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秉绶也認出了許俏君,哈哈一笑,道:“小丫頭原來是你啊,這荷包可是你的?”
“是我的。”許俏君道。
“小丫頭,我幫你抓住了偷荷包的小賊,你怎麽還不謝謝我?”淩秉绶問道。
許俏君啞然失笑,“謝謝淩少爺。”
淩秉绶滿意地點點頭,正義凜然地道:“不用客氣,路見不平,撥刀相助,是我們俠義中人應盡之事。”
唐薊禮打開扇子,遮住半邊臉,這小子又丢人現眼了。
淩秉绶把手中的荷包丢給許俏君,“看看,可少了錢?”
許俏君接住荷包道:“荷包裏沒錢,是南瓜子。”
“沒錢啊,算你小子走運,爺今天有事,饒你這回,滾吧。”淩秉绶松開了手,那小偷飛快地跑走了。
許俏君見沒事了,就要走。
淩秉绶伸手攔住,“小丫頭,跟我們一起走吧。”
許俏君退後一步,警惕地看着他,這人想拐賣她?
唐薊禮見許俏君眼神起了變化,知她起了誤會,擡腳踹了淩秉绶一腳,示意他閉嘴,對着許俏君笑了笑,問道:“許姑娘這是要去哪裏?”
“回我二伯家。”許俏君道。
“若是許姑娘有空,可否幫在下一個忙?”唐薊禮彬彬有禮地問道。
許俏君看着這個表面如謙謙君子,實則有些小暴力的唐薊禮,警惕之心加重,又向後退了一步,“我沒空。”
“小丫頭,我剛幫你搶回了荷包,你怎麽就不能幫幫我們?你也太忘恩負義了吧!”淩秉绶不滿地嚷道。
許俏君嘴角微微抽搐,忘恩負義用在這裏太嚴重了吧?眸光一轉,正顔道:“淩少爺,君子言,施恩不望報。”
淩秉绶語噎,他總不能說他不是君子吧,就算他不是君子,他也不能承認啊。他要承認,他就是一傻子。
“許姑娘,是這樣的,陶老爺從京裏帶回十幾盆,旁人沒見過的花卉,說是誰能寫出花名,就讓其任挑一盆帶走。我和秉绶識花有限,原本隻是打算去看看,現在遇到了許姑娘,許姑娘識花多,就想邀許姑娘一起看看,不知可否?”唐薊禮解釋道。
“哎呀,我到把這事給忘了,太好了,小丫頭,擇日不如撞日,有這等好事,要是不去,那就是蠢貨。”淩秉绶喜歡聽許俏君的聲音,才邀她同行逛街。
許俏君沉吟片刻,“我随你們一起去。”她也想去看看那位陶老爺,帶來的是什麽奇花異草。
一行人去了陶老爺住的華林園,園門站着六個家丁和四個婆子,進門就要考一個問題,回答出問題的人方可進園子的花廳賞花。
“我們是一起的,回答一個問題就夠了吧?”淩秉绶搶先問道。
唐薊禮斜睨他一眼,還沒進門,先露慫。
“是的,三位隻需要回答一個問題,就可以進去。”家丁把裝着題的竹筒奉到淩秉绶,“請公子抽題。”
淩秉绶随手抽出一張紙條,打開一看,就三字,“種栀子”。
“種栀子,這是什麽意思啊?”淩秉绶兩眼茫然地看着唐薊禮。
唐薊禮微微蹙眉,問道:“可是問如何種栀子?”
“是。”家丁笑道。
兩位都是大家公子,養尊處優的,會賞花,會買花,可是不會種花,都指望着許俏君。
許俏君看了兩人一眼,她這忙可幫大了,沉吟片刻,措詞道:“十月選熟栀子,取子淘淨,曬幹。至來年春三月,選沙白地……四十餘日,嫩芽出土。薅治,澆溉。冬月,用厚蒿草藏護防寒……第四年,栀子開花結實。”
許俏君将種栀子的方法,大概地背了一遍出來。家丁笑着讓開路,“姑娘請,兩位公子請。”
一行人順利地進了華林園,在婆子的指引下,去了花廳。
花廳裏已坐了不少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或站或坐,三人也找了空位坐下,陶家的下人送來熱茶。那兩小厮老實地站在椅子後面。
陸續又進來一些人,連百卉園的新來的大掌櫃和二掌櫃也來了,花廳裏的位置差不多坐滿了。這時進來一中年男子,看模樣像是個管家,“今日是元宵佳節,我家老爺以花會友,多謝諸位撥冗光臨。”
花廳裏人客氣了幾句,接着那位肥頭大臉,穿着一身繡百花袍的陶老爺出場了。
許俏君大失所望,她還以爲能看到一個風姿隽爽的美男子,沒想到是這麽個豬八戒形像。好吧,以貌取人,是她不對,誰也不能規矩胖子不能喜歡花卉。
陶老爺說了一段很長的客套話後,讓婢女把花送上來。婢女個個長得如花似玉的,穿着統一的服飾,捧着一盆盆盛開的花,賞心悅目。
“小丫頭,那些花認不認得?”淩秉绶湊到許俏君耳邊問道。
溫熱的氣息噴散在耳畔,讓許俏君也點不自在,蹙眉向左邊躲開,卻不想,撞上了唐薊禮手上搖着的折扇。
唐薊禮忙把折扇收攏,“許姑娘,可還好?”
許俏君擡手揉了揉鬓角,“沒事。”
十五盆花一字排開,擺放在花廳中央的長桌上。
那管家在得到陶老爺的示意後,道:“諸位請賞花。”
來這裏的大多數是愛花人士,還有一些獵奇之人,早就坐不住,聽此言,蜂擁而上,近距離賞花。淩秉绶也急急忙忙地跑了過去,唐薊禮和許俏君卻氣定神閑地坐在位置上。
唐薊禮探究地瞟了許俏君一眼,這麽沉穩的小姑娘真得隻有八九歲嗎?家裏八九歲的小堂妹、小表妹可是個頂個的浮躁。
許俏君沒注意他看過來的目光,她在回想那些花。捧進來的第一盆,她一眼就認出是冠狀銀蓮花。冠狀銀蓮花,花色豔麗多樣,有紅、紫羅蘭、藍和白等色,是很好的觀賞花卉,可是它原産于地中海。
許俏君隻糾結了片刻,就釋懷了,既然紅薯、玉米都能飄洋過海得來到大祁,冠狀銀蓮花自然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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