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被查扣了好幾輛,司機正在求爺爺告奶奶,還有個喝大的,被關警車裏了,仇笛就在查車點近處下車,他一停,後面的車也跟着停,兩輛大SUV,看不清裏面的究竟,仇笛沒搭理,直跑到警察跟前,像看笑話一樣轉了一圈。卻站到警車前,那個被扣留的司機坐裏面,仇笛敲敲車窗。
車窗開了,濃重的酒氣襲來,仇笛憋着氣問:“哥,證被扣了?”
“你誰啊?”喝高的那位司機,還不算糊塗。
“4S店的,您那車我認識……哥我跟你說,我認識交警。”仇笛促狹道。
“耶耶耶……瞧我這眼神,您是親兄弟呐,趕緊地,我給你錢……”司機抓到救命稻草了。
“我一會兒要走您那證和現場執法監控……然後您趕緊溜,明兒報案說車被偷了哈……雖然麻煩點,不過比吊銷強不是?”仇笛使着眼色道,一指後面:“瞧見沒,那車裏都是我哥們,鑽他們車裏,走就得了,回頭多給介紹倆客戶啊。”
“哎……好嘞,聽你的。”司機遇到這根救命稻草,喝得頭腦不清的,立馬答應了。
交警發現了,一指就訓上來了:“嗨嗨、幹嘛呢,阻擾執法……一邊去!”
“來來來……李哥李哥……”仇笛上前拉這位交警了,交警推手阻他:“少套近乎,誰是你李哥啊?我不姓李,離遠點,這可執法現場。”
沒搭理仇笛,直接看車裏那酒駕的主了,仇笛此時朝着背後停着,随時準備上來的兩輛車,一提褲子,雙手豎了兩根大大的中指,态度極其嚣張,把車上的人刺激到了,嘭嘭一車門,下來四個裹着大衣的壯漢,在黑黝黝的夜影和昏黃的燈光下看得格外兇悍。
一示威,仇笛又湊向那位警察,一個勁拖他,邊拖邊咯吱他,那警察忍不住哈哈笑了,酒駕的司機趁這空檔,開了車門,爬着就溜,那位警察忍不住了,氣得一拎仇笛吼着:“放開,想幹什麽?”
“不想幹什麽?你們憑什麽抓我哥?”仇笛扯着嗓子吼。
“他酒駕。”交警解釋着。
“少扯了,他根本不會喝酒,你們找茬是不是?”仇笛推搡着。
那幾位攔車的交警一看有問題了,急急地奔過來了,圍着仇笛,幹什麽什麽?還想阻撓執法是不是?
“吓唬誰呀?瞧你長得這賊眉鼠眼的樣,一看就是黑警察。”
“你抓誰?抓我領子是不是?我告你濫用權力行不行?”
“查車的了不起啊?老子又買不起車,不歸你們管。”
仇笛扯着嗓子胡鬧,司機不用攔都停下來看,交警一看事态出乎意料了,趕緊問咋回事,那位看人的說,是酒駕那人的兄弟,故意鬧事,仇笛一聽卻樂了,笑着問:“那有酒駕的?人呢?”
喲,調虎離山了,交警一看車裏沒有,再一看酒駕那貨早跑到後面的車跟前,拉着車門要上,幾個人大吼一聲,電光火石間,仇笛把帶頭警察手裏的駕照和執法記錄儀一把搶走,撒腿就跑,邊跑邊揚着:“兄弟們,攔住他們,快帶大哥走。”
那跑酷的腿可不是一般的快,瞬間拉了交警一大截,交警吓壞了,連本帶執法儀一搶走,那算是說不清了,幾個人想也不想,一陣怒喝,站住,别跑……直接就追上去了。
距離非常之近,來襲之人怎麽能料到此等變故,仇笛直向他們跑來,他們正忙着攔那個非要上他們車的醉鬼呢,撂下人回頭就攔仇笛,仇笛奔跑中,把執法記錄儀朝那人一扔吼着:“帶上快跑。”
黑乎乎的東西襲來,那人下意識一接,仇笛高速奔跑間一拐彎,幾個警察摟腿抱腰的,劈裏叭拉把這個摁到地上搶執法記錄儀了,那人給氣得直喊:“我…操…”
“兄弟們,快上啊。”仇笛去而複返,繞了個圈,跑不了,兩人堵着他,他去而複返,把剛站起來的一位交警,一把摟住,一個轉身,肉盾直擋,然後後面那位猝不及防的,一老拳直沖交警鼻梁。
啊!交警又仰栽回了人堆,那慘叫聲,把摁人的交警吓了一跳,齊齊回頭。
打人的傻眼了,看看自己的拳頭,突然間啊聲怪叫,吓得掉頭就跑。
“抓住他!抓住他。”警察叫嚣着,抓這個打人的了。
“别動,老實點。”兩個警察,在挾着地上那個。
“都别動。”有警察喀喀嚓嚓照着這兩輛車,司機惶然要駕車跑,可不料一看暗叫苦也,以鬧事地爲中心,兩頭車都堵了,嚓嚓鎂光閃着,不知道有多少手機在拍照呢。
和警察真敢叫闆的歹徒,不多,這不,兩輛車六個人,跑了一半,三個人被查車的交警控制,附近執勤預防沖卡的另一隊也到場了,居然有人敢打交警,這尼馬還了得,帶隊的大吼一聲:“铐上!”
