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天過得他心驚肉跳,當他懷着恐懼,愧疚,歉意等等,很多種情緒回到家時,他沒有想到,他得到了一個煥然一新的家,髒衣服全部幹洗完了,連窗簾也洗淨了,書櫃變整齊,像重裝修了一遍一樣,淩亂的家不見了,隻有坐在童車裏的BABY張手呀呀迎他,他抱起愛子,尋着妻子,沒料到有一個更大的驚喜在等着,新妝方置、嬌娘如玉、煥然一新的老婆不好意思地躲在廚房悄悄出來了。
老婆馬玉娟是眼裏不揉沙子的人,什麽也沒讓他說,自我批評加自我剖析,把所有的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了,他追問之下才知道,有位商務調查公司的女人,已經把他描繪成起早貪黑,辛勤工作、心無旁骛的模範丈夫。
對此,他隻能愧領了,何況他怎麽舍得戳破老婆那麽幸福的樣子?
于是這一設久違的幸福,讓他興奮、讓他新奇,讓他重新找回了一些刻骨銘心的記憶,同時也讓心虛,鬼使神差地來了哈曼商務調查公司。
“我找她,唐瑛。”
李洋拿着名片,向前台點名了。
前台通知,片刻後,匆匆而來的唐瑛一見李洋,皺眉了,不過職業性地客氣,把這位不速之客請到了辦公室,落座倒水時,李洋辭着:“别客氣,我說幾句話就走。”
“沒客氣,那怕不說話,我也得禮節盡到啊。”唐瑛笑吟吟地把水端到了李洋的座位上,她知道什麽要來了,心裏那股子興奮快迸出來了。
“我們都是商人,告訴我,你們這麽做,可是什麽也得不到?或者,這個謊言,應該由我買單?”李洋口氣不悅地道,而且心情有點複雜,小辮子在别人手裏,他實在不敢保證,那一種商人還會有高尚的品質。
唐瑛瞥了李洋,知道他那種猶豫的心态,又心疼老婆又心疼錢那種,她笑笑道着:“這樣說吧,在接到你妻子的委托時,我們當時是很感動的,她和我哭訴了很久,講了你們很多往事,她是乘公交來的,穿着幾年前的舊款衣服,從她憔悴的臉上,我們覺得她的生活很煎熬,她是那種把愛情和家庭當做全部生活的人,外表越堅強,内心就越脆弱……其實看到被忽略的她時,我們已經判斷到了可能的結果,事實證明,結果并不出乎意料,但面對那個結果時,我們猶豫和糾結了很久……”
唐瑛緩緩說着,李洋面部表情不自然地抽搐,畢竟錯在自己,這次險險避過,對他來說太過僥幸了。
“在拿二十萬,和維護一個家庭完整、和睦、幸福之間,這個命題不難選擇,我可以忽略你的感受,不管什麽結果你都是自作自受……可我不能因爲我們的行爲讓世界上多一個單親媽媽,就既便連這個也可忽略,但無法忽略BABY的存在,所以很簡單,我們沒有說服自己的良心,隻能編造一個連我們自己都臉紅的謊言了。”唐瑛道,給了一個真實的過程,卻是個謊言的結果。
李洋閉着眼睛,像在回味着幸福時光的滋味,蓦地他睜開眼,長舒一口氣,在自己的包裏拿出支票簿,刷刷地寫着金額,簽着名,起身,很恭敬地雙手捧着放到了唐瑛的桌上,唐瑛眯着眼,顯得好疑惑地問:“你确定,要付這二十萬?您可以選擇忽略的。對于您的隐私,我保證絕對沒有留存底樣……爲了BABY我也不會這樣。”
“這和商務調查無關,您給我上了有教育意義的一課,讓我知道我忽略的東西在我心裏有多麽珍貴,我差點就失去她們了……再說,像昨天碰到的那位先生,我也惹不起……爲什麽不來一個皆大歡喜的結局呢?”李洋慷慨到,這個慷慨做到之後,他一下子覺得心安了。
“那我們還是需要簽一份委托協議的,市場調查怎麽樣?”唐瑛随手拉開抽屜,兩份打印好的協議已經鋪到桌面上了,李洋微微一怔,那上面乙方已經把他的公司名打印好了,似乎就等着來付錢呢,唐瑛笑笑聳肩到:“我們準備的很周到,而且判斷,您一定會過意不去的。”
“呵呵,雖然我對你們的賺錢方式很不齒,不過我還是要謝謝你。”李洋抽着筆,簽上了自己的名字,唐瑛笑着道:“一樣的,你的行徑也讓我不齒,但你還是赢得了我們的尊重,放心,我會盡我所能,看能不能在生意上幫您點什麽,讓您這筆錢物有所值。”
