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候機口,老馬接過了老膘的行李,這家夥可是哈曼深藏的一個寶貝疙瘩,就像百年老店的秘方一樣,絕對寶貴而且從不示人,這不,耿寶磊也不敢訓老膘,埋怨崔宵天出去玩這麽長時間都不回來,公司忙得跟啥樣?
“你看你這人,吃好、玩好、心情好,才能把事辦好,對不?”老膘替崔宵天說話了,話還沒入主題就被他打岔了,他眉飛色舞說着:“……我們去了十天,打了七八隻兔子,摸了兩隻獾、三隻野雞……最牛逼的,前個還抓了隻山豬,哎呀那味道,爽!對了,還留了一大片豬頭肉,給你嘗嘗鮮……哎呀那地方太爽了,我想好了啊,擱那地方修棟别墅去,再整小獵場,我…操…春秋兩季,滿山獵物……哎呀呀,神仙過的日子啊……啊,我…操…京城這空氣簡直就像茅坑一樣……”
老膘說着就開始犯神經了,出了廳門,捏着鼻子,一副無法忍受的表情,偏偏說得聲音奇大,把不少路人的白眼吸引過來了,他倒渾然不覺,反而不客氣地叫嚣着:“看什麽看?什麽眼神?一個個神經病,以爲自己活在天堂,其實特麽就是個茅房。”
管還了得?崔宵天趕緊拽着老膘走,有位脾氣大的男子差點就要理論了,馬樹成趕緊攔着介紹着:“消消氣,您呐不了解……我堂弟,剛從精神病醫院出來。”
這倒可以理解,那人一看被兩人拽走的胖子,兀自在扭着臀部得瑟着:“……跟你們說啊,這次回來我的任務是排除萬難、告别處男……趕緊給物色幾個妞啊,沒妞不幹活。”
那人愣了,馬樹成随口說了:“瞧瞧,又犯病了……您慢走。”
路人的瞠目間,這幾位相擁而走,直進了停車場,耿寶磊駕着車,上車老膘拽着耳機,很快沉迷到他的世界裏了,崔宵天瞅瞅,這貨看得是《熊出沒》和《海錦寶寶》,不知道看了多少遍了,還是那麽津津有味……沒治,他歎了口氣,無怪僻不天才啊,天才的欣賞水平确實很讓人難懂。
“摘了他耳機,我跟你們講講這事……”馬樹成說着,崔宵天随手拽了老膘一隻耳機讓他聽,老膘兀自不悅地道着:“不就是DTM麽?早些年我知道他們,裏有兩位開發過效率源硬盤修複工具,十年前進入國内市場,當時也就一家工作室,三五個人……”
“還知道什麽?”馬樹成問,數據恢複行業,和加密解密有很多是重合的,而且都是黑客的最愛,老膘想想:“還需要知道什麽?能商業化的技術,都不算領域内的高端技術……公司做得那怕就再大,不代表它的核心技術就很先進,微軟、高通也就那麽幾家。”
“得了得了,别吹牛了,老馬你說吧。”崔宵天打斷了他。
“帥帥說得不錯,核心技術放眼世界也許不算高端,可在特定的一隅,他們還是相當強勢的。”老馬道着,遞過了自己的手機,崔宵天和老膘湊一塊,這個DTM全稱是含義是數字安保開發管理,其公司早年已被網盾公司收購,專業從事安保設備器材開發已經數年,而且由京城向地方輻射,接過不少政府大單,現在總部在涿州經濟開發區,整整的一幢樓,老馬介紹着:“我一直試圖和對方建立聯系,宵天的設計、帥帥的編碼,從水平上看确實比他們高出一個層次,不過商業化的難度就較大,我的意思是呢,如果把這一塊專爲高端客戶服務,那應該是有市場的,現在不是流行私人定制麽……我咨詢過不少歐美的同類公司,從中産到高端,獨戶型、私密型、封閉型的安全設計已經是一個專業領域了,我們咱們這艘小船要想劃得更遠,隻有這種方向。”
“你能不能不要鋪墊這麽多屁話,大老遠把我們叫回來,聽你上課?”老膘怒目而視,對于鄉村生活被打擾怨念不淺。
老馬呵呵一笑話鋒一轉道:“好,直入正題,他準備對咱們公司的資質進行一次評估。”
“耶,機會啊。”崔宵天眼睛亮了。
老膘根本不在乎,煩燥地道着:“那你陪他們吹牛逼就行了,叫我們有什麽用?老子這樣要是閃亮登場,什麽生意你也得黃。”
