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爹爹,她們爲什麽要打架?”許俏君問道。
“你娘那個蠢貨又做蠢事了。”許順成咬牙切齒,如今在女兒面前,他是懶得給魯春嬌留面子。
“她又做什麽了?”許家姐妹齊聲問道。
“郭書懷和王巧雲定親了,你娘覺得是你姨娘從中做了手腳,去找她理論,兩人一言不和就打了起來。還好你姨娘家住的偏,沒有驚動其他,傳出閑話來。”許順成爲這事,已經罵了魯春嬌一路。
許郭兩家這親事沒有談定,郭家改弦更張,去王家提親,這原本沒什麽大不了的,就當沒這回事好了。可她這一鬧騰,就演變成了兩個表姐妹争嫁一人的醜事。這要是傳揚出去,嫁給郭書懷的王巧雲沒有多大的事,許俏君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許佳兒翻了個白眼,攤上這樣的娘,倒了八輩子血黴。
許俏君嗤笑一聲,蠢貨要是不做蠢事,那還叫什麽蠢貨?
第二天,許茂才老兩口下山來喝喜酒,看到滿臉是傷的魯春嬌,許劉氏就問了一句,許順成把事情說了出來。許劉氏氣得上前給了魯春嬌一耳光,罵道:“做事之前,你就不會用你那豬腦袋好好想想嗎?”
魯春嬌捂着臉,辯解道:“娘,這門親事明明是俏兒的,她這麽做太過份,我氣不過,才去找她理論的。”
“理論個屁啊,這門親事,我們許家又沒答應,要你去理論什麽?嫌人家不知道這事,鬧騰出來,害死俏兒,你才滿意是不是?”許劉氏罵道。
“這門親事,我們也沒說不答應啊,郭家是門好親事,俏兒錯過了,還上哪裏找這麽好的婆家?我是在爲俏兒擔心,我怕她錯失了這麽好的姻緣,嫁不出去,變成老姑娘,惹人閑話。”魯春嬌道。
“俏兒的婆家不勞你擔心,俏兒不會成爲老姑娘,惹人閑話的。像你這樣的蠢貨,都有我這瞎了眼的看上,讓老三娶了回來。俏兒比你強上千百倍,十裏八鄉的好男兒任她挑。以後俏兒的事,不要你管,你隻要安分點,我就謝天謝地謝謝你。”許劉氏把手放在腰間,做出給她行禮的姿式。
魯春嬌面露讪色,低下頭,不敢再多言。
郭家這門親事沒有結成,對許俏君的心情沒有絲毫影響,生活一如往昔,種花做盆景,自得其樂。
這天上午,許俏君正陪初學圍棋的許寶兒,下五子棋玩。唐薊禮、唐如蘭和唐品蘭來了。
三人進門,唐薊禮喊的是,“許姑娘。”
唐如蘭和唐品蘭喚的是,“俏兒。”
許俏君對三人的稱呼也有區别,“唐少爺,如蘭,品蘭。”
唐薊禮訝然,沒想到他一年多不在家中,這三人已熟悉到能互喚名字了。
“你們在下圍棋呀,誰赢了?”唐品蘭笑問道。
“沒有下圍棋,擺棋子玩。寶兒,把東西收了吧。”許俏君笑道。
許寶兒把棋盒放在棋盤上,一起端開了。
“你們請坐。”許俏君笑,“秀雲姐泡壺茶來。”
“好的。”劉秀雲在竈房應道。
許俏君搬了張凳子過來,笑問道:“如蘭,你怎麽有空過來,嫁妝繡好了?”
“還沒繡好,早知道成親這麽麻煩,我就不……”唐如蘭抱怨道。
“五妹。”
“五姐。”
唐薊禮和唐品蘭同時出聲阻止她口無遮攔,胡說八道。
唐如蘭吐了吐舌頭,“俏兒,帶我去看看盆景和花吧,我要買來送人。”
“盆景沒有,花到有好幾盆開得不錯。”許俏君道。
“你現在不做盆景了?”唐如蘭問道。
許俏君明眸流轉,狡黠笑道:“最近做了點别的東西,也挺有趣的,你要不要看看?”