再一問情況,那位酒精已經吓醒的酒駕司機後背發麻了,好死不死,尼馬那挨了一拳的交警記性真好,一指他道:“好像是他弟弟,肇事的那個叫他大哥?查住他,他就往外打電話,後面這些是他召來的人。”
“哎喲,我冤死了,我不認識他啊。”那酒駕司機欲哭無淚地道。
“睜着眼說瞎話不是,兩人說得多親熱以爲我沒看見?”交警不容分說,直接把他拎上車了。
至于膽敢來沖擊執法的,兩輛車、三個人,全部查扣………
………………………………
………………………………
有人注意到仇笛溜了,是來追他的人,不過一看身後的亂局,一看被堵的路面,他知道無法得逞,隻能退而求其次,悄悄撇過一邊,眼睜睜地看着同伴和車都被交警扣走。
仇笛卻是注意着身後,不斷了貓着腰,換着身形,從慢慢被堵裏的車流縫隙中行進,跑了好遠見無人追來,這口氣終于緩下來了,然後他沿路邊,小心翼翼走着,不時地回看,看到一位美女搖下車窗,在張望被堵的車流有多長,煩燥地道着,老公,又堵了,怎麽外環都堵。
冷不丁啊一聲,耳朵一涼,側頭時,一張戴口罩的臉沖着她近距離喊:“搶劫!”
啊!?美女驚叫,吓得一捂臉,停了半晌,咦,沒搶,等再睜開眼,早看不見人了,撫着胸脯好一陣幸運的喘息,等緩過氣來才想起來手機給搶了,她氣憤的罵着:喵了個咪的,老娘這麽花容月貌的,就搶了個手機,強盜越來越沒出息了!
這部手機已經在仇笛的手上了,他分别給了耿寶磊、馬樹成、老膘、崔宵天幾個拔電話,這時候應該已經換上新号碼了,終究還是出意外了,聯系不上包小三和丁二雷了。
當下,自然得先解決眼前的危機,他跑出五公裏,已經換上夜市攤點上的鞋,兩處追蹤,一處是手表、一處是鞋跟,把這兩樣東西扔進環衛的車裏,懸着的心這才落回去。
出事了,仇笛心反而安定了,特别是事情出在謝紀鋒身上,他沒有一點意外的感覺,頂多是驚訝于,最終的疏漏居然會出現在唐瑛身上,這時候,他心裏有一種濃濃的忿意和不甘,兩人床弟纏綿的情話綿綿,兩人愛撫的濃情蜜意,還有她總是指手劃腳的關心,讓仇笛嘗到了點幸福的味道,可最終,都是假的!
也許本來就是假的,漂在京城的漂亮女人,那一個又不在待價而售?合适的價格面前,底褲和廉恥扔得一樣快,仇笛如是想道,應該有這種先見之明的,職場混迹的唐瑛,又在這一行混,怎麽可能是省油的燈。怎麽可能可憐兮兮地找他,讓他幫着解決小事。
他按下了想拔電話給唐瑛的沖動,邊走邊拔了謝紀鋒的電話,這家夥是個屬耗子的,一得手肯定窩裏他的地洞裏了。
“喂,哪位?”謝紀鋒懶洋洋的聲音。
“很讓你意外的一位,我,仇笛。”仇笛道。
果真意外,沉吟良久,謝紀鋒像個局外人一樣問:“什麽事?”