耿寶磊笑得油門都踩不了穩了,老馬卻是哭笑不得,崔宵天安撫着這個變态道着:“要是涉及技術方面,舍你其誰啊。”
“那是。”老膘得意了。
“聽老馬講,你别打岔。”崔宵天道,把老膘給哄住了,他疑惑地問老馬道着:“咱們已經做過個幾個樣闆别墅的監控了,效果反映不錯,可以讓他們觀摩啊……如果需要設計,我還有一些新的。”
“要那樣我就辦了……他們這次來意很奇怪,給咱們送來了十七類産品,讓咱們評測,并出具詳細報告……”馬樹成道。
“不會是抓倆冤大頭替他們幹活吧?一評測優劣,促進他們改進,然後合作遙遙無期,這和招聘會找大學生收集創意是一樣的。”崔宵天道。
“我擔心的就是這個,而且給他們提出來了……他們的回複是,DTM公司随時歡迎咱們到訪,公司的總經理就在總部大樓十九層902号房間恭候,不過得咱們自己進去。”馬樹成道,崔宵天聞得此言道着:“壞了,咱們的安全邀請會惹到人家了,有點誇大入侵的可能性了,這是給咱們出難題啊,那種遍地監控、門禁、警報的地方,咱們怎麽進得去?進不去,就成行内笑話了,他們會廣而告之……要進去,比進不去還麻煩啊!?足夠讓人家報警要挾你,把能找到了安全漏洞甚至入侵方式交出來。”
“我…操…人家不會有你們這麽奸詐吧?”老膘聽愣了。
“這不是技術,而是心術,你怎麽能保證,誰的心術都正?”崔宵天道,把老膘說得啞口無言了,人情世故方面的事,他從不介意當個白癡,想想就頭疼,一擺手道着:“你們看着辦吧,我晚上試試,明天把建築結構給你們。”
他戴上耳麥,繼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了,老馬征詢地看着崔宵天,崔宵天也是思考此事的最佳處理方式,想想意見基本一緻,一步一步,評測報告先出,等仇笛回來再商量下一步,這問題就來了,老馬納悶地問着:“仇笛和二皮呢?怎麽,又帶人去玩了?”
“去西北了,接個人去……好像也是個要出獄的。”崔宵天道。
“誰呀這是?”馬樹成疑惑道,他一問,耿寶磊卻是突然想起了一個人,驚訝道:“我想起來了,祁連寶……這都幾年了,仇笛居然還沒忘記這家夥。”
“不會又是個怪胎吧?”馬樹成好奇地問。
“你想讓他身邊有個正常人,那太難了……見了你就知道了,機械戰警級别的,當過偵察兵,老毒要和他比起來,頂多算個菜鳥水平,那家夥十個八個人根本近不了身?仇笛算可以了啊,和費明教官好歹還能過幾十招,可和祁連寶打架,被打得躺床上一周都下不來。”耿寶磊興奮地說道。
“這麽拽的人物?還能被警察抓到?”馬樹成疑惑了。
“他是自首的。”耿寶磊道,末了覺得言辭不準确,又補充一句道:“仇笛把他送進去的。”
“我…日!這到底什麽關系,亂七八糟的?”崔宵天聽不明白了。
“你隻喜歡男人的肉體,根本不懂男人之間的感情。”老膘不知道什麽時候也豎着耳朵聽,他白活了崔宵天一句,崔宵天疑惑地問着:“那你知道?仇笛跟你說了。”
“我也不知道。”老膘樂滋滋地,把崔宵天氣得直翻白眼,尼馬不知道瞎得瑟什麽,一伸手就搶走了他的手機,吧唧給他塞到座位縫隙裏,一時半會甭想摳出來,老膘理也沒理,又從褲腰裏拿出一部來,鼻子哼哼得意地道:“打賭,你猜不出我有幾台備機。”
“你個賤人。”崔宵天撲上去搶。
“放開我,你個變态。”老膘掙紮着,兩人不客氣互撓上了。
馬樹成深深一歎,坐正了,無語,耿寶磊開着車,笑得那叫一個樂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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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一行直驅老膘的住處,開始忙碌了,駛下高速的時候,剛走就碰到了交通管制,成列的警車守着路口,等着押解車輛的通行。
