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開仇笛的破車,走時謝紀鋒安排唐瑛務必親自送人,殷殷一番囑咐上路,連說話很少的唐瑛也覺得和老闆拉近了不少距離,其實經曆都有某種共通之處,誰守着京門這麽艱難困苦,還不是爲了有朝一日出人頭地?
從謝總家裏下山,拐上大路時,唐瑛又回眸一眼,看着座落在山間林中的小别墅,又忍不住羨慕謝總這麽懂生活和會生活的人,這種生活方式,工作就是休閑和娛樂,大多數時候進京,不是邀朋會友小聚,就是聯絡客戶感情,一般情況下,飯桌就是談判桌,一年經手的大部分單子,都是飯桌上談下來的。
駛到高速口,唐瑛側頭看了有點臉紅的仇笛一眼,順手遞給他一瓶礦泉水,取卡的間隙,她突然發現仇笛似乎根本沒醉似的,兩隻眼正賊忒忒的瞄着她的領口部位,似乎生怕看不清,還使勁眨了眨眼。
“我發現你這次回來變了啊?”唐瑛摁起車窗,慢慢加速,随口道。
“有嗎?我怎麽沒發現?”仇笛擰着礦泉水,喝了口,笑着問。
“以前看人勉強算個謙謙君子,現在怎麽越看越和包小三一樣了?”唐瑛笑着問,卻沒有點破。
“哈哈,包小三才是最真實的原生态性格,相比而言,我倒覺得我太做作了……人嘛,就得活得真實一點、現實一點、實際一點。”仇笛道,此行最大的收獲莫過于此。
“這就是你,不再介意入行的原因?”唐瑛反問道。
“差不多,你肯定也不否認,這一行最起碼輕松而且收入高……說實話,我其實是很反感這一行的,不管用多響亮的名字和多合法的掩飾,就像三兒說的,本質上,它和坑蒙拐騙是沒有區别的。”仇笛道。
“那你還入行?去年從南方回來,我可不止一次邀請,你甯願和包小三送貨,也不願意接單。”唐瑛道,對于仇笛的改變,最高興的莫過于她了,商務調查這一行,起決定性作用的,就是你能雇到人的能力大小,而仇笛的水平,無疑已經超過了大多數人。
“呵呵,人總是在變的嘛……你不也是法律專業畢業的,現在不專靠打擦邊球混?美其名曰叫規避法律風險,對吧?”仇笛恬着臉問。
“呵呵。”唐瑛也不好意思地笑了,她笑着道着:“商人和盜賊信奉的是同一個上帝,他們不信法律的……換個話題啊,這個公信缺乏的時代,拷問個人良知的意義不大,隻會讓你找到無數個寬心的借口。”
“對,大家都覺得自己什麽都缺,但沒人覺得自己缺德。”仇笛道,自顧自的哈哈大笑起來了。
也許是經曆了生死一線驚險的緣故,也許是目睹太多背叛和謊言的緣故,更也許是可以不再爲一日三餐奔忙的緣故,仇笛相較以前要灑脫的多,這時候唐瑛也感覺出來了,仇笛的身上,多了一層那種在商場上打滾的狡黠和市儈,不再像初見那麽咄咄逼人,鋒芒畢露了。
幸欤?非欤?