“沒事,就問句,又把我賣了啊?”仇笛說這話時,不憤怒,反而有點可笑。
“我就是靠出賣養家糊口啊,你找我,從頭到尾,不就是爲了把自己賣個好價錢嗎?”謝紀鋒如是道,說得很輕描淡寫。
仇笛邊走邊道着:“無恥到這個程度,真讓我景仰啊,賣就賣,也不能特麽滴,一女二嫁兩頭賣啊?”
“對不起,這可真不能怨我,怨就怨你太優秀了,優秀到讓羅長歡都感覺到了恐懼……我就不明白了,做好肉聯廠的情報已經掙到兩三百萬了,你居然還不知足,非要畫蛇添足,把自己陷到這場大危機裏?”謝紀鋒一推,毛病回到仇笛身上了。
“你這不屁話麽?誰特麽和錢有仇?”仇笛道。
“呵呵,這話我喜歡,你這樣我就心安了。”謝紀鋒道。
“是啊?那我呢?”仇笛反問。
“不用威脅我,我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幹這一行開始,我就準備好了……至于你呢,我覺得你應該知道怎麽辦啊?鳥盡弓藏、兔死狗烹你不至于不理解吧?這一行死得快的,都是知道的多和幹系大的人,你不覺得你現在已經成這種角色嗎?”謝紀鋒道,半晌沒有回話,他補充着:“我要是你,我就換一個身份、換一個城市生活,反正那些大人物神仙打架的,也未必就把一個小角色放在眼裏,你說呢?”
“我本來就準備消失,可現在怎麽消失?都特麽知道是我幹的,羅長歡要是找不着人,那不得把我切成零碎?”仇笛憤然道。
“所以,你更應該找一個隐敝的地方啊。”謝紀鋒如是道。
“放你娘的屁?你是算計好了是不是?讓唐瑛在我身上做手腳。”仇笛道。
謝紀鋒沉吟片刻道着:“那你應該感到慶幸,公司裏最漂亮的女人都被你奸了,人家付出這麽大,總不能什麽回報也不拿吧?”
“佩服,你早看出來了,我對她有那麽意思,關鍵時候她成了一步妙棋,用她拴着我……我有點奇怪啊,老謝,我們一幫人潑了命也就三兩百萬,你究竟掙了多少錢?你就不怕自己被算計進去,站在你的角度,可未必比我這裏看得更清啊。”仇笛道。
“别套我,你可以想像,但不會從我這裏得到真相,我奉勸你一句,能逃得了就逃吧,富貴險中求,你已經求到了,再不走就晚了,即便你發現了追蹤也無濟于事……可以告訴你的是,你的人已經出事了。”謝紀鋒道。
“好,感謝你的提攜和你的卑鄙,在我身上掙了這麽多,最後幫我辦件事怎麽樣?”仇笛道。
“别問我唐瑛的去向,她一直想換個生活環境,現在理想已經實現了,我答應過她保密。”謝紀鋒淡淡地道,對他來講,是算無遺策了。
“不是她,既然上床是交易,那早就兩清了……告訴我,你把我賣給另一家是誰?或者直接告訴我怎麽聯系他,他們打探消息,肯定會通過地下渠道,而這種渠道你知道。”仇笛道。
這話可能把謝紀鋒難住了,仇笛對着話筒道着:“老謝,别覺得我不敢威脅你啊?老子現在糾集了一批流氓地痞,找不到你人,我砸不了你公司?”
“哎,你想飛蛾撲火?”謝紀鋒歎氣道。
“是啊,我要是玩火自焚,你不就高枕無憂了?非讓我拉你一起?”仇笛道。
這個選題很容易做,謝紀鋒沉吟幾秒道着:“等等,我把他的聯系方式發給你……他姓都,東北人,南片都知道老毒這個名字,專給富人看家護院當打手,是俞世誠倚重的人,他們要放話找你,就肯定能找到你……好自爲之吧!”