那車裏是誰,目标車隊的來自哪裏,都是無從知道,通體黑色的車輛,挂的是軍用牌照,在這樣的路上有特權的,暢通無阻地上了高速,直駛機場。在京城或多或少都能碰到這種人,對于大多數人都是驚鴻一瞥,然後很快會置之腦後。
但身處其間的人個個都是如臨大敵,直通機場地勤入口的門也被管制了,機場公安帶領着來車直驅停機坪,之後數輛車圍攏押解車,圍成一個環形,等着車門洞開,整個過程迅速、利索,從那些幹練的行事方式上,外圍到場的老公安都判斷得出,這是更高一階的押解任務。
不過沒人知道他是誰,後門洞開,從車上解下來的人套着頭套,他兩位戴着墨鏡的西服男解上飛機,之後飛機騰空而起。這支隊伍得到收隊的命令後才解散。
彙報:押解完成。
命令:X7組,兩小時後接應。
在忙碌的航空港,無人注意到,什麽時候又來了一支隊伍,等着一架落地的航班,匆匆接上機上下來的一位,這一次聲勢可不大,是輕車簡從,悄無聲息走的。
任務在一個小時完成,和董淳潔同處一車的費明聽到解散命令時,像所有外勤出行完成一樣,舒了一口氣,年紀大了,習爲以常,倒不覺得緊張了,大多數時候首都附近的任務,根本就無驚無險。
“董局,中午要不到我們隊湊合一頓,給我們上上思想政治課?”費明笑着問。
“得了呗,我不找罵麽?你們背後還沒準怎麽埋汰我呢。”董淳潔不屑道。
“那怎麽辦?回單位……可把飯點誤了。”費明道。
“随便那兒,找地兒湊和頓得了,整那麽麻煩……對了,今天這個事和你身邊那幾位可都有關啊,嘴牢點,别在這個上犯了錯誤。”董淳潔提醒道。
“您放一百個心吧,我能犯這種低級錯誤嗎?不過董局,這也沒什麽可保密的……就是把人放回去,外交上一個交換而已,這都快三年了,有點價值也被榨得幹幹淨淨了,拿他換回一個我們自己的同志,世界上通行的慣例啊。”費明道。
放了……那個人放了,唯獨想不開的,估計是董淳潔了,他想想死去的戰友,他想想北疆的命懸一線,仰頭長歎了句:“******,我該當時斃了他……那些玩政治的,眼裏隻有利益,根本沒有自己人的死活。”
“可利益,也是國家利益啊。”費明道。
“要是他們的兒女或者父母死在這個上面,我就不信他們還能那麽淡定……不過又能怎麽樣?鬥争是不會停止了,可能都會死,可誰也不會死心。”董淳潔道着,他翻看着手機屏上的任務描述,是一位讓他刻骨銘心的人,他叫田上介平,曾化名李從軍在國内從事間諜活動,這種案件抓了很多人,唯獨這個禍首一直被雪藏着,直到最近,在國與國之間的被俘諜報人員交換中才出現。
這種事,那個國家也有之,不過那個國家也不會公布出來,因爲不公布,比公之與衆的價值會更大,就是田上介平,他是一人換回了三位,其中還有一位被關押十年之久的中籍人員。
手指一猶豫,董淳潔把這個任務的界面……删除了。
路過各莊路口,費明突然想起來一個人,他出聲問着:“董局,想不想見個人,從前面路口拐出去不遠就是。”
“誰呀?”董淳潔問,一刹那他想起來了,直接道着:“好,順路看看去。”
“不知道包老闆還認不認您這位董哥啊。”費明開着玩笑道。
“仗義多是屠狗輩啊……我敢跟你打賭,就是我窮成要飯的,剩下最後一個還肯拉我一把的,絕對有包小三……呵呵,哎,這臭小子,出息了。”董淳潔概歎道。
“那是,他那場子原來是個垃圾堆,村裏巴不得有人清理呢,給他們承辦價很低,他和仇笛直接往這兒投了一百萬……我當時覺得兩人腦袋都被門夾了,誰知道這才幾年光景,這家夥……四個分場,光囤貨的資産都有三百多萬了,翻了一番多啊……”費明概歎道,成大事者,還真不論在什麽行業。
“趕上大建設了啊,這個空子鑽得不錯,現在建設都拓展到六環外了,不愁生意啊。”董淳潔道。
“同行不同利啊,我要說您根本不知道這生意裏的門道,您信不?”費明笑着道,董淳潔一愣:“就個租賃鋼模闆,還有門道?”