她說不清楚,每一個從校門走向社會的人,都會有這樣一個蛻變的過程,等褪去所有的青澀和純樸,所剩下的就是赤果果的人性了。
“你心裏其實很高興,但免不了又覺得有點遺憾,對嗎?”仇笛問。
“什麽意思?”唐瑛怔了下,此時的心境,一下子讓仇笛窺破了,她有點惶亂。
“其實就像你學法律專業,可能曾經有過一個法治天下、有過一個爲民伸冤等等之類的理想,有一天突然發現你在從事着和你理想相悖的事,那種心理過程,肯定讓你糾結了很久,對嗎?”仇笛問。
“呵呵,都說了,不要拷問我的良知,我會找到無數個真實存在的借口。”唐瑛道。
“對,等我們找到借口,就變得成熟了,變得漠然了,啧,哎……你說這是好啊,還是壞呢?誰也懷念學生時代的懵懂、清純,可要是誰一直保持着那種懵懂和清純,他的結果不是哭昏在廁所裏,就是餓昏在大街上……呵呵,連謝紀鋒都有過這麽一段,生意賠了,睡在地鐵站裏。”仇笛笑道,他放了放座位,讓自己靠得更舒适了一點,喋喋地說着老謝的往事和糗事,相比之下,自然讓兩位後進者有了奮鬥的目标。
仇笛根本沒有醉,頂多話裏有點醉意,而且醉意盈然之時,他的談興很濃,可偏偏唐瑛覺得仇笛滔滔不絕的故事裏,漫無邊際地根本沒有一個重點,或許,沒有她關注的重點。
“喂,别說你們倆男人之間的故事了行不行?我怎麽聽着别扭,好像你們一起生活多少年如膠似漆似的。”唐瑛打斷仇笛的話題了,仇笛哈哈一笑道着:“我也不想啊,我給你講男人和女人之間的故事,我沒藍本啊。”
“真的?跑這麽遠,這麽長時間,會沒有一點豔遇?”唐瑛笑着問,提醒他道着:“比如,那位漂亮的安全部門同志?”
“哎喲,這都被你看出來,我和她之間還真發生點那種羞羞的故事。”仇笛得意地道。
“在什麽樣的環境下發生的?”唐瑛好奇地問。
“南疆,沙漠邊緣。”仇笛道。
“故事情節呢?”唐瑛追問着。
“長天明月、風勁草盛、我擁抱着她,忘情地一吻……哈哈。”仇笛道。
“吹牛吧你,就你?”唐瑛啐道。
“我怎麽啦?不像啊?”仇笛不服氣地問。
“像吹牛啊……好歹人家個國家機關幹部,能看上你三無人員,切,騙誰呢。”唐瑛戳穿着仇笛的話,仇笛哈哈一笑不作解釋了。
原來女人挺好騙的,跟她們講真話就行了,反正她們都不會相信男人這張嘴啊。
這個男女之間的故事實在缺乏亮點,很快被唐瑛忽略了,車行飛快,她的心也跟着輕快起來了,邊駕車邊有一搭沒一搭地和仇笛說着公司裏的事,無非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接了幾個單了,那個單子賺多少了,那個單子因爲什麽原因黃了等等,最幽怨的一個故事是,仇笛你個死東西,别以爲我不知道你搗的鬼,你把管千嬌都介紹給國安應聘去了,以後可缺了一個好幫手。
說了許多,第一次看,仇笛在看她,第二次瞥眼,仇笛還在看她……第三次,還在癡癡看她,唐瑛受不了了,她問着:“你發什麽花癡?這麽含情脈脈看我?”