“謝謝……那,合作愉快,我等着你給我拉生意啊。”李洋笑道,伸出了友好之手。
“合作愉快,我看過您的裝飾設計手筆,先預訂我的婚房設計啊。”唐瑛笑着起身。
果真是片刻小坐就走,唐瑛直送下了樓,李洋甚至還拜托抽空多去看看他老婆玉娟,一個人悶家裏,總是胡思亂想不願意出來,越宅越多事,唐瑛興然應邀,直說兩人已經成閨蜜,不過你可時刻防備好啊,不怕我把你底子抖出來。李洋談到此處欲哭無淚了,他說了,是那位追他的,而且不介意他已經結婚了,現在出軌問題主要不在男人身上啊,美女太主動,男人太難了啊。
這訴苦把兩人的關系拉近了一步,或者真有難處,李洋保證了,沖每次賠二十萬份上,我是不敢了。
兩人說笑一會兒,送走了李洋老闆,招手再見,不見車影時,唐瑛兩手握拳,興奮得直得瑟,這還不過瘾,自己捂着嘴,使勁地笑,興奮地笑,笑着快步回了公司,把支票給了财務上,一部分截留,剩下的開成現金支票,匆匆辦完,她回到辦公室直接拔仇笛的電話,第一句興奮地就問:“喂喂,你怎麽知道他要來給錢,都讓我把協議準備好了……真來了,二十萬。”
“他敢不給麽?不給他能心安嗎?昨天要給我二十萬,加一輛車,這是少的了。”仇笛在電話裏道着。
“算你行……嗨,除了公司扣的三成,給我算多少?提醒你一句啊,你可說了咱們一夥的。”唐瑛興奮地,不知客氣何物了。
“呵呵……我記得某人好像說,她和公司站一塊的,喲,這就想吃裏扒外了?”仇笛調侃地聲音道。
“你都好意思說啊,光你能辦成這事啊,把我當老媽子吆來喝去了,還給人家抱了一天孩子,沒功勞有苦勞啊?”唐瑛開着玩笑道,在這一點上她從來沒有擔心過,不過太興奮了,忍不住期待了。
“财迷……不但有你的,還會有呂主任的。”仇笛道。
“啊?有她什麽事?”唐瑛心疼了。
“我要告訴你,我從郝麗麗老公手裏也拿到了一筆,你不會太驚訝吧?”仇笛道。
“啊??哎喲……何止驚訝,我心髒快受不了了。”唐瑛驚得站起來了。
“下樓吧,我快到樓下了,還準備從孫志君這裏拿一筆。”仇笛道。
這下子唐瑛更興奮了,随手拎起包,幾乎是跑着進電梯下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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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瑛駕車駛進豐彙園小區的時候,已經把事情的經過了解了個七七八八,候海峰手裏的拿到了五萬塊加一張欠條,要比李洋這裏得到的難得多,那種方式在她的世界裏是無從理解的,特别是聽說打得不亦樂乎,着實沖淡了她很多興奮。
這就是也要感謝呂主任提供消息的原因,那兩樁貌似合法的離婚案件信息,讓仇笛找到了可乘之機。不過唐瑛最終的評價卻是:“有點過了啊,仇笛,大家是想方設法規避風險呢,你這是巴不得冒險呢。”
“前怕狼、後怕虎的,什麽都幹不成。我以前就是這樣,考慮得太多,很多事不敢嘗試,結果什麽事也辦不成。”仇笛道。
“看來,到西北肯定發生了點事,讓你變得這麽快。”唐瑛道。
“就學了一件事,人到逼不得已的時候,迸發出來的智慧和力量,非常逼格!”仇笛道。
此話讓唐瑛一笑置之,就像一面是天使,一面是魔鬼一樣,仇笛對于兩件事截然不同的處理方式,讓她無從評說,其實想想,一切還不都是從逼不得已開始的。
“那這件事準備怎麽辦?”唐瑛放下心裏的糾結了。
“還在不确定中,得看孫志君的決心了……一會兒你别上去,我會會他去,這家夥,把律師都請到了,不知道從哪兒聽說哈曼商務很厲害,給人家退錢都不樂意。”仇笛笑着道。
找到了個車位,仇笛按着門應進去了。按現時的房價算,這幢樓裏所有住戶都算資産千萬級的富翁了,而且仇笛也覺得自己有點走眼,沒想到孫志君那麽個市井糙人的得性,居然也是個隐形富豪類型的人物。
敲門而入,老孫是一夜宿醉方醒,見着仇笛就得啵上了:“……我說兄弟,傻逼了吧?不吹牛逼了吧?知道哥生活在什麽樣的水深火熱中了吧?”