“門道大得去了……幹這行生意的,京城得有上千家,憑什麽用你家的?”費明道。
“喲,說來聽聽?三兒頂多個小學文化、幼兒園的智商,你這麽一說,我還真覺得有門道?不會是幾個壞種又組織黑吃黑了吧?”董淳潔道。
“錯,包老闆現在是合法商人……呵呵。”費明解釋着,據他講,這也是一次酒後包小三吹牛逼露餡的,敢這行生意還真有特殊性,是收了押金,租出鋼構件、模闆,等施工混凝澆注成型後,再給你還回來,去掉損毀的,押金幾乎相當于出售的價格,所不同的是你交回多少租賃件,還要給你退回多少錢……因爲不可避免地施工過程中要有損壞的、損毀的、被盜的、丢失的等等,這一塊無法還回來的,基本就相當于賣出去了。
但關鍵不在這兒,費明說了,那些丢失的的模闆和鋼構件上,他問董淳潔:“您明白了嗎?”
這怎麽明白?董淳潔當然沒明白,費明一笑道着:“您想想,三兒什麽出身啊?”
“哦,我好像明白了……難不成,他把丢失的那些,還能再低價收回來,重複出租出售?”董淳潔靈光一現,想到了,不過覺得那種難度似乎太大。
“還就是這麽幹的,他一家收破爛的……一家電話,又來了好多家收破爛的,所有丢失的鋼模闆、構件什麽的,誰丢了,他也能找回來……您說這可比進貨便宜幾倍,想不賺錢都難啊,而且那兒隻要開工,他們就先知道,回頭收破爛就去掃蕩,哎呀,威信相當高啊……哈哈……”費明笑着道,把包小三發迹故事給講出來了。
董淳潔聽得那叫一個牙疼,半晌才喃喃評價着:“這個壞種!”
聲裏,爲什麽有這多的慈愛呢?
不一會兒,駛近場地,幾畝大的場面,整個都是塑闆圍的場區,進門一瞅,堆積如山的鋼管、構件、模闆,中間僅容一車通行,中午光景沒啥生意,場子裏有點冷清,狗吠聲起時,有位端着碗出來的女人,黑瘦高個膽鼻暴牙的,簡直就跟包小三一個模闆拓的一樣,一見費明,熱情地喊着:“三兒,費哥來啦。”
“這是……三兒的……”
“姐姐……包引男,二姐叫包來男……一引一來,哎,來了包小三這麽個金貴大小子。、
“呵呵……”
“姊妹兄弟五個,現在還就數包小三出息呢。”
“呵呵……”
老董不知道爲什麽覺得有點可笑,不過馬上那笑意裏,又蘊上了濃濃的難受,包小三興沖沖奔出來了,興奮得就像見了親哥一樣,摟着費明、摟搪老董,拽着兩人,場不遠就有家飯店,好容易見回面,怎麽着也不能放你們走。
“三兒……還疼麽?”老董拍拍他的斷臂,剛裝上假肢。
“不疼……哎費哥,我托您打聽的事咋樣了?”包小三問着,費明一眯眼,好爲難,老董好奇問着:“啥事啊,三兒,你找我啊?”
“對啊,三兒,你跟董哥講,沒準他有辦法。”費明道。
“就知道你不行。”包小三咧咧一斥費明,回頭鄭重和董淳潔講着:“……我就想啊,現在不是有錢了麽……我那個,看那什麽,我也叫不上名來,老美那什麽技術不是高麽,給咱聯系一下,做個會動的合金假肢……這跟誰打起架也不吃虧不是,董哥這事,很簡單吧。”
“你這是……還準備打架?”董淳潔不解問。
“那倒不是,他想把自己變成變形金剛那樣的。”費明咬着下唇呲笑道。
老董被問得哭笑不得了,很難爲,不想打擊包小三的熱情,包小三理解錯了,很豪爽地跟兩人擺活着:“……您看您怎麽給這臉色?咱有錢,咱不怕花錢……哎,怎麽走了,飯店在那邊,嗨我說,看不起我怎麽滴?今天不讓我請這頓,我跟你們急啊……”
包小三拽着老董,你丫不吃都不行,不給有錢人面子不是?
