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是不屑做,可掌櫃的不這麽想,生意再小,它也是生意。他正陪着客人下樓,聽到這話,冷冷地掃了店小二一眼,揚聲道:“這位客官請留貴步。”
許順成停下腳步,轉身不卑不亢問道:“不知掌櫃有何見教?”
掌櫃的對身邊的錦衣男子,歉意地笑了笑。
錦衣男子笑笑道:“孫掌櫃請自便。”
孫掌櫃見他要旁觀的姿态,也隻得随他的意,走到許順成面前拱手笑問道:“小老兒是這家的掌櫃,小姓孫,不知老弟貴姓?”
“孫掌櫃有禮,小可免貴姓許。”許順成拱手回禮。
孫掌櫃向許順成賠了禮。
許順成不是得理不饒人的性子,人家客氣,他也客氣,兩人攀談起來。
在孫掌櫃的推薦下,花一兩銀子,買了個小葉紫檀筆筒,三兩銀子買了一套洮州出的,雕着蟾宮桂花的文房四寶。這事到此原本算是圓滿解決,偏那店小二嘴裏嘀哩咕噜地說酸話,什麽窮鬼窮講究,占了便宜還賣乖……
許俏君聽得火大,這小葉紫檀再貴重,它也是塊木頭,之所以能賣到一兩銀子,無非是筆筒上雕刻的圖案是馬上封候,喻意好。要不然塞竈膛裏,還沒雜木好燒。
洮州的文房四寶之所以受追捧,是因爲那裏一連出了兩個狀元,把名聲給吹大了,用起來,跟别的文房四寶沒啥大的區别。
許俏君雖想忍一時風平浪靜,奈何有人不知所謂,還把她性子好的爹氣得滿臉通紅,回頭道:“掌櫃的是做生意的好手,可惜挑夥計的眼光不好。俗話說,童叟無欺,和氣生财。掌櫃的要想生意興隆,還得好好教教夥計才行。”
“小大姐說的是。”孫掌櫃嘴裏應着,内心苦澀,這店小二是東家姨娘的親戚,生意不會做,還盡得罪客人,偏生趕又趕不得,教又不肯聽,他也很頭痛。
等許家三人出了店門,免費看了一場戲的錦衣男子,也笑笑地往外走。
出了潄玉閣,許順成滿懷愧疚地看着兩個女兒,“是爹爹沒用,讓你們受委屈了。”
“爹爹,沒關系。”許伊兒淺淺笑道。
許俏君挑眉一笑,“爹爹,我沒有覺得受委屈,他狗眼看人低,我們犯不着跟狗一般見識。”
許順成啞然失笑,嗔道:“你這孩子。”
“走吧爹爹,還有很東西要買呢,别耽誤時間。”許俏君扯着他的衣袖道。
“走,我們去給你大姐買布料去。”許順成帶着兩個女兒進了綢緞莊。
魯春嬌就給許伊兒買了那麽十來尺做嫁衣的布料,其他的都打算用土布,許順成是不同意的,隻是懶得和她白費唇舌,打算過些時日,自己親自去幫長女買幾匹好布。
現在手頭上有了銀子,就不用再等了,進了店門,許順成很财大氣粗地道:“伊兒,挑你喜歡的買。”
許順成能有這麽大口氣,也是因爲這家店屬于中等偏下的店子。掌櫃的接觸的大多是平頭百姓,也就沒有那種狗眼看人低的壞毛病,熱情地道:“小大姐,你來看看,這幾匹布是年前才進來的,是綿江細绫布,穿在身上又舒服又好看。”
許俏君不懂布料好壞,見許伊兒伸手去摸,她也伸手摸了摸,到是挺柔軟的。
“爹爹,這幾匹的布都不錯。”許伊兒腼腆地笑道。
許順成笑問道:“掌櫃的,這布怎麽賣?”
“六文錢一尺。”掌櫃笑道。
“若是多得買,可否便宜些?”許順成問道。
“不知客官要買多少?”掌櫃地瞄了許伊兒一眼,看這女孩的年紀,應該是定了親,家裏來給她置辦嫁妝的。
許順成和掌櫃一番讨價還價後,各種布料都挑了一些。許伊兒還給許佳兒和許俏兒,各挑了塊做春裳的布料,許佳兒是塊杏紅色的,許俏兒是粉藍色的。
“大姐,你有空幫我和二姐做嗎?”許俏君質疑地問道。
許伊兒笑道:“放心,我先緊着給你做。”
“謝謝大姐。”許俏君笑道。
出了布店,父女仨人去了梳妝店,給許伊兒買一個黃楊木做的梳妝匣,匣子裏是一整套梳妝用的梳子、篦子等物。
“爹爹,這梳妝匣不用買的。”許俏君出了店子道。
“爲什麽不用買?”許順成沒反應過來。
“爹爹忘記了,有人是學木工的,這梳妝匣讓他做,比買更好。”許俏君促狹地笑道。
“三妹。”許伊兒羞紅了臉,嗔怪地喊道。
許順成呵呵笑了笑,帶着兩個女兒進了另一家店鋪。
東西買了一大堆,給許伊兒置辦嫁妝的十兩銀子,才用了五兩多。許俏君換算了一下,覺得這物價還算便宜。想想現代,閨蜜結婚時,買床上那六件套,花了九千九百九十九元,讓她深深懷疑那不是真絲做的,那是金絲銀線紡的。
“三妹,你在想什麽呢?面來了,快吃吧。”許伊兒推了推神遊四海的許俏君。
“沒想什麽。”許俏君拿起竹筷夾面吃。已過了午時,父女三人,随便找了家路邊小攤,要了三碗面充饑。
許志成和許曉成都在城裏,去他們家吃餐午飯,也不爲過,隻是許順成不想麻煩兄弟,索性在外面随便吃點,也花不了多少錢。
吃完面,許順成帶着兩個女兒去了百卉園,“也不知道你四叔到了沒有?”
百卉園名副其實,遠遠的就看到店門口,擺着兩盆半人高的迎客松。迎客松就是馬尾松,常見的樹種,隻是松樹生長緩慢,還要養護出好看的樹型,難度不小。
光這兩盆迎客松,也看出百卉園的财力和花匠的能力。許俏君心中的優越感減了三分,這花若不上檔次,百卉園的掌櫃隻怕看不上眼。到時候别說賺錢,連花種錢都會虧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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