仇笛說了,的确是,您這錢真不好賺。
“好賺也輪不到你,我找第八家,還是第十家了……也就是沖着你們的牌子響去了,誰可知道也啞火了,哎我說,你是不是啥也沒幹,就指着扣那三千車馬費呢?”孫志君不客氣地道了。
仇笛說了,大哥,車馬費不扣了行不?我倒貼您點都成,您那法子,真不叫法子啊,我就真找個帥哥,一見您家那位,敢上手的沒人呐。
也對,找人勾引自己老婆可不是什麽好事,孫志君伸手打斷話題了,一指道:“這是劉律師,我和她的官司都是劉律師代理的,三年啦,就解放戰争都特麽快結束了,我們這内戰是結束不了啊……兄弟,沖你勞累一場的份上,沒事,車馬費算我的,電話上你不說有法子嗎?我給你交個實底,隻要能離了,我吃點虧沒事。”
落坐,仇笛随手翻看着律師準備的離婚協議,劉律師懊惱地道了:“不是協議的事,是人家根本不當回事……孫老闆,這事我真沒轍了,我們所裏再沒人敢去了,根本沒的商量啊。”
“這麽嚴重?”仇笛随口問了句。
劉律師說了,嫂子尹雪菲不是一般人呐,律師照打不誤,去過的律師有兩個被人家撕了協議摔在臉上,這是最好的;還有兩個被扣了兩碗炸醬剩面,這還不是最差的;最差的是他,被人潑一桶泔水,灰溜溜走了。
怪不得找商務調查公司呢,而且這事情根本沒提前說,仇笛看向孫志君時,這貨有點不好意思了,直抱歉,他還說了,現在你們了解我的苦衷了吧?這算輕的,我小舅子就在法院,他姐不願意,他還就不給我離……哎喲,我特麽倒上輩子血黴了,攤上這麽一家。
劉律師卻是已經聽不下去老孫的訴苦了,找了個借口起身告辭,生怕再沾上此事似的,孫志君把人送出門,回頭賊賊地坐到了仇笛身邊,好奇問着:“你電話裏說有啥辦法?沒事兄弟,你放手幹,我支持……就他媽離不了,我也得法庭上惡心惡心他,甭管你想什麽招,越爛越好……像我這麽實在,我實在想不出什麽辦法來了,什麽時候想起這事來都是一肚子氣……”
“哦,好了,我明白了,你這目的是離婚,不惜一切代價?”仇笛打斷了他的話問。
“那不能,要把房子全給他,我不得虧死啊。”孫志君像被踩了尾巴,尖叫道。
“懂了懂了……這協議上有,一人一半啊。”仇笛道。
“就這麽我還虧着呢。我這招女婿,我連我爹我媽都不管,可沒有少給她爹她媽當牛做馬啊。”孫志君道。
這奇葩,看得仇笛蛋疼了,仇笛換着話題問:“你們倆沒孩子,這個可以成了離婚理由啊?”
“别提了,我在法庭說了,她吼着說我有毛病……哎喲,那丢人敗興的。”孫志君把仇笛唯一看出來的路子也給切了。
“這可真難辦了啊?”仇笛爲難地表情嗫喃着,孫志君臉色一黯,仇笛一揚協議道着:“其實也不麻煩,就是讓她在這個協議上簽個名,認可離婚,然後,你們這個房子作價,一人一半就對了,是吧?”
“是啊,這麽公平的辦法,多好,就這麽簡單,拖了三年……人生能有幾個大好的三年年華啊,老子的青春全讓她糟塌了。”孫志君拍着大腿道。
仇笛憋着不敢笑,擡着眼皮瞧瞧這貨,倆眼珠轉悠着,不知所想,孫志君卻是急了,直催着,兄弟啊,一看你就不是正經人,不過我喜歡你這種人,辦事直截了當……有啥你說啊,反正不管你威脅恐吓還是啥的,辦了事就成,錢都準備好了……實在是哥們是個正經人,還有正經生意要做,要不是這個,我雇兇滅她的心都有了。
仇笛無語了,嘔氣嘔到這種份上,真想不出是何苦呢,他道着:“我隻能試一次,要成,你照價付錢,二十萬不多,你這樁婚姻官司的标的,請律師都得十幾萬。”
“可不,屁事沒辦,花了我好幾萬,這律師比特麽黑澀會還黑,受點小傷還得我付醫藥費。。”孫志君欲哭無淚道,馬上提醒仇笛道着:“沒事,要不成,您要受傷了,我也付您醫藥費。”
“那不用,我可不是律師……不過我用的辦法可不好講出來,你确定要用?很可能對你的名譽要造成一家損失啊。”仇笛提醒着。
“我吃喝嫖賭早出名了,要名譽那玩意幹嘛,又不能當錢花。”孫志君嚴肅地道,這句絕對是大實話。
這麽堅決,那仇笛不介意挑戰一下他的底線了,附耳詳細講了一遍流程,一聽完,孫志君瞪着眼瞧他,眼神的表達的意思很明白:還真不是正經人啊?