“不是,你跟我講這麽多,我怎麽沒聽明白?”仇笛道。
“什麽沒明白?不是入行了嗎……怎麽,你準備抛開我,直接和謝總打交道?”唐瑛心一跳,似乎覺得那兒岔了。
“我已經直接和他打交道了啊?”仇笛道。
“哇哦,明白了,以後沒我的事了。”唐瑛患得患失道。
“有啊,誰說沒有?”仇笛道。
“準備給我安排什麽事?”唐瑛好奇道。
“使勁追我啊,像我這種潛力股,沒準幾年就混出來了,男人嘛,需要個合夥人,女人不需要合夥人,需要的是男人……哈哈。”仇笛大笑道着。
“把你美的,追你還不如直接追謝總呢。”唐瑛辨道。
“這你就不懂了,你看老謝四十多不結婚那得性,肯定是被女人已經從心理傷害到生理上了……要正常男人多少有點身家,漂亮點的女下屬,還不早潛規則了?”仇笛道。
“哈哈……你真無恥啊,剛才那尊敬都是假的?背後這樣說人家?”唐瑛大笑着問。
“哎呀,當面一套,背後一套,還是他教的……當年我多純情個小男生啊,愣是被你們一天一百塊,給騙到塞外幹活去了。”仇笛幽怨地道。
唐瑛哈哈大笑了,笑得她趕緊把車速減慢,泊到了應急車道上了,看着幽怨地,說着往事的仇笛,不知道爲什麽覺得可笑,笑得他伏在方向盤上,好半晌喘不過氣來。
是啊,此時回頭再看,當年懵頭懵腦的應聘、實實在在地幹活、老老實實的拿報酬,是多麽的幼稚可笑啊…………
………………………………
………………………………
仇笛很快消失在别人視野中,這個偌大的城市,認識他的人并不多,關心的可能更少。
老董肯定算其中一個,他多次打聽仇笛的下落,一次在費明處知道了,這個沒出息貨居然回老家修房子去了,鄉下人發點小财就添磚加瓦可以理解,可仇笛都這份上還和包小三的理想一樣,就讓他無法理解了。又一次打聽到他的消息,卻是耿寶磊處,仇笛去西北了,某勞改場探視監獄服刑人員,那個故事讓他對仇笛的認識又深了一層,越深,可能挽惜越甚。
直到兩周後,他從管千嬌處才得知仇笛回京的确切消息,而且手機已經換号,幹什麽,準備幹什麽,會怎麽幹,董淳潔免不了心裏揣然,其實像大多數國安的思維方式一樣,像這類人,差不多就能列到危險人物的一類,最好的方式是讓他保持在視線之内。
這一日終于約到了仇笛,就地下工作秘密接頭一樣,他到了三環外的體育公園附近,循着手機上仇笛給的方位,沿着公園的林蔭道,左拐右捐再左拐再右拐,拐到他有點生氣的時候,看到仇笛了,一見這貨讓董淳潔悖然大怒,單位忙得跟什麽樣,這家夥消遣呢,正坐在湖邊,看着一群過暑假的娃娃釣魚。
“你個兔崽子,我好歹個副局級幹部,找你還得預約,等了你兩周……嗨我說,你臉甩得夠大的啊,成心是吧?成心讓我副局長這臉面,貼你個冷屁股?”董淳潔氣咻咻上來了,揚手就是一巴掌,那巴掌輕輕落下,卻是無奈地給了嘻皮笑臉的仇笛一個脖拐子。
“董主任……不不,董副局,我這是爲您考慮啊,據科學測算,現在每六十個納稅人,就要養活一個公務猿,我想了想,真不能去應聘,給國家增添負擔不是?太祖都說了,自力更生,艱苦創業……說破大天,勞動最光榮,怎麽就把您惹着喽?”仇笛貧呲吧嗒着,和董淳潔孰無正形。
董副局現在多少拿捏得起官派了,他一揮手道着:“别貧,就問你最後一遍,這麽好的條件,去不去吧?有種你以後别找我辦事,别求我幫忙。”
“你說的啊,行,就當不認識您董副局長。”仇笛凜然道,掉頭就走。
董淳潔随即一把把他揪住了,愕然道着:“嗨,小子,還真有種。”
“哇,你把我約出來,威脅我?”仇笛故作緊張道。
“少得瑟,就你怕威脅,給你發杆槍,你直接就能當土匪了……哎呀,我說小子啊,你董哥可真是一片好心,你怎麽就一點都不領情呢?”董淳潔道,無言地拍着仇笛的肩膀,好不挽惜。
“真領情了,其實我跟您去西北就沒安好心,就想着能調個戶口了,落實個單位了,能掙份工資啦什麽的……您真别把我看得太高了,咱們都是一般般的俗人,我是個連您都不如的俗人。”仇笛笑道。
“那現在一切都可以得到了,沒理由轉變這麽快啊?”董淳潔道,直說着待遇,戶口落實沒問題,關鍵是還可能有房子可分呢,那比市價要低不少。
仇笛笑了,老董這嚴肅地話裏,言而總之還是誘惑不淺,仇笛攔着他的話頭問着:“您對着别人槍口時候,也想的是,要提拔?要待遇?還是要房子?”