“要,當然要了,我最喜歡有趣的東西。”唐如蘭興奮地道。
許俏君帶着三人去了南屋,如她所料,陶制的草頭娃娃,唐如蘭和唐品蘭一見就喜歡上了。
唐如蘭一手拿一個,左看看右看看,“好可愛的娃娃,我喜歡。五哥數錢,數錢,這些娃娃我全要了,全要了。”
“五姐。”唐品蘭輕喊了一聲,嫌她猴急樣丢人。
唐如蘭看了她一眼,肉痛地道:“你可以挑兩個。”
“五姐。”唐品蘭蹙眉喊道。
“六妹,你好貪心,兩個還不夠啊。”唐如蘭嘟嘟嘴,“最多給你三個。”
唐品蘭見許俏君神色如常,笑容未改,知道她這五姐隻怕早在許俏君面前,丢過臉了,她現在遮掩已然晚矣,笑笑,舉起手中的兩個娃娃,道:“我要這兩個就夠了。”
“六妹,你還真會挑,這兩個娃娃好漂亮。”唐如蘭道。
“我眼光好。”唐品蘭笑,拿着兩個娃娃愛不釋手。
兩個妹妹的注意力全在草頭娃娃上,唐薊禮的目光卻落在許俏君身上,這姑娘的腦子裏到底有多少這樣的奇思妙想?巧奪天工的盆景,已然令人驚歎,現在又做出這麽憨态有趣,頭上長草娃娃。他真得很好奇,她還會做出什麽樣别出心裁的東西來。
“五哥,你發什麽呆啊?數錢啊!”唐如蘭催促道。
唐品蘭見唐薊禮盯着許俏君看,眉尖微蹙,目光閃了閃。
“許姑娘,請問這娃娃怎麽賣?”唐薊禮垂眼睑,笑問道。
許俏君笑道:“一兩銀子兩個,十六個娃娃,八兩銀子。”
唐薊禮從錢袋掏出一塊五兩一塊三兩的碎銀子,遞給許俏君。
“你們兩個進來,把娃娃搬到馬車上去。”唐如蘭扭頭對站在門外的兩個婢女道。
許俏君拿起挂在一旁的兩個竹籃,遞給兩個婢女,“把娃娃放在籃子裏。”
一個籃子剛好裝八個娃娃,兩個婢女一人提一個籃子,把娃娃一次性裝了出去。唐品蘭笑道:“俏兒,我還要買幾盆花。”
“花在後面的院子裏,請随我來。”許俏君轉身往外走。
唐品蘭快走了幾步,搶在唐薊禮前面走了出去,經過唐薊禮身邊時,斜了他一眼。唐薊禮被她這一眼斜的莫明其妙,茫然地跟着三女走了出去。
三月春光無限好,小花圃裏的花,開得疊錦堆秀,生機盎然。唐品蘭看中了一盆春鵑和一盆蝴蝶蘭。唐如蘭随意地挑了兩盆月季,一盆千日紅。
“俏兒,你會種碗蓮嗎?”唐品蘭問道。
“我沒有種過。”許俏君道。
“你能試着種種嗎?”唐品蘭問道。
“碗蓮的種子和其他蓮花的種子是不一樣的,我手上沒有碗蓮種子,而且現在也找不到地方買,沒辦法試着種。”許俏君坦言相告。
百卉園被查封,多少對許家還有些影響的,對那些花農的影響就更大了。因爲百卉園的壟斷,泉陵城這些年,一直沒有其他專門出售花卉的店鋪。花農種出來的花,現在必須要另找銷路,花種和花苗也要到雁回城去買。
“種子我可以想辦法買到。”唐薊禮道。
“有了種子,我可以幫忙種,但是我不能保證一定能種好。”許俏君把醜話說在前頭。
“俏兒,謝謝你願意幫我這個忙。”唐品蘭笑道。
“等把碗蓮種出來,你在謝謝我也不遲。”許俏君笑道。
劉秀雲在外面揚聲道:“俏兒妹妹,茶泡好了。”
“知道了。”許俏君應了一聲,做了個請的手勢,“請。”
“五哥,我們挑的花,你還沒數錢呢。”唐如蘭提醒唐薊禮道。
唐薊禮看着她,“我記得出門時,大伯娘有給錢給你。”
“五哥,你出門一趟,好的沒學會,怎麽學得像淩小三一樣那麽吝啬了。”唐如蘭噘嘴道。
唐薊禮無奈地笑了笑,問道:“許姑娘,這五盆花多少錢?”
“都是一兩銀子一盆。”許俏君道。
唐薊禮掏出五兩銀子遞給她。
兩個婢女把兩盆花,搬上了馬車。
四人出來,在樹下的坐下,各端起一杯茶。唐品蘭打開杯開,見茶水清澈明亮,葉片顯現嫩綠色,抿了一口茶水,在嘴裏回味,滋味鮮醇,“俏兒,這是不是雲綠茶?”
“這茶是我四叔從外面買回來的,我不知道是什麽茶。”許俏君對茶沒有研究過,就分得清紅茶綠茶。
唐如蘭輕嗤一聲,道:“茶水就是解渴用的,雲綠也好,龍井也好,沒什麽太大的區别。”
“雲綠和龍井是有區别的。”唐品蘭正顔道。
“打住,你不用和我說有什麽區别,我不喜歡聽這個,你要品茗,等媛媛回來後,你們慢慢去品。”唐如蘭連忙阻止她的念叨。
唐品蘭輕哼了一聲,垂首繼續喝茶。
閑話幾句,就到了正午時分,許順成從馥園裏回來,看到唐薊禮,笑着拱手道:“唐少爺來了,好久不見。”
唐薊禮拱手還禮,“許叔,好久不見。”
許順成客氣留幾人在家吃飯,唐薊禮笑道:“叨擾了。”
吃過午飯,喝了一杯茶,唐薊禮幾個告辭離去。唐薊禮對許俏君道:“過幾日,我會把碗蓮種子送過來。”
“好的。”許俏君笑,“幾位慢走。”
回城的路上,唐品蘭一直盯着唐薊禮看。看得唐薊禮有點不自在地問道:“六妹,我的臉上有什麽東西嗎?”
“五哥,你是唐家的五少爺,做任何事之前,都請五哥記住自己的身份。”唐品蘭正顔道。
唐薊禮微蹙眉,“六妹想要說什麽?”
唐品蘭看了下兩個婢女,笑道:“五哥記住我說的這句話就行了。”
“最讨厭你們這樣了,說一半含一半,就不能把話說明白點嗎?”唐如蘭不滿地瞪着唐品蘭。
唐品蘭笑而不語。
唐薊禮垂首沉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