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小堂涉黑勢力被鏟除,此案全市震動,對于類似“養肥待宰”的貨色,公安部門掌握的各類情況相當充分,自市局到各隊、各派出所,井然有序,分工明确地奔赴各類五花八門的公司、建築工地、娛樂場所等等,按圖索骥、照單捕人,接下來就剩下一件事了:查封。
黑澀會從來都是給ZF打工的,到清算的時候,得全額罰沒上繳國庫。
據不完全統計,自事發7月16日到今天上午,各單位實施刑事拘留的人數已經有八十餘人,傳喚以及監視居住的,有上百人之衆,查獲的各類毒品、武器、賭博機,琳琅滿目地擺了長安分局一個大院子,足足拉了幾貨車,特别是槍支,七十餘支長短槍,差不多能做一個輕兵器展覽了。根本不用渲染,這就是一個盤踞在長安多年的黑惡勢力,不管誰打掉他,都是個大快人心的結果。
查到的很多,但并沒有期待的多,最起碼行動組的期待漸近落空了,很快就陷入到這種千頭萬緒的刑事犯罪線索中無從選擇了,這些人涉及數起槍案、綁架等惡性犯罪,段小堂的手下更是魚龍混雜,從偷拐騙到打砸搶什麽人物都有,假如真有境外人員收買這股勢力爲己所用,誰可能知道,他能幹出些什麽事來?
第三天上午,第N次例會,徐沛紅在清理着由國安授意,先行刑事傳喚的人員,她一個一個名字念着,房地産商,揚某,工商會副會長;火電企業老總李某,國企老總,省廳建議先放人;衆鑫汽貿的老總,齊某,他是不少品牌合資車的的西北總代理,市局僅例行了詢問……當然,其中最耀眼莫過于行動組的熟人燕登科了,這貨和段小堂居然是把兄弟關系,佰釀有段小堂兩成股份,他是頭一個被傳喚的,現在還扣留着,同樣身份不菲,居然有個市政協代表的護身符。
行動組對此已經無語了,段小堂牽涉到了政商人士要真查得水落石出,恐怕一年半載都不夠用,特别像這些巨富大賈,前腳被查,後腳小動作就來了,從省廳直到市局都有爲他們講情的,估計都能以正常經濟來往開脫。特别是段小堂已死,很大重大證據轶失的情況下。
“……陳處,有的滞留已經超過四十八小時了,家屬擠到市局鬧事,暫時也沒有有力的涉案證據,而且他們中不少人都有政治身份,公安方面的意思是,如果沒有證據申請拘留或者逮捕,今天就要放人了……”徐沛紅小心翼翼地道。
陳傲不像董淳潔那麽好共事,官派很足,城府很深,輕易不苟言笑,他思忖了片刻道着:“依法辦事,該怎麽辦,就怎麽辦。”
這似乎也是一種無奈,他話出口,一指道着:“對,燕登科查到什麽了沒有?他是個重點嫌疑人,先把他扣着。”
衆人都看向了王卓,那些人背後不爲人知的線索,隻能依靠大信息平台的威力了,王卓條理地道着:
“暫時沒有發現燕登科的直接涉案情況,但他身上疑點很多,和段小堂的經濟往來很頻繁,但他以生意往來搪塞,誰也說不上什麽來……我查了他的所有賬戶,卻意外地發現,在他的中行關聯賬戶裏,關聯到了一個人………”
他慢慢地移着電腦,衆人看到證件、照片時,齊齊愣了下,陳傲意外地問:“這是誰?”
“莊婉甯,就是線人出事前見到的那位女教師……剛介入調查時,我們對她的背景做了一下調查。”徐沛紅趕快找着電子文檔,陳傲眼睛亮了亮,提醒着:“往下說。”
“她是一年前回國的,就讀于紐約州立大學,第一次調查沒有發現疑點,不過段小堂的隐匿賬戶前天拿到後,我查到了今年三月的一筆彙往境外的款項,金額23萬美元,接收方是美國花旗銀行的一個賬戶,如果就此消失,我還真沒法查。但是這個賬戶随後又在境内消費,消費後有銀行間的結算,于是我查到了,這筆錢兜了個圈,又消費到佰釀的賬戶上了,反查持卡人信息,正是莊婉甯本人在境外申領的卡。”王卓道,他說不清這個信息的價值究竟有多大,隻是很懷疑,因爲莊婉甯在視線中出現的次數太多了,又有線人有說不清關系,他還真不相信這個女人是清白的。
“沒有無緣無故的錢。其他呢?”陳傲眼睛亮了,追問着。
“昨晚我們綜合了一下信息,太多太雜,我們往下查,隻能揀有價值的線索追蹤……一是槍手的槍源、二是違法資金的去向,所以就查到她這兒。查到這兒,她身上的疑點就越來越大,長安大學,恰好是李從軍經常出沒的地方;她和重大涉案人段小堂,又有說不清的關系,同時,燕登科也在追求他……線人被追殺之前,最後一個見到的就是她……”王卓道。
嫌疑……很重,結果……很簡單。
陳傲扔下電子文檔道:“抓!”