呃!老董一下子被噎住了,他沒想到仇笛會這樣駁斥他,他愕然道着:“兩碼事嗎。那你不能開了兩槍,就覺得槍杆子能出好生活,什麽都不用在乎了?”
“董哥,咱們所處的位置不一樣,想法肯定不一樣,你覺得你從業幹得真那麽順心舒服?一個同事被殺,追了五年,連自己都差點搭上命……換來的是什麽,質疑、嫉妒,好好的一個人,放在那樣一個條條框框裏,難道沒有點憋曲的感覺?”仇笛問。
老董一仰脖子,卻是無言以對了,跌跌撞撞走到今天,個中艱辛卻是不足爲外人道也。
“其實和你們相比啊,我們以前的無業遊民生活簡直就是天堂了……其實我最感謝的是您啊,您給了我一個舞台,讓我認識到我自己最起碼不是一無是處,所以,我想放下心裏所有的羁絆,自己幹點什麽,不再像以前那麽怨天尤人地活着,老覺得命運捉弄,老天不公什麽的……您一定會支持我吧?”仇笛笑着道,不過話裏卻是心聲,相比初見董淳潔這位大幹部時候的惶恐,那份自信已經滿血複活了。
“哎……”老董長歎一聲,看看仇笛,忿意十足地道着:“算了,強扭的瓜不甜,不來拉倒,你還指望我們多大一機關,八擡大轎請你啊。”
“那裏話啊,我進單位還不是從頭開始,見到您這樣的,又得敬禮、又得卑躬屈膝,我圖什麽呀?萬一再接個炮灰任務,下回運氣沒這麽好怎麽辦?我沒您老那抱着必死決心上場的勇氣啊。”仇笛笑着道。
這話聽得董淳潔老臉泛紅,不疊地打斷了,他憤憤然地掏了一張支票,啪唧拍到仇笛的手裏道着:“少寒碜我,給你,兩清了啊,這是以線人費申請的獎金,你們仨,全有了啊。”
仇笛高興地一看,然後眼睛直凸,驚呼到:“一萬塊?我們賣命的,還沒佰釀手下賣X的掙得多啊?”
“都不少了,不管繳獲多少,那都是國家的錢,得上繳國庫……單位經費有限,就這麽多了。”老董背着手,不給仇笛損人機會,一戳仇笛腦門訓斥着:“少裝委曲啊,你們仨在長安花了多少?你兩次訛了馬博多少錢?還有,中野的住處,我就不信,那兒能找不到應急的錢。”
仇笛樂呵呵地傻笑了,董淳潔壓低聲音威脅着:“裝,别以爲沒證沒據我就拿你沒辦法,小心點啊,小辮子揪我手裏,等着我騰出手來收拾你。做人得知足,啊,就這樣了。”
嚴肅,許是在掩飾心裏的愧意,仇笛還在傻笑,笑得更厲害了。
“笑什麽?有什麽可笑的?”董淳潔臉上挂不住了。
“呵呵,我最佩服您這種裆内領導了,辦事不掏錢,還拿人小辮威脅,威脅完了還得做思想工作,坑了人,還得讓人心服口服,感恩戴德。”仇笛笑着道。
越是這種刺激的話,越刺激不到老董,他不屑地嗤鼻道着:“功過好壞自有人評說,你說得管個屁用…切!告訴你啊仇笛,不能白拿組織的錢,以後有事找你,敢再玩失蹤,小心我抓你回來啊。”
老董背着手,留了個扣子,大搖大擺地走了,仇笛在背後嚷着:董局長,這錢我捐了還不行嗎?
