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佳兒聽話的回了房,過了一會,許俏君也進來了,看到她紅腫的左臉,愧疚地道:“二姐,對不起,都是我不好,害得你被打。”
“三妹,這不管你的事,别往自個身上攬。”許佳兒摸着臉,扯了扯嘴角,“沒事,一點都不痛。對了,你要那兩個盆是做什麽用的?”
“破瓦盆種花,不好看,用精緻點的陶盆種花,檔次顯得比較高,才能賣出好價錢。”許俏君解釋道。
“這也是鳳九哥告訴你的吧?”許佳兒笑問道。
許俏君眸光流轉,笑着點了點頭。
說話間的功夫,許伊兒拿着端着個小瓦罐進來了,一股臭味也随之飄來。
許俏君聞到了一股臭味,捂着鼻子,退到一邊,這個五奶奶做的藥,怎麽都是臭臭的?
許佳兒見她一副嫌棄的小模樣,忍不住好笑,有意捉弄她,道:“三妹,大姐要做盤扣,你來幫我擦藥。”
“耽誤不了多少時間。”許伊兒用手指沾了藥汁,要往許佳兒服上抹。
許佳兒把臉偏開,“我要三妹給我擦。”
許伊兒一愣,手懸在半空,“爲什麽要三妹給你擦?我給你擦,不行嗎?”
“大姐啊,二姐她欺負我。”許俏君提醒沒回過神來的大姐。
許伊兒這下明白兩個妹妹在鬧什麽,笑啐了許佳兒一口,道:“多大的人了,還欺負妹妹。”
許佳兒正要說話,就聽魯春嬌在喊:“伊兒,你耳朵聾了,沒聽到竈上的水噗噗地響,還不提下來?白費那麽柴禾。”
姐妹三人臉上的笑容都淡了下去,許俏君走了過去,“大姐,你去看水,我幫二姐擦藥。”
許伊兒去了竈房。
許俏君幫許佳兒擦了藥,拿着長木筷和小提桶,去村邊的小林子裏撿青蟲。入冬後,林子裏已經沒什麽青蟲可撿,許俏君隻是爲了名正言順的出門。
到了李家門外,許俏君把長木筷和小提桶放在門口的石礅旁,推開虛掩的大門走了進去。
李許氏和許趙氏在院子裏,用小石磨在磨米。
“姑奶奶、表伯娘。”許俏君喊道。
“俏兒來了,姑奶奶在做米豆腐,一會你帶點回去吃。”李許氏笑道。
“好的,謝謝姑奶奶,謝謝表伯娘。”許俏君笑道。
許趙氏笑道:“你鳳九哥在屋裏看書,你自個進去吧。”
許俏君熟門熟路的進了書室,“鳳九哥。”
李雩澤早就聽到外面的聲響,知她過來,笑道:“今天先教你磨墨,省得你把我的墨汁用光了,我沒得用。”
許俏君一愣,知他在說笑,也随他說笑,“鳳九哥好小氣,不就用了你一硯台的墨汁,我磨三硯台的墨汁還你好了。”
“俏兒妹妹說話可得算數喲。”李雩澤笑道:
“君……”許俏君差點脫口說出君子一言,驷馬難追,猛然間想到,她是剛認了幾個字小村姑,那能說出那麽文绉绉的話,話到嘴邊,改了詞,“自然算數,騙你是小狗。”
李雩澤朗笑出聲。
屋外,許李氏和許趙氏對看了一眼,有幾分詫異,這倆兄妹何時相處的這麽好了?以往俏兒都是随桃子她們過來,也不多話,靜靜地站在一旁,如今卻能和鳳九說說笑笑,這到是件稀奇事。
婆媳倆沒有往别處亂想,兩人年齡相差八九歲,鄉下地方也沒有那麽多的窮講究,堂兄妹、表兄妹感情好,互相幫襯的多了去。
遠的不說,就說李家好了,要不是李雩澤姑奶奶的兒子和李雩澤父親李松鶴關系好,願意幫襯他,李松鶴又怎麽可能去城中酒樓學廚?後來又怎麽可能留在酒樓當大廚?李松鶴要是不在酒樓做事,又哪來得銀兩供李雩澤讀書?
一啄一飲,莫非前定。
何況李雩澤說,他教許俏君認字,能溫故而知新,不影響讀書。兩人不懂什麽溫故而知新,但李雩澤說不影響讀書就行了。
許俏君爲了不變成小狗,在李雩澤教會她如何磨墨後,老老實實在那裏磨。
李雩澤莞爾,俏兒妹妹也太實誠了,他不過說笑而已,那能真讓她磨三硯台墨。
許俏君磨好了墨,問道:“鳳九哥,這些墨汁倒在哪裏?”
“不用倒出來。”李雩澤提筆沾了墨汁,拿過一張毛邊紙,“過來,我先教你認字,墨一會再磨。”
許俏君放下墨條,走到李雩澤身旁。
李雩澤在字上寫了個“田”字,笑問道:“莊稼人最看重的是什麽?”
許俏君眸中閃過一抹笑意,李雩澤講笑話不行,當老師還是不錯的,會用聯想加強她的記憶,道:“莊稼人最看重的是田。”
“這就是田字。”李雩澤道。
“田。”許俏君念道。
“田裏種着莊稼,這是種字。”李雩澤一筆一劃的寫了個“種。”
認了田字,認了種字,田裏種的東西也得認認,稻谷、高粱、玉米、紅薯。
“今天認的十個字,寫十頁,先前認得字,寫三頁。”李雩澤擱下毛筆,從抽屜裏拿出十來張毛邊紙。
“是。”許俏君拿起挂在筆架上毛筆,開始練字。
李雩澤拿起先前看的書,繼續翻看。秀才隻是仕途的起點,不值得驕傲,真正的比拼,在兩年之後的秋闱。
“鳳九哥,我寫完了。”許俏君擱下毛筆,把攤開的毛邊紙收好,遞給李雩澤。
“不錯,這個學字,寫得像個學字了。”李雩澤對許俏君的要求不高,隻要她會寫就行。
許俏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個學字的上頭總算能看清筆劃,而不是墨團了,“鳳九哥,我洗了毛筆,在來磨墨。”
“不用了,今天我不練字,下次吧。”李雩澤笑道。
“好的。”許俏君拿着毛筆出門去了後院。
許俏君洗幹淨毛筆,把毛筆送回書室,“鳳九哥,我先回去。”
李雩澤起身,送她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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