片刻又補充了一句:“連她那什麽狗屁男朋友,一起抓!加快佰釀、松子料理兩處人員的排查,發現疑點,一定深挖細查。”
一言而動,又是一天的追捕拉開了帷幕………
………………………………………
………………………………………
八時整,王卓向京裏上傳了,拟定限制出境人員的名單,不管達官顯貴還是豪富大賈,涉及到這個層面,是沒有什麽通融可講的,名單羅列了上百人,他明白,上面的意思是,要關住出逃的大門,來一場關門打狗了。
隻是狗藏在什麽地方,還真不好說。
行動開始後,後台就不斷接收現場信息,因爲牽涉甚廣,從傳喚到詢問都是全程錄像的,因爲嫌疑人交待“女人”的線索,抓捕對于女性嫌疑人相當重視,可結果又不遂人願了,此時在他電腦裏點開的視頻,一多半都是女人,佰釀的服務員、松子料理的服務員,差不多都女的,那見過這種陣勢,多數吓得都不敢說話,一說話就是一把鼻涕一把淚,要不上下牙直磕巴,話都講不成一句,進展得極其緩慢。
看了一個小時,他頹然而坐,旁邊監控的李小衆随口問道:“小王,看花眼了吧?”
“早花了,到底是誰啊?”王卓苦着臉道,肯定有一個,可究竟會隐藏在什麽地方。
“真不好說啊,我也頭回遇見這種情況,大部分時候,都是有準确目标,隻等時機成熟抓捕就得了……誰可想到這次颠倒了,我們覺得是時機,卻掉進别人挖的坑了。”李小衆小聲道。
好在沒啥人,外勤帶隊執行任務,家裏就他、王卓,和時刻等待召喚去評估嫌疑人心理的都寒梅,她一直閑着,因爲嫌疑人太多,沒有圈定重點突破的。
“我覺得這次要黃。”都寒梅聲音更小了。
“什麽意思?”李小衆看着她。
“你想想,又是臨陣換将,又是和地方全方位展開合作,這就是一種苗頭。”都寒梅道。
“什麽苗頭?”王卓不懂了。
“兩手準備啊,如果查到更好……查不到,我們就退居其次,也不丢人,反正公安也不知道我們在幹什麽……”都寒梅笑道,這肯定是上面處理方式,凡事四平八穩,進退自如。
“可我剛拟好限制出境名單,好像上面要有大動作。”王卓不信地道。
“你也太年青了,真正的間諜,限制有用麽?”都寒梅反問道,一句把王卓問愣了,對呀,這頂多是聊勝于無,方便日後的反查而已,真正的主謀,洗底之後,應該已經悄無聲息的消失了,或者他不用消失,已經沒有可能知道是誰了。
“别亂說了,陳處接這麽個爛攤子,心情肯定不好,别撞到火頭上。”李小衆小聲提醒了句。
都寒梅正在浏覽一個抓捕的場面,他瞥了瞥眼,笑道:“事實如此啊,就因爲田上介平說了上線是個女人,就把主要目标全部指向女嫌疑人身上……爲什麽不考慮他說話的真實性呢?還有,死亡的中野惠子,爲什麽不可能就是他的上線呢?”
“還真讓你說着了,我剛接收的信息。”王卓奇也怪哉地看了他們二人一眼,提示着儲存位置,兩人齊齊打開文件,掃過一眼,相視愕然,李小衆瞠然道着:“查無此人!?”
