的最高追殲距離,就是五公裏整!
了解了敵方的戰役戰術習慣,就可以陣前佯敗,誘敵追擊,在五公裏基線邊緣布置一支生力軍,等解放軍追擊過來了,一個反突擊,跑都讓它跑不動。
對目前的世界來講,還僅是高級将領掌握的東西,文官那号玩陣圖看兵書的,什麽賞罰分明,愛兵如子,慈不掌兵的,都是評書聽多了的。分的清東南西北,會野外找水,知道馬什麽時候喂,就不錯。
個人武技倒隻是輔助,軍中主要還是配合,是認旗聽令,令行禁止。營官以上就得學行軍,肅軍,揮軍,鎮軍,駐軍的方法。
嶽樂這号的更是學的系統兵學,特别是後勤辎重的保障方法。
就地搶劫就是後勤保障的一種。
占領區保甲連坐,每二戶出一丁,強征民伕,按族氏編組辎重隊,糧征不至砍族長,逾期不至砍糧官,沿途失糧砍縣令等等,都是元吉都學過的後勤保障方法。
可嶽樂不知道怎麽回事,或許是除了老八塞楞額,連續夭折了十三個兒子的緣故,可能有點迷信了。
嶽樂的心态近幾年變化很大,不但神經兮兮的找元吉要了四個人高的開光佛爺鎮宅,也放棄對兒子們的管教了,啥都不教了。
嶽樂就是讓兒子們玩去,飛鷹走狗,調戲丫鬟老媽子随意,反正不教騎馬打仗,讀書愛讀不讀。
天天就是個玩,沒事嶽樂家孩子就抱着狗來找元吉家挑狗,配狗,交換熬鷹的心得!
八旗子弟估計就是從嶽樂家開始壞菜的,對子孫施行放羊管理。
那怎麽行呢?
嶽樂他阿瑪阿巴泰是老七,多爾衮是老十四,按說元吉得管嶽樂叫哥,怎麽能看到小侄子們這麽荒廢嬉戲呢。
于是,元吉每回讓宗人府圈進去,一出來,就會以火熱的熱忱,投入到教小侄子們如何騎馬打仗的教職工作。
瘋狂對小侄子們鼓吹:我滿洲男兒,最幸福的事就是戰死沙場。
嶽樂很不幸福!
他辭去了宗人府左宗令一職……
沒了這個得罪人的差事,元吉再到嶽樂家,就不是來搗蛋的了,科普了有關消炎,抑菌除菌的方法。
此時大多産婦與新生兒,都是死于産褥熱,病毒感染。一月不曬被,百萬螨蟲陪你睡嘛,實際就是勤消毒的事。
傳統的不通風坐月子,就是找死。被褥貼身衣不勤消毒,免疫力不行,那就說感染就感染。
嬰兒的斷奶時間兩歲就好,而此時五六歲都不斷奶的孩子多的是。
由此,造成三歲左右嬰兒從母乳中獲取的營養,撐不起自身的免疫力系統,一遇驟熱急冷就是急性肺炎,立馬嗝屁。
這是由于北方冬季取暖問題造成的。
紫禁城是有地暖的,養心殿,東西暖閣,爲什麽叫暖閣?就是下面修的有地下火道。
冬天在室内的地炕口内燒火,熱力通過地下火道傳到室内地面,就是熱力均勻的地暖。
可是普通宮室不行,燒的是白炭,不是煤炭,是一種叫“紅籮炭”的木炭。
壁爐,炭火,這都是熱輻射效應,離火越近越熱,那就是冷熱不均。加上不通風,沒煙囪,很容易就一氧化碳中毒。
在這種病菌,驟冷驟然的環境下,早婚早育的孩子,偏偏斷奶時間晚了,營養攝入不均衡,時不時就是急性肺炎,再來個一氧化碳中毒。
加上宮裏與富貴人家取暖用的熏籠與手爐,多采用鎏金工藝,含汞,水銀遇熱一蒸發就是重金屬氣體,可殺人于無形。
孩子生活在這種環境下,夭折是很正常的。
在抗生素與現代醫學未起的時代,皇帝親王家孩子都得夭折一半,嶽樂前十四個兒子夭折了十三個,更别說平民了。
但是,有了元吉就不一樣了。
他是搞不了青黴素,青黴素的菌株提純連弗萊明都沒轍,擱置了十多年又搞磺胺去了。是後來的錢恩,弗洛裏等人用研究毒氣的經費,才慢慢研究出的青黴素提純與制取工藝。
短時間内,元吉别說摸索出菌株的培養與提純方法,進行工業級制備了。光是顯微鏡的鏡片,細胞染色劑與無菌實驗室,就不是短時期能制備齊的。
可是,他搞不了青黴素,還搞不了冰毒,海洛因麽?
有麻黃草,有鴉片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