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次日天朦朦亮,劉秀雲就起來生火燒水,揉面準備烙餅。過了一會,許順成、許佳兒和許光遠陸續起來了。
“秀雲姐,今天早飯吃什麽?”許佳兒笑問道。
“豆腐湯和蔥油餅。”劉秀雲笑,“佳兒妹妹,一會你去買兩塊水豆腐回來。”
“好的。”許佳兒笑應道。
“秀雲,蔥油餅放點豬肉,更好吃。”許光遠咽着口水道。
劉秀雲橫了他一眼,道:“大早上就想着吃肉,你也瞧瞧你那肚子,都成什麽樣了?”
許光遠拍拍肚子,呵呵笑道:“你不懂,我這叫大腹能容天下事。”
在門外漱口的許順成把嘴裏的水吐出來,嚴肅地道:“三小子,别瞎說,會得罪菩薩的。”
許光遠縮着脖子,吐了吐舌頭,去舀水洗漱。
三人洗漱完畢,許光遠挑桶去挑水,許順成看竈邊的柴禾不多了,去柴房拿了大塊的柴,劈成小塊的。
許佳兒拿着碗,出門去買水豆腐。
過了一會,許俏君起來了,看着院子裏卯足勁劈柴的許順成,埋怨道:“爹爹,你大清早劈什麽柴?好吵。”
“哎喲,爹爹忘了俏兒還在睡覺。”許順成歉意地笑道。
許俏君嬌嗯了一聲,打着呵欠,走進竈房,“秀雲姐早。”
“俏兒妹妹早。”劉秀雲笑應道。
許俏君懶洋洋地舀水漱口洗臉。
“俏兒妹妹,我煎點臘肉餅給你,帶到路上吃,好不好?”劉秀雲笑問道。
“好。”許俏君含糊地應了聲好。
吃完了早飯,劉秀雲把煎好的臘肉餅放進和切成片的鹽水紅蘿蔔,一起放進食盒裏,想了想,又放了五雙筷子進去,一起交給許光遠,“你隻準吃五個,其他的是給俏兒妹妹、隋公子和地菍他們吃的。”
“他們要是不吃,或者吃不完,我可不可以幫忙?”許光遠笑問道。
劉秀雲橫了他一眼,道:“可以,但是不許露出饞樣來,讓人笑話。”
“知道知道,放心吧,我不會露饞樣的,那我走了。”許光遠提着食盒和兩個水袋從竈房走出來,“三妹,你搞清楚沒有啊?不早了,我們該去村口了。”
“來了,來了。”許俏君拿着兩個桔子,應聲走了出來,“三哥,你急什麽急呀?他從城裏出來,路上不要時間的啊?”
許光遠看了看天,道:“城門一開,他就出來,這個時候差不多就快到了,不好讓他等我們嘛。”
“光遠啊,好好看着你三妹。”扛着鋤頭要出門的許順成,不放心地又囑咐道。
“三叔,你放心喽,我會看好三妹的。”許光遠笑道。
兄妹倆出門去了村口,坐在村口的石頭碾子上等着。約等了一刻鍾,就看到了路上出現了一輛馬車。
“三妹,你看是不是,我就知道,城門一開,隋公子就會出來的。”許光遠笑道。
許俏君撇了撇嘴,把手中的桔子皮丢到樹下,從石碾子上跳下來。
馬車在兩人面前停了下來,地菍拉開車門,跳下車。隋季儒溫和的笑臉出現在兩人面前,“不好意思,在下來遲,讓兩位久等了。”
“沒有,我們也才出來一會。”許光遠笑道。
隋季儒的馬車看似普通,但内有乾坤,十分的寬敞舒适,主位和兩側各有窄榻,上擺着靠墊,可曲足而眠。中間擺着張小桌子,桌上放着茶具。許家兄妹坐在左側,把右側留給地菍。
地菍沒有進車裏來坐,留在了外面。
“路途不算近,還是各據一方,坐累了,也可靠在棉墊上歇息。”隋季儒體貼地道。
許光遠彎腰走到右側坐下,許光遠把食盒提高給隋季儒看了下,笑道:“這是我家秀雲一大早就起來煎的臘肉餅,又香又好吃,隋公子餓不餓?要不要吃點?”