“對,我們通外交使館知會了對方,對方的回複就是這樣……北海島有中野惠子這個人,但中野惠子還好好在當地,這個身份,是假的。”王卓道,說到這兒,他笑了。
李小衆和都寒梅都笑了,知道是怎麽回事了,估計沒人會承認這個死者的屬國了。
“看來這個中野惠子,有國難回了啊。”都寒梅笑道。
“那李從軍,也就是田上介平,爲什麽撒這個謊呢?”王卓奇怪地問。
“如果中野惠子是他的上線,那他就沒有撒謊,上線是個女人……既然雙方通過段小堂交易,那知道他和惠子情況的,恐怕也隻能是段小堂……他沒撒謊,要殺人滅口,還有比找段小堂更容易的嗎……你查查,幾方DNA的對比,洗底的結果應該是這樣,繞一個圈,最終發現,死者就是兇手。”都寒梅思忖着道着,隻有這樣才能幹淨徹底,行走在陰暗中的人隻相信死人。
這個不難,王卓直聯着省廳的罪犯系統,有點驚訝于地方警方速度,看看半個小時前冒出來的消息,他驚訝地喊出來了:“死者身上留下的DNA,和楊勇,以及追殺費明槍手的DNA吻合……這兩個人,應該是奸.殺中野惠子的兇手。”
啧……李小衆懊喪地直拍桌子,不悅地看着都寒梅道,你們這些研究人心理的,總是習慣當事後諸葛亮。
“他們不死,誰也确定不了啊,其實我們在一直被牽着鼻子走的,全力以赴注意着線人提供的消息,可恰恰忽視的是,對方正是通過線人,把我們引向了歧路……他可以從容的消除一切痕迹,我想,恐怕就李從軍留下點什麽,也要被他們找到了。”都寒梅道。
“本來線人是個替死鬼,如果他無意被栽贓,成爲殺害中野惠子的重要嫌疑人,那這個案子……按照現在的刑偵條件,多數他得負責了……本來是栽贓,又變成滅口……這事……好像主謀察覺到了什麽,最終下狠手來了個大洗底。”王卓猶豫地說着。
“籲……不談這個。”都寒梅一下子興味闌珊了。李小衆也有氣無力地低下了頭,不準備說了。
對了,自陳傲到來發布通訊限制的命令後,都明白意味着什麽,雖然僅僅是對辦案人員的通訊限制,可這裏的潛台詞是,懷疑的目标,不排除内部人員。
…………………………………
…………………………………
張龍城和徐沛紅一組、戴蘭君和陳傲一組,上午奔赴市刑事偵察總隊,用一個普通警察的身份對帶回來的莊婉甯、馬博兩人進行詢問。
特詢室之一:
莊婉甯出離憤怒了,拍着桌子在嚷:“……你們究竟是誰?憑什麽從課堂上帶走我……我犯什麽法了?你們這是侵犯人權……作爲執法者你們缺乏起碼的職業道德。有強推着人上車的嗎?我的學生會怎麽看我?我将來還怎麽在大學教書?”
吼得聲嘶力竭,氣得滿臉通紅,桌子拍得啪啪直響,戴蘭君和陳傲都有這種涵養,一語不發,等嫌疑人氣勢一而再,再而竭之後,陳傲才慢悠悠地問着:“正因爲不知道你犯什麽法了,才刑事傳喚啊……要知道,那就是逮捕了。”
“那傳我幹什麽了?總不能無緣無故吧?”莊婉甯氣憤地道。
陳傲使着眼色,戴蘭君抽着一張紙問着:“這是你的銀行卡?境外申請的?”
莊婉甯看了看,納悶地道:“是啊,留學時候申請的。”
“這張卡呢?”戴蘭君問。
“卡?”莊婉甯迷糊了,愣了,根本想不起來了,她難爲地道着:“回國扔了多少東西呢,我那想得起來?”
“你不會告訴我們,丢了吧?”陳傲問。
“肯定是丢了啊。”莊婉甯瞠然道。
“這幾個人認識嗎?”戴蘭君啪啪拍了幾張照片,段小堂的、仇笛的、以及燕登科的,還有欲蓋彌彰,她男朋友馬博的。
“認識啊,這是我同學,仇笛……這是佰釀的老闆,燕登科,這是我的男朋友馬博……這個,我不認識,沒見過。”莊婉甯指着,流利地道,不像做假。
“你的銀行卡,在佰釀消費過,能解釋一下嗎?”戴蘭君問。
“啊?我一窮老師,我在那個坑爹地方那消費得起?”莊婉甯出離驚訝了。
兩人不說話了,莊婉甯知道可能是事實了,她臉色越來越難看,話音變了,變得很委婉了道着:“……我真不清楚,我平時就大大咧咧的老丢東西……再說幹嘛去燕登科那兒消費?他送我錢還來不及呢,我至于還給他錢嗎?”