“同意,就開始,不同意,一拍兩散。”仇笛道。
“同意同意……我現在要離,不要臉了。”孫志君痛苦地道,看來仇笛給他的不是靈丹妙藥,也是枚苦果。
仇笛過了好久才下樓,坐在車裏一言不發,唐瑛雖有好奇,可也不敢多問,又過了不多時,一輛警車呼嘯而來,帶着物業打開了單元門,奇了,很快押着孫志君下來了,孫志君衣冠不整地直喊冤枉,朝仇笛招手。
警車走,仇笛示意唐瑛也走,不過去的不是一個方向,而是炸醬面館,直奔尹雪菲去了。
“需要我一起去嗎?”下車時唐瑛問了句。
“一起來吧,否則你會被好奇心憋壞的。”仇笛道。
“少來了,我是滿足你的炫耀欲望,天才沒有觀衆怎麽可以?”唐瑛笑着道。
“切,我還有饑渴欲望呢,你也準備滿足嗎?”仇笛刺激道。
“可以啊,炸醬面管夠,撐死你。”唐瑛眉眼一挑,偷換了概念。
兩人踱步進門,半上午剛開門不久,這個老闆娘着實辛苦,正在廚房裏和大師傅熬大醬,仇笛不客氣地,透過傳菜的窗口吼着:“嗨,尹老闆,找你有點事。”
劍眉黑臉,肅穆兇相,突來這麽一人,尹雪菲怔了下,奇怪了,沒有吼:“你誰呀?”
“私事……嚷嚷着就不好了,咱們換個地方說話。”仇笛不容置疑地說道。
好奇加上威懾,胖老闆娘沒吼沒鬧,直帶着仇笛和唐瑛兩人上樓,揀着桌子坐下,尹雪菲狐疑地問着:“找我一般沒事,不會是孫志君那****的派你們來的吧?”
“是!”仇笛大聲道,老闆娘一愣正要發作,他大聲補充:“可也不是。”
一句把老闆娘聽懵了。
仇笛拍着桌子,大嗓門道着:“姐啊,我今天就給您交個實底,确實是他雇我們辦您的離婚的,而且在他嘴裏說得您有多麽不堪……可我調查之後才發,他都是一派胡言,一堆屁話,您上伺候着老人,下照顧着生意,每天起早貪黑忙個不停,上哪兒找您管麽賢惠的媳婦呢?”
說着,一踢唐瑛,唐瑛趕緊接着:“對呀,大姐,您這賢惠是出了名的,住的那小區都知道您幾年如一日照顧老人啊,孫志君他也太那個了啊。”
“哎……别提了,家家一本難念的經啊。”尹雪菲啧吧着嘴,難堪地道,沒火氣,自個生氣吧。
“可沒您的事啊,是他狼心狗肺啊,要不是您家老爺子把他招進門,他能有今天麽?他還不就是個大師傅?”仇笛道。
“哎……我爸瞎了眼了,我也瞎了眼了。”尹雪菲道,對于對面兩人,無條件的産生好感了。咦,也不對,對方目的難道是……她眼神一凜問着:“喲,二位是,換個方式勸我離婚?”
“不,我是無條件站在您的一邊,今天我要告訴您點事,您自己選,我要是勸您離,您大耳光朝我臉上扇成不?”仇笛放大話了。
出乎意料了,尹雪菲好奇心起,下意識地問:“啥事?”