肯定别指望行了,老董臉上偷笑着,根本沒搭理他,大搖大擺走了,和原先認識的董主任相比,那官派自然是十足了。
人嘛,總是複雜的,關系再親近,那感情裏總是不可避免地摻上點其他東西,仇笛拿着那張支票,沉甸甸的,好久才省過神來,慢慢地朝公園外走着,他知道,不管什麽表達方式,老董的出發點總是好的,處在那種環境裏的人,你真不能苛求他太多。
邊走邊想着,出門的時候,冷不丁被人攔住了,低頭想事的仇笛給吓了一跳,擡頭時,吓了第二跳,被戴蘭君堵了個正着,她嚴肅地、目光裏帶着敵意地審視着仇笛,仇笛愕然間失聲了,這相見的尴尬,終究還是要面對的。
嗖……支票被抽走了,戴蘭君看了看,又盯着仇笛,仇笛找着話題道着:“老董給的獎金。”
“那我呢?”戴蘭君沒頭沒腦問了句。
“你怎麽了?”仇笛關切地問。
“你說我怎麽了?成心躲着是不是?還換手機号?”戴蘭君氣憤的,差點要拎仇笛的領子了。
“我不想讓你爲難啊,你又有男朋友,又有身份,南疆那鳥不拉屎地方也就算了,真回到大帝都,我再死乞白臉追着你,你願意啊?”仇笛道,他明顯地感覺到了戴蘭君的爲難,浪漫一旦撞上現實的冰山,其結果都是一緻的。
“我是有男朋友,比你高,比你白,比你帥……”戴蘭群挑恤似的,支票扇着仇笛臉蛋斥着:“比有你出息……我就願意,你也未必敢追啊……切!裝吧,活該你打光棍。”
啪唧把支票扔到了仇笛臉上,仇笛不疊地接着,憤然盯着她,戴蘭君一身便裝,長牛仔褲配着條紋衫,職業的緣故,讓她橫眉冷對的表情,看上去格外地飒爽,那麽英姿逼人的,還真鎮得住仇笛。
“故意刺激我是不是?”仇笛一秒鍾反應過來了,受刺激了。
“刺激你啊怎麽啦?不用躲啊,滾得遠遠的。”戴蘭君撂了句,拂袖而去。
那身影标挺,那長發飄飄的,留給仇笛一個驕傲的背影,幾步之後,仇笛一下子像刺激到腎上腺分秘過度,毫無征兆地飛奔上去,一把拉着戴蘭君就走,他不理睬戴蘭君的驚呼,直從路上拉到了公園裏,戴蘭群拼命地拽着,力氣老大了,仇笛就近把她釘到了樹下,靠着樹,嚴肅地,越來越近地湊上來,兩眼閃着淫.光,戴蘭君頭一側,嚴肅地告訴他:“我有男朋友,你自重。”
“那我還沒女朋友呢,撬别人一個多有成就感。”
仇笛不容分說,兩手一抱,捉住戴蘭君掙紮的手,啊嗚一口,狠狠地親上去了,戴蘭君掙紮着,反抗着,慢慢地掙紮和反抗漸漸弱了,她胳膊環繞着仇笛的脖子,開始激烈地回吻,開始旁無無人的激吻。
吻了很久,幾乎在窒息中微微分開時,仇笛看看近在咫尺,滿臉潮紅的戴蘭君,飒爽間帶上了幾分美豔,他輕聲道着:“我明白了,你不是刺激我,你是很饑渴?”
“就怕你滿足不了我!?”戴蘭君眼神迷離,微微瞥着。
“沒試過你怎麽知道。”仇笛一笑,兩人像心有靈犀一樣,重重的吻在一起,像溶化在一起一樣,久久未離。
幽靜的公園裏,有一處綠樹見證了這一對的甜蜜,不知道什麽時候,他們結伴離開了,誰也不知道,他們去了什麽地方,在繼續着那份甜蜜…………
《第三卷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