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孫媛媛爲求而不得,傷心痛苦流哭之時,許俏君也輸得想哭了。顧晞知走後,應付完許佳兒的打趣,她正準備去後面的小花圃看着盛開的秋菊,構思一下夏季的盆景。
桃子跑來了,拽着她就往外走。
“這麽急要幹嘛去啊?”許俏君腳下踉跄,險些摔倒。
“畹兒新得觀景圖,喊我們一起玩。”桃子道。
觀景圖就是攬勝圖的簡易版,二到六個人玩,是閨中女兒家常玩的一種遊戲,不過鄉下人一般不玩這麽風雅講究的玩意兒,畹兒的表哥今早過來,做爲禮物送了一個給她,下午,她就迫不及待地邀請好友一起來玩。
四人搖骰子,由點數選出代表自己身份的小木人。許俏君搖出一點,代表書生。桃子搖出的是五點,代表美人。畹兒搖出了三點,代表俠客。娟秀搖出的是六點,代表香客。
許俏君搖得點數最小,由她第一個搖,又搖出個一點來。拿着書生模樣的小木人,往前挪了一步。
桃子三人搖過後,又輪到許俏君搖,第三次搖出一點來了。許俏君搖骰子的手氣就沒好過,沒有超過三點的,一點兩點,兩點一點。眼看着桃子三人飛快地直奔目的地,許俏君的小木人還在一步一步往前挪。
最先到目的地的是桃子。
娟秀看了一下戰況,笑道:“我和畹兒還好,就差幾步了,俏兒你這才走了一半呢。”
“我輸了,重新開始吧。”許俏君數了三顆做爲彩頭的水煮花生給桃子,把書生小木頭放回盒子裏,“這回我可不要這書生了。”
“那就要看你手氣了,萬一你又搖到一點呢。”桃子笑道。
“你就不能盼我點好啊。”許俏君瞪桃子一眼道。
“盼你好盼你好,搖吧搖吧。”桃子把骰子往她手裏塞。
許俏君這次搖出的點數比一點多一點,兩點代表着道長。這一局,許俏君的手氣沒有絲毫好轉,兩點一點,一點兩點的往前挪,簡直讓她無語了。
第三局,許俏君又重做書生,繼續慢慢往終點挪。事不過三,許俏君以爲第四局,會好的,可是沒有這個僥幸,第四局,道長小木人還在半道上,娟秀就赢了。
當第七局,許俏君又搖到了道長時,她已經放棄了對勝利的渴望,情場得意,賭場失意,這話是有道理的,把剩餘的那些花生往她們面前一推,“你們拿去分了吧。”
畹兒笑着搖頭道:“俏兒,你這手氣也真是太差了。”
“俏兒,你摸了屎巴巴是不是沒洗手啊?”桃子笑問道。
“是啊,沒洗手。”許俏君伸手就去摸桃子的臉。
桃子尖叫的躲到了娟秀身後,輸得憋屈的許俏君追了過去,誓要将手上不存在的屎巴巴抹在桃子臉上。
“俏兒,我幫你。”畹兒笑着去抓桃子。
娟秀被桃子扯着左右晃動,四人笑鬧着扭成一團。正鬧得歡,就聽屋外有人喊道:“畹兒表妹。”
畹兒立刻站直了身體,撫了撫略有些松散的頭發,拉扯了一下衣襟,邊往外走,邊道:“新表哥。”
許俏君三個見她如此作派,立刻不白畹兒與她那新表哥是怎麽一回事,擠眉弄眼,嘻嘻笑着跟在她身後也走了出去。
離門不遠的地方,站着一十**歲,相貌端正,精明外露,穿着深藍色長衫的男子,他是畹兒的舅表兄厲新。
厲新在屋外聽到了嬉笑,知道裏面有人,看到依次走出來的少女,臉上保持禮貌的微笑,目光從桃子三人身上掃過,落在了許俏君耳朵上的白兔耳墜上,眼中亮光一閃。
“畹兒啊,這位就是你常提起的……”桃子性子直爽有什麽說什麽,定了親後,愈發的口無遮攔,喜歡逗人、打趣人。
“走啦回家了。”許俏君拉扯着桃子往外走,沒有注意到厲新的目光。
娟秀也幫着許俏君,拉着桃子另一隻,兩人合力把桃子給拽出了畹兒家。
厲新看着三人離去,對畹兒笑了笑,問道:“畹兒表妹剛才玩什麽?玩得那麽開心。”
“在玩觀景圖。”畹兒笑道。
“好玩嗎?”厲新問道。
“好玩,謝謝表哥。”畹兒笑道。
“畹兒表妹赢了幾回?”厲新笑問道。
“我赢了三回,桃子赢了兩回,娟秀赢了一回,俏兒的手氣最差,老是搖出一點兩點來,我們都到地方了,她的小木人兒還在半道上。”畹兒笑道。
“俏兒是不是耳朵上戴着白兔耳墜子的那個?”厲新問道。
畹兒點點頭。
“俏兒她家是不是很富裕?”厲新問道。
“她家跟我家差不多。”畹兒道。
厲新嘴角抽了一下,知道在畹兒這裏問不到什麽,就換了話題。吃過晚飯後,厲新找了個機會跟畹兒她娘聊了幾句,“姑姑,和畹兒表妹玩得好的那個俏兒,家境如何?”