“那你的男朋友呢?好像也是小富商,有沒有可能借用?”陳傲問。
“不可能,我們處了才幾個月……再說我都記不清了,怎麽借給他?”莊婉甯被問得丈二和尚摸不清頭腦。
問來問去,原地打轉,陳傲憤然離座,留下戴蘭君直勾勾盯着她,讓莊婉甯極度地不自然了,莊婉甯氣憤之下,剜了戴蘭君一句道:“阿姨,您别這樣看我成不?我又不是階級敵人。”
叫阿姨!?戴蘭君也氣得甩了夾本,起身離席了………
特詢室二:
那位小富商馬博可是吓得滿頭冒汗了,問他什麽,他就畢恭畢敬說什麽,一口一個警察叔叔,兩口一個警察阿姨,叫得張龍城和徐沛紅都不好意思欺負小孩子了。
他本人畢業于長安大學,回母校看老師時,偶遇到了和老師同一系的戴蘭君,兩人是長輩牽線,處上對象的,談的也不深,小夥子說了,莊老師脾氣不好,老和他生氣,他爸媽怕他受欺負,一直不太看好;莊老師的父母呢,又嫌小夥子經商不務正業,也不看好,但是兩人呢,有時候又談得來,所以一直沒分手。
偏偏沒分手呢,又有煩心事,參加一次酒會,結果招惹到燕登科了,老是去騷擾他女朋友,他是敢怒不敢言,還指着人家燕總給點生意做呢。至于仇笛呢,也認識,是莊老師的同學,這個同學和個流氓地痞一樣,碰見兩回就起意騷擾……哎喲,小夥子滿腹苦水,欲哭無淚啊。
“這都什麽跟什麽啊……”
陳傲氣得拂袖而去,戴蘭君追問着:“這兩人怎麽辦?”
“男的放了……女的刑事拘留,說得好聽,想不起來,讓她好好想……你就盯這兒,審她48個小時。”
陳傲氣憤地道,自顧自上車走人了。
戴蘭君可是被尴尬到當地了,隐隐地心裏有點不忍,不過她隻能依命行事,誰的嫌疑也沒有寫在臉上,她匆匆回頭和總隊的同志交涉着,辦了個拘留申請,出門時,正逢着張龍城和徐沛紅悻然離開,相視無語,戴蘭君匆匆幾步又退出來,透過窗戶看那位蔫不拉叽的馬博。
這家夥慫得,就差抱着腿求饒命了,明顯是被父母寵壞的貨色,特詢室裏慫得像條蟲,準備走了,整整衣領,拉拉衣襟,還不忘保持光鮮的外表,被刑警帶着出了門,站在窗口的戴蘭君看着他,相視一眼時,戴蘭君真爲莊婉甯有點不值。
這家夥佝着背,不疊地謝謝警察叔叔,下了樓,逃也似地出了總隊大院,攔了輛出租車跑了。
無言地推開了滞留着莊婉甯的房門,把拘留通知拍到桌上,戴蘭君看着莊婉甯,一瞬間,莊婉甯終于按捺不住了,抽泣着,抹着淚,喃喃地說着你們這幫法西斯……她哭着,不過很快平複了心态,看着戴蘭君,一副聽之任之的态度。
“習慣就好,其實沒什麽,配合我們盡快摘掉你身上的嫌疑,澄清一下誤會。”戴蘭君道,直覺告訴她,似乎錯了。
“這肯定是個誤會,但我說不清啊……難道你覺得我明明就在長安,還會蠢到拿美國的卡在這兒消費,白白讓坑爹彙率扣美元?”莊婉甯說了個現實的問題。
戴蘭君沒聽解釋,扔出來了段小堂的照片道:“聽說這兩天長安發生什麽事了吧?”
“聽說了,鏟除黑惡勢力,叫什麽小堂?”莊婉甯道。
“對,就是他,他就是黑惡勢力代表,段小堂,給你彙款的好像就是他。”戴蘭君道。
莊婉甯一下子急了,拍着桌子道:“那你問問他呀,興許他腦袋讓驢踢了,彙錯了,你問我啊?”
這個反應像抓到了救命稻草,戴蘭君更确定是錯的,她輕聲道着:“他死了。”
哎喲……這算是說不清了,莊婉甯直拍額頭,欲哭無淚了。
錯的,也許彼此都知道是錯的,但沒有澄清的契機了,沉吟好久,戴蘭君幾次回憶到仇笛一而再、再而三地去長安大學,原來心裏尚有點妒意,不過現在他倒覺得,興許仇笛真發現了什麽,她端詳着楚楚可憐的莊婉甯,如果換個場合,一定是個滿身書卷氣的倩倩淑女,這樣的人,不可能和段小堂産生什麽交集啊?