仇笛臉色難堪,表情古怪,像有難言之隐了。
“啥事你倒是說啊?你一大爺們,怎麽跟孫志君那****的沒骨頭一樣?說,姐今天心情好,要擱那狗屁律師來,早大耳光扇出去了。”尹雪菲霸氣道。
唐瑛愕然看着仇笛,這出戲劇本,她實在不知道,沒法配合。
仇笛開始進入八婆加碎嘴模式,滔滔不絕地講起來了,在受雇之後,确實調查了尹姐您的情況,可情況和反映的恰恰相反,你是賢惠堪稱楷模啊,連調查的人都佩服,直說這媳婦,打着燈籠也難找……嗨我就奇怪了,這麽好的媳婦,孫志君那王八蛋是犯什麽神經,非要給姐你離呢?
找了很久,我找到答案,答案就在……錄像裏。
尹雪菲看着仇笛提供的東西,十天裏拍到了四次帶女的回去過夜,還有一次帶了倆。
尹雪菲的臉刷聲黑了。還有更狠的,委托的畫面、談話的場景,以及孫志君形容她種種不堪的言語,一古腦給尹雪菲了,仇笛時刻防備着這婆娘把他的手機給摔了,卻不料尹雪菲看着看着,兩眼蓄淚,抽抽答答,跟着号陶大哭,那表情悲恸的,真個叫撕心裂肺啊。
她含糊不清的說着,這個王八蛋當年怎麽怎麽窮困潦倒,她那爸怎麽怎麽把他扶起來,然後他怎麽怎麽喪盡天良……不管怎麽還是怎麽,仇笛聽出來了,其實尹雪菲也早絕望了,她和孫志君的想法其實如出一轍:我治不住了,我惡心死你。
緩沖時間,仇笛屏退了上來看的店員,踢踢唐瑛,唐瑛爲難地勸着:“姐,不管倆口子合,還是離,這個别人真替您當不了家……可不管怎麽着,咱們做女人,得愛惜自己啊。”
遞着紙巾,一張一張擦着、扔着,濕了半盒之後,尹雪菲長歎一聲,慢慢止哭了,仇笛接上來了道着:“姐,不知道有件事,我該不該跟您講。”
“說吧,我們倆口子的醜事,知道的人多了。”尹雪菲有氣無力地道,現在連喝斥的力氣都不想出了。
“我剛從派出所回來,他這個人辦的事吧,讓我心裏也像壓了塊石頭一樣……”仇笛道。
這個消息喜大普奔了,尹雪菲好奇地問:“咦,進派出所了?好事啊,又坑誰的中介費了?”
“比那嚴重。”仇笛道。
“什麽事?”尹雪菲緊張地問。
“他…吸…毒。”仇笛道,瞬間尹雪菲的表情一愕,驚呆了,仇笛道着:“就關在海澱,我去看他時,他讓我别辦你們倆的離婚了……我知道他手裏砸了兩套房子,欠了一屁股債……金山銀山也架不住往空裏吸啊,所以……”
仇笛快辭窮的時候,尹雪菲緊張地抿着嘴喃喃道着:“我說呢,這****的怎麽有段時間沒來騷擾我了……原來是吸上了……”
她緊張到無措的地步,甚至還拿着電話求證了一下,結果弟弟多方求證,還真就關在派出所,這一下子,尹雪菲沒主意了,仇笛掏着兩份協議道着:“姐啊,我本來沒準備來……要麽簽了和他劃清界限,讓他滾蛋。要麽我替您撕了,我們倆也滾蛋,再不摻合孫志君的事……就當這趟認您這個姐了,能認識您這麽一位賢惠的大姐,值了。”
這個……這個……尹雪菲看看協議,卻是一份舊協議,很熟悉的條款了,這沒有異議,她又打電話來回求證,最終來了個深呼吸,看着仇笛和唐瑛,仇笛适時地說着:“您覺得像他這樣五毒俱全的,還有機會挽救麽?和這樣的人置這個氣,真劃不來。”
最後一點希望,滅了,尹雪菲抽出筆,刷刷簽了名,像是放下了一副重擔一樣,喘息着。
“您自由了,姐啊,我覺得您應該重塑自己的形象,像您這樣房、錢、車都不缺的,找個般配的太容易了……您應該重新開始自己的生活,忘了那個人渣吧。”仇笛動情地道。
“嗯!”尹雪菲淚迹未幹,重重地點頭道。
卷起了協議,仇笛巴不得趕緊走,剩下的就需要律師出面了,尹雪菲直送下樓喊着:讓那****的準備好啊,房價估多少,給我算多少,15天内付清,少一毛我跟他急。
“放心吧,大姐,用不了十五天。”仇笛喊着,人已經鑽上車了。
“嗨,你們倆叫啥啊?不留下吃飯啦?”
尹雪菲去而複返,奔出來時客氣時,那輛車飚得早沒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