“秀雲姑娘有心了,在下今日出城早了些,草草的用了點,這會子到是有點餓。”隋季儒笑道。
許光遠打開食盒,連碟帶餅一起拿了出來,又拿了雙筷子,遞給隋季儒。臘肉餅外焦裏嫩,脆脆的外皮包裹着香香的臘肉,若是覺得過于油膩,夾幾片鹽水紅蘿蔔吃,不但酸脆爽口還解膩。隋季儒不知不覺中,就吃了三個。許光遠更是吃不停嘴,分給他的五個,一口氣全吃光了。
車夫和地菍也各吃了兩個。
許光遠把剩下的幾個臘肉餅和蘿蔔片,放回食盒裏。
隋季儒笑道:“在下也帶了些東西,在路上吃的。”說着,隋季儒拉開了桌上的抽屜,從裏面拿出一碟葡萄、一碟新鮮紅棗、一碟西瓜子、一碟南瓜子和一碟桃酥餅。
“哎喲,隋公子,你帶了這麽多好吃的啊。”許光遠笑道。
隋季儒從那一串葡萄裏,摘下一小枝,遞給許俏君,笑道:“俏兒姑娘,葡萄很甜,吃幾顆吧。”
“謝謝。”許俏君接過那小枝葡萄。
馬車疾馳,路上停了一回,下車去方便。
午時初刻,到了虎岩山的山腳下。山腳下也種着桂花樹,但是樹上的花,大多被村民摘走了,要賞花,還得爬到山上的桂花林裏去。
“隋公子,我們是先去村的小店吃飯,還是先上山看花?”許光遠問道。
“先吃飯,餓着肚子,哪來得賞花的雅興?”隋季儒搖着紙扇笑道。
許俏君見許光遠一直熟悉地指路,問道:“三哥,你以前是不是來過啊?”
“我年年都來,往左邊的小路,穿過去,就到岩外村我外公家了。”許光遠笑道。
馬車很快就到了岩下村,村口,隔着進村的路,開着兩家小店,兩家店的涼棚裏都坐着幾桌來賞花的客人。
“兩家店買的東西都差不多,左邊這家擅長煮桂花雞,右邊這家是桂花魚,隋公子是想吃雞,還是想吃魚?”許光遠問道。
“在下不挑食,俏兒姑娘想吃雞,還是吃魚?”隋季儒笑問道。
許俏君想了一下,“吃**。”
于是,他們去了左邊的店子。點了幾道菜和那道桂茶雞,又要了一小壺桂花酒。
“一會要上山,喝酒不好吧?”許俏君蹙眉,她可不想跟兩個醉鬼上山賞花。
“在下的酒量還不錯,淺酌幾口不妨事,俏兒姑娘要不要來一杯?”隋季儒笑問道。
“不用了,我喝桂花茶就好。”許俏君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隋季儒和許光遠把那一小酒壺的酒,分食了。
吃過飯,一行人離開岩下村,去爬山賞花。
“三妹,你走慢點,看清路,别絆跌摔倒了。”許光遠還記得要看好許俏君的事,回頭提醒她道。
許俏君道:“我又不是沒爬過山路,這種路……啊!”
話沒說完,立刻被打臉,許俏君一不小心踩到了個被雜草掩蓋住的坑,驚叫一聲,身子向一側傾倒。幸好隋季儒走在她後面,聽到叫聲,上前一把扶住了她。
“俏兒姑娘,小心啊。”隋季儒扶她站穩,松開了手。謙謙君子,彬彬有禮。
“謝謝。”許俏君臉微紅地道謝。
“讓你走慢點,看清路,你不聽,這虎岩山比我們住的山要陡峭得多。”許光遠責備她道。
“知道了。”許俏君嘟着嘴道。
陽光溫暖,林中不時傳來清脆的鳥鳴聲,清新的空氣裏彌漫着濃郁的桂花香味。桂花開着米粒大的嫩黃色花,沒有桃花嬌豔奪目,但貴在香味迷人。
“再拐個彎就到了。”許光遠喘了口氣道。
“總算到了。”許俏君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早知道這山又高又陡,她就不來了,差點累死她了。
可是他們剛走到拐彎,還沒看清面前的景色,兩個蒙面的黑衣人沖出,對着他們揚手撒來了一把粉末。
許光遠以爲是石灰粉,立刻閉上眼睛,往後退。許俏君也轉身往回跑,可是沒走幾步,許俏君就覺得頭暈暈沉沉地,身子一軟,倒了下去,在徹底陷入昏迷時,她看到隋季儒已先倒下了。
等許光遠和地菍都倒下,一個黑衣人将許俏君扛到肩頭,往林子深處跑。三人剛跑出二十米的樣子,隋季儒就站了起來,看着他們的背影,勾唇一笑,垂首看了眼昏迷過去的許光遠,細長的眼睛閃過詭異的精光,撣了撣衣擺上的灰塵,擡腳追了過去。
被黑衣人扛在肩頭的許俏君,被山風吹得恢複些許的清明,她感覺胸口悶難受,呼吸不暢,好像坐在颠簸的牛車上,颠得她想吐。許俏君用力地睜開眼睛,看見了垂落在面前被風吹得淩亂飛舞的長發。往下看,是一雙急匆匆行走的腳。
許俏君瞬間想起了先前的事,她遇到綁架的匪徒了,現在她被那個匪徒扛在肩上。許俏君不敢亂動,怕他們發現她蘇醒了,再打暈她。許俏君正在想,要怎樣才能逃掉,就聽扛她的黑衣人道:“這小丫頭模樣長得不錯,賣到飄香院去,值不少銀子。”
“至少一百五十兩,夠咱哥倆好好的吃上幾頓。”另一個黑衣人道。
“我沒力氣了歇會。”黑衣人蹲下,要把許俏君放了下來。
“下個山頭我來背。”另一個黑衣人上前幫忙。
許俏君一落地,翻身爬起,邊跑邊喊救命。事發突然,兩個黑衣人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追趕了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