趙厲氏警惕地盯着她侄兒,“你問這個做什麽?”
厲新面不改色地笑道:“今天我看她耳朵上戴的耳墜子是羊脂白玉做的,兔子的眼珠子鑲嵌的是鴿血紅寶石。就想着,我剛進的那些首飾,是不是可以賣給她?也省得我到處去找買家了。”
“她戴的那對耳墜子是不是很貴啊?”趙厲氏隻知羊脂白玉是好東西,鴿血紅寶石是什麽,她不知道,但聽厲新的話,也知道是好東西。
“不便宜。”厲新笑道。
“許家就是村裏種田的,以前日子也過得苦哈哈的,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許家的日子就好過起來,買了塊土種了好些花,八月份還在城裏開了一家店子賣花,聽說生意還不錯。魯嫂子如今是穿金戴銀,就跟城裏的富家太太一樣,沒想連俏兒那樣的小丫頭,也能帶玉做的耳墜子,這許家是發财了。”趙厲氏豔羨地道。
“或許是結了貴親,改了門楣。”厲新眯着眼道。
“許家大丫頭伊兒給的是岚山村的周家,周家也是普通的人家,周家小子是個木匠;二丫頭佳兒給的是同村的趙則平的義子秦諾,秦諾就是個獵戶。俏兒是家裏的老三,和畹兒一樣大,還沒有人家呢,上哪裏去結什麽貴親。”趙厲氏道。
“許家是花木生意,這到是巧了,我那位義兄接了一活,幫人家修園子,正要買些花木。若我能幫義兄買到合用的花木,他必會給我些傭金,若是我能把首飾賣給許家,兩筆生意做下來,能賺上些銀子。”厲新沖着趙厲氏長揖行了一禮,“還請姑姑幫幫侄兒。”
趙厲氏不疑有他,笑道:“行啊,你把首飾拿來,我帶你去許家。”
“姑姑,首飾過幾天拿來也不遲,這花木生意耽誤不得。”厲新想打鐵趁熱,和許俏君搭上話再說。
第二天,趙厲氏帶着厲新去許家。到了許家,厲新見許家看着也就是普通農戶的樣子,但院子收拾的幹幹淨淨,還買了四個下人,就知這許家頗有财力。
“魯嫂子,這是我娘家侄兒厲新,他在外面跑生意的,這次是有一筆買賣要和你家做。”趙厲氏笑道。
“什麽買賣啊?”魯春嬌笑問道。
“我要買些花木。”厲新笑道。
“筱草,去把三姑娘喊出來。”魯春嬌被許順成警告過了,做生意的事,她是不敢參合的了。
筱草去了南屋,“三姑娘,畹兒姑娘的娘帶着她娘家的侄兒過來,要買些花木。”
許俏君拿着塊布在繡花,昨天想了想,打算繡個荷包給顧晞知做生日禮物,可是她的女工強差人意,決定練練手,臨陣磨槍不快也光。
“你帶他去找我三哥,讓三哥帶他去馥園,花木的價格三哥是知道的,讓他們去談,我沒空,我很忙。”許俏君看着那歪歪扭扭的線路,愁眉苦臉,她要不要換個别的禮物送他?
“三姑娘,您要繡什麽?可以讓陳嬸幫您繡啊。”筱草好心地提議道。
“别吵我,快出去吧。”許俏君繼續奮戰。
筱草轉身出去,“三太太,三姑娘有事要忙,讓奴帶這位客人去找三少爺,到馥園去挑選合用的花木。”
魯春嬌和趙厲氏對此都沒有異議,厲新眼中閃過一抹失望,卻也不好直言說要和許俏君談生意,隻得随筱草出門,去見許光遠。
出了許家的門,厲新道:“姑姑,我随她去就成了,姑姑就不必跟着來回跑了。”
趙厲氏想了想,道:“好吧,那我就不跟着去了。”
打發走趙厲氏,厲新看筱草年紀不大,也沒什麽顧慮,直接問道:“你家三姑娘平時都做什麽?”
“你是來買花木的,打聽我家三姑娘想要做什麽?”筱草目帶防備看着他。許俏君被擄走救回來後,許劉氏特意下山,要大家提高警惕,不要随便透露家裏的情況。
“一路同行,随意閑聊。”厲新陪笑道。
“閑聊就閑聊,别問我家姑娘的事。”筱草嚴肅地道。
“那我們聊别的。”厲新悶氣地道。
“好。”筱草也不想得罪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