可惜了,無從證實了,許久後,戴蘭君突然問着:“反正你暫時走不了,咱們聊聊吧。”
“等會聊,我在想,我那張銀行卡的下落,我真是記不清了……航班上丢過一次行李……咝……在國外就第一學期用過,以後再沒用過啊……咦對了,彙款時候不是錄相嗎,查銀行啊。”莊婉甯道。
“銀行的監控記錄隻保存三個月,這幾筆彙款,很早了。”戴蘭君道。
瞬間又絕望了,莊婉甯氣得直擂桌子。
“換個話題,聊聊你這位同學怎麽樣?”戴蘭君亮着仇笛的照片。莊婉甯瞬間警惕地道:“我什麽也不知道……他打燕登科打了,我勸過他投案自首來着。”
“我知道,是16号晚上勸的。”戴蘭君揶揄地道。
“啊?他也被抓啦?”莊婉甯會錯意了,苦着臉問。
“嗯,抓了。”戴蘭君惡作劇心起,嚴肅地點頭道,她觀察着莊婉甯的表情變化,莊婉甯氣得直抽鼻子,差點又盈兩眼淚珠子,戴蘭君不失時機地問着:“是我審的他,據他交待,是因愛成妒,對燕登科大打出手的……很嚴重啊,可能要判個故意傷害罪。”
“啊?”莊婉甯又被吓住了,咬着下嘴唇,抽答着,開始啜泣了。
普通女人能随哭淚就來,戴蘭君可受不了,她急忙擺手道着:“喂喂,你先别哭,可能有轉機……燕登科也涉案,你這位同學可能發現了點什麽,生怕你陷到其中,才那樣做的……你想想,他告訴過你什麽沒有?”
嗯……莊婉甯流着淚使勁點頭,有。
“什麽?”戴蘭君好奇地問。
“他說他一直喜歡我,一直沒敢告訴我。”莊婉甯抽泣着,無限悔意地道。
戴蘭君像被雷擊了,嘴唇呢喃,有語無聲,看來男人和間諜一樣,甭指望他們會說實話。
“其實我也一直很喜歡他,以前在學校時候,那麽純樸,那麽腼腆……以前都沒發現啊,他還有很血性的一面,他打燕登科的時候,我有點懷疑,我是不是選擇錯誤了,一個男人爲一個女人不顧一切,那絕對值得珍惜……啧,可惜,我們彼此都錯過了。”莊婉甯黯黯地道,像訴着自己的命苦。
戴蘭君卻在腹诽着,他可不止爲你不顧一切,看到莊婉甯如此地深情脈脈回憶,戴蘭君換着話題問着:“還有嗎?光和你叙了叙舊情?”
“噢對了……他告訴我,讓我盡快離開長安,最好馬上就走……咦?他不會真知道什麽吧,我當時胡亂答應他了,這幾天學校有暑期成人班把我絆住了……我,哎喲,這個死東西到底知道什麽,他讓我第二天就走……”莊婉甯懊悔不疊地道,愕然地看着戴蘭君,然後她同樣發現另一個問題了:“咦,怎麽扯他身上了,不是問我銀行卡的事嗎?”
“你想不起來,隻能問其他事,好好回憶回憶……細節,講講細節。”戴蘭君道着,不無假公濟私的成份,她嚴重懷疑兩人已經到不清不楚的程度了。莊婉甯絮絮叨叨說着,無非是兩人重漫舊情的話,話裏依戀很深,越聽越讓戴蘭君嫉火中燒。
說着的時候,電話進來了,是行動組的電話,戴蘭君側身接聽,一聽表情一下子僵了,眼睛裏冒着怒火瞪着莊婉甯,最新進展,審燕登科有突破了,這家夥也認識李從軍,而且辦過品酒爲名、****爲實的酒會,他交待了一個重大情況是:李從軍當時參會的女伴就是莊婉甯,正是因爲莊婉甯,他才記得李從軍很清楚。
戴蘭君怒不可遏地把田上介平的照片拍到桌上吼着:“你再說一遍,不認識他?以爲我們查不出來是不是?”
這一次如遭雷擊,莊婉甯像被揭破隐私一樣傻眼了,她嗫喃着,猶豫地看着戴蘭君。那眼神裏的隐情可就大了。
很快要換個地方說話了,莊婉甯是被戴着铐子,蒙着頭帶走的………