言罷,挂了電話。很快仇笛這部手機上,收到了一個短信,是電話号碼………
…………………………………
…………………………………
叭…叭…叭…
清脆的耳光聲音,回蕩在一處燈光昏暗的大廳裏,像是個健身房,一處拉力器材邊上,靠着奄奄一息的丁二雷,雙腳被磨得已經見了白森森的骨頭,半閉半睜的眼已經開始昏迷了。
亮燈的地方,俞世誠和護着自己的三位保镖站着,桌邊坐着女會計,一直在聯網處理賬務,屏幕幾次顯示賬戶已經被凍結無法操作的詞,讓俞世誠更加心煩意亂,英俊的臉開始扭曲了,他知道,大部分的境内的賬戶,逃不出那經偵人員的追查,很快就會被刨個底朝天。
老毒正在扇逃出來的手下,這兒距81号并不遠,不過二十幾分鍾路程,耳光扇着,老毒罵着:“******媽了個X的,六個人去抓一個,折了一半,把公司的車都被扣了……你們****長大的?”
“大哥,那家夥太狡猾,直接就敢襲警,我們不敢啊。”
有位如是道,啪啪挨了兩個耳光,****,第一天混道上啊,關鍵時候特麽什麽事不能幹?
“大哥,不是我們不敢幹,還沒幹,就打成一團了……對了,那家夥搶了警察的記錄儀扔給了小毛了,然後一堆警察摁人呐。”
另一位道,頭忽仰着,生怕又挨一耳光,老毒也像郁悶,手揚着沒落下來,他剛一放松,不料啪又是一耳光,老毒罵了,你們不是****長大的,就特麽是一堆屎,他都跑了,你們不去追,回來幹什麽?
現場那麽亂,這是站着說話不腰疼啊,老毒也是有苦難言,拿着錢财,替人辦不了事,這臉面可不好找地方擱了,還是俞世誠坐不住了,他叫着比他幾乎高一個頭的老毒,這位兇人到俞老闆面前,那可是畢恭畢敬,笑臉相迎,不好意思地道着:“俞老闆,您看……讓您見笑了,手下辦事不利,我再叫人堵他,隻要知道名字和出身,他就鑽老鼠洞我也給您刨出來。”
“傳訊的是什麽人?”俞世誠問。
“吃消息飯的,他說這個姓仇的,給哈曼商務幹過,哈曼商務一聽咱們在找人,沒敢瞞着,就把他交出來了。”老毒道,地下勢力的交叉有這種好處,傳遞消息有時候比警察的天網還靈,他看俞世誠皺眉,小心翼翼地道着:“要不我再想想辦法?”
“可能時間來不及了,就找到,恐怕也是個炮灰。”俞世誠爲難地回看了丁二雷一眼,他知道,他想找到的真相不但遙不可及,就連現在擁有的一切,恐怕也會很快消失。
這時候,老毒身上的電話響了,他一看不認識的号碼,不過他可不顧及,接着道着:“誰呀,是不是有消息了?”
放出去的人太多,沒準誰就撞上死耗子了,卻不料對方的話吓了他一跳:“我姓仇,叫仇笛,聽說你在找我?”
“你……是?”老毒有點不信。
“對您不久前被警察抓走的幾位手下,以及被查扣的車輛,我表示遺憾。”仇笛道。
“嗨,****他X的,有些年沒遇上你這麽橫的了……怎麽着,藏不住了吧?我還告訴你,到不了明天天黑,我把你全家都能挖出來信不信?”老毒咆吼道。
“黑澀會,沒尼馬一點素質……叫俞世誠聽電話,吼個毛啊,就個狗腿,裝什麽大尾巴狼。”仇笛道。
嗨我…操…老毒再罵一句,這時候連俞世誠也嫌他沒素質了,直接搶走了手機道着:“喂!”
“您好!”仇笛道。
俞世誠平息着胸中的憤怒,真聯系上了,他卻不知道該怎麽辦了?生米成熟飯了,好木成爛船了,挽不回了啊。他異常平靜地問着:“我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我們有仇?”
“沒有。”仇笛道。
“我們認識?”俞世誠問。
“不認識。”仇笛道。
“那好,現在認識了,也有仇了,接下來……就不死不休了啊,你毀了我,别怪我滅了你……包括你全家!”俞世誠憤怒地道。
大廳裏,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也聽得見,這句話是俞世誠咬着牙說出來的,在昏暗的環境裏聽得格外瘮人,老毒、會計、保镖,都齊齊看向俞世誠,那張扭曲、猙獰,又帶着幾分病态帥氣的臉,此時讓人看去,會不由地讓人生出恐懼,生怕下一刻就是不顧一切的歇斯底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