生拉硬拽地,愣是把老董給拽進飯店,關于機械臂的讨論,又提到飯桌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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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對于仇笛來講也是個重要的日子,他帶着丁二雷,等在西北第四監獄的門口,從上午等到過了中午,又多等了兩個小時才見放人。
丁二雷知道這個故事的梗概了,不過在見到主人公之後,還是把他吓了一跳,一米九開外的身高,理着大秃瓢、穿着衣服緊緊繃在身上,臂上裸露的肌肉一閃一閃,黝黝發亮,那眼似銅鈴、滿臉橫肉的,瞪人一眼就能吓得别人心裏咯噔一下。
出獄,領釋放證明,管教指指仇笛坐着方向,一直以爲是家人來接了,囑咐幾句,那個關了困獸數年的鐵門,關上了,把祁連寶孤零零地扔在獄門之外。
仇笛帶着丁二雷,徑直走向了他,兩人相視笑笑,仇笛蓦地出拳直取面門,丁二雷吓得一縮頭,就聽啪的一聲脆響,然後再看時,那大漢蒲扇般的大手擋着,擋住了仇笛的沖拳。
“我估計還不是你的對手啊。”仇笛笑道。
“再練十年也不是。”祁連寶睥睨道,随手一推,力道奇大,仇笛差點閃了膀子,他笑着道:“你有點退步了,沒有幾年前那麽剛猛了。”
文武皆有道,這玩拳腳的,一招一式便能窺斑知豹,仇笛知道,自己的生活的改變,肯定沒有以前那麽淩厲了,他握握手腕道着:“不可能不退步,酒色财氣一樣沒拉下,那如你們的清修環境。”
這好像是個笑話,丁二雷哧哧在笑,老祁根本沒搭理這個猥瑣東西,直跟着仇笛上了車,往市區去了,坐定不久,他看到仇笛幾眼,沒怎麽客氣直問着:“仇笛,說一千道一萬,謝了啊……你這次來,是想帶我走?”
“帶你走?爲什麽?”仇笛問。
“我能幹什麽?還不替你辦個黑澀會?”祁連寶道。
仇笛一笑,看看這貨的身架道着:“也是,你還真想幹那個,不過可免不了再回來啊。”
“不,我想回家……有些年沒回去了,我爹來看過我一次,活這麽大都沒盡過點孝,啧……這幾年我關在監獄,我爹一個人挺難的,家裏好幾畝地,也沒個好勞力……啧……”祁連寶嗫喃道着,有點欲言又止,他可能知道仇笛的來意,不過他可能要辜負了。這一點讓他難以啓齒。
“你錯了,我就是來送你回家的。”仇笛拎過帶來包,遞給祁連寶道着:“換身幹淨衣服,裏面有點錢,夠你做個小本生意了,有什麽過不去的,來找我……咱們不算兄弟一場,把你送進監獄,這麽多年,一直是我一塊心病。”
祁連寶拉開包一看,趕緊推托:“别、别……你這幾年一直給我往監獄裏送錢,我過得比在外頭還舒坦,這都出來了,有手有腳的,不能再拿了……”
“那…那……借的,借的……借的行了吧,等你掙了錢還我成不。”
“可我……”
“别推了,再推就沒意思了昂,代我向老爺子問好,我抽空去看你們去……”
強行按着包,給祁連寶收下了,車直駛車站,就近吃了頓飯,明顯地覺得祁連寶很沖動,有扔下一切跟着老闆走的意思,可最終對家的眷戀還是占了上風,吃完飯,他踏上了南下列車,頭也不回地走了。
不過他在走進做了一件事,把包從車窗裏扔出來,扔到了仇笛懷裏,然後關上車窗,在慢慢走動的車窗後笑着給仇笛招手。
“哇,就這麽走啦?”丁二雷都不樂意了。
“那你想怎麽着?我掙的第一筆錢,就是勸他自首,把他送進了監獄,嚴格說,我欠他很多。”仇笛道,看着人家扔回來的包,讓他很難堪。
丁二雷看看仇笛,不确定地道着:“可……我覺得就現在這光景,他跟着咱們混多好?窮吊成這樣,回去還不是面朝黃土背朝天?我…操……窮得隻剩下錢的人多了,可窮的不要錢的,我可是頭回見。”
“所以,這種人才高貴,錢買不來。我喜歡他窮得這麽有骨氣。”仇笛做了個無奈姿勢道。
“那白來啊,走吧,咱們去機場……”丁二雷有點興味索然道。
“怎麽可能白來?如果有足夠高貴的品質,你在京城就會見到他的。”
仇笛神神秘秘道,帶着丁二雷上車,一路駛向機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